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珠瑪
馬蹄踏起湖邊浪花,砸醒草原。綠色的露水,藏在雪山花叢,珠瑪在陽光下,看羊群之外的美麗。嘹亮的歌聲,讓人向她靠近;沿途的格?;?,在奶油般的霧里盛開。
嘹亮的珠瑪。我的血液與你對歌。我愿意被你放牧,激情燃燒的草原從不分割天堂。長長的羊鞭有著熱情的纏綿,我想向你耳語:“最近十年,我只愛過一朵花?!?br/> 嘹亮的珠瑪,我看見花朵盛開在你唇上,我看見另外一個(gè)我,在風(fēng)聲颯颯中,微微俯身于你腰際,像鷹笛為你伴奏。你的歌聲比東升的月亮新鮮,有一百對眼睛伴著篝火閃亮。
嘹亮的珠瑪,你讓花兒享受甘露,我會蘸著金水,為每一片朝霞祝福。你的草原有很多眼睛在張望,心中卻只有一雙眼睛在打量。你的心蕊像一堆黃金,照亮了喧囂和安寧。
嘹亮的珠瑪,棗紅馬在奔跑,套馬桿在揮動,花朵全部開放。馬群渴望和羊群對接,我看見白云里做愛的人。我是洗濯草原的風(fēng)雪,心有輝映雪山的光芒。
嘹亮的珠瑪,太陽被你的歌聲馱到雪山:月亮又被你的歌聲搬回草原。我是鷹笛帶著繁星:一輪半圓的感嘆升起來,看到草色,今晚不朽。
滾石不生苔
時(shí)間在陌生的手中,讓風(fēng)洶涌在雅魯藏布江上;巖石的線條,勾勒群山,將水彎曲和直瀉,無休無止地伸延。擺渡的巴札西讓我的企圖夠到河岸;岸邊小村,有著山水積蓄的夢。古老的山鷹的翅膀,折疊在石頭中。
老阿爸高處的頭發(fā),使人想到雪山;他低頭端起酥油茶,卻像一棵樹,有著萬種思念的集合。千里江峽有毒無毒的花高過了令昔。在語言和事物之間,在眼睛和耳朵之間,他們曾經(jīng)哭過,徘徊過,恨過,但從不后悔。
老阿媽在緩慢的寒冷中默默佇望,一件漿洗得發(fā)黃的禮服成為了當(dāng)家的行頭。她偶然也有屬于鳥的清麗的語言,而她沒有翅膀,以至于不會飛翔。一家人像石頭房屋坐落在雅魯藏布江邊,按古老的習(xí)俗種地放羊,繁衍生命,聽激情的山谷響徹粗獷的濤聲……
巴札西瞇起眼睛,說:滾石不生苔。我們沒有企圖做什么大事,除了用火煮水,使石頭軟化。由于寒冷打造糌粑;由于天旱渴望奶茶。活著,也不是單獨(dú)活著,還要敬祭山神。千年的雪山,不就是以守望的形式,吐露心事。
滾石不生苔。藏家的心,搏動在正午,宛如太陽。讓山石形成歷史的河套,江邊生苔長草的山崖,述說森林和飛禽走獸的價(jià)值。雅魯藏布江,怎能不歌唱。山道,有馱著木料和木桶箱的人畜:神山,在一動不動地聞著酥油茶的芬芳。
橋邊記事
太陽和月亮漿染的車輛。指向高原篩過的主題,求索答案;橋邊的小屋,靜靜地凍著,直到夜深人靜,才留下話兒串串。炊煙來自內(nèi)地,女人靠楹聯(lián)的余溫取暖。
斗大的雪,砸啞了群山;養(yǎng)路漢子扎旺從鎬頭的起落里,領(lǐng)悟勤勞和勇敢。橋頭小店清清朗朗,女人把夢拉長,延到第三季,延到果子紅里;女人用愛圍腰,束緊扎旺養(yǎng)路除雪,束緊大山。
躺下的女人是水,繾綣而豐滿;她為鑰匙丟失在山野,為后來的感動而留下。她要種一排向日葵在路邊,向太陽致敬。托起扎旺養(yǎng)護(hù)路段的癡情,兒子的季節(jié),女人有著引頸而歌的早晨。
哼養(yǎng)路調(diào)上工,養(yǎng)路的扎旺就是多血質(zhì)的高原。山水讓路橋取出一種跋涉,一種守望和養(yǎng)護(hù)。臨窗的藏紅花,盡管火焰細(xì)如米粒,卻為高原擺上靈魂的鏡子。
天那邊,我與橋?qū)ψ?,暢飲一壺水酒,并在意圍腰束起的微笑。門外的車輛,雖有一群雪山,卻能堅(jiān)定地奔忙著。養(yǎng)護(hù)路段的扎旺是道路神;身邊的女人,有著格言般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