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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案

2011-12-29 00:00:00曹軍慶
安徽文學(xué) 2011年11期


  周興旺正在翻越白龍山。白龍山是座小山包,山上林木茂密。要在以前,周興旺走這樣的山路不費吹灰之力??涩F(xiàn)在,他年紀(jì)大了,心臟還有毛病。他兜里備有救心丸,手掌里還隨時攥著一粒,如果突然間患病了,能馬上塞進(jìn)嘴里。周興旺走得氣喘吁吁,那些藤子和枝條不時地扯著他的衣袖和褲腿,為此,他不得不停下一會兒,費力地用手把它們撕扯開去。
  本來山腳下有現(xiàn)成的一條機耕路,直通新鎮(zhèn)??墒侵芘d旺不能走那條路。人們?nèi)バ骆?zhèn)趕集,都從那兒走。早就沒人再走白龍山上的這條老路,這些年封山育林,越來越密實的林子把老路給遮蔽掉了。周興旺想,要是年輕,他可以拿一把鐮刀邊走邊開道。那時,鐮刀揮舞,嚓嚓有聲,一些擋道的枝條紛紛掉落,碴口上冒出白色或黃銅色的漿汁,看上去非常過癮。盡管還是走得吃力,這些想象中的景象,略微減輕了些他的憤恨。
  眼下正是收割季節(jié),谷子都熟了。這些谷子從顏色到形狀都接近于金子,于是白龍村的田野里便一片金黃,若是走在田埂上,溫?zé)岬娘L(fēng)拂過臉龐,直讓人莫名地興奮。谷子好啊,得把它們都收回來!可是人們心里卻很焦急,因為村子里的中年人和青年人大都去了城市和異地打工,如今你就是花再多的錢也請不到強勞力??墒?,不能讓谷子都爛在地里呀!天氣預(yù)報說,好天氣僅有五六天,之后將陰雨連綿。
  村長,這可怎么辦啊?吳富貴老人握著鐮刀,憂心忡忡地望著周興旺。他身后跟著劉老栓、王光福、馮大銀、李道海和馬大華,全是老人,個個臉上蒙著一層晦氣。
  怎么了?收成好你們也著急?村長見老人們一臉焦灼,笑著問。
  能不著急嗎?連陰雨一下來,弄不好谷子就會在地里爛成泥。
  都別急,你們盡管放心吧。周興旺說,河南來的聯(lián)合收割機馬上就到我們村了,那些個鐵家伙,厲害著呢。它們到地里突突突地轉(zhuǎn)上一圈,立馬稻草是稻草,谷子是谷子。
  聽說河南來的收割機五天前就來了,他們已幫著收了好幾個村子,會不會來白龍村呢?
  會來的,會來的,我跟他們聯(lián)系過啦。他們出門在外也是為了賺錢嘛,割誰不是割?一畝地六十塊。
  六十塊?那也比請人強。快來吧!什么時候能來呀?
  看著他們急,周興旺美滋滋的。他心里有數(shù),那些收割機他見過,厲害著呢。白龍村的這些地,要不了多久就能全都收上來。
  事倒是好事,有人說,可是也有麻煩。從別的村子不斷傳出消息,說收割機后面總跟著一幫小混混。各個村子都被劃定了地盤,由不同的小混混管著。他們要收保護費,對割掉的每棵谷子強行收款。還動不動就砍人。先割誰家,后割誰家,也由他們說了算。
  聽說那些人就跟香港電影里的街頭打手一樣。
  鄉(xiāng)里以前沒這種事,都是從城里傳下來的。
  真遇上,到時候就麻煩了。
  沒人管嗎?
  誰管?他們一弄到錢馬上就沒影了,上哪兒追去?
  說了一通,大家都等著周興旺拿主意。村子里大小事,都由他定奪,只要他有主意了,大伙兒就能安心。周興旺也聽說過這些小混混的事,可他不在乎,他說:青天白日的,真還翻天了不成?我偏就不信沒人管得了他們?我要治不了他們還有政府呢。
  周興旺當(dāng)過兵,脾氣火爆,在村里也得罪過好多人。打前年起他就不想干了,連年向鎮(zhèn)上打報告,可因為找不著接手的人,一直沒退。如今要在村里選上一個合適的村長,已不那么容易,因為村里人太少了。到年底,他說什么也不干了。我有病,他說。
  鎮(zhèn)上的干部安慰他,誰沒有個三病兩痛呢?
