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這首名為《格言》的詩,至今廣為傳誦。它的作者是匈牙利愛國詩人裴多斐,譯者則是“左聯五烈士”之一的革命詩人殷夫。為了祖國的獨立和自由,殷夫毅然決然地獻出了愛情和生命,用實際行動實踐了《格言》。
殷夫是筆名,原名徐祖華,曾用過的筆名還有白莽、任夫等。他于1909年6月11日出生于浙江象山的一戶農家,14歲到上海民立中學讀初一時,就開始練習寫詩,現存有《放腳時代的足印》組詩(計8首小詩)。1925年,他經受了“五”運動的洗禮,并接觸到一些共產黨人,迅速成長為在暴風雨中搏擊長空的一只海燕?!拔濉笔撬⒅靖锩钠瘘c,“五”深印其腦際,直到四年后他還在《血字》一詩中激昂地高歌:“五喲,/ 立起來,在南京路走!/ 把你血的光芒射到天的盡頭,/ 把你剛強的姿態(tài)投映到黃浦江口,/ 把你洪鐘般的預言震動宇宙!”
1926年7月,殷夫越級考入上海浦東中學讀高二,積極參加革命活動并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也就在這一年的夏季,殷夫初浴愛河。是他的小姐姐徐素云有心搭橋,讓他與少女盛淑真通信了。盛是浦江人,比殷夫小一歲,正在浙江省女子蠶桑講習所學習,與素云是同窗好友。盛出生于封建家庭,父親重男輕女,原不讓她讀書,是她經過抗爭才獲得入學的機會。盛抱著向殷夫請教之心,在信中向他訴說內心苦悶:在家中受到歧視,學蠶桑專業(yè)也并非自己的志愿,所以意志十分消沉。殷夫回信勸慰她:要振作起來,多看書,學寫作,爭取進步。在他的熱情鼓勵下,盛后來果真大膽地寫了一篇習作寄來,經他修改并代署筆名“黛芬”后,投給一個報社,還居然在報上發(fā)表了。這給盛帶來了莫大的欣慰和鼓舞。因“芬”的第一個字母是“F”,所以后來殷夫也就常常稱盛為“F”了。
1927年春,殷夫勇敢地參加了上海工人的第三次武裝起義,接著又目睹了“四·一二”反革命暴行,受到強烈震撼。不久,他因一個國民黨員的告密而被捕。獄中他寫下詩歌《在死神未到之前》,悲憤地宣告:“牢獄應該是我們的家庭,/ 我們應該完結我們的生命,/ 在森嚴的刑場上,/ 我的眼淚絕不因恐懼而灑淋!”在詩中他還向女友盛作了告別:“朋友,告別了,親愛的,/ 快去,了解了革命,/ 努力的做人去,/ 別空望著我的心影!”
殷夫被囚禁了三個月,險遭槍斃,后被其大哥徐培根(當時擔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參謀處長)保出。之后,殷夫給盛寄去了信和一張照片。正為失去聯系而焦慮的盛,第一次“見”到了她的心上人,不禁喜上眉梢,可照片背面上“出獄紀念”四字,又令其驚詫不已。雖信中只字未提被捕之事,但盛知道他是個好人。這年9月,殷夫考入同濟大學的德文補習班。不久,盛寫信告訴殷夫,有人在追求她。殷夫并不生氣,只在回信中建議盛把名字中的“淑”改為“孰”,暗示任其選擇。盛喜歡這頗含新意的名字。當然更喜歡替她設計新名字的人。
1928年初,殷夫加入了“太陽社”,這是黨領導的文藝團體。詩歌《在死神未到來之前》就登載在“太陽月刊”的4月號上,這是殷夫第一次公開發(fā)表詩作。同年夏,殷夫第二次被捕,因其大哥已出國,即由大嫂托人保釋,回到家鄉(xiāng)象山。因聯系中斷,他并不知道,此前盛已應邀到徐素云主辦的象山女子小學任教了。殷夫的母親知道她與殷夫相戀的事,但反對他們結合,原因竟是所謂二人“八字相克”。另一方面,殷夫因兩次被捕而不想連累于盛,曾在當年8月于獄中寫下《宣詞》:“我不能愛你,我的姑娘!”這樣,當殷夫一見到亭亭玉立、嫻雅可人的盛時,盡管心有所動,依然克制了激情,在母親的冷眼之下,只對盛點頭微笑而已。此后,在二人共事的四個月中,殷夫也未與盛單獨敘談過,只將無奈與痛苦集于一身。在欲愛不能、欲罷還休的掙扎之下,盛最終選擇了離開。殷夫聞訊,悲從中來:“但我有一句話留你,/ 你第一個勾起我純潔愛念。/ 姑娘你別徒流悲傷淚水,/ 眼淚只會增添你胸中塊壘,/ 向前去呵,/ 創(chuàng)造去,你幸福的將來?!痹谶@首題為《別的晚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