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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是一門個體性的手藝勞動。它是一個人對外在事物的內在反映。從這個角度來講,寫作是不需要學習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文學思維,只是各自的表現形式不同而已。在所謂文化匱乏的年代,文學并沒有匱乏,主要是文化載體和信息傳遞方式的一種匱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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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活著,人們因為他的一篇作品而永遠記住了他。有的人死了,盡管著作等身,卻沒有一篇作品能夠留存下來。稱謂和榮譽是一個人的副產品,他的作品才是真正的價值所在,與其社會地位、名聲財富毫無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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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字匠不能成為作家,一個真正的作家不可能實現像工廠批量生產似的巨量寫作。文學是一個人生的背簍。你感到輕飄,便可以實現所謂的高產。你感到沉重,是因為你背負的東西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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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沒有地域的界限性,心靈的融匯是其獨到的魅力。文章本無絕對的好壞,一個人的創(chuàng)作態(tài)度決定了作品的命運。常常在一些名不見經傳的作品中發(fā)現思想的閃光,這是因為,作者尊重了生活,尊重了讀者,更重要的是他尊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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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訶夫說,大狗小狗都要叫,就按上帝給他的嗓門叫好了。在網絡時代,每個人都最大限度地滿足了自己的話語權。好好說話的人,總是能引起他人的共鳴。但當大量功利寫作充斥耳目的時候,我們很容易就讀到了浮躁、虛偽、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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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這個聒噪的時代,既是不幸,也是大幸。不幸是因為我們周邊缺乏沉靜的讀者與之共語,而大幸則是使自己更容易保持與這個社會的距離,從而獲得更為真實冷靜的觀察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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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個文人很難,你必須時刻保持自己心靈的純粹和自由。做一個文痞卻很容易,可以不負責任地對讀者進行時間扼殺和精神污染。重要的是,在很多場合,文痞都打扮得更像一個文人。所以我們發(fā)現一個有趣的現象,越是偽文人扎堆的地方,就越是勾心斗角的名利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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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喜歡舍本逐末,追求一種文學的玄化,故意把短話說長,把大白話說得挺復雜,弄出許多新穎晦澀的流派和口號。文革時,郭沫若的長子郭世英墜樓自殺了。他生前在日記里寫道:世界上什么最干凈?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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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擁有眾多讀者不知所云的贊許,一些庸俗的作家可以成就浮在表面的著名,從而進入這個社會中心話語的位置,這是一個時代的滑稽。冷靜地回歸一個人寫作的環(huán)境,保持生存狀況的邊緣化和創(chuàng)作思想的不斷突破,是每一個作家和詩人應有的態(tài)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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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朋友看了我寫的東西,他問我為什么不能寫出一些輕松的作品。我心目中的寫作,它是神圣的、沉重的、忘我的。它需要節(jié)制和冷靜。它是一個自我完善的過程。它是一個我永遠都不能抵達的痛苦的高度。就像那個登山家所說,因為山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