杏子
一座城市的魅力常以本土特色的風(fēng)物來彰顯,名鎮(zhèn)、名園、名宅、名剎、名街、名店都是理想的首選,而一座有著深厚歷史積淀的古城,則不僅有矗立百年的建筑物,更有從城市文化和城市歷史中孕育出的獨特藝術(shù)。對于六朝古都——南京來說,湯湯秦淮水,六朝粉黛色,終究沒有“天上云錦”來得清麗和高貴。云錦,以其明艷奪目的色彩、高貴雍容的姿態(tài)、細密精致的紋理,再現(xiàn)了一個錦上金陵。
清 云錦龍袍
此錦只應(yīng)天上有
“江南好,機杼奪天工,孔雀妝花云錦爛,冰蠶吐鳳霧綃空,新樣小團龍?!泵髂┰娙藚敲反宓脑?,可能是最早以文字形式出現(xiàn)“云錦”字樣的史料。饒有意味的是,明代卻并無“云錦”這個專有詞匯,并且古代詩句多單音節(jié)字,少多音節(jié)詞,那么,詩句中的“云錦”可能就不是一個詞。怎么解釋?最好分而析之。
詩句中“云錦”的“錦”字,從造字法來看,是形聲字,從“帛”,“金”聲。“帛”是絲織品的一種,“金”和“帛”的組合,便是很名貴的絲織品;從意思上來看,唐人顏師古在注《急就篇》時說:“織彩為文日錦”,意為以五彩的絲線織就紋理圖案便是錦;而從釋名上看,《釋名·采帛》:“錦,金也。作之用功重,其價如金。故惟尊者得服?!卞\只有達官貴人才能穿戴?!懊F”、“五彩”、“尊貴”、“明艷”、“紋理”等等一切美好的詞匯,似乎便是“錦”與生俱來的特點,造物主就是這樣偏心。所以,也不難想象,在現(xiàn)代漢語里,一切與“錦”相關(guān)的詞語都是那么動人:錦心繡口、錦繡山河、錦囊妙計、錦瑟年華……
詩句中“云錦”的“云”字,大約是指天上的云彩,上句“云錦爛”正好與下句“霧綃空”相對,也符合詩詞工整的平仄。自古“云霧”不離,也是這么個意思。揣測這句詩大約是:秀麗的江南是多么美好啊,織布的機子唧唧作響,巧慧的江南女子堪比天上的織女。你瞧,孔雀羽毛繡成的云彩圖案多么絢麗明艷,用沁涼的蠶絲織就的鳳凰在云霧里婉轉(zhuǎn),新成的秀樣里,還團著健碩的勁龍與鳳凰遙相呼應(yīng)。由此,明人吳梅村詩句的“云錦”做“云彩紋樣的錦”解釋似乎更合適。
清 藍地花卉紋云錦
清 紅地寶相花云錦
清 云錦
“云錦”作為絲織品中的一個專有詞,大約始于清代道光年間蘇州所建的“云錦織所”。最早的文字記載則出自于民國時期南京的《工商半月刊》雜志,指其金銀絲線的用料考究、慢工細作的技術(shù)精湛、五彩絢麗的圖案典雅,宛如天上彩云般瑰麗,或許恰是從吳梅村的詩句中得來?!霸棋\”便因其燦若云霞、美若綺云而流傳開來。
史料雖精準,終究有些遙遠。史料之外,那些在民間口耳相傳的云錦故事卻自有一種溫暖的生氣。玉皇大帝為裝裱天宮,命令天上的織女趕織錦繡。芊芊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織女們朝就云錦,夕成綺云,無不美輪美奐。世人抬頭看天,十分羨慕和神往,玉皇大帝就讓織女將織布手藝傳授世人。自此,天上的云錦也在凡間扎根;也有云錦娘娘一說。云錦娘娘是天上掌管絲織業(yè)的神仙,為了解救人間一個被地主苦苦相逼勞作的織農(nóng),派仙女下凡助其一臂之力。仙女織就的云錦燦爛明艷,方圓十里都被耀以光芒,更神奇的是,機杼變成了聚寶盆,源源不斷生產(chǎn)出云錦。故事版本雖不同,卻都頗有“此錦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的味道。經(jīng)過傳奇故事的渲染,云錦的神意又添幾分。
天上織物落金陵
天上織物不偏不倚,可可兒地落在了金陵,自有她的道理。常識里,人們都知道我國古代絲織業(yè)最早是在黃河流域中下游的河南、河北、山東一帶以及漢代起始的川蜀地區(qū)出現(xiàn)和發(fā)展的,長江南岸以及南方地區(qū)則主要是麻葛織物,作為絲綢精品——云錦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南京呢?
