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鈞,中國政法大學商學院,北京 100088
誠信底線必須有制度正義保障
——兼論倫理豁免內(nèi)生的制度正義及其誠信底線
張國鈞,中國政法大學商學院,北京 100088
誠信底線至關重要。制度對權利和義務、利益和負擔、權力和責任等規(guī)定、分配、保障得究竟如何,則決定誠信底線:若規(guī)定、分配得公平并保障得力,則制度是正義的,并內(nèi)生誠信底線;若規(guī)定、分配得不公平甚至嚴重失衡,且保障乏力、打折扣,則制度不正義,勢必瓦解誠信底線。也就是說,有制度正義,才可能有誠信底線;制度不正義,則斷無誠信底線——制度正義是誠信底線的充分必要條件;堅守誠信底線,必須有制度正義。倫理豁免則以其特有的制度正義及其特殊方式,從倫理本體、人性深處因悉心敦睦倫理而悉心養(yǎng)護誠信底線。
制度;正義;誠信底線;倫理豁免
誠信至關重要,誠信底線及其堅守無疑更重要。對個人,“人而無信,不知其可”[1]2463(《論語·為政》);對社會和國家,傳統(tǒng)社會,“信,國之寶也”[1]左傳,僖公二十五年,1821,是治國理政的決定性因子,“民無信不立”[1]2503(《論語·顏淵》)?,F(xiàn)代社會,誠信在各法治國家被列為民法典“帝王條款”,是規(guī)避市場風險、保障交易安全的利器。吾禮儀之邦,按理說,誠信底線本該是常態(tài)現(xiàn)實,實則久已成嚴重問題,且不限于倫理道德問題,而成深層次、綜合性社會問題,且因假冒偽劣、坑蒙拐騙、欺騙性廣告、情色娛樂、虛假新聞、多行業(yè)大面積腐敗、司法偏差等持續(xù)惡化,更因食品不安全、部分地方政府失信和部分官員無良、慈善機構失信等一系列惡性事件而屢屢失守,釀成一系列嚴重問題。誠信底線及其堅守,確已凸顯為急迫的實踐事務和重大理論課題。
對誠信底線,公眾、社會各界、政府都在努力解決;誠信研究十年來成果斐然,惜誠信底線及其制度保障則研究尚少①誠信研究始于20世紀90年代初,2000年以來應企業(yè)、市場、社會、國家急需而頓熱,不計含“信用”、“信任”等關鍵詞者,中國知網(wǎng)到2010年11月底有論文2萬多篇,其中核心期刊3 600多篇。這些研究中,涉及誠信的制度保障者10篇,其中核心期刊4篇;涉及誠信底線者10多篇,其中核心期刊2篇。國家圖書館收著作600多種,其中論誠信制度者5種,尚無專論誠信底線者。。事實上,誠信底線若沒制度正義及其保障,勢必淪為說教甚至偽善、欺騙。本文由此切入,聚焦于制度正義從社會結構中決定誠信底線,簡要證明:制度正義,是堅守誠信底線的充分必要條件;堅守誠信底線,必須有制度正義保障。進而從倫理豁免此特殊制度,初步討論倫理豁免如何內(nèi)生特有的制度正義及其特殊方式,從倫理本體、人性深處,因悉心敦睦倫理而堅守誠信底線。
制度,是在特定條件下,經(jīng)濟、政治、文化等方面為規(guī)定、分配和保障各有關主體的權利和義務、利益和負擔、權力和責任等而演進的一定組織機構體系,以及人們在此體系中必須遵守的規(guī)則、程序或“游戲規(guī)則”,“是為決定人們的相互關系而人為設定的一些制約。制度構造了人們在政治、社會或經(jīng)濟方面發(fā)生交換的激勵結構,制度變遷則決定了社會演進的方式,因此,它是理解歷史變遷的關鍵?!保?]3任何制度都以不同方式在決定、分配和保障權利與義務、利益與負擔、權力與責任等,給每個主體(個人、組織團體、國家甚至全社會)都明確界定方向、范圍、邊界,規(guī)定好可以自由作為的空間及其所得,不得逾越的空間及其底線,以及越界就必須支付的代價和承擔的責任,從而以確定的“制度空間”給每個主體及其行為都規(guī)定好空間、路線甚至方向,由此實際上規(guī)定了每個主體能得到什么及其多少、須付出什么及其多少,等等,規(guī)定了彼此間乃至全社會的有關邊界,“分已定,人雖鄙不爭?!保?]1120
