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思

(伊犁師范學院，新疆 伊寧 835000)

談徐志摩及徐志摩的詩

曹思

(伊犁師范學院，新疆 伊寧 835000)

徐志摩是當代文壇上最著名的詩人之一，其一生雖然短暫，卻充滿著傳奇的色彩和詩情畫意的綺麗。其人浪漫自由，率性磊落、才華橫溢，其詩驚世駭俗、纏綿清雅、美妙輕柔，這些特質(zhì)構筑了其人其詩獨特的靈性和華美的氣質(zhì)。在此，我們便通過對這些特質(zhì)的淺析，來深層理解徐志摩和他的詩。

徐志摩;詩風詩韻;人與詩

一 詩的風神韻味

徐先生的詩，讀來自是極好的，哪怕不知其中真正的內(nèi)涵意蘊，也能被詩中的美所俘獲。在內(nèi)容上，無論寫什么，都帶著一股子柔美的氣息，沉淀著中國古典詩歌的氣韻和西方浪漫主義的靈動，帶著一種“蕩氣回腸”的清雅的情緒。在形式上，又多方變化，不會定型，不僅有自由體，新格律體，還有西洋詩體，甚至有無標點的詩，可無論怎么變化，都講求音韻、節(jié)奏、格式的均勻整齊，追求流利好聽，讀來朗朗上口，輕盈柔美。

對于徐志摩的詩，評價的很多，我們挑幾個重要的來說，茅盾曾在《徐志摩論》中寫道:“志摩是中國布爾喬亞‘開山’的同時，又是‘末代’的詩人。《猛虎集》是志摩的‘中堅作品’，是技巧上最成熟的作品;圓熟的外形，配著淡到幾乎沒有的內(nèi)容，而且這淡極了的內(nèi)容也不外乎感傷的情緒——輕煙似的微哀，神秘的象征的依戀感唱追求:這些都是發(fā)展到最后一階段的現(xiàn)代布爾喬亞詩人的特色，而志摩是中國文壇上杰出的代表者?！边€有陳夢家在《新月詩選·序言》中提到:“他的詩，永遠是愉快的空氣，不曾有一些兒傷感或頹廢的調(diào)子，他的眼淚也閃耀著歡喜的圓光。這自我解放與空靈的飄忽，安放在他柔麗清爽的詩句中，給人總是那舒快的感悟。好象一只聰明玲瓏的鳥，是歡喜，是怨，她唱的皆是美妙的歌?！敝熳郧逡矊π熘灸Φ脑娮鲞^評說，在他所寫的《新中國文學大系·詩集·導言》中，他這樣說:“他是跳著濺著不舍晝夜的一道生命水……他讓你覺著世上一切都是活潑的、鮮明的。陳西瀅氏評他的詩，所謂不是平常的歐化，按說就是這個。又說他的詩的音調(diào)多近羯鼓饒鈸，很少提琴洞簫等抑揚纏綿的風趣，那正是他老在跳著濺著的緣故?！?/p>

對于以上諸君的評說，私以為都是及到位的，只是把《猛虎集》稱為徐志摩作品的“中堅”這一說法并非真如其實，《志摩的詩》和《翡冷翠的一夜》比之《猛虎集》不僅形式上更加自由，且充滿了飽滿的激情和飛揚的靈動，當然這并不代表《猛虎集》不好，只是這兩部集子似乎更能體現(xiàn)徐先生詩歌的風格。至于陳夢佳先生說所說的:“永遠是愉快的空氣，不曾有一些兒傷感或頹廢的調(diào)子?！彪m然極其中肯，可若說永遠都充斥著愉快的空氣，卻也不竟然。由此，我們來看看徐先生的詩:

《消息》

雷雨暫時收斂了;

雙龍似的雙虹，

顯現(xiàn)在霧靄中，

夭矯，鮮艷，生動，……

好兆!明天準是好天了。

什么!又(是一陣)打雷，……

在云外，在天邊，

有時一片暗淡，

不見了鮮虹彩，……

希望，不曾站穩(wěn)，又毀了。

我們姑且不論是什么“消息”讓徐先生懷有希望最后又失望，只是最后全詩點出希望毀了，還是能感受出那種失落和傷感的，只是徐志摩從不把自己的失落傷感奏成哀怨低婉的調(diào)子，而是用一種輕快明麗來譜寫。

對于徐先生的詩，評好評壞的都有，私以為徐先生的詩是極好的。拋開各種立場、個人偏好、思考角度不論，只從文學藝術本身來講，徐先生的詩是能讓人產(chǎn)生共鳴，能征服讀者的，這是我們無論怎么評說也都不能否認的。但徐先生的詩又非無一絲不好，筆者認為，徐先生的詩柔美清雅、華美清靈，自然也有正氣凌然者，例如他的《再不見雷鋒》集中的“大帥”“人變獸”“梅雪爭春”，卻少了一絲“硬氣和剛健”，有種本是英勇奈何“氣短”之感。他的一首《猛虎“the tiger”》，倒是不見氣短之感，奈何是譯于英國詩人布萊克之作，他的詩本像猛虎一樣震攝四方，可此虎非雄虎而是雌虎，自然柔美感要比雄虎多一些。

