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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的未必是客

2011-12-29 00:00:00姜貽斌
啄木鳥 2011年9期


  窯山自然少不了炸藥,沒有炸藥,窯洞打不了,煤也挖不出。所以,規(guī)模大的窯山還專門設(shè)有炸藥庫,放炮的人領(lǐng)炸藥,領(lǐng)多少,都會記錄在案的。如果沒有規(guī)矩,豈不是亂了套?別人可以拿炸藥去炸魚,炸石頭,如果有仇的,甚至還可以炸人。
  其實,炸藥分兩部分:一是雷管,雷管像一粒圓圓的炮仗,滿手指般大,寸多長短;二是炸藥,炸藥也是圓圓的,直徑寸多,長度六七寸。把雷管插進炸藥,一通電,轟隆一聲起爆,其威力就顯示出來了。
  當然,像這樣的危險品,一般人是偷不到手的,放炮的人領(lǐng)多少炸藥,放掉了多少,還剩下多少,都是有數(shù)的。從表面上看,這一套規(guī)矩很嚴格,其實,也不盡然。世上哪個地方?jīng)]有漏洞?只是漏洞的多少和大小而已。
  忽一日,放炮工劉滿民發(fā)現(xiàn)少了兩筒炸藥和兩個雷管,焦急了,問打鉆的張羅生。張羅生一聽,緊張片刻,突然又不緊張了,淡淡地說,劉滿民,炸藥和雷管都是你去領(lǐng)的,不關(guān)我的事嘞。
  劉滿民說,怎么不關(guān)你的事?我們兩人是一組的,炸藥和雷管不見了,我們兩個都有責任的嘞。
  張羅生說,我不管你的什么雷管炸藥,我只管打鉆。
  劉滿民脾氣來了,說,你不管?依我看,你的嫌疑最大。
  張羅生也來了脾氣,你不要??璨宓今R胯里,這是你的責任,說不定就是你自己偷的。
  劉滿民罵娘,我崽偷了。
  張羅生說,要得,我崽偷了。
  兩筒炸藥和兩個雷管沒有下落,當然成了疑案,那么,到底是誰偷走的呢?
  劉滿民很焦急,馬上告訴工區(qū)保衛(wèi)組的老焦。老焦本來跟劉滿民之間有意見,兩人的婆娘曾經(jīng)吵過架,所以,這兩個男人也生分了,平時見面都不說話。如果不是丟掉雷管炸藥,劉滿民哪里會來找老焦呢?
  老焦一聽,哼一聲,威脅說,那你們兩個都要負責任,如果沒有發(fā)生什么事,算你們走運;如果出了事,我的崽,你們兩個都逃不脫的,尤其是你。老焦把一根蠟黃的手指指著劉滿民,好像要把以往的怨氣發(fā)泄出來,氣得劉滿民渾身打顫,話都說不出來。
  的確,窯山并不是沒有出過這類事情,曾經(jīng)有人偷炸藥雷管去河里炸魚,結(jié)果把手都炸斷了,還有把眼珠子炸出來的,當時,窯山還狠狠地處理了幾個人。
  相對而言,劉滿民更焦急,如果追查起來,至少是要扣工資的,自己家里困難得要死,哪里還經(jīng)得起扣錢呢?如果出了事,責任更大,那就不是扣工資的問題了。劉滿民急得睡不好覺,除了罵偷炸藥雷管的人,還時不時地去保衛(wèi)組。
  去保衛(wèi)組做什么?還是找老焦。
  老焦把茶喝得呼呼響,一嘴黃牙說,哎,你老是找我做什么呢?
  劉滿民說,我向你報了案的,如果查不出來,是你的責任,不然,要保衛(wèi)組做什么?
