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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植物之旅(外一篇)

2011-12-29 00:00:00津渡
安徽文學 2011年9期


  丁香已然凋殞,一點童蒙愛戀的朦朧感覺終是消逝殆盡。春去夏至,只有常春花在窗下葳蕤依然,開花不斷。這美妙的光景,或許仍舊映照著一些人心底的期望。但于我,這只是一個幻影而已。如今,雖不免仍會觸景生情,我心中卻是掛礙無多,不至于執(zhí)于一物。整個夏天不停地往外奔波,起早貪黑,借的是一朝一夕八小時之外的那點時間,或又是天可憐見,不用加班的周六和周日,我心藏私密,懷著隨遇而喜的心情,欣然樂見的倒是因水而生的那些異常璀璨的生命。
  與坐落在高新科技區(qū)轟鳴不息的工廠群和繁華喧鬧的商業(yè)街市相比,浙北郊外的原野,一望無涯的平疇良苗,間或小山村鎮(zhèn)點綴,儼然一派江南的田園風光。晴好的日子里,陽光灑照在杭州灣平原上,村落靜寂,炊煙裊裊,湖泊與河流晶瑩閃亮,這一切無疑都會給人帶來恬靜自足、幸福的享受。若你有心,轉(zhuǎn)入到這畫卷之中,在河畔與水濱留連,你會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如此紛繁的一個世界,數(shù)不清的水生植物就在那里,靜靜地等著你的親近。過慣城鎮(zhèn)生活的人,自是可以省去周折,直接走進一些園林里去觀賞。南潯的小蓮莊,平湖的當湖,海鹽的南北湖,杭州西溪的濕地公園,這些都是觀察水生植物的佳地。倘是和我一樣,不怕辛苦,湘家蕩、千畝蕩、東西湖等等,這些野蕩子,甚至一些無名的洼地,都是好去處。
  有時候,我獨自一人出門。有時,會有詩友雨來陪同。他接到電話時會說,唉呀,好啊,我正好明天不用倒夜班。于是一大早便欣欣然趕赴過來,與我結(jié)伴外出。浙北七八月份炎熱的天氣,氣溫多是在三十五度以上,戶外活動的人驟然減少,湖邊、溪畔、小河之側(cè),除了偶爾會遇到幾個農(nóng)人,大多數(shù)時候就剩下我們兩個“日里晃”。這倒是給了我們靜極的環(huán)境與心境,而我們要拜訪的主人,那些水生植物,默默地等待我們,倒真像是專為我們而生。有時,也會遇到些羅曼蒂克的事情,一兩個穿著花裙子的女孩,屏氣擎了蹩腳的紗網(wǎng),躡一雙瘦瘦的膝桿,在長草間,在濃蔭遮蔽的溪流邊捕捉蜻蜓、豆娘,還有蝴蝶。這旅程中額外的一點饋贈,內(nèi)中的意味卻頗耐人尋思,大抵類似于一席大餐了了,心滿意足,正準備搖舌剔牙,不意好客的主人又送上來一碟精致的糕點。當然,遇到這兩個曬得炭黑的彪形大漢,對她們來說實在是太過突兀,況且我們在那里翻來覆去,尋寶似的,最終也沒撿拾到什么珠寶,她們終究丟了那點好奇的心性,大惑不解地悻悻離去。
  但在我們的眼里,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堤岸上雜七雜八是高大的樸樹、楓楊、杜英、樟樹、構(gòu)樹,樹底周匝密密叢生的是箬竹、狗尾巴草、仙茅、車前子、酢漿草。近水的沙地和石礫間,則是紅心藜、田菁這些土著的地盤,間或還有香菇草、魚腥草,以及一些喜水的蕨類植物,問荊、井欄邊草、腎蕨等等雜陳其間,不一而足。層次不僅劃分得相當清楚,而且井然有序。微風吹拂,你一點點向水邊走去,仿佛還能聽見它們在向你打著招呼,發(fā)出不同的細小聲響。竹葉在胸腹間搖曳,狗尾巴草草葉不停地拉扯褲腿,頭頂上,樸樹濃密的樹葉相互摩挲,送來綿密的叮囑,婆娑的楓楊穗子迎面而來,輕柔地撫觸耳廓,不停地在耳邊呢喃。偶爾,還有一兩片寬大的車前子葉片及時表白:小心,別踩了我!我甚至還看到它頭頂?shù)挠|須高高地揚起,仿佛也在給出一個警戒的提示。
