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璐

（河北理工大學 體育部，河北 唐山 063009）

健美操比賽評分客觀性的理論與實證
——以河北省第16屆大學生運動會健美操甲組比賽為例

黃 璐

（河北理工大學 體育部，河北 唐山 063009）

健美操運動；河北省大運會；裁判員；評分客觀性；關系倫理；競技哲學

以東道主代表隊的視角，分析比賽中面臨的地緣政治、關系倫理、裁判公關等因素影響，為東道主代表隊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提出相關對策建議。以裁判長的視角，分析比賽評判的操作過程，認為裁判長植根現(xiàn)實人倫社會，有難言苦衷、煩惱與無奈，評判方與被評判方之間應加強溝通和相互理解。以河北省第16屆大學生運動會健美操甲組比賽為例，進行健美操比賽評分客觀性的實證分析，數(shù)據(jù)顯示比賽整體評分尺度較為一致，藝術裁判評分相對完成裁判欠公正，說明藝術裁判員的業(yè)務水平較低。以遲到的尊重、乏力的呼喊、國家的感情三個主題內容，進一步討論維護比賽公平公正的三層意義，即公平公正比賽之于參賽院校、社會建構和國家認同的影響。最后是東道主虔誠善意的澄清，以及競技哲學札記斷片。

一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健美操比賽規(guī)程、參賽情況、組織架構（摘要）

河北省第16屆大學生運動會由河北省教育廳主辦，河北省大學體育協(xié)會協(xié)辦，河北理工大學承辦（如圖1所示）。競賽項目為田徑、籃球、排球、健美操、乒乓球、定向越野。競賽分為3個組別，甲組為普通本科院校的普通學生，乙組為普通?？圃盒５钠胀▽W生，丙組為享受特招政策招收的高水平運動員和各體育院、系學生。健美操競賽項目為男子單人操、女子單人操、混合雙人操、三人操、競技六人操、健身六人操。競技健美操比賽執(zhí)行國際體聯(lián)制定的最新國際比賽規(guī)則（AEROBIC GYMNASTICS DRAFT Code of Points 2009–2012），難度分值從0.1分起評。健身健美操比賽執(zhí)行中國大學生體協(xié)健美操藝術體操分會制定的《2008年中國學生健身健美操競賽評分規(guī)則（第三版）》。各單項錄取前8名，依次計分為9、7、6、5、4、3、2、1，各參賽單位各單項比賽得分之和為團體賽成績。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比賽有39個參賽單位，45支代表隊（有6個參賽單位同時參加甲、丙組比賽），領隊、教練員、運動員共計417人。其中甲組19支代表隊，乙組16支代表隊，丙組10支代表隊。比賽不設預賽，采取一輪預決賽的形式。比賽時間為2010年5月6日—5月8日，第一天上午女單，下午混雙；第二天上午男單，下午三人操；第三天上午競技六人，下午健身六人。裁判員為省教育廳指派，共計12人，其中裁判長1名，副裁判長1名，裁判員9名，記錄員1名，比賽期間實到11人。裁判員在競賽程序上保持了中立性，除副裁判長來自高校外（副裁判長所在高校未報名參賽），其余全部來自中學。為簡化概念表述，保護參賽隊內部信息，甲組19支代表隊按比賽秩序冊各代表隊名單出現(xiàn)順序依次進行標記，分別為A、B、C、D、E、F、G、H、I、J、K、L、M、N、O、P、Q、R、S大學，其中 G為東道主河北理工大學。

圖1 河北省第16屆大學生運動會組織架構簡圖

二 東道主神話的終結

1 裁判公關政治倫理學分析

按照國際體壇慣例，東道主在評分類項目上具有一定“優(yōu)勢”，這在業(yè)內是人所共知、約定俗成的游戲潛規(guī)則，以此構建了一種東道主神話。如北京奧運會東道主取得的競技成績，美國網(wǎng)民調侃為，“東道主借助裁判優(yōu)勢，在主觀評分類項目中獲得27枚金牌，美國僅獲4枚。東道主真正的金/銀/銅/獎牌數(shù)分別為24/17/14/55，美國分別為32/31/27/80。[1]”必須申明，東道主在本屆奧運會主觀評分類項目上確實具備奪冠實力，并非完全借助裁判優(yōu)勢使然。再如韓日世界杯賽場上，韓國足球隊的主場“優(yōu)勢”歷歷在目。毋庸諱言，大到國際賽事，小到國家與地方賽事，如全運會、省運會、地市級賽事等，東道主神話是業(yè)內人士遵循的一條柔性化規(guī)則。東道主的裁判公關亦成為一道獨特的賽事風景。在本屆省大運會上，東道主的健美操成績表現(xiàn)令業(yè)內人士大跌眼鏡，實有深層涵義。

首先，地緣政治因素。因力避省大運會比賽過度集中舉行，緩解承辦方賽事組織壓力，歷屆省大運會甲、乙組籃球、排球、定向越野比賽提前 1年舉行（定義為省大運會第一階段比賽）。東道主在第一階段比賽中（2009年 8月，河北承德）獲得甲組男子籃球、女子籃球、男子排球第一名，女子排球第二名，定向越野第四名的優(yōu)異成績，團體總分遙遙領先第二名的I大學和第三名的L大學。在第二階段的比賽中（田徑、乒乓球和健美操項目），L大學未報名參加乒乓球比賽，丟失了該項比賽的基礎分和團體積分，已不可能對東道主團體總分構成威脅。I大學具有悠久的競技傳統(tǒng)，歷屆均取得佳績，其運動員表現(xiàn)出較高的職業(yè)水準，例如在田徑中遠程賽道項目上，I大學具備超強的專業(yè)競技實力和運動道德水平，關鍵時刻必須奮力沖刺，最終以微弱優(yōu)勢落在東道主身后，圈內調侃為，“耍的再大，也大不過東道主”。I大學的知情達理，加之東道主在田徑和乒乓球項目上的絕對優(yōu)勢，即便健美操項目拿不到積分，也不會影響東道主的團體總分。這使東道主競技決策高層在全局層面上失去了爭取健美操項目團體積分的動力。另一認識維度，因東道主在各項比賽中的優(yōu)異表現(xiàn)，尚要追求更多的成績和名譽，勢必激起兄弟院校的成見，這使東道主競技決策高層進一步樹立“放松‘局部’、緊抓‘整體’”的全局意識。