  可心臟病不像別的,周興旺說,人說沒就沒,這次我絕對不干了。
  鎮(zhèn)里沒辦法,答應(yīng)他年底再換。現(xiàn)在,一心不想再干的周興旺面對著焦慮而惶恐的村民,他擲地有聲地說:我表個態(tài),只要我做一天村長,小混混就別想來白龍村搗亂。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河南的收割機隊伍就轟隆隆開來了。但他們一到村口就被一伙人攔下了。領(lǐng)頭的叫虎哥,手下帶了一幫清一色的蠻橫少年,個個手持長刀。路上有兩人分立兩邊牽著一根繩子,攔著路。那繩子象征性地算是“路障”。河南人因為走南闖北,見過世面,對這陣勢心知肚明。他們停下收割機,熱情地給虎哥等人發(fā)煙?;⒏绺揪筒恍妓麄儯窒碌膸讉€少年開始用刀背一個勁猛敲收割機機身,梆梆梆的聲音震耳發(fā)聵。
  別敲了,別敲了,河南人有點低三下四地說,我們是生意人,家伙仨敲壞了,生意就做不成了。你們有什么要求可以談?wù)劼铩?br/>  虎哥說,我們一畝加二十。
  二十?這……這有點太多了吧虎哥。河南人說,別的地方有加十塊,也有加十五,還沒見著加二十呢。
  兩人僵持起來,這時聽見敲收割機的聲音,村里的鄉(xiāng)親們陸陸續(xù)續(xù)地趕來了。
  周小虎是周興旺的兒子,鄉(xiāng)親們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這時,虎哥站出來,謙卑地對著鄉(xiāng)親們抱了抱拳。嘿嘿,長輩們,鄉(xiāng)親們,見諒了,沒辦法,小虎帶著兄弟們也是為了討生活。我們成立了護糧隊,每畝地呢,也不多收,只收二十塊錢保護費。各位放心,有我們保護,大家的谷子一定會一粒不少地收回來。
  沒有人接話,鄉(xiāng)親們都木著,呆著。周小虎的出現(xiàn)讓他們太意外、太不可理喻了。
  這可是你老家啊,有人帶著斥責(zé)的語氣說。
  我知道是老家?;⒏缯f,正因為是老家,才拜托各位多支持啊。你們要想開點,護糧隊又不止我小虎一個。這件事就如同做生意,你們不和我做,也還有別人找你們做嘛。
  真是想不到。鄉(xiāng)親們痛心地?fù)u著頭。
  對于鄉(xiāng)親們的反應(yīng),虎哥裝著沒看見,他和藹地小聲問:我剛才說的,有不同意的嗎?如果不太明白我再解釋一下。
  說得好聽,保護費?不就是城里的黑社會嘛。王光福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讓虎哥聽見了。
  黑皮,虎哥指著一個小哥說,你給他解釋一下什么叫黑社會。
  名叫黑皮的人一步三搖地走到王光福跟前。用片刀在自己的膀子上輕輕地畫了個大十字叉,很快,血便從那十字叉中涌了出來。這時,第二個人走過來,他把燃著的煙頭突然摁在黑皮的鼻頭上。然后,剝?nèi)熂?,把煙絲散在掌上。接著出來了第三個人,這個人順手從地上抓起一把灰土,然后把煙絲和灰土混在一起,搓揉幾下像抹墻泥一樣糊在黑皮的傷口上。血一下子被止住了。
  在眾人面面相覷之時,虎哥笑瞇瞇地看著王光福說,明白了嗎?
  三個人猛地竄過去,把王光福,拖出來了。兩個人一邊一個架著他,黑皮用片刀背在他臉上比劃著問,要不再解釋一下?
  這時,一個老女人哭著說,王光福你一生吃過的苦頭還少嗎?沒記性啊你,還老出頭,你出什么頭???