這首先得益于三國時期,割據(jù)江東(今南京一帶)的孫吳政權(quán),積極發(fā)展蠶桑絲織所奠定的紡織基礎(chǔ);之后又在東晉時期的建康出現(xiàn)了專門管理織錦的官署——錦署;經(jīng)過東吳、東晉、宋、齊、梁、陳六代王朝的漸次發(fā)展,在宋政權(quán)南移,全國絲織(特別是高級錦緞)生產(chǎn)重心幾乎完全轉(zhuǎn)移至江南后,云錦便有了脫胎于宋代“彩錦”的端倪。
到了元代,蒙古人入主中原,國力的擴張使黃金開采量增大,蒙古統(tǒng)治者崇尚用真金妝點官服,這勢必影響當(dāng)時全國的絲織業(yè)。同時,江南不可比擬的自然條件,豐富的蠶桑資源以及卓越的工匠技藝等因素都促使了南京成為云錦的故鄉(xiāng)。南方精秀的絲織質(zhì)地與富含大漠游牧民族的審美情趣一經(jīng)結(jié)合,便使得以織金夾銀為主要特征的云錦脫穎而出,后來居上,成為最珍貴、工藝水平最高的絲織品種。南京云錦織業(yè)勝極一方,在鼎盛時期曾有3萬臺織機,近30萬人從業(yè),是當(dāng)時南京最大的手工產(chǎn)業(yè)。
明清時期,南京云錦品種猛增,技藝猛進,迎來了云錦的鼎盛時期。明代官府在南京設(shè)立織染局、“神帛堂”與“供應(yīng)機房”,都是屬于中央系統(tǒng)管轄的。清代在南京設(shè)江寧織局,是織造御用錦緞的主要生產(chǎn)部門,《紅樓夢》作者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曾是江寧織局的織造。而云錦也發(fā)展出妝花、庫錦、庫緞等幾大類,所用絲線不僅有金銀,還有名貴動物的羽毛,比如孔雀。
元、明、清三朝都曾指定云錦為皇室御用貢品,廣用于龍袍、鳳衣、以及神袍、祭墊、帷幕等制作,后來也用于制作蒙、藏、滿等少數(shù)民族的服裝。其用途決定了云錦用色濃艷對比強烈、花紋圖案大氣雍容、質(zhì)地精良溫潤,又常以片金勾邊,白色相間并以色暈過渡,使云錦在濃厚質(zhì)樸的生氣間自有一種流麗華彩的神韻。
如此,“云錦”形成于元,盛行于明、清,至今已有1500年的歷史。
遠看顏色是云錦
“遠看顏色近看花”,是我國民間染織設(shè)計上檢驗成品效果的一句名言。“顏色”居首,且是“遠觀”,足見民間傳統(tǒng)審美中,還是鐘情于遠望中第一眼的那抹色彩,頗有幾分“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神韻。對顏色的特意關(guān)照,不止是染織。《紅樓夢》里服飾的妙處也恰在顏色:林黛玉的衣著是淡綠或淡黃;薛寶釵是蜜合色、玫瑰紫、蔥黃;王熙鳳則桃花撒紅、五彩刻絲,人物性格隨顏色活脫脫地帶出;從海上翩翩而來的張愛玲,浸淫在十里洋場的聲色中,見慣了霓虹琉璃,卻也對大紅大綠情有獨鐘。