其次，關系倫理因素。當高層失去公關動力后，教練員個人的公關努力即顯得格外重要。東道主教練員非本地人士，近幾年未積極參與各級賽事裁判工作，在省內圈內的影響力微乎其微。因高層未放權，在專項上沒有公關經費，而教練員個人的工資收入不高，也不可能拿出工資外的額外經費。與此同時，東道主教練員獨身一人承擔重任，既要主內訓練，主外公關，又要負責比賽的策劃、報名、編排、組織工作，實在是殫精竭慮，分身無術。反之比照D大學教練員，學校配住房、解決配偶工作、劃撥活動經費，加之D大學教練員多年積累的圈內影響力，D大學的競技公關成績有目共睹。

再次，后勤保障因素。本屆省大運會在河北理工大學輕工學院召開，具體到后勤保障問題，主要反映在學校本部與二級學院間的事務關系協(xié)調上，這不是競委會和東道主教練員能夠解決的問題。例如在各代表團接待問題上，分為賓館接待組和校內接待組，校內接待組這個概念如何定義，如何劃分職能，如何組織實施，有待進一步研究。本屆省大運會后勤保障工作取得突出成績，但與中立裁判的實際要求相比，如在住宿、餐飲、水果的分配等問題上，還有絲毫距離，這一定程度上誘發(fā)了中立裁判的微小情緒，完成潛移默化的遷移，間接影響到看待東道主的姿態(tài)。中立裁判不會理解其中原因，只會順其自然的與東道主代表隊聯(lián)系起來考慮。最后，有時候體制高層的個人情緒會遷移至比賽中，影響東道主的競技局面。

總之，競技成績由運動員競技水平和裁判員業(yè)務水平兩個層面構成，影響裁判員業(yè)務水平的發(fā)揮又取決于多方因素。一是取決于校方與省教育廳的關系，這層關系處理的好壞將間接影響裁判長的東道主情結；二是取決于東道主教練員與裁判長的私人感情；三是取決于裁判長是否遵循東道主國際慣例；四是取決于一些輔助因素，如后勤保障工作等。圈內講究互相“尊重”，東道主的裁判公關工作沒有做足做實，與此對應則必然得不到裁判的“尊重”。從政治倫理學的視角來分析，東道主的健美操成績表現(xiàn)不盡如人意，也是可以充分理解的。

2 競技賽程時間學分析

自第13屆省大運會設立健美操項目，至今已成功舉辦四屆（如表1所示）。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歷史契機面前，本屆大運會東道主的成績表現(xiàn)開創(chuàng)了歷史，東道主單項未進入前 8名，積分歷屆最低，團體排名歷屆最低。對于東道主而言，這樣的成績是令人非常驚訝的。東道主代表隊進行了長達兩年的訓練，較之歷屆賽前集訓半年的狀況有較大改觀[2]。加之賽前無法獲悉裁判員名單，不能相應展開公關工作，遂將經費與精力重點布置在訓練方面，致力于提高競技水平。本應獲得較好的成績表現(xiàn)，結果卻出乎意料之外。在一個撲朔迷離的氛圍中，意外的存在是可以經常被理解的事情。

表1 河北省大運會歷屆東道主健美操團體賽成績表

東道主單項未進入前8名事件出現(xiàn)在第一天上午的女單預決賽中，東道主女單選用國家規(guī)定套路，難度B104、D184出現(xiàn)失誤，藝術平均分為 5.20，在所有參賽隊藝術平均分中列倒數(shù)第一，與藝術平均分第一名的分差為2.20。這讓東道主驚訝不已，同時顏面掃地，運動員深感慚愧，遂展開公關活動，旨在為東道主留下一縷空間。在第一天下午的混雙預決賽中，東道主混雙依然選用國家規(guī)定套路，藝術平均分為6.00，在所有參賽隊藝術平均分中列倒數(shù)第二，與藝術平均分第一名的分差為1.05，東道主憑借套路的完美完成和難度分奪得桂冠。本屆大運會使用非自編套路的參賽隊，在藝術分上將不能獲得肯定，如J大學的三人操和競技六人操均選用國家規(guī)定套路，所得到的藝術平均分均為5.50。比較得出，使用相同非自編套路的不同運動隊的藝術分是不一樣的，這可能與套路完成質量有關。反觀D大學，連續(xù)幾屆使然同樣的自編套路，同樣的音樂，在藝術分上卻沒有予以體現(xiàn)，實質上是如何把握“非自編套路”這個概念，每個教練員對“非自編套路”的理解不盡相同，由此反向推理得出，評定某套路是否屬于自編套路，立基于評價者的立場，亦即裁判長的主觀理解。

在第二天上午的男單預決賽中，東道主男單難度B146出現(xiàn)失誤，音樂的合拍性較差，僅名列第 7位，其中藝術平均分為 6.10，在所有參賽隊藝術平均分中列倒數(shù)第三，與藝術平均分第一名的分差為 1.30。在第二天下午的三人操預決賽中，東道主三人操難度零失誤，套路完美完成，藝術平均分為 5.85，在所有參賽隊藝術平均分中列倒數(shù)第四，與藝術平均分第一名的分差為1.45，最后名列第5。如果說東道主女單和混雙選用國家規(guī)定套路，藝術分不能獲得肯定，那么東道主男單和三人操是自編套路，未出現(xiàn)任何成段抄襲現(xiàn)有套路的痕跡，這便存在技術性悖論。