  我這樣說,聽起來似乎有些夸張。但是身臨其境,觸及到植物莖桿和葉片,此起彼伏嘩啦啦、沙沙沙、噗噗噗不絕入耳的聲響,卻不得不引人深思。我曾經(jīng)懷著虔敬的心情,和一個自詡熱愛旅游,訪遍名山大川的人攀談,他告訴我的卻只有書上看來的人云亦云的那點掌故。至于其他,不要指望他來給我講解那個地方的風土人情、地理軍政、農(nóng)事經(jīng)濟,就算是純粹的風景,他也只能告訴我那里有的是山石、懸崖、云朵、房子和植物。再問細些,有些什么植物呢?他做出一副底氣十足的架勢,哦,有樹咧,很大的樹,還有草,花開得真是漂亮啊。依我來說,這算不上是真正的旅游,真正懂得旅游的人,不出遠門,也能夠在身邊發(fā)現(xiàn)新的事物。讀書為文的道理也如是吧,有些兩腳書櫥,整天念叨一些偉大作家的經(jīng)典,如數(shù)家珍似地夸夸其談,你只要冷靜思量一番,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人,也完全是在前人建造的大廈里走馬觀花地轉(zhuǎn)圈,哪里有自己半分的認知與思想。扯得遠了。我這樣在植物的天地里穿行,領受到的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有時候,我在草叢中全神貫注,小心地邁步,擔心那一腳下去不慎帶來的罪過,身后的林子里卻是一陣窸窣作響,待我凝神細聽,卻又杳然岑寂,猶如是另一個人悄悄地潛來。我總是這樣想,那或許就是我在蠅營狗茍的生活中迷失的靈魂,只在此時,它與我是如此貼近,差點就要在我的心腑間安神落座。
  每一次出門,我們最終是要走到水邊,甚至水里。夏日里酷暑難耐,卻是水生植物生長最繁盛的時節(jié)。這是一個龐大的家族,種類多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夏日里,我和雨來不停地在南北湖、西溪、小蓮莊和東千畝蕩之間輾轉(zhuǎn),而以南北湖和西溪去的次數(shù)最多,原因在于這兩個地方,均可以算作是水生植物的天堂。西溪濕地公園自不用說,媒體上的曝光頻度很高,起到了很好的推介作用。而南北湖的水泊之地,湖海相連,雖然大自然垂愛,有水生植物得天獨厚的地理生長優(yōu)勢,卻是養(yǎng)在深閨,鮮有知悉。
  八月的西溪濕地公園,簡直是個旋轉(zhuǎn)的萬花筒,炙熱明亮的陽光下,一刻不息地制造種種童話般的神跡。淺灘上,立著高大的挺水植物,黃花鳶尾、花葉蘆竹、旱傘草、蒲葦與蘆荻,這可以算作是水生植物最外的一層。泥埒中,卻是香蒲、梭魚草、水蔥和澤瀉、茨菰,以水平面為界,這又可以算作是最高的一層。貼著水面的卻是浮葉植物,睡蓮、荇菜、莼菜、萍蓬、芡實、黃花水龍、田字草、芰與菱角,讓人目不暇接……
  有人曾給我一個令我錯愕無語的結(jié)論:植物是最蠢笨的東西,就只會呆頭呆腦地立在自己的腳根處,甚至無法移動半分。殊不知,植物懷藏絕技,僅僅憑借著風力,它們也會將自己的種子撒播得很遠。如同我們?nèi)祟愒谄У纳搅掷镩_拓出茶馬古道一般,它們還在動物的腸胃里找到了隱秘的通道。而每一次暴雨來臨,泥沙的沖積,都可以為它們的種子、根莖、花苞和果實,開辟出一條天然的水運大道。比起人類,它們的空運史恐怕就不知更要早上多少萬年了,那些翩飛的鳥兒,早就將它們帶到了世界上的每個角落。我說到這些,只是為了上次的不作理會,一個晚到的申訴而已。在我寫下上面的這些文字的時候,如果機緣湊巧,風向不停地轉(zhuǎn)變,隨波逐浪,那些漂浮植物,鳳眼蓮、槐葉萍、大漂、青萍,抑或是滿江紅和紫背浮萍,或許業(yè)已完成了它們又一次的環(huán)湖旅行。
