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德伯家的苔絲》中的環(huán)境描寫與人物命運的關系

在《德伯家的苔絲》這部著作中，生動的環(huán)境描寫為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提供了必要的背景，同時也與主人公苔絲的命運緊密相連。苔絲的命運隨著她周圍環(huán)境的不斷變化而不斷地向著或好或壞的方向發(fā)展。環(huán)境描寫是這部作品得以吸引讀者的一個重要因素。

苔絲 環(huán)境描寫 命運

一、引言

《德伯家的苔絲》是英國著名作家托馬斯?哈代長篇小說中最著名的一部。[1]p.2這部文學作品講述的是英國農(nóng)村一位農(nóng)民家的女兒苔絲在其短短一生中坎坷的悲劇命運。在這部著作中，苔絲曲折的人生經(jīng)歷深深吸引了讀者，同時書中大量生動、充滿人性色彩的環(huán)境描寫也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兩者相互映襯，使得這部文學作品的魅力經(jīng)久不衰。

托馬斯?哈代是英國十九世紀后期批判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代表人物。他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他的故鄉(xiāng)—英國西南部多賽特郡的一個小村莊。那里有著優(yōu)美的自然風光。哈代的長篇小說絕大多數(shù)都以這個地區(qū)（作品中稱之為韋塞克斯）為背景。因此, 人們稱他的作品為“韋塞克斯小說”，他自己則稱之為“性格與環(huán)境小說。[2]p.116出色的環(huán)境描寫是哈代作品的一個特色。

二、幾處主要的環(huán)境描寫

1、苔絲的故鄉(xiāng)馬勒特村

在《德伯家的苔絲》中，主人公苔絲周圍的環(huán)境和她的命運緊密相連，隨著苔絲所處環(huán)境的不斷變化，她的命運也隨之起起落落。在苔絲出場前，作者首先描述了苔絲的故鄉(xiāng)馬勒特村優(yōu)美的田園風光?！榜R勒特村位于前面提到的那美麗的布雷克摩谷東北部的一片起伏地帶當中。在這一片山巒屏蔽的豐饒的鄉(xiāng)村土地上，田地永遠不黃，泉水永遠不干。山是開闊的，強烈的陽光照耀著如此大片的土地，使整個景色平添一種開闊無垠的特色；路徑是白色的，兩旁有樹枝互相纏擾的低矮樹籬，空氣是沒有顏色的?！薄吧较碌目諝馐菓醒笱蟮?，而且染上了蔚藍色，因此連這片被藝術家稱為中景的部分也帶有那種色彩，而遠處的天際則呈現(xiàn)最深的佛青色?！@就是布雷克摩谷”。[1]p.8從這些描寫中可以看苔絲的家鄉(xiāng)布雷克摩谷是一個充滿田園風情的非常美麗的地方。在這個地方長大的的苔絲也出落的美麗純潔，“她長得秀麗端莊，她那兩片妖艷的表情豐富的嘴唇和一雙天真的大眼睛給她的整體形象增添了魅力”。[1]p.12在這一部分，作者對苔絲的描寫不多，只是做了大概提及，倒是大段細致的環(huán)境描寫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哈代通過生動的細節(jié)描寫展示了馬勒特村不為人知的優(yōu)美風景“田地永遠不黃，泉水永遠不干”。苔絲就是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她的清純、美麗與馬勒特村的優(yōu)美環(huán)境相互映襯，使讀者對苔絲的純潔印象深刻。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美麗、純潔的姑娘苔卻在以后的生活中屢屢遭遇不幸，使人引發(fā)無限憐憫。