東道主男單選擇國際上流行的羅馬尼亞風格，即歐洲審美風格化音樂，旋律跌宕起伏、高亢優(yōu)美，拍點不規(guī)則，這要求教練員運動員有較高的音樂理解能力與素養(yǎng)，在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所有組別比賽中，惟有東道主男單選擇這種特殊的音樂動作表現(xiàn)形式，對歷屆比賽套路編排是一種超越與挑戰(zhàn)，而這種羅馬尼亞風格的套路編排并未獲得裁判長的理解與肯定。又如在東道主三人操的藝術評分上，比選用國家規(guī)定套路的東道主混雙還要低。依據(jù)比賽錄像分析，東道主三人操空間使用均衡，比賽場地充分有效使用，成套動作較為動感流暢，沒有重復使用動作，成套動作與操化編排具有一定的創(chuàng)新性，如開場的革命式造型選擇和擊劍式操化動作選擇等，操化動作編排較為復雜，編排有十二拍（分別為兩段，每段六拍）的兩拍三動高強度操化動作，并體現(xiàn)出操化均衡性，表現(xiàn)力尚佳，音樂使用合理，有較好的合拍性。如果說問題出在音樂的選擇上，可以說省級比賽甚至全國比賽在音樂選擇問題上，一般是根據(jù)一段母曲音樂進行剪輯編輯而成，鮮有自己譜曲純粹做出的音樂。在河北省健美操界通常是選擇既有成品曲目為主，音樂的選擇難分伯仲。藝術分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教練員套路動作編排水平，難道是東道主教練員存在原則性藝術審美問題？

經歷兩天賽程，東道主教練員萬分困惑，積聚于心，不得入眠，遂抱以誠懇學習的態(tài)度向裁判長請教相關技術性問題，交流未能順暢進行，很多問題并非技術性層面能夠解決的，最后技術性分歧越來越大，使討論雙方很不愉快。在第三天上午的競技六人操和下午的健身六人操預決賽中，東道主雙雙實現(xiàn)藝術分的突破，藝術平均分分別為6.65和 7.15，在所有參賽隊藝術平均分中排名同為第六，最終獲得裁判長的理解與肯定。

東道主成績表現(xiàn)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表明（見表2），在套路完成和難度分上優(yōu)勢明顯，而套路藝術表現(xiàn)不足，這似乎稟賦了中國國家健美操隊面臨的藝術分境遇[3]。進一步分析顯示，藝術分并非持續(xù)走低，在第三天比賽中，東道主藝術分獲得裁判長的肯定。如果說東道主女單和混雙使用國家規(guī)定套路，在藝術評判上不能獲得肯定，那么同樣是出自東道主教練員編排思路、框架、風格的男單和三人操，卻不能獲得與東道主競技六人操和健身六人操同樣的藝術分值，這個哥德巴赫猜想式的技術難題亟待解決。

表2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東道主健美操隊成績排名表

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比賽團體前三名分別為B大學、D大學和東道主，三者成績比較顯示（見表3～5），東道主在套路難度表現(xiàn)方面擁有絕對實力，僅在女單難度評分上略遜于B大學，在套路完成方面表現(xiàn)尚佳，在藝術評分表現(xiàn)上則全線潰敗，惟獨在競技六人操藝術分上略高于D大學。以D大學為例，注重藝術分而非完成分和難度分，有兩個單項難度分值甚至進入負分行列，這也即是說，可以把競技健美操跳成健身健美操，惟有攻克藝術分，就能在總分上獲得滿意的結果。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的案例給予中國國家健美操隊深深啟迪，最重要的是拉大各隊的藝術評分差距，來彌補套路完成和難度表現(xiàn)的分值差額，這樣在總分上將使“獲利方”得到期許的結果。這種獨特的評分方式在河北省能走通，不知中國國家健美操隊在國際上用這種獨特方式能走通嗎？國際級裁判們會給予充分理解嗎？

表3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團體前三名藝術分比較

表4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團體前三名完成分比較

表5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團體前三名難度分比較

針對東道主隊藝術分偏低的技術狀況，賽后全隊總結反思，集思廣益，找問題破難題，以期進一步提升競技水平。全隊付出艱苦思考，錄像觀摩多遍，從技術性角度怎么也解釋不通，遂請業(yè)內專業(yè)人士請教，諸專家普遍認為套路完成分和難度分評判有據(jù)可循，圈內重要的成績申訴事件都是針對完成分和難度分，而套路藝術分評判歷來存在爭議，偏向評判主體的主觀認知，亦即“自己編的套路當然是獨一無二的”，如音樂的使用，評判主體認定某首參賽曲目沒有創(chuàng)意，那么音樂分項的評分就不能體現(xiàn)；再如表現(xiàn)力的評判，評判主體認為你不微笑，那是有內涵；你微笑，那是過度表現(xiàn)。從這個角度考慮，如果讓任何隊的教練員當裁判長，可以充分肯定在藝術分的評判上，本隊的藝術分絕對是第一。即便這樣去理解，按照FIG制定的《競技健美操競賽規(guī)則2005—2008》，尚存在一個技術性框架。東道主隊再次展開技術性討論反思，反復觀摩錄像，時光無情流逝，未獲滿意結果，這里面蘊涵的技術性問題實感難以把握，最后全隊上下嚴謹討論得出結論，可能與比賽第三天上午，東道主教練員與裁判長的技術性爭論有關，正所謂“天上不會掉餡餅”，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爭取。