  明白了,王光福似乎屈服了,他說,不就是交錢嗎?我交。
  那就好,虎哥拍了拍王光福的臉頰,然后放了王。
  周興旺來晚了些。村里人以為他知道來村里鬧事的是他兒子故意來遲的。其實冤枉他了,他確實睡過頭了。
  到了近前,周興旺一眼看到周小虎,氣得差點吐血。他沒想到這些傳說中的匪徒竟然到了白龍村,更沒想到,首領(lǐng)居然是自己的兒子。
  周小虎有好幾年都沒回家了,一直就在外面鬼混。對他的事,周興旺時有耳聞。他結(jié)過婚,但妻子跟人跑了。后來就聽說混到黑道上去了?,F(xiàn)在倒好,竟敢?guī)е嘶氐郊亦l(xiāng)鬧騰來了。
  父子倆在這種地方見面,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對周興旺而言,他的眼里充滿了怨怒?;⒏鐒t平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一點怯色都沒有。
  但是村民們卻以為父子倆交換的眼色是默契,是在對暗號。以為就這件事,他們早就商量過了,在合伙坑害人呢。
  所以,村民們的表情都冷冷的,看周興旺父子倆的目光里都充滿了敵意。有的人為了表示自己的蔑視和憎惡,開始向地上吐口水,還用腳使勁地碾著。
  周小虎,這時,周興旺厲聲大喝,帶著你的人滾出白龍村。
  爹,虎哥也大聲叫著,你別管。
  不管?我能不管嗎?趕緊帶著你的人,滾!
  
  村民們靜極了,連喘氣聲也聽不到。那群河南人也被周興旺這一聲呵斥嚇了一跳。
  快滾!周興旺戳向兒子的那根手指顫抖著。
  虎哥慢悠悠地走到父親身邊,他的笑容明快溫柔。我能滾嗎爹,你替我想想看。我要是就這么灰溜溜地滾了,那以后兒子還怎么在外頭混?
  你要不滾,我就報警。
  爹,你聽我說?;⒏缭噲D阻擋著父親。
  周興旺的手伸向口袋。
  別,爹!
  手機掏出來了,是那種老式的翻蓋手機。
  但是,還沒等周興旺在手機上按下第一個數(shù)字,虎哥就一把將手機奪過去了。他三下兩下折斷手機翻蓋,隨后,把手機猛地?fù)ピ诘厣?。手機立刻散了架。
  見周興旺氣得渾身發(fā)抖,虎哥則笑著說:爹,你看你這手機簡直就是破爛貨,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再給你買款新手機。
  周興旺氣得說不出話。他轉(zhuǎn)過身來,問鄉(xiāng)親們,你們誰有手機借給我,我不信叫不來警察。
  誰敢?虎哥的手像按鋼琴一樣逐個指著鄉(xiāng)親們。你們誰要報警,我周小虎認(rèn)人,可我兄弟們手上的刀子不認(rèn)人。你們都老了命不值錢,兒女也都不在身邊,可你們都有孫子孫女。
  那些爪牙們聽周小虎這么說,一起晃動自己手里的刀片子,鄉(xiāng)親們見狀紛紛垂下了頭。
  這就對了,我爹和我鬧著玩呢,這是我們家里的家事,你們何必受這個氣呢?;⒏缯f,事情就這么定了,大家準(zhǔn)備收谷子吧。技術(shù)上的活河南人干,我們負(fù)責(zé)安全。
  別聽他鬼扯,周興旺叫著。
  人群里有嗡嗡的低語聲。這不是演戲給我們看嗎?李道海說,一個請人來,一個來收錢。操!有人跟著說,這村長當(dāng)?shù)弥?。就是,馬大華又啐了一口,他們周家的缺德事還少嗎?從前是他爹,現(xiàn)在是兒子,一個白道,一個黑道,個個都騎在我們頭上。沒辦法,劉老栓嘆息著說,認(rèn)了吧。不認(rèn)又能怎樣?
  虎哥聽著鄉(xiāng)親們的低聲議論,悠閑地吸著煙說:你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交錢就行。
  你們都別交!這時,周興旺吼道,什么家事?他的事跟我沒關(guān)系。
  沒人理他,鄉(xiāng)親們充滿了鄙夷,有的開始掏出錢來。怎么了你們?周興旺說,別給他錢,這是在幫他打劫。村長,這時,王光福說,你忙去吧。其他人也帶著鄙夷的口氣說,是的,你回去吧。
  周興旺絕望地看著這些人,最后他說,那好,我先回家。我家里還有電話。這警,我一定要報。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可是,他剛進(jìn)家門,周小虎后腳就到了。
  爹你真要報警置我于死地?周小虎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周興旺說:不報警可以,你帶他們滾出白龍村。
  爹,我們再談?wù)劇?br/>  不用談,我管不了你,我得找人管你。
  爹呀,我這不也是掙錢嗎?現(xiàn)在干這個的人多著呢,我們不干還會有別人干。別太天真了爹。周興旺睜著眼罵:你這是掙錢嗎!你這是搶錢,是明火執(zhí)仗的強盜,人人唾罵的惡棍,丟盡了我周家的老臉。
  你怎么罵都行,周小虎說,你別攔我就行。
  我一定要管,周興旺堅定地說,并抓起了話筒。
  爹,你一定要逼我對你下手嗎?