說云錦,更是離不了說顏色。如果,云錦的美有十分,那么,瑰麗的顏色則占五分。在云錦設(shè)計上,老藝人有這么一句話——“跑馬看妝花”?!皧y花”是云錦織物中色彩最華美、配色最豐富的織物。騎在馬背上飛奔過眼于“云錦妝花”,只一瞬間的功夫,要想給飛馳而過的騎馬人以鮮明的感官刺激,非明艷動人的色彩不能。從這個坊間意味濃厚的話語里,可以想見,云錦老藝人們,深諳色彩對于聚焦視線的重要性。
云錦的用色多青、紅、黃、綠、紫、白、黑,少弱色和多次的間色,這和中國傳統(tǒng)向來愛好溫暖、明快、鮮艷、強烈積極色的審美傾向有關(guān)。其中底色多是,大紅、深藍、寶藍、墨綠等深色,也包括黃色,不過黃色只有皇帝的袍服和御用的裝飾織料才能使用;而主體花紋的配色,多用紅、藍、綠、紫(包括醬色)、古銅、鼻煙、藏駝等深色,當(dāng)然更少不了金、銀(金線、片金、銀線、片銀)的裝飾,顏色的搭配自有一種莊重、典麗、明快、軒昂的氣勢。
清 黃地寶相花紋云錦
清 黃地幾何紋云錦
清 龍紋云錦
清 黃地龍紋云錦
云錦的配色最妙處在于,有時會根據(jù)紋樣的特定需要,對實物的顏色進行一番浪漫主義的改寫。如天上的云,有烏云、白云、灰云之別,若以實論實,則必定破壞錦上的鮮麗色彩。這個時候,云錦老藝人們便猶如畫布上的造物主,重新賦予云紋以新的生命形態(tài):“四合云”、“如意云”、“七巧云”、“行云”、“勾云”,并用紅、藍、綠來敷色,又佐以淺紅、淺藍、淺綠為外暈,以增加色彩的節(jié)奏和美感。古詩里常有“碧云天,黃花地”,想不到在云錦里竟實現(xiàn)了意境。人們非但沒有指責(zé)古詩失實,反而將其稱作“神來之筆”,云錦對色彩的浪漫主義處理也堪稱一絕。如生活中的蓮花,多紅、粉、白,而云錦常將其做藍灰或紫灰處理,以“纏枝蓮”為例,為的是協(xié)調(diào)佛教藝術(shù)的莊嚴、沉著、寧靜。
巧慧的云錦藝人們,不以實圈囿美,而以美生美,如此創(chuàng)造出的顏色,名目非常豐富。如把明、清兩代江寧官辦織局使用的色彩名目,從有關(guān)的檔案材料中發(fā)掘出來,再結(jié)合傳世的實物材料去對照鑒別,或許可整理出一份名目極為豐富且有民族傳統(tǒng)特色的云錦配色色譜來。遠看顏色是云錦,只那一瞥,便牽住多少古人和今人的目光?