3 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對策建議

東道主健美操隊的反思最終將回到成績表現(xiàn)上來，以進一步促進隊伍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其一，運動員為來自各院系的普通學生，課業(yè)任務重，課程安排分散，平時訓練少有時間集中在一起，尤其在競技六人操和健身六人操上反映的比較突出，即磨合時間較少，套路的一致性較差。運動員個人問題突出，有即將畢業(yè)的，有備戰(zhàn)考研的，有長期生病的，同時訓練不夠刻苦。其二，教練員在女單和混雙的套路安排上，圖省事走捷徑，選用國家規(guī)定套路，致使套路藝術分未獲肯定。教練員在圈內威信小，關系處理比較干澀，影響隊伍的成績表現(xiàn)。其三，本屆省大運會上實行獨特的評分方式，領隊公關職能缺位，不能很好的理解與把握這種獨特的評分方式。

鑒于東道主代表隊存在的諸多問題，運動員應平衡學習與訓練間的關系，保證訓練時間和精力投入，奮發(fā)有力，進位趕超。教練員應注重提升敬業(yè)心，進一步加強與圈內人士的溝通交流。領隊應承擔相應的公關職責，保障運動隊公正評分的權利。學校應進一步加大政策與經費投入，切實解決運動隊的后顧之憂。

三 裁判賽程時間學分析

1 裁判長有權對不公正的評分進行修改

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比賽設置有11名裁判員，其中藝術裁判4人，完成裁判4人，難度裁判2人，裁判長1人。省大運規(guī)程內部規(guī)定，“裁判長有權對不公正的評分進行修改”，從技術性的角度來分析，裁判長扮演了高級裁判組的角色，兼有比賽技術性仲裁的身份。因人力物力財力有限，一般省級比賽不可能如國際比賽那么規(guī)范，這就必然形成裁判長“三權合一”的局面，裁判長具有對不公正的評分進行修改的特權。這樣做的好處是，防止某些裁判員打人情分；而這樣做的弊端是，怕裁判長一沖動，過度修改不公正的評分。一般老練深沉的裁判長都十分清楚，調整不公正的難度分值將引來爭議，而完成分值又不具有太大的調整空間，藝術分值理所當然的成為“對不公正的評分進行修改”的重點關照對象。此外，應重點參考兩個因素。其一，賽程前期，有代表隊提出成績申訴，主要著力于難度分，這讓裁判長繼續(xù)調整不公正的難度分值所面臨的阻力增大。其二，省內有兩名資深的高水平裁判員兼任完成分裁判，這在很大程度上確保了完成分的評分水準，裁判長不可能對完成分存在異議，更談不上對“不公正的評分進行修改”。在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比賽中，裁判長修改不公正評分的操作水平是短小精干的。在此有必要明確說明，“裁判長有權對不公正的評分進行修改”，裁判長修改分數(shù)是合法的，同時是合理的，裁判長永遠秉持程序公平的信念。

依據(jù)國家級健美操裁判員培訓班的講座內容，裁判員在比賽評分時應始終關注技術評判，不能存在技術之外的“雜念”，一般要求在比賽音樂結束后 30秒內打出分數(shù)，不然考慮的因素太多，這分肯定沒法打。以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比賽第一天上午女單為例，從上午9點比賽開始，到中午12點半比賽結束，刨去中場休息10分鐘時間（組間兩次，每次5分鐘），比賽和評分過程共用時3小時20分，共計43個參賽隊（甲組18個隊，乙組15個隊，丙組10個隊），每個參賽隊的比賽和評分過程平均用時4.651分，再刨去2分鐘比賽用時（算足1分35秒，外加25秒鐘進場與退場），評分過程的用時為2.651分，亦即159.06秒，是國家級比賽建議的30秒評分時間的5倍多，那么，需要關注的問題是，諸裁判員和裁判長用這么富裕的時間在思考些什么呢？

2 裁判長的煩惱與無奈

裁判長總有煩惱與無奈，實有若干層涵義。第一層涵義，地緣政治的特殊訴求，經過體制化的流動，最終將拋向裁判長。第二層涵義，剛畢業(yè)的學生可以做高校健美操比賽的裁判員，有工作經歷的教練員理所當然的可以做裁判長。每個高校教練員均具備這份才能做裁判長，而裁判長的職位惟有一個。必須提請注意，有才能并不能說明問題，關鍵是要具備某種資格。個人的聰明才智即突顯出來成為關鍵因素，這背后付諸的公關、努力與投入是無比巨大的，一旦獲得成功，相應的就必須考慮回報問題。而事實上，獲得回報的核心部分只能體現(xiàn)在裁判階段，實現(xiàn)個人投入增值與循環(huán)再生產（指古典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視域）。如裁判長向東道主索要了全部參賽隊比賽音樂，從版權保護角度而言，東道主沒有權利將各運動隊比賽音樂進行拷貝傳播，但限于這種境地，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做法。第三層涵義，人類立身自然界的優(yōu)勢在于講邏輯重感情，尤其中國逾三千年的人倫脈細，個人情感紐帶與關系倫理異常發(fā)達，余秋雨感言至深，“中華文化較少關注個體意義和機體意義上的自我，在人際關系上做了太多的文章。結果，真正的健全缺少標志，缺少賽場，只有一些孤獨的個人，在林泉之間悄悄強健，又悄悄衰老。[4]”近年來河北省健美操比賽裁判實行互調制，追求程序上的公平合理，即高校比賽選調中學裁判，中學比賽選調高校裁判，而圈內崇尚獲體制批審的資格程度，高校、中小學、體協(xié)的身份威信劃分不明顯，中學追求考學，高校追求名譽，這樣就具備了情感交換的基礎。譬如，中學裁判辦青少年健美操培訓班，直接涉及到過級與考學，藉此契機為高校比賽打分，先別提過去未能恰當予以回報的老關系，總得衡量一下有特招權院?；蛘谏暾?zhí)卣袡嘣合档年P系。圈內人士大都屬土生土長，具有共同的成長歷程和感情記憶，這種感情的培育本質上來說是地域性的、點對點式的、求學經歷式的。