二 人的至情至性

徐志摩其人，評價者甚多，研究者甚多。比較有代表性的一個是胡適之先生在《追憶志摩》中說:“他的人生觀真是一種單純的信仰，這里只要三個大字:一個是愛，一個是自由，一個是美。他夢想這三個理想的條件能夠匯合在一個人生里，這是他單純的信仰。他的一生的歷史，只是他追求這個單純信仰的現(xiàn)實的歷史……他的失敗是因為他信仰的太單純了，而這個現(xiàn)實世界太復雜了，他的單純的信仰禁不起這個現(xiàn)實世界的摧毀;正如易卜生的詩劇《布蘭德》里的那個理性主義者，抱著他的理想，在人間處處碰釘子，碰的焦頭爛額，失敗而死。”(《新月》四卷一期《志摩紀念號》)另一個比較有代表性的是矛盾的評說，他不同意胡適的這種“單純信仰”的說法，認為志摩的單純信仰是他在作品里(詩集《志摩的詩》等)屢次說過的一句抽象的話:“苦痛的現(xiàn)在只是準備這一個更光榮的將來。”可人生的轉(zhuǎn)折一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超出了他期待的耐心，他的單純的信仰就會發(fā)生動搖，就是流入懷疑的頹廢了，可這種懷疑的頹廢又并非簡單，而是詩人自我不滿的奮力追求，由于他“率性的落拓”又不肯一頭逃到藝術的寶塔中死不出來，而是在那里徘徊，直到死去。當然是有志摩先生自己對自己的做過簡短粗略的描述，雖然這種描述是針對自己的詩歌的，可我們也能從中窺見志摩其人的一些特質(zhì)。志摩曾在自己的《猛虎集》自序中寫道:“我的筆本是最不受羈絆的一匹野馬，看到一多的謹嚴的作品，我才憬悟到自己的野性;但我素性的落拓，始終不容我追隨一多他們在詩的理論上下任何細密的功夫。”

自然，隨著多年來對志摩先生研究的不斷深入，還有一些學者對志摩先生的性情做出了比較中肯的評說，可無論怎么評說，筆者認為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徐先生是個性情中人，是個至情至性之人，是個具有真切情感的人。在中國古代歷史上，很多大詩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這種性情是成就好詩人好詩歌的關鍵因素之一。徐先生是個至情至性的人，所以使他的詩歌可以與中國古代的李煜、溫庭筠、姜堰相媲美，這些詩人無一不是同徐先生一樣，是至情至性之人，其中的李煜，更是與徐先生有許多神似之處。王國維先生曾在他的《人間詞話》中這樣評價過李煜:“詞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又說:“客觀之詩人，不可不多閱世。閱世愈深，則材料愈豐富，愈變化，《水滸傳》、《紅樓夢》之作者是也。主觀之詩人，不必多閱世。閱世愈淺，則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彪m然徐先生與南唐后主有很多的不同之處，可他們的性情一樣的至真至純至美，我們也可以套用王國維的話來評說徐先生:“性情之真摯，不失其赤子之心者，志摩也?！?/p>

擁有至情至真性情的人，大多落拓不羈，熱愛自由，浪漫隨性。中國古代詩人李白把這幾點特性發(fā)揮得淋漓精致，杜甫曾有詩云:“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李白為酒不理天子，觀徐志摩的行為，我們也能從中體會出徐先生神似李白的特性，即使這種特性也有很多不同之處。知道徐先生的人，都了解他出身良好，父輩從商，家境富足，由于家中人從商，所以徐先生一開始時是選擇修習經(jīng)濟學的，可后來接觸到文學，并因此愛上文學，愛上詩歌，遂投入詩歌的懷抱，不曾出來。對于徐先生的這種選擇，并非人人都能做到，如果不是因為性情上的落拓、隨性、自由，作為長孫獨子的徐志摩是不能毅然放棄經(jīng)濟選擇文學的。

徐志摩的這種隨性自由的真摯性情，可以說在他的愛情婚姻上表現(xiàn)得淋漓精致，徐先生結過婚，離過婚，愛過人，被人愛過，瘋狂的追求過所愛之人，也被愛他的人惦念一生。他同第一個妻子結婚，可以說沒有愛情，遇上林徽因，他的愛被喚醒，開始瘋狂的追求，為了林徽因毅然決然同張幼儀離婚，雖然當時很多文人家中都有包辦婚姻的妻子，可像徐志摩這樣提出離婚的并不多，徐志摩這樣做了，并做得徹底。筆者認為，這大概是因為在徐志摩的身上，至情至性的特質(zhì)更加突出一些，他不能忍受所愛之人不是自己的正牌妻子，他要給所愛之人天經(jīng)地義的合法地位，他的愛濃烈，性子也真摯理想，所以才會不管當時張幼儀的狀況而選擇離婚。