國家級工藝美術(shù)大師金文《五福龍》
最是吉祥納福意
“織彩為文日錦”,云錦之所以雍容華貴、精美絕倫,除了顏色,便是圖案了。如許五彩的絲線,在經(jīng)緯分明的纏繞和編織間,幻化成了一幅幅色彩艷麗、暈色和諧、栩栩如生的圖案花紋,儼然一件精美華麗的絲織藝術(shù)品。
云錦在古代是皇家貢品,大多數(shù)圖案便有濃厚的皇家色彩,最突出的便是“龍”與“鳳”的大量出現(xiàn)。這類圖案常將浪漫主義色彩的抽象紋樣和自然現(xiàn)實的具象紋樣相結(jié)合,頗具理想主義氣質(zhì)。
在封建社會里,“龍”代表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和權(quán)力,是九五之尊的象征,龍紋也便成為御用袍服和宮廷裝飾上不可缺少的紋飾主題。在云錦中,龍的形態(tài)千變?nèi)f化,隨勢而行:正龍、團龍、盤龍、異龍、降龍、臥龍、行龍、飛龍、側(cè)面龍、出海龍、入海龍、戲珠龍……又相襯于云紋、海水,巨龍在云山霧海間縱騰翻越的宏偉氣勢躍然于錦上。
“龍”是天子,“鳳”便是皇后了,鳳紋在云錦圖案中也是應(yīng)用較多的題材。云錦中,常將“鳳”設(shè)置于牡丹或蓮花之間,有“龍鳳呈祥”、“鳳戲牡丹”、“鳳蓮”的紋樣,正是以“鳳為鳥中王”、“牡丹為花中王”來寓意后妃們的特殊地位和尊貴身份。
“龍鳳”紋樣的云錦有其特殊意義,一般人難以染指,而其他云錦圖案在花紋組合上卻大多寓有吉祥含義,寄托了普通人祈福的愿景。如大朵纏枝花卉(牡丹、蓮花、梅花、菊花、蘭花、桃花、芙蓉、玉蘭),又如瑞獸蟲鳥(獅子、老虎、鹿、象、鯉魚、蜜蜂,蝴蝶、大雁、喜鵲、鸚鵡),還有瑞草、瑞云,以及表示吉祥的“八寶”、“暗八仙”、“吉祥”、“壽”字等圖案紋樣,頗具民族風(fēng)格,傳達了人們祈求幸福和平安的愿望,是中國傳統(tǒng)吉祥文化的完美體現(xiàn)。
人們祈福的意愿遠不止如此,云錦藝人借助漢字的魅力,或象形、或諧音、或喻意、或假借,將生活中常見的一些素材組合起來,便賦予他們別樣的意義:如瓶—(平)安納福,蝠—五(福吉)臨門,魚—年年有(余),牡丹代表富貴,石榴代表多子,鴛鴦代表愛情等等。這些紋樣都有一定的祥瑞寓意,是云錦藝人們對生活的良好祝愿。此類紋樣云錦不僅是士大夫之家的最愛,也會在民間百姓娶親嫁女等喜樂場合出現(xiàn)。如此一來,云錦服飾不僅在廟堂高殿散發(fā)皇家威嚴、在后宮庭院展現(xiàn)富貴之氣;也在鐘鳴鼎食之家,寄托士大夫優(yōu)雅的情志;亦在布衣之族喜慶之時,增添喜樂安康的氣氛。這恰恰決定了南京云錦紋樣服飾不僅是雍容華貴、氣質(zhì)非凡的皇家貴物,珍稀瑰寶,而且是雅俗共賞、蘊藏吉祥如意的民族文化象征。
成如容易卻艱辛
神話里的織女們朝就云錦,夕成綺云,勞作的進程帶著濃厚的浪漫色彩,而人世間的云錦“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云錦的紡織不僅需要特殊的紡織設(shè)備,而且需要心靈巧慧的人通力合作,且要經(jīng)年累月才能完成,《天工開物》里所謂“天孫機杼,人巧備矣”便是這個意思。
織造云錦的特殊設(shè)備便是大花樓提花織機,它機長5.6米、寬1.4米、高4米,結(jié)構(gòu)非常獨特,與日常生活中所見的織布機很不一樣。每臺織機分樓上樓下兩部分,織造時,樓上拽花工根據(jù)花本要求,提起經(jīng)線,樓下織手則比對織料上的花紋,妝金敷彩,拋梭織緯。一根緯線的完成,需要小緯管多次交替穿織,自由換色,工藝復(fù)雜的程度,非巧慧之人不能為也。如此兩人合作,一天也僅能織5-6厘米。據(jù)說,元代時有一位皇帝的云錦龍袍織了有足足十五年之久。故常用“寸錦寸金”來形容云錦的名貴,想來不是杜撰和妄意的。