但是,不同制度對權利和義務等究竟如何決定、分配、保障,常常不同甚至完全不同,要之則有兩類:或者,不同主體之間、同一主體自身,權利和義務、利益和負擔、權力和責任等均決定、分配的均衡、公平且切實保證落到實處,則制度正義,并對社會各層各界產(chǎn)生認同感、凝聚力、激發(fā)積極性;或者,不同主體之間、同一主體自身,權利和義務等決定、分配不公甚至嚴重失衡,且保障不力、打折扣,則制度不正義,并使社會各層各界離心離德,一盤散沙,甚至彼此從仇視而仇殺,動蕩不安。制度正義,即制度在規(guī)定、分配和保障各有關主體的權利和義務、利益和負擔、權力和責任等時,不偏不倚,全力保障。一方面,不同主體之間公平,每個主體得其“應得的部分”[4]1,應得之外“一切額外的東西都是擅權”[5]9,不正義;另一方面,同一主體自身公平,得其所應得,擔其所必擔。制度正義與否,全在能否不偏不倚,將“應得”均衡,公平地規(guī)定、分配和保障給每個主體,絕不因種族、民族、階級、收入、社會地位等不同而故意甚至蓄意偏三向四。
制度正義決定誠信底線。積極意義上,制度安排中,“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王道正直”[1]尚書·洪范,190;制度運行中,“法正則民愨”[6]刑法志,1105。一方面,充分保證每個主體的一切社會行為都在法律和道德范圍內(nèi)自由展開,對可享受權利和須履行義務、可實現(xiàn)利益和須支付成本、可行使權力和須擔責任都仔細比較,審慎權衡,在自己和他人之間、在自己本身,都使權利和義務等均衡;另一方面,充分規(guī)制每個主體在制度空間中自律,遵守法律,恪守道德,把自己須做、該做、能做的一切做好,甚至做圓滿、做到極致。如此以往,誠信自在其中。消極意義上,失信、惡信必受合理制裁和有效懲罰,所擔罰責遠大于失信、惡信而“火中取栗”的不義之財和非法所得,以制度化利益比較及其利益約束,規(guī)范人們不敢、不能甚至不愿失信、惡信,自覺自愿誠信。
尤其是,利益剛性是普遍事實,從特定主體的利益追求到全社會的利益結構,其因素、數(shù)量、時效等方面及其變化一般表現(xiàn)為:擴大、增加的傾向性很強,壓縮、減少的可能性很小;給予和接受易,放棄和剝奪難;增加、提高、改善易,減少、降低、惡化難;如此,等等[7]27-28。因此,謀求權利、利益、權力最大化,義務、成本、責任最小化,是普遍行為動機;等而下之,只顧追求權利、利益、權力,卻不愿意履行義務、支付成本、承擔責任,一有機會,就盡可能將自己的義務、負擔、責任推給他人,甚至為利己而損人,卻想方設法逃脫懲罰,或即便受罰但最終仍有收益,仍處心積慮損人。對如此普遍事實須及時有效而普遍地制度化規(guī)制:對那些將權利和義務等統(tǒng)一起來的行為及其主體,依法保護和支持;對為了自己利益而鉆營各種機會、利用各種手段,不惜侵犯他人權益、損害公共利益、破壞社會秩序及其行為,則依法懲罰,責成其承擔必要代價,嚴格預防和禁止。只有這樣以制度正義規(guī)范化利益剛性,方能在不同主體之間、同一主體自身,都保障權利和義務等不偏不倚,公平維護各方權益,預防和消除有關弊害。簡言之,在制度正義下,恰恰是利益剛性使各利益主體為了自己利益必須履行自己的義務,承擔自己的責任,從而內(nèi)生并堅守誠信底線。
制度正義決定誠信底線,這是客觀事實,不宜夸大或縮小,不能以制度正義及其決定性掩蓋或否定其他方面。比如,誠信底線當然有主體性,但此主體性同樣離不開制度正義。比如,特殊情況下、遇不可抗力而常人無法履行承諾時,不履行承諾,不是主觀上不愿意,而是客觀上確實力不能及;正常情況下、條件具備時,履行普通承諾,幾乎任何人都能做到,若不做,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愿意。但若制度不正義,有人竟因履行普通承諾而蒙受正當權益損失甚至遭法律懲罰,又有幾人能履行承諾?