2、獵場的樹林

苔絲的命運的第一次轉折出現(xiàn)在她的“遠房親戚”亞力克?德伯帶她去野外的那個晚上。作者是這樣描述當時的情形的，“周圍一片漆黑，他（亞力克?德伯）別的什么都看不見，只有腳下那模糊的灰白一團……正是枯葉堆上苔絲穿著白色細布衫的形體。其它的一切一概都在黑暗中。德伯彎下腰去，聽見輕微、均勻的呼吸聲。……苔絲睡得很熟，睫毛上還留有淚水。四周各處都籠罩在寂靜和黑暗之中。在他們上方，獵場古老的紫衫和櫟樹高高聳立，棲在樹上歇息的溫柔鳥兒在打最后一個瞌睡；他們周圍，野兔偷偷地蹦來蹦去”。[1]p.92（在這段描寫中，給人的第一感覺是“靜”。四周聽不到任何聲響，鳥兒“在打最后一個瞌睡”， 連膽小的兔子都“偷偷地蹦來蹦去”。其次是“黑”，由于黑，苔絲的衣服只是呈現(xiàn)出“灰白的一團”，“ 一切一概都在黑暗中”，“四周各處都籠罩在寂靜和黑暗之中”。周圍的濃黑和苔絲的衣服所呈現(xiàn)的灰白一團形成了明顯的對比。正是在這樣一個漆黑的夜里純潔的苔絲被亞力克?德伯玷污了。在這里，作者用濃濃的“黑”影射出苔絲所處的危險環(huán)境，給人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白”則暗指了苔絲的純潔。在那樣一個被黑夜包圍的夜晚，苔絲是無力保護自己的，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助她，就連鳥兒也自顧自地“在打最后一個瞌睡”。 在這幅場景中，作者并未詳細描寫苔絲所遭遇的不幸，然而就是這些的描寫卻無聲勝有聲，給讀者留下了很大的思維空間，留給讀者自己去揣摩苔絲所的遭遇。哈代被認為是描寫鄉(xiāng)村景物的高手，在此可以明顯感受得到。但是他筆下的景物并不只是對客觀景物的簡單復制，而是滲透了很多的個人情感因素。

3、大乳牛場谷

苔絲命運的第二次轉折發(fā)生在“大乳牛場谷”。在那里苔絲漸漸撫平以前的創(chuàng)傷，開始了一段充滿希望的新生活。在大乳牛場谷，苔絲認識了安吉爾，并且和他一起度過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作者用兩段描寫來介紹苔絲剛到大乳牛場谷時的環(huán)境。第一段是苔絲站在大乳牛場谷的谷頂時所看到的景色，“從東邊到西邊，谷地上有成千上萬的乳牛，數(shù)目超過她以前在任何地方所見的。它們密密地散布在綠草地上。紅色和暗褐色的乳牛那柔潤的色調和夕陽的光線融合在一起，但是白色的牛卻把陽光反射到觀看者的眼里，幾乎令人目眩。她此刻所俯視著的景色，與她十分熟悉的那一派風景相比較，也許沒有后者那種繁茂之美，然而卻更能使人心情愉快。這兒的空氣清新、凜冽、飄渺”。[1]p.133晴朗的天氣、清新的空氣、富庶的土地，所有的這一切都使人振奮，給人以希望。所有的這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美好。第二處景物描寫是苔絲從谷頂來到谷底時所看到的。作者是這樣描寫當時的景象的，“（苔絲）一動不動地站在群山環(huán)抱的這一片綠色原野上，就像一只蒼蠅停在一個其長無比的桌球臺上；她對于周圍的環(huán)境跟這只蒼蠅對桌球臺一樣渺不足道。到目前為止，她來到這個平靜的谷地所產(chǎn)生的唯一影響只是驚動了一只孤獨的鷺鷥”。[1]p.135與苔絲站在谷頂時眼前繁盛的、充滿希望的景色不同的是，在谷底苔如同“一只蒼蠅”在“一個其長無比的桌球臺上”那樣“渺不足道”。她的到來所產(chǎn)生的唯一影響只是“驚動了一只孤獨的鷺鷥”。從這段描寫看來，苔絲是多么的微不足道，盡管她是滿懷希望地來到這里的，并且和安吉爾度過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但是最終還是逃脫不了命運的擺布，她所深愛的安吉爾知道她的過去后拋棄了她。在哈代看來世界的冷漠無情是無法控制的，是無形中被宇宙中的某種所謂的神秘力量所操縱，而這種神秘力量又以某種無常的、巧合的、亦或是偶然的事件形式出現(xiàn)，由此來作弄或控制人的命運。[3]p.19通過這兩段環(huán)境描寫，可以感覺到作者的這種思想。