  老焦嘲笑道,你以為我是大偵探嗎?什么案子都查得出來嗎?如果都查得出來,老子還呆在這個鬼窯山嗎?娘賣腸子的,老子早就去縣公安局了。
  劉滿民無奈地說,好吧,你聽不進油鹽,到時出了事,你莫怪我嘞。
  老焦對于這號事已經(jīng)司空見慣,不是有偷煤的,就是有偷木材和鋼筋的,還有偷炸藥雷管的,煩死個人。保衛(wèi)組就他一個人,無奈分身乏術(shù),即使生出三頭六臂也無法對付。老焦早已向工區(qū)反映過,要求增加人手。工區(qū)回答說,哪里有編制?一句話把老焦梗住。平時,別的人來報案就報了,不再問下文的,反正告訴你老焦了,破案抓人是你的事情。而這個劉滿民不一樣,幾乎天天來問老焦,兩個炸藥雷管是否有了下落。搞得老焦心里很煩躁,簡直害怕見到劉滿民,看見他就躲,像泥鰍一樣溜開。
kcn/pFtIwl4cIEARcS8Ry7asO0DUF4BpDvEdUhShHC0=  工區(qū)只有那么點兒大,哪里能夠躲得開?再說,保衛(wèi)組又搬不到一個秘密的地方去,屋門也不能老是鎖著,里面還是要坐著老焦這個菩薩的。這樣,劉滿民哪有碰不到他的呢?一碰面,劉滿民還是那幾句話,問是否找到了雷管炸藥的下落。當然,有時候劉滿民也沒有碰到老焦,那他就要去老焦的家里問問。所以,老焦被這個固執(zhí)的人纏得焦頭爛額,心想,難怪老子姓焦嘞。
  老焦的婆娘看見劉滿民老是來找自己的男人,問老焦是什么原因,老焦說,這個家伙丟了炸藥雷管,叫老子查找。
  女人一聽,很敏感,說,老焦,他是不是故意這樣說的呢?其實,肯定是他自己偷的,然后,想來報復(fù)我們。
  老焦迷惑地說,你講鬼話嘞,報復(fù)我們什么?
  女人說,我跟他婆娘不是吵過架嗎?我還抓傷了他婆娘的臉,你們兩個男人不是也生分了嗎?不說話了嗎?姓劉的肯定很記恨,仗著自己手中有炸藥雷管,故意說被人偷走了,往后有可能會來炸我們的。
  老焦聽罷,眨著眼睛,似乎不大相信,女人之間吵個架,劉滿民至于偷炸藥雷管來報復(fù)嗎?他吃了豹子膽嗎?他想死了嗎?想一想,又覺得婆娘的話并非沒有一點兒道理,不然,劉滿民老是來問自己做什么呢?按說,他跟自己的關(guān)系很僵,最多報個案就可以了,哪有時間常來問的呢?這很明顯是欲蓋彌彰,企圖麻痹老子,讓老子放松警惕性,然后,再伺機下手。如果晚上把炸藥丟進來,我一家老小不是見閻王了嗎?
  老焦這么一想,覺得十分害怕,看來這并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任其發(fā)展下去,很可能會釀成大禍大麻煩。老焦主動地把劉滿民叫到保衛(wèi)組,仔細詢問丟失炸藥雷管的種種細節(jié),眼珠子死死地盯著對方的臉,發(fā)現(xiàn)劉滿民十分沉著,一點兒也不慌張,就覺得這個人很穩(wěn)得住氣,沒有一絲破綻,娘賣腸子的,簡直像個訓(xùn)練有素的老特務(wù),絲毫不動聲色。
  其實,老焦問劉滿民丟失炸藥雷管的細節(jié)是假,其真實目的,是想發(fā)現(xiàn)劉滿民是否把危險品藏了起來,以便往后拿來報復(fù)自己。既然問話沒有什么收獲,老焦當然采取了跟蹤的手段,希望能有所發(fā)現(xiàn)。所以,每天下班之后,他就去守著劉滿民,遠遠地看著這個家伙。那當然是劉滿民上白班的時候,劉滿民下午從窯下出來,回家跟張羅生下棋,偶爾也去菜地淋水捉蟲,并無什么異常的行動。后來,老焦覺得跟蹤似無必要,這種跟蹤也有不完善之處,如果劉滿民要報復(fù),下中班深夜十二點多鐘從窯下出來,還有十二點鐘上晚班之前,他不也能夠悄悄地來焦家嗎?然后,把炸藥丟進去。如此說來,劉滿民白天是不敢來的,唯有夜里來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老焦干脆不再跟蹤了,堅守在家里,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那是夏天,天氣很熱,所以,要防備劉滿民還是比較容易的,老焦干脆不在屋里睡覺,搬出竹椅子守在門口,劉滿民即使要報復(fù),也會有所顧忌的吧?不會如此的大膽吧?老焦的婆娘看見男人每晚睡在外面,很辛苦,說要和男人輪流守夜,老焦不同意,說,你一個女人家,短衣短褲的,睡在外面像什么話?