制度不正義,即制度在規(guī)定、分配、保障權利和義務、利益和負擔、權力和責任時,嚴重失衡,顯失公平;或者權利小卻義務重,獲利少卻負擔重、權力小卻責任大,得不到制度救濟;或者完全相反,鉆制度空子甚至受制度保護而逃避有效監(jiān)督、合理懲罰和及時匡正。更有甚者,這一類失衡、不公竟在制度變遷中固化、合法化、合理化。現(xiàn)實生活中,不同主體間,權利和義務、利益和負擔、權力和責任嚴重不公,固然由于天賦等難以改變的差別,但很重要的影響因素則是制度不正義。
因此,制度不正義勢必瓦解誠信底線。因為制度不正義,則有的主體濫用權力、以權謀私甚至侵權違法犯罪而攫取非法利益,侵犯更多主體的合法權益,卻得不到禁止、懲罰和追究;有的主體雖然權利被侵犯、利益遭損害,卻得不到救濟、保護和補償。果然如此,則無異于從制度上默許、鼓勵甚至放縱欺詐、掠奪、侵占等違法犯罪行為。不僅如此,因制度導向性和公眾趨利性常共同作用而有負面導向,遂“劣幣逐良幣”,失信、惡信者似成了“能人”甚至“英雄”而招搖過市甚囂塵上;勤業(yè)、敬業(yè)、誠信者則度日如年而淪為“無能”、“窩囊”,遭逆淘汰,甚至不幸淪為“罪人”!長此以往,誠信者面對失信、惡信者,或者失敗,或者出局,別無選擇。比如,“各國的法律至少表面上鼓勵人們在錢的問題上要誠實,要遵守契約;但是,如果法律為人們提供便利,使其能夠玩弄花招,或依仗錢財打官司,從而逃避應負的義務,如果人們有辦法合法地達到欺詐的目的,那么,法律便會敗壞道德,甚至會敗壞人民在錢的問題上的道德?!硗?,如果法律過于寬容,使游手好閑和揮霍浪費得不到應有的懲罰,或對犯罪行為處罰過輕,則會對勤儉的美德和其他社會美德產(chǎn)生不利的影響。如果法律依靠本身所包含的特許和禁令,在人與人之間制造不公正……在這種情況下,法律會給人民的道德情操帶來更為災難性的影響?!保?]472。此風所至,“你的榜樣一方面推動我照樣行事,一方面又給了我一個破壞公道的新的理由,因為你的榜樣向我表明,如果我獨自一個人把嚴厲的約束加于自己,而其他人們卻在那里縱所欲為,那么我就會由于正直而成為呆子了?!保?]576那當然是公眾不幸,社會不幸,但卻使那些失信、惡信者渾水摸魚,從中漁利甚至是暴利,利用制度不正義或明或暗為這種逆淘汰推波助瀾,長此以往,誠信豈有立足之地,誠信底線何能維系!君不見,經(jīng)濟上,虛報浮夸、假冒偽劣、逃廢債務、假帳假報、惡意欺詐;管理中,弄虛作假、欺上壓下、朝令夕改,居然以假文憑假學位甚至假年齡假履歷騙取提升,甚至跑官要官買官賣官;文化中,弄虛作假、抄襲剽竊、沽名釣譽;交往中,言而無信、欺騙訛詐早已司空見慣……誠信底線被步步瓦解,無不是制度不正義的惡果。
由此而下,制度不正義勢必疏于防范違法犯罪,甚至公然縱容違法犯罪。其原因,正如王陽明從反面強調(diào),違法犯罪者“豈獨其性之異,其人之罪哉?亦由我有司治之無道,教之無方。爾父老子弟所以訓誨戒飭于家庭者不早,薰陶漸染于里闬者無素,誘掖獎勸之不行,連屬葉和之無具,又或憤怨相激,狡偽相殘,故遂使之靡然日流于惡,則我有司與爾父老子弟皆宜分受其責”[10]599-600。其防范,則如貝卡里亞所說,“只要法律還沒有采取在一個國家現(xiàn)有條件下盡量完善的措施去防范某一犯罪,那么,對該犯罪行為的刑罰,就不能說是完全正義的(即必要的)?!保?]94法律和整個制度若不能及時遏止已失信、惡信者于前,又豈能切實預防將失信、惡信者于后?若有此惡性因果鏈作祟,誠信底線從何談起?