裁判長似如一個各方利益訴求的中轉站，調諧創(chuàng)造著這樣一種難能可貴的局面。一名技藝精湛的工匠誕生了，一位知情達理、縱橫捭闔、深沉穩(wěn)重、充滿睿智的世道天才。照顧的局面繁多，畢竟人的能力是有限度的，換做誰也權衡不過來。裁判長是程序公平的，同時也是無辜無奈的。面對主觀評分類項目必然出現(xiàn)的瑕疵，各方都沒錯，不必愧疚，亦不必承擔道德責任。如果非要尋求深層原因，幕后推手則是全體業(yè)內人士，因為上帝被感動流涕，我們太執(zhí)著，太渴望獲得那份本屬于自己的競技公正。

四 健美操比賽評分客觀性的實證分析

健美操裁判員是依據(jù)競賽規(guī)則對運動員賽場表現(xiàn)進行客觀的主觀性評價，由于裁判員的審美觀念及對競賽規(guī)則的理解運用等方面存在差異，容易導致評分結果存在誤差，國內諸學者在該研究領域做過一些探索性工作[5-12]，在此予以借鑒參考，并以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為例，僅提供甲組三人操詳細算法數(shù)據(jù)，運用一致性檢驗、極差分析等研究方法對裁判員評分進行檢驗。因難度裁判E1、E2僅提供一個最終成績，難以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比較，僅以藝術分和完成分為分析對象。

運用Excel中CORREL函數(shù)分別統(tǒng)計東道主三人操各藝術裁判和完成裁判的相關性系數(shù) r（一致性系數(shù)），進行裁判員評分和運動員得分的相關性分析（見表6），完成裁判B1、B2、B3、B4的評分與運動員最后得分的相關系數(shù)值均大于表r0.01(16)=0.590值，其P值均小于0.01水平，表明該裁判員的評分與運動員最后得分呈高度相關并且具有較高的線性關系，藝術裁判 A2、A4的評分與運動員最后得分的相關系數(shù)值均大于表r0.05(16)=0.468值，其P值均大于0.05水平，表明該裁判員的評分與運動員最后得分相關可靠（中度），而藝術裁判A1、A3的評分與運動員最后得分的相關系數(shù)值均小于r0.05(16)=0.468值，其P值小于0.05水平，表明該裁判員的評分與整場比賽結果等級相關程度差異明顯，或者說該裁判員的評分水平較低。

表6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三人操裁判員評分和運動員得分的相關性分析

分析數(shù)據(jù)顯示藝術裁判的評分差距較大，以此做進一步分析，具體到哪個參賽隊的藝術評分相對不公正，首先將各隊按藝術得分從高到低排列，分別計算前8名到第18名的藝術裁判和完成裁判的相關性系數(shù)（見表7）。

表7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三人操藝術得分順序排列

名次 A1 A2 A3 A4 藝術得分 B1 B2 B3 B4 完成得分6 6.90 6.60 6.70 6.80 6.75 7.10 6.70 6.80 6.80 6.80 7 6.50 6.70 6.80 6.70 6.70 6.60 6.40 6.50 6.60 6.55 4 6.40 6.60 6.60 6.70 6.60 7.10 7.20 7.40 7.20 7.20 1 6.50 6.50 6.50 6.80 6.50 7.70 7.80 7.80 7.80 7.80 9 6.60 6.00 6.30 6.40 6.35 6.70 6.80 6.80 6.80 6.80 10 6.10 6.20 6.40 6.40 6.30 6.40 6.50 6.20 6.20 6.30 13 6.20 5.90 6.20 6.20 6.20 6.00 6.10 5.60 6.00 6.00 14 5.80 6.10 6.30 6.30 6.20 5.80 6.20 5.80 5.60 5.80 15 6.20 6.00 6.10 6.10 6.10 5.40 5.70 5.90 5.60 5.65 11 6.00 6.10 6.20 6.00 6.05 6.10 6.20 6.20 6.20 6.20 18 5.60 6.00 6.00 6.00 6.00 6.20 6.10 6.10 6.10 6.10 5 6.00 6.20 5.60 5.70 5.85 7.00 7.00 7.30 7.20 7.10 17 5.90 5.80 5.80 5.80 5.80 5.50 5.60 5.40 5.50 5.50 12 5.70 5.90 5.60 5.50 5.65 6.20 6.10 6.10 6.20 6.15 8 5.50 5.50 5.50 5.50 5.50 6.70 6.70 6.80 6.80 6.75

導入Excel中CORREL函數(shù)統(tǒng)計，分別計算各藝術裁判和完成裁判的相關性系數(shù)，進行裁判員評分和運動員得分的相關性分析（見表8）。

表8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三人操裁判員評分和運動員得分的相關性分析

完成裁判 B1、B2、B3、B4的評分與運動員最后得分的相關系數(shù)值均較高，信任程度高，而藝術裁判A1、A2、A3、A4的評分與運動員最后得分的相關系數(shù)值變化較大，且信任程度較低，但從前8名到前13名相關系數(shù)一直在增加，說明評分的公正性在增加，但到第十五名，系數(shù)明顯下降，而后又增加，表明藝術裁判對第15名評分欠公正，而到第18名系數(shù)又下降，可能是選用了國家套路的原因。以下分析所有單項的裁判員評分和運動員得分的一致性系數(shù)（見表9）。

表9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各單項裁判員評分和運動員得分的一致性系數(shù)

表9中加框的數(shù)據(jù)表明一致性系數(shù)較低，加下劃線的數(shù)據(jù)表明一致性系數(shù)可靠（中度），其它數(shù)據(jù)表明一致性系數(shù)很可靠。數(shù)據(jù)顯示，裁判員的整體評價較高，唯有個別項目數(shù)據(jù)異常，如三人操中有 2名藝術裁判的評分系數(shù)較低，有2名藝術裁判的評分表現(xiàn)一般（中度）；競技六人操有1名藝術裁判的評分相對不公正，有2名藝術裁判的評分表現(xiàn)一般；女單有 2名藝術裁判的評分表現(xiàn)一般；混雙有1名藝術裁判的評分表現(xiàn)一般。