  每晚上,老焦不再去跟人打牌了,守在自家門口,把茶泡好,蚊香點燃,一把蒲扇,躺在竹椅上很舒服,唯一的缺點是不敢瞌睡,當然,也沒有打牌的那份熱鬧了。相比之下,家中老小的生命安全當然比打牌重要??傊?,老焦對自己的防范措施感到很滿意,這樣,諒他劉滿民也沒有這個狗膽。
  守了多日,也不見劉滿民偷偷地前來搞爆炸,老焦不由暗自得意,他也明白,得意歸得意,卻不敢大意。所以,婆娘有時耐不住,來扯他進屋上床,他雖然也想唱床上戲,卻絕不答應(yīng),嚴肅地說,如果姓劉的趁我們快活之機,把炸藥丟進來了呢?所以,我們不要圖一時之快樂,招來后患之無窮嘞。婆娘不高興了,說,那我們不是斗不成榫子了嗎?老焦說,哎呀,你女人家就是一根筋,難道不曉得改時間嗎?我們想斗的話,中午細把戲去了學(xué)校,不是可以斗的嗎?
  其實,險情還是出現(xiàn)過一次的。
  一天晚上十點多鐘,老焦忽然看見劉滿民鬼鬼祟祟地朝這邊走來,他趕緊假裝閉上眼睛,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只要劉滿民距離自己十米遠時,他就要翻身而起,搬起竹椅狠狠地甩過去,讓他的行動不能得逞。誰知劉滿民并沒有朝他家走來,而是走到另一排屋子去了。老焦暗暗地松口氣,又迷惑不解,劉滿民這么晚了來做什么?難道是去別人家嗎?哦,是不是來踩點的呢?
  
  總之,這是一個不容忽視的情況,所以,老焦的警惕性更高了,又后悔沒有喂狗,不然,自己就不必這樣費神了。
  讓老焦更為感到不妙的是,后來,劉滿民竟然在晚上頻繁地出現(xiàn),而且都是十點多鐘,不是去張家,就是到李家,大約半個多小時,又回家了,也不跟老焦打招呼,好像沒有看見他似的。老焦很懷疑他是來踩點的,看他是否在屋門口守著。當然,老焦又不便去問別人劉滿民到底有什么事情,擔心別人以為他老焦心里有鬼,不然,劉滿民來我們家坐坐,你又懷疑什么呢?
  老焦不敢瞌睡,不斷地抽煙喝茶刺激大腦,他又很想去問劉滿民經(jīng)常晚上出來做什么,但覺得也不便問,自己和他的關(guān)系搞得很僵,他會有好脾氣說話嗎?說不定還要碰一鼻子灰。
  老焦晚上沒有睡覺,白天瞌睡自然很重,呼嚕掀天,震得辦公室微微地顫動。
  有人提意見,說,你老焦晚上斗榫子,怎么連覺都不睡呢?不要命了嗎?
  老焦唯有苦笑,說,哎呀,哪里還有心思斗榫子?我婆娘身體不好。
  劉滿民一直沒有采取行動,老焦就夜夜堅守在屋門口。
  
  這樣,夏天很快過去了,秋天的夜晚自然有了涼意,露水像落雨。婆娘擔心老焦生病,說,老是這樣守下去,恐怕也不是辦法,如果到冬天呢?