雖然離婚了，可徐志摩并未和林徽因終成眷屬，由于種種原因，兩人最終分道揚鑣。后來徐志摩遇見陸小曼，瘋狂愛上陸小曼，不管不顧與之結婚，哪怕當時的陸小曼還有丈夫，哪怕徐志摩的家人反對，他們還是結婚了。就這點來說，徐志摩真像個孩子，只有孩子才會擁有如此純真的性子，雖然很多人對這段婚姻多有微詞，可徐志摩畢竟真真正正的愛過，活過，我想這些事情，是只有擁有至情至性品性的徐志摩能夠做出來的事。正是因為骨子里的這種性情，才使得他在選擇人生的重大事情上顯得那么毅然決然，甚至有些孩子氣的不管不顧。

無論是胡適之先生認為的“單純信仰”，還是茅盾的為了自己的堅持至死方休，而或是徐志摩自己認為的落拓不羈，其實都是徐志摩自己本身至情至性情性所形成的。如果不是由于如水晶般至情至臻的性情，大概徐志摩便不是徐志摩，他的事業(yè)，愛情、婚姻，人生大概會呈現(xiàn)出一種不同的軌跡來。

三 人與詩的糅合

蔡元培先生曾在徐先生逝世時寫過挽聯(lián)，挽聯(lián)稱徐先生“談話是詩，舉動是詩，畢生行徑都是詩，詩的意味參透了，隨遇自有樂土?！绷终Z堂先生也曾在《新豐折臂翁·跋》中說:“志摩，情才，亦一奇才也，也詩著，更以散文著，吾于白話詩念不下去，獨于志摩詩?！绷只找蛞苍凇兜恐灸Α分姓f:“詩人徐志摩的心情是潔凈的，頭老抬得那么高，胸中老是那么完整的誠摯，臂上老有那么許多不折不撓的勇氣。徐志摩一生為著一個愚誠的傾向，把所感受到的復雜的情緒嘗味到的生活，放到自己的理想和信仰的鍋爐里燒煉成幾句悠揚鏗鏘的語言，來滿足他自己本能的藝術的沖動，為著這情感而發(fā)生的沖動更是非實際的——或不全是實際的——追求。”這些都是喜愛徐先生的知交好友對徐先生的評說，他們認為徐先生奇才，已把詩歌和自己熔于一爐，詩就是徐志摩，徐志摩就是詩。

徐志摩一生追求，十幾年詩歌道路，詩早已融入他的骨血，他愛詩、讀詩、寫詩，哪怕在最后覺得自己詩的產(chǎn)量盡“向瘦小里耗”了，也從沒有放棄詩，即使覺得自己對詩歌興味消沉得幾于沒有，卻也從未放棄。他曾說:“我再沒有別的話說，我只要你們記得有一種天教唱歌的鳥不到嘔血不住口，它的歌里有它獨自知道的別一個世界的愉快，也有他獨自知道的悲哀與傷痛的鮮明;詩人也是一種癡鳥，他把他的柔軟的心窩緊抵著薔薇的花刺，口里不住的唱著星月的光輝和人類的希望，非到他的心血滴出來把白花染成大紅不住口。他的痛苦與快樂是渾成一片。”大概只有真正的詩人才會有這樣的心性，徐志摩對詩的追求，構成了他美麗的人生畫卷，雖然一生短暫，卻像最絢麗的煙火，綻放出最美麗的色彩。

徐志摩對于文學藝術的追求，使得他的詩能夠與他本人糅合到一處，他是真的把詩當成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才會成為當代詩壇上一顆璀璨的明星。他的人雖然離我們遠去了，可是詩的精神還激蕩在我們心中。

［1］王國維.人間詞話［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9.

［2］謝冕.徐志摩名作欣賞［M］.中國和平出版社，2002.

［3］徐志摩.徐志摩精選集［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

［4］王永生主編.中國現(xiàn)代文論集［M］.貴州人民出版社，1986.

［5］陳從周.徐志摩年譜［M］.上海書店出版社，2008.

On XuZhimo and His Poems

Cao Si

Xu Zhimo is one of the most famous poets in the contemporary literary world in China.Although his life is not long，but it is full of poetic legends.He loves romance and freedom ，he is a man with talented and upright characteristics..His poems surprised people and it makes people feel wonderful，elegant and light.These unique traits construct his poetry and his beautiful temperament Based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analysis，the paper tries to understand XuZhimo and his poems.

XuZhimo;poetry and rhyme;man and poems

I207.25

A

1672－6758(2012)08－0098－2

曹思，碩士，伊犁師范學院。

Class No.:I207.25Document Mark:A

(責任編輯:鄭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