  或立或臥,或沉或浮,正如我們的一生。半浮半沉的黃花貍藻、羽毛草、眼子菜,完全沉浸在水里的黑藻、金魚藻、菹草……這是龐大的家族里最底層的生活。這些水生植物忍耐到極限,仰仗著穿透水面微弱的光線和溶解在水中極為稀薄的空氣生存,它們的葉片大都已經(jīng)演化成絲狀,即使較為完整地保留了葉片,它們也變得愈發(fā)地狹長瘦削。林林總總,它們的命運,或就是你我徘徊世間,正在行走的命運。
  同樣在觀察水生植物,雨來喜歡的多是些色調(diào)比較單一的挺水植物,比如水蔥和旱傘草,這我能夠理解。那樣通體的蔥郁碧綠,不染半點雜質(zhì),完全符合他的淳樸心性。按著雨來的說法,我喜歡的卻幾乎不著調(diào)。我想說,我是全都喜歡的。彼時的心境不同,關(guān)注的到底也不會相同。我能癡癡地坐在水邊,把腿腳放在水里,靜靜地看上半天荷花。荷花的品種很多,粉娃蓮、姬妃蓮、牡丹蓮、龍飛、彩蝶、建鄉(xiāng)玉女、素質(zhì)冰姿,不勝枚舉。我還曾和摯友臧北說起,要和他一起去看亭林公園里滿池綻放的并蒂蓮,只是瑣屑太多,苦于一直不能成行。有沒有風花雪月的成分,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坐在那里,看的是我自己的那份心境。眼前是艷麗無匹的花朵,心旌蕩漾,而水如絹紗,輕柔地帶給皮膚與汗毛顫栗的感覺,我猛然驚醒,看到水中昏黑的影子,心中頓時百障叢生,一時無語,竟不知對著自己該從何說起。
  
  幼年的水上生涯,一波接著一波的記憶,不斷地推逐疊加,又在眼前的水紋中得到平靜。我依稀記得坐在腰盆上的那個少年,劃水前行,采摘莼菜水下的嫩芽,荇菜的莖蔓,只為餐桌上那一碗清湯。有人看了芡實葉脈上紫黑的尖刺,便會心生畏懼,哪里又會想到曾有人帶著鐮刀下水,去割下那些莖桿,拖上來剝皮做菜。有幾次,我還不顧針刺,潛入水中,用雙手捧了它們帶刺的果殼上來,只為吃到那石榴一樣的籽粒。當然,也有美好的過往,瑩白娟潔的蓮藕,兩角的菱角,四角的芰,都曾讓我齒頰涵芬。如今,我衣食無憂,卻依然向往走進水生植物的世界。很早以前,一個算命瞎子給我推算八字,交待給我母親一句話:遇水而生。那么,我也是一株水生植物么,是,還是不是?
  
  前往大尖山
  
  一直有個奢望,就是在海邊租上塊地,一萬畝,不,或許一千畝就夠了。想一想,在山腳的木屋旁,背倚長林,遠眺大海,看著光影流動,這該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我既然有了這樣的一片土地,勞動也就成為快樂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可以把作物一直種到海水邊上,在它們白色的裙擺上再鑲上一道綠色的裙邊。至于夜晚回到木屋休憩,我煮上一盆豆子,就著野花的陣陣香氣細細咀嚼,風聲與濤聲在葦子上傳遞,透過窗戶,一個巨大的銀盤在天上緩緩滾動,這真是再幸福不過的一天。
  我這樣的想法多少有點類似于癡人說夢。事實上早就有人付諸實踐。沿著大尖山山腳向南,在與沼澤地毗鄰的荒灘上,一伙河南、陜西的農(nóng)戶在那里開墾了連頃的田地,夏天他們點播西瓜,入秋則是栽種甘藍。事與愿違,我與他們的聊天中得知,他們累年艱辛勞作之后的所獲往往有限得可憐,時乖運蹇,形成于遙遠洋面上的熱帶風暴,不時會帶來令人絕望的颶風與咸濕的海潮。