  老焦認為婆娘的話不無道理,開始考慮還是要想一個權(quán)宜之計,不然,鬼曉得要守到哪年哪月。如果劉滿民故意拖延作案時間,讓我每晚沒有覺睡,惡意摧殘老子,豈不是活活地把老子的身體拖垮嗎?老焦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這肯定是劉滿民的招數(shù),他根本用不著拿炸藥害他焦家,那樣他肯定要償命的,何苦來哉?不如這樣慢慢地拖垮老子,還不必擔什么風(fēng)險。
  哼,老子偏偏不上他的當。
  老焦把這些話對婆娘說了,婆娘非常同意男人的分析,她早已不滿足白天斗榫子了,白天斗榫子還要起床,很煩瑣,夜里多舒服,斗過了就能夠安心地睡覺,所以,她想盡快地結(jié)束這個局面。兩個腦殼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好主意,十分苦惱。
  再者,劉滿民還是不斷地來問老焦,問查出雷管炸藥沒有,簡直是百問不煩。
  老焦卻很煩躁,其態(tài)度也很惡劣,說,劉滿民,你把雷管炸藥丟了,好像還很有道理,竟然向我興師問罪,我告訴你,你如果還要來糾纏,老子就對你不客氣。
  劉滿民沒有料到老焦居然是這個態(tài)度,也很生氣,說,那叫你坐在這里混飯吃嗎?占著茅室不屙屎,如果都像你這樣,窯山還辦得下去嗎?
  老焦桌子一拍,哎呀,你還來教訓(xùn)老子?老子如果上報工區(qū),扣你的工資,看你還調(diào)皮不?老子實在是看你屋里可憐,才忍著沒有上報,換個人試試?其實,老焦也沒想明白為什么沒有上報工區(qū),按說,兩人之間本來就有意見的,可以借機狠狠地整他一下。
  劉滿民一聽要扣工資,立即軟下來,說,我也是怕扣工資,才請你幫著查查。說罷,立即把煙拿出來。
  令人奇怪的是,此后的劉滿民態(tài)度居然大變,看見老焦就叫焦大哥,又趕緊遞煙,點頭哈腰的,很客氣,甚至顯得卑微和小心。按說,這是一個好現(xiàn)象,至少是劉滿民怕他老焦嘛。只是老焦心里又不安了,以為他是在故意蒙蔽自己,讓自己放松警惕性,他好趁機下手。所以,劉滿民越對他客氣,老焦越緊張,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好像隨時會發(fā)生爆炸事件。
  有一次,劉滿民竟然請老焦吃飯。
  老焦睜大眼睛,懷疑地說,你請我吃飯做什么?他想,劉滿民自從丟失雷管炸藥,從來沒有說請我吃飯,為什么現(xiàn)在請我吃飯呢?肚子里有什么鬼名堂?
  劉滿民嘿嘿地笑道,沒有什么嘞,你幫了我的大忙,我丟了雷管炸藥,你沒有上報工區(qū),給我留了面子,所以,我很感謝你。
  老焦還是不愿意去,生怕上劉滿民的圈套,他想,萬一飯菜放了鬧藥,不是死路一條嗎?
  這時,劉滿民簡直是求老焦了,老焦,你是宰相肚子,不會計較婆娘之間的小事,她們的事,哪能影響我們兄弟呢?走吧走吧。說罷,拖著老焦就走。
  老焦左手拂一下,右手拂一下,像甩水袖,終于還是拗不過劉滿民,心想,老子反正不先動筷子,等他吃一口老子再吃,看他能奈我何!
  看來,劉滿民請客是真心實意的,居然弄了滿滿一桌子菜,八個碗,還有五斤米酒。劉滿民的婆娘也很客氣,不停地叫老焦吃菜喝酒,好像以前兩家沒有宿怨。老焦見劉滿民動了筷子,也就敞開肚子喝,喝著喝著,最終喝個半醉,還是劉滿民送他回家的。
  回到家里,沒過多久,老焦忽然感到肚子隱隱地痛起來,就很敏感,感覺終于上了劉滿民的鬼當。這個家伙肯定在菜里面放了什么,不然,肚子痛什么呢?他很想叫婆娘去劉滿民家看看,看他們的肚子痛不痛,又覺得實在不便開口。肚子呢,卻好像沒有停歇,說不痛吧,好像有點兒痛,說痛吧,好像又不怎么痛。婆娘焦急了,說你吃藥吧。老焦就趕緊吃藥,吃了藥,好像也沒有什么效果。這時,老焦再也忍不住了,叫婆娘去看看劉家人是不是也這樣,還要婆娘悄悄地去,不要驚動他們。