極差指樣本中數(shù)據(jù)的最大值和最小值之差，反映樣本的離散趨勢。表10數(shù)據(jù)顯示，藝術裁判的評分極差在0～0.6之間波動，最大極差0.6出現(xiàn)了3次，極差平均值為0.34，完成裁判的評分極差在0.1～0.6，最大極差0.6出現(xiàn)了1次，極差平均值為 0.25，這與一致性系數(shù)分析評價是一致的，即藝術裁判的評判標準很不一致，而完成裁判的評分則相對一致。

表10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三人操裁判評分極差分析

表 11數(shù)據(jù)顯示，整體上完成裁判的極差平均值為0.297，比藝術裁判的評分極差值0.367要小，極差最大值出現(xiàn)次數(shù)也比藝術裁判評分的極差最大值出現(xiàn)次數(shù)少，再次證明了在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中藝術裁判的評分沒有完成裁判的評分公正。

表11 河北省第16屆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各單項裁判評分極差分析

綜上分析認為，在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甲組比賽中，雖然整體評分尺度比較一致，但藝術裁判評分相對完成裁判欠公正，說明藝術裁判員的業(yè)務水平較低，評分的標準和方法有待進一步提高和完善。即便這樣去理解，面對“裁判長有權對不公正的評分進行修改”這一定律，藝術裁判員極有可能背上了歷史包袱，學界取得的這些研究成果亦顯得相形見絀了。誠然，分數(shù)永遠不會成為問題，永遠是公平合理的。

五 維護比賽的公正意味著什么？

1 遲到的尊重：河北師范大學體育學院的奪冠之路

在中國高教界，師范大學這個概念享有極高的聲譽，大都在各省高校中排名前列，如北京師范大學、福建師范大學、江西師范大學、河北師范大學等，尤其體育專業(yè)辦學實力，更是各省的旗艦招牌。河北師范大學體育學院作為河北省體育學理論與實踐的第一旗幟，在本省行業(yè)內具有廣泛的影響和極高的威信。在市場經濟時代，人們都在談實際的東西，沒人關注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競技尊重，對于生活而言，都是些沒用的玩意。我們看破紅塵，講究實際，安享人生，有時候我們又不得不考慮概念背后的象征涵義，被虛無縹緲的聲譽壓得喘不過氣。河北師范大學體育學院在上屆省大運會上取得了丙組團體第三的成績，僅次于河北農業(yè)大學和河北工程大學。按理說，享受運動員單招政策，尚有省內最優(yōu)秀的教練員和高水平的理論導師（兼領隊），不至于在專業(yè)上遜于對手，況且其對手河北工程大學僅僅是由一群普通學生運動員組成的“八國聯(lián)軍”（來自各院系，僅特招一人）。訓練時間短，沒有經費補助可以成為遁詞，但卻不充分。

河北師范大學體育學院代表隊實行“一內一外”訓練管理模式，即在圈內有影響力的領隊，負責為本隊爭取權利；敬業(yè)的教練員，負責本隊訓練工作。河北省目前涉及三種訓練管理模式，第一種是理想的“一內一外”模式，采用該模式的代表隊極少，如河北師范大學體育學院代表隊。第二種是教練員“內外并兼”模式，該模式對教練員綜合素質要求較高，業(yè)內人士稱之為“不可能做好的模式”，教練員要帶隊訓練，又要事務公關，兩手抓，到頭來落得兩手空，如東道主、D大學、H大學、P大學代表隊等。第三種“領隊客串”模式，該模式是“一內一外”模式的變形，“一外”由圈內有影響力的領隊置換為本單位領導，單位領導臨時客串扮演公關角色，如B大學、C大學、J大學代表隊等。本屆省大運會師大體院沒有優(yōu)越的待遇補助，教練員運動員卯足了勁，僅僅為了那份久違的、遠去的尊重。師大體院在第二天上午男單比賽中出現(xiàn)難度失誤，痛失金牌。在第二天下午三人操比賽中，因對評分產出異議，遂提起成績申訴。這次成績申訴事件同樣是從難度分和完成分著手，更確切的應該是難度分，而藝術分則不好把握，況且在本屆省大運會上實行的是獨特的評分方式，最終師大體院沒有在完成分和難度分上找到漏洞。雖然師大體院三人操的成績不可改變，但這種評分權利的爭取行為，帶給體制內很大的壓力，猶如“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的意蘊，間接保障了師大體院代表隊在后續(xù)比賽中公正評分的權利。最終師大體院代表隊奪得本屆省大運會健美操比賽丙組團體第一。我們可以依附于權力意志和關系倫理完成競技排名，但人類總有區(qū)別于動物的本能，褒有一份榮耀的追求。捍衛(wèi)這份榮耀實在是太艱辛，它是幾代師大體院人努力的結晶。作為一名師大體院人，我們?yōu)閷W校感到自豪；作為一名旁觀者，我們獻去敬重的目光。