“伐柯伐柯,其則不遠?!保?]詩經(jīng)·豳風·伐柯,399。誠信底線須多重保障,尤其是制度正義。堅守誠信底線,從全方位保障中,須從制度正義入手,倫理豁免當是著力點或生長點。
倫理豁免是當倫理和法律關系因交集而陷入兩難之際,則從正式制度上基于人倫、人性、人之常情,由公權力明確區(qū)分姻緣、血緣、情緣所衍生的倫理及其權利義務,社會、國家、政治、法律關系及其權利義務。簡言之,家和國、倫理和政治法律之間,界限分明,且以公權力維護;會通倫理和法律關系、情理和法律,經(jīng)利益比較、價值權衡,肯定和切實維護每個人(包括罪犯乃至死刑犯)及其家庭悉心敦睦倫理的特殊優(yōu)先權,對按法律則必須履行但如硬性履行則勢必損害倫理的法定義務、侵權責任、違法犯罪責任,適當減輕甚至完全豁免,從而承認和肯定人們敦睦倫理的行為,保障特定義務主體直接敦睦倫理,圓滿履行倫理義務。特定主體被豁免的義務則交由其他主體或國家社會承擔,從而有效地維護法律關系,進而維護社會秩序,從倫理和法律關系間解兩難、達兩全,并以正式制度防止政治法律等公權力對倫理私權利的不當介入和非法侵害,保障倫理自治,適度限制公權力。倫理豁免從長遠、全局、根本上因綜合權衡倫理、法律關系的關系而彰顯人道;因全面考慮當事人各自倫理而惠及每個人、每個家庭乃至社會國家,滲入公平;因反復斟酌違法犯罪的實際情況而維護正義[11]102-103。倫理豁免內(nèi)生出制度正義。
倫理豁免因其內(nèi)生的制度正義而內(nèi)生誠信底線:
第一,因悉心敦睦倫理而內(nèi)生誠信底線。其一,“在人為法建立了公道的關系之先,就已經(jīng)有了公道關系”[12]3。倫理,對每個人都是畢生須臾不離的公道的關系;悉心敦睦倫理若為因,其果則惠及每個人,包括罪犯乃至死刑犯,從而是公道制度,甚至比公認為人道而公道的財產(chǎn)權制度更公道[11]98-103。其二,為保護倫理、調(diào)協(xié)倫理、敦睦倫理,誠信遂應運而生。嚴格地說,親子、兄弟姐妹作為天倫(天生之倫)因彼此熱愛而生誠信——天倫生誠信;因為誠信,從夫妻、朋友、收養(yǎng)到交往、交易中結成的各種特殊倫理才可能生成——誠信生人倫。源頭上,誠信植根于天倫;其多種功能中,基本功能是敦睦倫理。保障倫理圓滿和綿延,享天倫之樂,固然是誠信底線和有關手段共同作用之果,更是此后誠信底線之因。這一點在傳統(tǒng)社會很突出;在現(xiàn)代社會,天倫如“體”,誠信如“毛”,并未改變;“體之不存,毛將焉附”?若離開天倫和整個倫理(更不要說沒倫理),就沒誠信。緊扣本文來說,誠信底線及其堅守,植根于天倫;要堅守誠信底線,就須敦睦天倫和整個倫理。倫理豁免,旨在悉心敦睦倫理而為誠信底線培本固元。
第二,因精心呵護人性而內(nèi)生誠信底線。人性即人的天性、本性或社會本能(動物,因自然本能;人,因倫理本能乃至社會本能;神,因宗教本能),是人因介于自然(動物)、神之間天生而獨有,介于自然性(動物性)、神性之間的屬性。其一,人性基于自然性,又不局限于自然性,更努力超越自然性;其二,人保持社會性,倫理性是其中之一;其三,人追求但永不達也達不到神性。人性使人和動物及其自然性、神及其神性既通(聯(lián)系)又隔(區(qū)別)?!叭诵缘氖滓▌t,是要維護自身的生存,人性的首要關懷,是對于其自身所應有的關懷”[13]9。甚至政黨制度都“象征著使政治體制適應于人性實際情況的最巨大努力?!保?4]52。因人性,每個人自然而然愛親人、護親人,無疑再自然不過、合理不過,無疑是人性基本因?!白硬凰狡涓?,則不成為子”[1]儀禮·喪服,1105;“虎毒不食子”,父母寧可犯“法”甚至冒死也要呵護自己子女,哪怕那子女有違法犯罪嫌疑,正所謂“父子之親,夫婦之道,天性也,雖有禍患猶蒙死而存之,誠愛結于心,仁厚之至也,豈能違之哉!”[6]宣帝紀,251
制度須基于人性、保護人性進而人性化,才能顧及行為可能性,包括趨利而為、避害不為的正反面可能性,不強人所難,才能有誠信底線;以包庇罪等罪名強迫親屬間互相舉證,按人性本做不到卻強迫人去做,這樣的制度違反人性,是罪惡的、不現(xiàn)實的,“妻子怎能告發(fā)她的丈夫呢?兒子怎能告發(fā)他的父親呢?為了要對一種罪惡的行為進行報復,法律竟規(guī)定出一種更為罪惡的法律……為了保存風紀,反而破壞人性,而人性卻是風紀的泉源。”[19]176如此悖自然、逆人性,怎能有誠信底線。倫理豁免則恰恰基于人性、保護人性而生誠信底線。
第三,因保護人際信任而內(nèi)生誠信底線。制度正義下,既嚴明法治、公平保護每個主體的權利,也悉心敦睦倫理——不僅悉心保護家庭倫理,而且以作證豁免權制度,悉心保護律師-當事人、精神治療醫(yī)師-心理病人、神父-懺悔者等在特定時空中相對穩(wěn)定的特殊職業(yè)倫理(但不包括一般職業(yè)關系的同事、上下級),悉心保護彼此信任。此職業(yè)倫理存續(xù)期間,當事人一方即便有違法犯罪行為,執(zhí)業(yè)者也有義務為之保密,有權利拒絕向第三方包括國家偵察、檢察機關透露案情,在維護公共安全、保護當事人內(nèi)部信任之間,經(jīng)仔細權衡而向后者傾斜,旨在以制度悉心敦睦倫理而免遭侵害,并力保制度系統(tǒng)自洽和互洽,悉心培育和保護全社會信任;對背叛、出賣等“合法”犯罪,更不用說陰謀、詭計、黑箱操作等都從法律上嚴格禁止。若有所謂“制度”標榜或自詡公平正義,卻在和平環(huán)境里,獎賞背叛、煽動地下活動、在公民中制造相互猜疑,勢必南轅北轍,完全違背現(xiàn)代法律和道德結合的必然要求,甚至面對特定倫理陷入危境,本可豁免特定主體的法律義務,確保其悉心敦睦倫理,卻強求其履行法律義務,坐視其倫理惡化,見危不救。若冷酷如此,誠信底線何以維系?倫理豁免,悉心敦睦實體態(tài)倫理倫理;悉心敦睦特殊職業(yè)中的滲透態(tài)倫理,恰恰是在精心呵護誠信底線。