  婆娘扭動著大屁股朝劉家走去,遠遠地,看見劉滿民夫婦坐在坪里談笑風(fēng)生,兩個崽女在跳橡皮筋,邊跳邊叫,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都沒有一點兒異常。老焦婆娘觀察一陣子,然后失望地回來告訴老焦。
  老焦聽罷,說,哎呀,這就奇怪了,都是在一桌吃飯喝酒的,我為什么肚子痛呢?難道這里面有什么名堂嗎?難道我吃的放了鬧藥,他們吃的沒有放鬧藥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都在一個碗里的呀。
  按說,肚子痛一般要上茅室,老焦卻不需要上茅室。直到這時,老焦真正后悔了,娘賣腸子的,不該聽劉滿民的花言巧語,當時,老子應(yīng)該堅決拒絕,不能有絲毫的猶豫。這下倒好,肚子鬧出毛病了。老焦恨不得把劉滿民抓起來,問他到底搞了什么鬼。問題是,像這樣的事情說出去,會貽笑大方的,別人還會嘲笑他疑神疑鬼。
  總之,肚子痛是無疑的,隱隱痛,像有什么蟲子在蠕動,當然,也能夠忍耐,幸虧不是那種絞痛,就是讓人不怎么舒服。老焦很不放心,又到窯山醫(yī)院檢查,醫(yī)生一檢查,對他說很正常。老焦又說,那為什么痛呢?醫(yī)生說,那不可能的。老焦說,那為什么痛呢?醫(yī)生不耐煩,說,那你去縣醫(yī)院看看。
  老焦采納了醫(yī)生的建議,第二天就去了縣醫(yī)院,縣醫(yī)院五十多里,老焦還是搭煤車去的,搞得滿頭滿腦的煤灰。到醫(yī)院一查,醫(yī)生也說沒有問題。老焦不服氣,說,那肚子痛是怎么回事?醫(yī)生看他半天,然后嚴肅地說,哦,大概是心理上的原因吧?老焦反駁說,我心理有什么原因?告訴你,我是搞保衛(wèi)工作的,如果心理上有毛病,豈不會搞出很多冤案嗎?十幾年了,在我手里沒有出過一樁冤案。醫(yī)生無奈地說,哦,那你到地區(qū)醫(yī)院看看吧。
  老焦這次沒有采納縣醫(yī)院的建議,說不定地區(qū)醫(yī)院會說他神經(jīng)有毛病,那豈不是會被活活地氣死嗎?再說,地區(qū)醫(yī)院兩百多里,打個來回容易嗎?
  回到家里,婆娘問他查出病因沒有,老焦搖搖頭,把醫(yī)生大罵一通,說這些家伙沒有卵用,連個肚子痛都查不出來,老子如果是院長,把他們通通放到窯下挖煤,累死這兩個家伙。
  罵歸罵,肚子仍然不太舒服,這弄得老焦很惱火,坐臥不安,吃睡不香,晚上呢,還要堅守在屋門口,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一天晚上,老焦突想,劉滿民是不是放了蠱呢?聽說這蠱很可怕,它不會一下子把人害死,卻能慢慢地把人磨死。老焦這下真正害怕了,心想,就是去求劉滿民,他哪里會給自己解蠱呢?他就是想害死老子嘛。老焦內(nèi)心極其恐慌,簡直絕望,所以,看著看著,人就瘦了下來。雖然還去上班,卻無精打采。
  別人驚訝地問,老焦,你怎么瘦成這個鬼樣子了?要去看看病嘞。老焦沒有說已經(jīng)看過病了,也沒有說懷疑是劉滿民放蠱,苦笑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婆娘急得流淚,沒有想到,一餐飯把男人弄成了這個樣子,如果男人有個三長兩短,崽女還小,往后的日子就很難過下去了。她不敢對老焦說以后她是否能改嫁,可如果不改嫁,她哪里擔得起這副沉重的擔子呢?其實,老焦也有句話不敢對婆娘說,自己很可能是絕癥,是連醫(yī)生也查不出來的病,陰險的劉滿民可能放了蠱,說不定,自己哪天就見閻王去了。
  
  所以,老焦夫婦都極其苦惱。