  只有數(shù)不清的鳥兒和植物才是這里的原住民,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算下來,我來這地方前后不下四十次了。沿著長長的海岸線,從秦山向大北山進發(fā),再經(jīng)過南木山、高陽山、紫云山,一直穿過劉文山山口,抵達大尖山,這一路上都是鳥兒棲息的絕佳場所,僅就鶇鳥的種類,約略就有二三十種之多,況且這里還是整個華東地區(qū)候鳥遷徙的最大中轉(zhuǎn)站。除去鳥兒,就是植物。眾多的河汊在杭嘉湖平原上奔流,途經(jīng)腎臟一樣的濕地,最終爭先恐后地躍入東海,給這里帶來了暖濕的氣流與豐沛的雨水。自然的垂眷如此慷慨,養(yǎng)育了種類繁多、足以令人眼花繚亂的水生與陸生植物。要真正了解這一切,領悟永恒的天空、大海,以及大地的意義,就沒有理由不來來回回地深入體察。
  浙北的夏天算不上是個出游的好季節(jié),室外的氣溫往往高達四十度。凌晨四點,我獨自一人驅(qū)車,目的地直指向大尖山腳下的湖泊與沙灘。道路曲折蜿蜒,路面也崎嶇不平,但這并不妨礙我興趣稍減。搖開車窗,涼爽濕潤的海風如同緞子般在雙臂上吹拂纏繞,經(jīng)過一個鎮(zhèn)子,穿過長達四點二公里榆樹濃密樹冠搭就的穹頂,再經(jīng)過一個鎮(zhèn)子,又在約五公里長,滿是穗子綴掛的楓葉楊樹下穿行,重新抵達另外一個鎮(zhèn)子,這樣的行程竟使我一度有了置身于童話秘境里的愉悅。緊接著,在駛出鎮(zhèn)子開闊的原野上,我看到成群的鷺鳥,心里不覺就升騰起了另外一種奇異的感覺。陽光漸漸明亮,它們順著光線照射的方向持續(xù)飛行,翩飛的羽翼如同耀眼的銀箔閃閃發(fā)光。這樣在我車前飛行了一段,它們突然折轉(zhuǎn),向東對著陽光飛行,我這時看到的就是一個一個灰黑的“人字”。我知道我們的目的地都是一個,但它們的道路卻是永遠了然在胸,全由它們在時空中自主決定。它們將比我更早到達那塊水草豐美、魚蝦眾多的地段。
  汽車不覺間駛?cè)肓藵M是車轍與塵土的鄉(xiāng)野小道,在星羅棋布的漁塘、無人看管的水蕩之間蹣跚,道路比上次更加難行,有一段路可能是推土機在舊路上新推出來的,兩旁的黃土筑成一道“巷子”,竟然高過了車頂。汽車底盤不斷傳來與濕泥巴摩擦的聲音,不遠處的荻草間不時驚起覓食的尖尾沙錐,這讓我心里不由得陣陣發(fā)毛。前年的一次拋錨所帶來的災難,至今還讓我后怕。好在顛簸一陣,終于沖上了一條石子路,雖然礫石在車身上打得噼啪之響,心疼之余,心下畢竟還是安泰的。說出來也不怕笑話,我從東南方向多繞了很遠的路,只是為了查看途中的一株杠板歸。杠板歸是長相奇特的蓼科植物,先頭尖,盾形葉片,基部呈截形或心形,淺綠或鮮紅的莖上密生倒刺,因其形,或又因其能治蛇傷,所以俗稱犁頭草、蛇不過、蛇倒退。我喜歡的是它的藤蔓頂端和它的果實,別的蔓生植物多是尖尖的觸須,它的頭部卻是像極了一個小電阻柱,果實密挨,三四個聚在一起,依照結(jié)出的時間長短,或白,或綠,或呈深藍,晶瑩剔透。去年秋天我第一次看到它,馬上當作是心頭愛物。依稀記得上次的地方,跳下車來,發(fā)現(xiàn)今年已經(jīng)重生,不由得大為快慰。只是它的鄰居,一株海洲常山,長得比去年更加茂盛,侵占了它大半的地盤。取下相機,拍完照片,默然祝愿一番,才前往尖山腳下的湖心島。
  汽車回轉(zhuǎn)向北,再繞一個大圈,就抵達了大尖山腳下的東西湖。眼前的景象讓我叫苦不迭。上次進入湖心島的土路已經(jīng)全被蓬蒿遮蔽,密匝匝的蒂頭不斷地襲擊雙眼,況且夾雜其間,飛廉蕾頭上的尖刺也扎得人心煩意亂。這樣步行約二十米,最后不得不放棄了。返回來,從外湖的水蕩邊另辟了一條道路,路兩邊倒是好,叢生的都是葉片柔順的植物。藜藿、田菁、飛蓬,這些喜水的家伙,居然都長到了一人多高。藜是討人喜歡的,幼苗可食用,掐下植株頂端嫩芽,清炒或涼拌,味道更好。蝶形花科的田菁,不只是十分耐鹽堿,而且不怕水澇,即使水淹到頸部,但只要頂端露出水面,也能成活,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它們遠比蘆葦?shù)纳€要旺盛。海邊的沼澤地往往都是成片的田菁,即便秋天走到生命盡頭,它們也是兀自卓立,硬匝匝的枝條抽到秋風。至于飛廉,它們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菊科植物中的美人,花葶高舉,擎起的是白玉盞一樣的花朵。不過,它們也有令人心煩意亂的時候,當它們枯萎之時,花絮隨風簌簌搖落,就會沾得衣褲上都是芒花,若你穿著的正好是件毛衣,那就越拍打越緊,越拍打越是滿身糟糕的風絮。