2 乏力的呼喊：普通學生運動員畢業(yè)后的人生之路

這個領域的狀況發(fā)展的愈發(fā)不可判斷，在各方力量的辯論中，往往表現(xiàn)為互相“理解”。這個單項成績不滿意，可以在其他單項上“找”回來；這次比賽成績不滿意，也可以在下次或其他比賽中“找”回來。這需要圈內人士的“契約”精神和“全局”意識。而運動員卻不具備這種人倫意識，因為普通學生運動員至多參加兩屆大運會比賽，一般是參加一屆大運會即面臨畢業(yè)，步入工作崗位，他們只經歷了某一段“歷史”，并非“全程”的見證者，很難培植出圈內人士的“契約”精神和“全局”意識。對于一個健美操普通學生運動員而言，由一塊“白板”到上場比賽，由無知的門外漢到精通技藝的工匠，背后付出了多么艱辛的努力，放棄了多少個假期，揮灑了多少汗水，亦是普通學生一生中難以忘懷的記憶。評分的第一原則是保護運動員的訓練果實，保障運動員無可替代的權利要求，這些都是圈內人士萬分清楚的事情。如果評分過程發(fā)生狀況，就不僅僅涉及到分數(shù)這個表層問題，而成就了運動員一生中撕心裂肺、刻骨銘心式的回憶。相對于“獲利方”運動員而言，“打折后”的成績，換來了蓋戳的紙張和獎杯，卻無法贏取對手發(fā)自內心的尊重，在人生記憶中永遠是一種遺憾。

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些擁有體育特長、學業(yè)優(yōu)秀的普通學生運動員在不久的將來，將成為社會各行各業(yè)中的脊梁，他們在社會中將具有較大影響，將一定程度上影響社會對待體育職業(yè)的態(tài)度。其一，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涉足體育這個被社會邊緣化的行當，不會支持自己的子女、親屬從事體育事業(yè)。其二，他們在影響政策制定過程時，不會為體育領域爭取更多的權利。其三，這個時代尊奉“我們改變不了社會”的原則，而在社會修正主義者的眼中，“一種體系并不能改變人；而是人總在改變體系，歷史已表明了這一點。發(fā)生在明天的改變僅僅是一個修正，它不是一種轉變，轉變只能立刻發(fā)生；革命就在現(xiàn)在，不是在明天。[13]”社會是什么？這些普通學生運動員畢業(yè)后的人生之路，即構成了一個真實的社會，他們的理解、姿態(tài)與行為亦構成了一種社會精神。我們現(xiàn)在可以清晰看到，由這些普通學生運動員在不久的將來構建的社會精神中體育的身影，體育現(xiàn)在得不到應有的尊重，未來也將得不到應有的尊重。換言之，評分過程的扭曲不僅僅是破壞秩序的問題，潛在的影響可能為未來社會建構了體育行業(yè)標準。民間諺語必須引起圈內的高度警覺，“搞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搞訓練的不如搞公關的”，“社會上走投無路的，都是些搞體育的”，等等。

實質上，社會行業(yè)的尚與卑，源于一份難能可貴的社會尊重，政策制定者在規(guī)劃未來社會藍圖時，必將把這種沒有尊重的職業(yè)類型放在最后考慮，這就成就了體育職業(yè)的現(xiàn)在與未來。在擁有悠久體育文化傳統(tǒng)的西方社會，業(yè)內人士用生命捍衛(wèi)體育（Sports）的內在邏輯，即便在物欲橫流的后現(xiàn)代消費社會，體育行業(yè)總能獲得整個社會的尊崇與羨慕。現(xiàn)代西式體育的中國化狀況并非想象中的優(yōu)美，摹仿了競技形式，迷失了競技精神。我們不能給予自己足夠的尊重，怎么能夠要求社會給予我們足夠的尊重？我們滿足了自身欲望，達到了短期目的，而在無情的歷史長河中，其實我們都是失敗者。誠然，并不是說賽事本身失去了積極的意義，按照某些專業(yè)人士的理解，比賽為普通學生運動員的社會化進程提供了難得的契機，使運動員提前接觸社會，融入社會，乃高校培養(yǎng)全面發(fā)展的人的突出成就。

3 國家的感情：共和國身份的建構之路

將一次普通的省級健美操比賽與國家的感情聯(lián)系起來，似乎有點勉為其難。但當裁判長有權對不公正評分進行修改的藝術爐火純青，激起了某些參賽隊的心理漣漪時，一些話語噴口而出，“哪里都這樣”，這顯然與“中國”這個象征性概念有了關聯(lián)。馬克思在判斷資本主義面臨破產的理論預言時，忽視了體育、電影、藝術等行業(yè)所發(fā)揮的國家身份建構的作用。實質上，發(fā)揮體育的獨特作用，以建構共同的國家記憶與身份認同，是西方發(fā)達國家可持續(xù)發(fā)展過程中的重要推手。美國歷來重視體育的國家身份建構作用，每逢國際重大賽事，都是提升美國國際地位和國家凝聚力的重要契機，借此建構美國式神話想象，議程包括塑造強大的國家形象、表達優(yōu)越的國家身份、創(chuàng)造共同的社區(qū)記憶、發(fā)揮美國式愛國主義等[14]。而在一個國家的大眾體育發(fā)展和業(yè)余競賽體制中，體育同樣夯實了國家的感情根基，城市體育的發(fā)展變遷即能證明這點?，F(xiàn)代化城市規(guī)劃者認為，大型體育基礎設施將提升當?shù)鼐用竦纳钯|量，同時舉辦大型體育賽事，將增加區(qū)域自豪感，培養(yǎng)社區(qū)感情，創(chuàng)造區(qū)域身份認同，這些無形的利益，將有助于防止該地區(qū)優(yōu)秀人才遷移，建立各社會階層居民間溝通的橋梁[15]。很顯然，這種國家社會圖景的實現(xiàn)建基于體育的內在邏輯之上。

建立體育與國家身份間聯(lián)系的最小單位是省級、地市級體育賽事，這不是某些領隊的比賽，不是某些教練員的比賽，更不是某些領導的比賽，而是屬于運動員自己的比賽。競技沒想凈化社會，反倒淪為社會的縮影。我們只是在滿足學校的聲譽，滿足領隊、教練員、裁判員自身的欲望，卻無暇顧及運動員的感受。在體育歷史長河中，東德和蘇聯(lián)為體育發(fā)展付出了沉重代價，經驗教訓刻骨銘心。蘇聯(lián)的獨裁專政使運動員成為政治的犧牲品，興奮劑競賽抹滅了體育的內在邏輯，在國際競賽的名義上，蘇聯(lián)榮譽等身、風光無限，而在體育創(chuàng)造國民的忠誠性方面，忽視并消解了體育賴以存在的大眾認同基礎[16]，一個轉型中的后現(xiàn)代國家的文化根基被蛀蟲腐蝕了，最后的結果可想而知，為蘇聯(lián)解體“火上澆油”。