  有一天,老焦的舅老爺來了。舅老爺是個中學(xué)老師,一進屋,忽然看見姐夫瘦成這個樣子,不由大驚,問姐夫這是什么原因。老焦本來不想說的,醫(yī)生都診斷不出來,說給這個教書匠聽又有什么用呢?在教書匠的一再追問下,加上婆娘也催老焦說說,老焦就說是肚子痛,又說是在劉滿民家里吃飯之后引起的。
  那天,老焦的話很多,好像是在臨死之前,對親人作一場最后的人生報告,卻采取的是倒敘的方法。然后,又說起跟劉滿民的矛盾,說起是怎樣防范劉滿民搞報復(fù)的,最后說起劉滿民丟失雷管炸藥的事情來。這些話,老焦都沒有跟醫(yī)生說過,也不需要說,而今天,居然把這些恩恩怨怨的來龍去脈,都對舅老爺?shù)沽顺鰜?,還說肯定是劉滿民放蠱,竟然說得淚水閃閃。
  舅老爺畢竟是教書匠,很有修養(yǎng),耐心地聽著,一邊點頭,一邊默默地分析,等到老焦終于說完了,教書匠突然哈哈大笑,噗地噴出一口茶水。
  老焦的婆娘有點兒生氣,說,老弟,姐夫都這個樣子了,虧你還笑得出來。
  老焦沒有指斥舅老爺,很困惑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發(fā)笑。
  教書匠抽著煙,又喝口茶,然后說,姐夫,我終于明白了,你不是有什么病,更不是姓劉的放蠱,你這是心理上的問題。
  老焦一聽,頓時蠢了,說,我怎么是心理上的問題?他記得縣城的醫(yī)生也這樣說過。
  教書匠打斷老焦的話,說,姐夫,我給你開個藥方,這個藥方很簡單,你請劉滿民吃餐飯,酒菜都辦一樣的,吃過之后,保證你的病就會好的。
  老焦夫婦疑惑地看著教書匠,說,會有效果嗎?
  教書匠也不多解釋,說,你們照我所說的去做就是。吃罷飯,走了。
  老焦夫婦雖然還有疑惑,還是照著教書匠的意思去做,請劉滿民吃飯,酒菜都跟劉家的一樣。
  那天,老焦去請劉滿民時,劉滿民聽罷,鼓著眼珠子不相信似的,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說,你是說要請我喝酒?手指頭戳著自己的鼻子。
  老焦肯定地說,是的。
  劉滿民說,你為什么要請我呢?
  老焦說,你請了我,我當然就要回請你。
  劉滿民說,那是我感謝你呀。
  老焦說,我也感謝你呀。
  劉滿民說,你為什么要感謝我呢?
  老焦說,你請我吃過飯呀。說罷,也不跟劉滿民啰唆,拖起他就走,說,爺啊,菜都快涼了。
  兩人坐在桌子邊,老焦不斷地敬酒,說,喝起喝起。
  劉滿民呢,卻一直是疑疑惑惑的,看一眼老焦,又看一眼老焦的婆娘,再看一眼酒菜,怔住了,他發(fā)現(xiàn)酒菜居然跟他請老焦的一樣,八個碗,每樣菜都是一樣的,五斤米酒,不多一樣,不少一樣。這是怎么回事呢?這里面有什么名堂嗎?劉滿民腦殼里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總之,劉滿民喝酒吃菜,都很遲疑和小心,一直吃到最后,那種狐疑的神態(tài)也沒有消失。
  這讓老焦很高興,娘賣腸子的,劉滿民的這種神情和心理,不就是跟自己在他家吃飯時一樣的嗎?當然,老焦倒是比劉滿民坦率,說,劉滿民,你不是認為我在酒菜里面放了鬧藥吧?
  劉滿民忙說,哎呀,哪里話?哪里話?你們這么客氣嘞。
  吃罷飯,劉滿民也不再坐,急促地說要回家了。老焦呢,也不挽留,送他到屋門口,說,你好走嘞。劉滿民竟然謝謝也沒有顧得上說,就慌慌地走掉了。
  當天夜里,老焦居然覺得肚子忽然不痛了,他大為高興,哼起花鼓調(diào),急不可待地抱著婆娘上床。說來也是,自從老焦肚子不舒服以來,夫婦都沒有情緒唱床上戲了。
  就這樣,老焦的病終于好了,而劉滿民呢,漸漸地瘦了下來,像根柴棍子。
  
  責任編輯/張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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