  沿湖心島一周,盡是遮蓋地皮的葛藤和山綠豆,間或能看到星星點點的青葙。用了樹條在前面猛力抽打,盡可能趕走隱匿其中的蝮蛇,我才毛起膽子走到了島上。先前有農(nóng)人在此開了數(shù)壟地,種植京白菜,現(xiàn)在業(yè)已拋荒,空地上長滿了茼麻、飛揚草、馬齒莧,淺洼處則是叢生的水花生。我繞到湖心島的另一邊,樹蔭庇護之下,林子邊緣,水邊,綠葉幽幽,擠擠挨挨的遍地“青錢”,讓人兩眼交睫不暇。我喜歡矮小的植物,遠勝于高大的樹木,在于它們的全株離土地更近,它們短暫的一生,更快地詮釋了生命的來由與意義。不一會,太陽高高地升起,澆下來的紅光把一半的活血丹映照得通紅,萬千片嫩葉如同陶醉了一般,在風中婆娑起舞。我記得我曾經(jīng)有一次躺在這細柔的草甸之上,醒過來之后念想,生命中的榮光也不過如此。
  待我踩踏經(jīng)年累積的腐葉,進入林子深處,不時飛起來一兩只雉雞。它們在腹下蜷縮腳爪,從喉間發(fā)出粗啞的驚叫,像架笨重的直升飛機撲騰起翅翼,慌忙地往湖邊飛去,我就不禁啞然失笑。這些莽撞的家伙,誤把我當作是一個獵人,殊不知我才是它們真正的朋友,每一次來都會去“破壞”掉那些非法行事的鳥網(wǎng)?;⑽膊畡谑莾春萸夷懘蟮镍B兒,它不光會模仿其他鳥兒的調(diào)調(diào),而且還能向人找碴,發(fā)出“喳兒——喳兒——”的警告。我還在一棵高大的杉樹上看到一只大杜鵑,這真是一份意外的饋贈。但我的心思還是在植物上,在潮濕肥沃的腐殖物上,我將看到特地關(guān)注的兩種植物:龍葵和美洲商陸。龍葵是屬于茄目茄科茄屬的植物,俗稱牛酸漿、野茄子,雖有小毒,卻不妨礙它成為有價值的經(jīng)濟藥物,現(xiàn)已被美洲一帶引進而廣為種植。而美洲商陸,卻是地道的外來入侵植物,這些莖稈鮮紅、肥厚多汁,葉片鮮綠、寬碩的植株,的確絢麗之極,當它們長到丈余,更像是一根紅傘柄撐起的翡綠雨蓋??上У氖?,它的毒性很強,塊莖,莖稈,葉片,果實,無一不是富含毒素。兩種植物都是從花蕊中“吐出”果實,龍葵是白色的花朵,綠色的龍珠,直到成熟,才轉(zhuǎn)為熒光流轉(zhuǎn)的靛藍、青黑;美州商陸則是從穗狀的花蕊中一粒粒“吐出”珠子,帶了細柄,青綠、朱赤、醬紫、藍黑的粒粒果實,渾如樂章上譜寫的音符。——如此絢爛,幾近魅惑人心,卻又讓人不得不提防三分。
  這個季節(jié),澤膝已經(jīng)完成生命歷程,有幾株薔薇科的金櫻子還回光返照似地開著稀拉拉的花朵,但大多花瓣已經(jīng)凋謝完畢,結(jié)出了刺梨?,F(xiàn)在,是蓬蘽發(fā)力的時刻,它們努力地蔓延,正準備迎接花期的到來。放眼望去,星星點點的白鷺在海溝邊覓食,與我一樣,它們專心致志地在開展自己的工作。萬頃沙灘上,三棱藨草一直鋪到了天邊,這真是壯觀的景象。幾個農(nóng)人正在抓緊收割,但我知道,無論他們多么賣力,窮盡這一生的力量,他們也割不到盡頭。在我給他們拍照之時,他們還偷閑和我搭了把話:以后到我們家買羊啊,它們?nèi)浅赃@“海絲草”長大的呢,環(huán)保得緊。的確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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