  下不下手是你的事,我就要報警。見周興旺要撥號碼,虎子提前一步,扯斷了電話線。并用刀子把電話線割成一截一截的。
  周興旺氣得臉色發(fā)白,腳下踉蹌著眼看著就要要倒下,虎哥倒了杯水,拿來藥說:爹,生這么大的氣,何必呢。
  說著,他強行把一粒藥塞進(jìn)父親嘴里并把父親按在床上躺下。吞下藥片,周興旺好受了些。
  歇著吧爹,別亂動。周小虎說,我得去那邊看看,記住,沒你的事,說著,他快步向外走去,可是沒走幾步又退回來說,不要去鎮(zhèn)里報案了,我在路上布有“釘子”。你一動腳我就知道。
  做夢吧你,周興旺有氣無力地說,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鎮(zhèn)里去。
  周小虎怨怒地久久地看著他的父親,最后說,你去不了那里。說完,走了。
  周小虎剛走,周興旺就離開了家門,他明白“釘子”的意思,決定不走大路,走小路。
  穿過林子,越過白龍山,終于到了山下的一條小河溝,看見嘩嘩的水,他蹲下來,喝了幾捧,還順手洗了把臉。頓時感到輕松些了。
  又經(jīng)過半個小時的跋涉,周興旺來到鎮(zhèn)上。派出所里很安靜,接待周興旺的值班民警似曾相識。
  周興旺告訴民警,他是白龍村的,姓周,是村長。
  哦,周村長,民警從飲水機里倒了杯白開水,先喝點水。你臉色不太好啊,民警關(guān)切地說。有事慢慢說。
  我是來報警的。
  報警?民警拿出記錄本。
  別記了,趕緊派人去吧,去現(xiàn)場。
  聽了周興旺的敘述,值班民警去打了一通電話。不一會就回來了七八個警察。其中一個所長模樣的人對周興旺說,這些人是我們重點打擊的對象。你能來報警好啊,很多農(nóng)民都害怕他們,不敢報警的。我們一直在找線索,找機會,今天我們一定要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太好了,周興旺說,并提示:領(lǐng)頭人叫周小虎。
  在周興旺和值班民警交流時,幾個警察進(jìn)進(jìn)出出忙個不停,不一會,手銬、槍、警棍就一一佩戴整齊了。周興旺突然感到自己有些虛弱,見警察們一一登上了警車,他振作了一下說: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不用了,一個警察握了握周興旺的手,白龍村我們知道。
  他們在路上設(shè)了“釘子”。
  不用擔(dān)心,我們有辦法。你先找個地方歇著吧。
  警察們很快就走了,周興旺卻不安和焦慮起來,他花了十元錢,雇了一輛三輪摩托,向白龍村開去。
  機耕路并不平坦,三輪摩托奔跑的時候,周興旺常常會被彈起來??斓桨埓鍟r,周興旺突然聽到幾聲尖厲的槍聲。
  停下,周興旺說。
  摩托車手剎住車,問怎么了?
  周興旺沒有說話,愣愣地坐在那里。
  在什么樣的情況下警察才會開槍呢?這槍聲是為了警告,還是為了還擊……周興旺心里一陣陣揪緊了,頭也暈起來,他像吞豆子似地吞下手中藥丸,眼里滾出一行淚來。
  摩托車手不高興了,說我還要做別的生意呢。
  周興旺遞給摩托車手十塊錢,說你回吧,我不要送了。
  摩托車回鎮(zhèn)上去了,周興旺自個兒往家里走。走了一截路,他看到白龍村的田里已經(jīng)有收割機在割谷子了。在他身后,一輛急救車飛快開過來。
  走到村口,周興旺發(fā)現(xiàn)那兒停著幾輛警車,圍著許多人,有警察,也有村民。周小虎的名字被不同的人提到。周興旺沒有走過去,他從地里繞一個彎子,直接回到自己家,然后重重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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