4、苔絲新婚的晚上

在苔絲新婚的晚上，在苔絲和安吉爾相互懺悔之前有這樣一段場景描寫，“在她注視著爐火、克萊爾握著她的一只手的時候，苔絲下定了最后的決心?；鹧娴挠酄a發(fā)出穩(wěn)定的光輝，把壁爐的后壁、側面的兩壁、壁爐中光亮的薪架和那柄舊的合不了口的銅火鉗都涂上一層紅色。壁爐臺的地面和離壁爐最近的桌子的四條腿也被映的通紅。苔絲的臉和脖子映在這暖和的光輝中；她的首飾在這光輝中成了放射出白色、紅色和綠色光芒的星座—那上面的每一顆寶石都變成了金牛座星或者天狼星—隨著她心臟的每一次跳動不斷地變換它們的顏色。[1]p.293在這幅場景中，房間里的壁爐、桌子被爐火映的通紅通紅的。苔絲佩戴的首飾也閃閃發(fā)亮。所有的一切都隱藏著一種焦躁不安的情緒。這也正反映了苔絲當時的心情。在當時，安吉爾告訴苔絲她的兩個好朋友蕾蒂和瑪麗安倆人在他們婚前的失常表現(xiàn)。苔絲覺得自己不應該如此幸運，一定要付出一些代價，應該告訴安吉爾她的過去。但是她又不知道告訴她所深愛的安吉爾她的過去會出現(xiàn)什么結果。這使得她的心情忐忑不安，焦躁，矛盾。當苔絲做完懺悔后，他們周圍的景象又有了新的變化，“爐欄上的火一幅調皮的樣子—既好笑又兇惡，仿佛它壓根兒不在乎苔絲處境窘迫；壁爐的圍欄也無所事事地咧著嘴笑，仿佛它也毫不在乎；水瓶反射出來的光只關心顏色問題。周圍一切有形的物體都在可怕地宣布，它們是不會負任何責任的”。[1]p.296周圍的物體好像都變得有了生命似地嘲笑苔絲，對她所處的艱難處境沒有絲毫憐憫。這也預示著苔絲的婚姻終將會是一個悲慘的結局。事實上，也正是由于這次懺悔，苔絲的人生再一次陷入悲苦的境地，安吉爾知道苔絲的過去后拋棄了她，留著苔絲獨自一人去承受生命中的凄風苦雨，從而最終導致悲劇的發(fā)生。

5、弗林科姆梣

苔絲被安吉爾拋棄后，最終為生計所迫，來到了弗林科姆梣做工?！斑@里空氣干燥寒冷，長長的跑大車的路在雨后不過幾個小時就被風吹得塵土飛揚，白茫茫一片。樹木很少，或者說簡直一棵都沒有”。當苔絲在田地中勞作時，她周圍的風景是這樣的“整個這塊地呈一片令人沮喪的黃褐色，好比一張沒有眼睛、鼻子和嘴巴的臉，從下巴到腦門子，只是拉平了的那么一張皮。天上呢，也是那么一片，不過顏色不同罷了，好比沒有五官的一張白色臉皮。兩個女子在褐色的臉皮上爬動，像兩只蒼蠅”。[1]p.373從這段描寫可以看出，弗林科姆梣是一個貧瘠、氣候條件差、毫無生機的地方。這個地方和苔絲以前所工作過的大乳牛場谷的美麗、富庶是不能相比的。這一場景的描寫暗示著苔絲的命運又將遭遇坎坷。在這里苔絲不得不辛苦地終日勞作，同時忍受思念安吉爾的痛苦。后來，那個曾經(jīng)玷污過她的人，亞力克?德伯又來到這里糾纏她。苔絲受到他花言巧語的欺騙和自己父母家家庭困境的逼迫最終選擇放棄繼續(xù)等待安吉爾，與她所厭惡的亞力克?德伯生活在了一起。

三、結語

在《德伯家的苔絲》中，環(huán)境描寫和人物的命運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自然環(huán)境是客觀的，但是人對環(huán)境的感受卻可以是主觀的。哈代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其筆下的環(huán)境不再是“簡單的自然環(huán)境的描寫”，而是“建筑在形式上的深層的自然美”。[4]p.16苔絲的命運隨著她周圍環(huán)境的變化而不斷起伏，環(huán)境和小說情節(jié)的和諧搭配使得這部小說引人入勝，吸引了一代又一代的讀者。

[1]托馬斯?哈代著.鄭大民譯. 苔絲[M].上海:上海譯文出社,2000.

[2]彭霞.一個特定的環(huán)境加一個靈魂. 皖西學院學報,2003.116頁.

[3]幸香蘭.淺析《德伯家的苔絲》藝術創(chuàng)作風格和技巧.時代文學, 2009.19頁

[4]陳馨. 考試周刊. 談《苔絲》環(huán)境描寫的詩化特征. 考試周刊, 2007.16頁.

10.3969/j.issn.1002-6916.2011.10.045

熊敏瑩,女，助教，碩士，麗水學院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大學外語教學，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