一件云錦織品的完成常要經(jīng)過很多道程序和工藝,其復(fù)雜程度,工藝之難,手藝之精,恐怕是現(xiàn)代機器流水線所無法想象的。
其工序概括起來,大致有五部分,即紋樣設(shè)計、挑花結(jié)本、造機、原料準備和織造。大意是設(shè)計人員先將紋樣的規(guī)格設(shè)計好,依樣填繪意匠圖,用縱橫小格表示長短密度;其次用古老的繩索記事的方法,把花紋圖案色彩轉(zhuǎn)變?yōu)槌绦蛘Z言;接著根據(jù)所織云錦的品種、規(guī)格,把織造云錦所需的經(jīng)絲,按照地部組織、紋部組織的不同要求分別安裝到位,使其符合織造的需要;再接著準備生產(chǎn)所用的主要原料——蠶絲,最后拽花工與織工利用經(jīng)絲與緯絲交織開口,分別依次推出絲線。程序的復(fù)雜已然讓現(xiàn)代人咂舌,但這才僅僅是大的程序步驟,因為在幾乎每個大的程序里,都會有成百個小程序的準備。大程序不過是“萬事俱備,只欠一織”而已。
以原料準備為例。僅真金線制作技藝,工序前后就要經(jīng)過做粉、打紙、褙金、擔(dān)金、熏金、砑金、切金、做芯線、搓線、搖線等十幾道工序,而“打紙”這道工序,里面竟然還有12道工序。等切好的比頭發(fā)絲還細的扁金線,纏繞到棉紗上,被搓成真金線的時候,真有種“千錘百煉出深山”的意味了。
除了真金線、銀線為原料外,還有用動物鮮亮的羽毛做絲線,這就更考驗人的手藝和功夫了?!都t樓夢》里第五十二回“勇晴雯病補雀金裘”一章里,寶玉從賈母那得來的便是一件用孔雀羽毛繡織的披風(fēng)。寶玉貪玩不小心燒壞了一塊兒,眾丫鬟干著急,也只有“心比天高”“風(fēng)流靈巧”的晴雯敢來一試。小心縫補一夜,才瞞天過海,不過,晴雯也因此病情加重,終送了性命。
寸寸計較,才換來寸寸質(zhì)金。金光燦爛的背后,云錦匠人付出了多少辛苦勞作和清苦寂寞的光陰。坊間曾流行一句話“前世罵爹娘,后世進機房。冬天不烤火,夏天不乘涼?!毕雭聿皇钦l都能輕易繡出如此美妙的華章。更讓人唏噓的是,即使在今天,現(xiàn)代機器也不能完全復(fù)原云錦的生產(chǎn)過程。
考究的用料、瑰麗的色彩、雍容的紋樣、精細的織工,使云錦在悠長的歲月里一直深得人們的喜愛,更是位列中國古代三大名錦(南京云錦、成都蜀錦、蘇州宋錦)之首。然而“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終究抵不過“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六朝的繁華夢雖好,夢醒時分也有些許寂寥,如同南京云錦在現(xiàn)代的命運。云錦對特殊設(shè)備的要求,對手工藝人的依賴,使其在這個一切向現(xiàn)代化進程看齊的時代,顯得緩慢而古老,甚至一度成為制約其規(guī)?;a(chǎn)的瓶頸。
不過,值得欣慰和高興的是,在南京云錦2009年被聯(lián)合國授予“人類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之后,有很多人加入到現(xiàn)代南京云錦的生產(chǎn)中來。他們不僅復(fù)制古代的云錦珍品,而且將其創(chuàng)新以符合現(xiàn)代人的審美,創(chuàng)造的織品有靠墊、被面、裝飾畫、壁掛、屏風(fēng)……現(xiàn)代南京云錦儼然成了既古老又時尚的文化藝術(shù)。當(dāng)現(xiàn)代人的肌膚觸到那沁涼的絲線,撫摸細密的紋腳時,會不會透過錦上煙嵐看到一個繁華的金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