[1]阮元???《十三經(jīng)注疏》,北京:中華書局1980年影印本。
[2](美)道格拉斯·C.諾斯:《制度、制度變遷與經(jīng)濟績效》,劉守英譯,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1994年版。
[3]《呂氏春秋·八覽·審分覽·審勢》,載陳奇猷:《呂氏春秋新校釋》(下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
[4](羅馬)查士丁尼:《法學總論——法學階梯》,張企泰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9年版。
[5](意)貝卡里亞:《論犯罪與刑罰》,黃風譯,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3年版。
[6]《漢書》,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版。
[7]張國鈞:《鄧小平的利益觀》,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年版。
[8](英)約翰·穆勒:《政治經(jīng)濟學原理》(下),北京:商務印書館1991年版。
[9](英)休謨:《人性論》,關文運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年版。
[10]王陽明:《南贛鄉(xiāng)約》,載《王陽明全集》(上卷),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
[11]張國鈞:《倫理豁免:法治中國的傳統(tǒng)因子》,載《浙江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0年第1期。
[12](法)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上冊),張雁深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61年版。
[13](法)盧梭:《社會契約論》,何兆武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年版。
[14](英)格雷厄姆·沃拉斯:《政治中的人性》,朱曾汶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年版。
[15](法)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下冊),張雁深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63年版。
Bottom Line of Integrity Protected by Institutional Justice
ZHANG Guo-jun
(School of Business,China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Beijing100088,China)
How to maintain the bottom line of integrity is vital,which is determined by the way that institution regulates,allocates and grante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ights and responsibilities,interests and burdens,power and liability and so on.Fair and protected regulation and allocation mean that institution is just.Otherwise,it is unjust.Put in other words,institution justice makes the bottom line of integrity possible;it is the necessary and sufficient condition.Ethics exemption,with its specific institution justice and special approaches,will care ethics and maintain the bottom line of integrity from the ethical body and the depths of human nature.
institution;justice;bottom line of integrity;ethics exemption
B82-051
A
1671-7023(2012)03-0015-05
張國鈞(1957-),男,甘肅會寧人,哲學博士,中國政法大學商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管理倫理、倫理法和法倫理。
2011-12-15
責任編輯吳蘭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