我們對比賽意義的追求往往處于初級或中級階段，因受文化傳統(tǒng)、知識結構、認識水平等要素影響，不能順利進位至高級階段。初級意義，是根植個人的欲望；中級意義，是根植行業(yè)的欲望；高級意義，是建立在崇高的國家這層涵義上；超高級意義，是理想中的國際主義或顧拜旦奧運競技哲學（不可實現(xiàn)性）。在一個后現(xiàn)代國家中，因為有感情紐帶的存在，人民會為了一個概念獻出自己的青春，甚至自己的生命。我國正處于社會轉型期，既有利益格局顛覆重組，傳統(tǒng)道德體系分崩離析，共和國的感情紐帶和身份認同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中國太需要體育的內在邏輯和力量援助了！體育領域應積極承擔國家經濟社會可持續(xù)發(fā)展的責任。

六 東道主虔誠善意的澄清

歷屆省大運會東道主健美操隊的優(yōu)異成績表現(xiàn)，使各代表隊產生約定俗成的觀念，即東道主可以影響裁判評分，此乃喧賓奪主之成見。因健美操屬主觀評分類項目，尤其在藝術分的評判上，藝術化色彩較為濃厚，往往體現(xiàn)個人的審美旨趣，帶有個人的審美風格，這就必將產生爭議。世界首要賽事奧運會尚為如此，省級賽事自不待言。有爭議非常正常，沒有爭議則違背了國際規(guī)律。裁判從中扮演的角色舉足輕重，有時候裁判比運動員還重要。如圖1所示，競委會僅僅負責競賽策劃、報名、編排、組織工作，說通俗一點，就是把比賽場地設施安排好，競賽過程組織好，賽場秩序維持好，而裁判的工作狀況，不是競委會和東道主教練員能夠解決的問題。面對主觀評分類項目必然出現(xiàn)的若干代表隊的“情緒”，東道主實感無助和無奈，惟有一句調侃行話得以慰藉，“啥也別說了，都是月亮惹的禍。”這里必須申明澄清，“都是月亮惹的禍”意蘊的產生，不是東道主教練員能夠解決的問題，不是競委會能夠解決的問題，更不是河北理工大學能夠解決的問題。經驗豐富的圈內人士對此應該是可以完全理解的。你無法把握世界，卻可以更大程度上理解自己。“美麗鳳凰城，陽光新大運”成為歷史記憶，拋開那些不愉快的經歷，讓那些純真的友誼永存。歡迎同行學友再來鳳凰城，東道主的熱情依然火熱。

七 競技哲學札記斷片

學術研究的第一遵循是反映真實的現(xiàn)實狀況。有時候不在于研究設計與方法如何，而在于有沒有勇氣去表達現(xiàn)實存在的問題。勇氣也是學術研究的有機組成部分。

“在原始人中第一個異教思想家，第一個開始思維的人，正是柏拉圖所說的那種兼有孩童和成人特點的人。這樣的人既有童稚的單純無拘束，又有成年人的深沉剛強。[17]”未來的體育學大師必將產生于體育教學、群體、訓練一線，他們在原野默默耕耘，同時享受著高深知識與精神世界的饋贈。

沖動是魔鬼，常常成為人生發(fā)展的絆腳石，而為了真正的游戲沖動一回，亦當別論。她付出了個人發(fā)展的社會代價，收獲了內心的安寧。

競技是規(guī)則化的游戲，沉醉于游戲，我們是單純可愛的孩童。

競技的勝利是指各參賽方圍繞明確的規(guī)則框架完成的游戲過程，從中獲得彼此理解與尊重?，F(xiàn)實中往往舍本逐末，拿到了證書與獎杯，丟掉了相互理解與尊重。在扭曲的競技氛圍中，參與競技的各方都是失敗者。

教練員的逐利行為，往往并非出于自己的名聲和學校的榮譽考慮，而是為那些付諸艱辛、揮汗如雨的運動員索取一份肯定與尊重。

健美操運動永遠平衡不了各方關系，只會帶來無盡的爭論。最佳的關系平衡，就是按照技術性規(guī)則的評判。

現(xiàn)在我們不得不正視這個嚴峻的問題，競技成績與競技水平之間的鴻溝無比巨大。

我們可以將競技健美操跳成健身健美操，最后用藝術分橫掃競技世界。

我們深深眷戀健美操這項朝氣蓬勃的運動，卻不喜歡乏味無聊的比賽。

我們不經意間將激昂的青春獻給了欲望與權力，換來了人生無盡的遺憾與無奈。

曾經我們摩拳擦掌，立志在競技場上證明自己，當走過這段灰暗壓抑的歷程，我們再也振作不起多余的精神。

賽場外的公關藝術已發(fā)展成為一種必備的競賽程序，每個代表隊領隊或教練員均竭力為所在校爭取評分的權利，這種權利爭取的初衷并不是想擠占其它代表隊的“生存空間”，而僅僅是為了維護比賽中本屬于自己的那份公正。

“超越自我”的涵義不僅僅是挑戰(zhàn)自我能力極限，奮發(fā)有為致力趕超，更深層意義是如何控制內心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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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words: aerobic gymnastics, the huge sports meeting in hebei province, referee, the objectivity of the grades, relational ethics,athletics philosophy

Abstract: Taking in the view of the host and representative team and analyzing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in the competition as geopolitics, relational ethics, referee public relations and so on, to propose the related countermeasures for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the host team. Taking the chief referee’s view and analyzing the operating process in competition, result in the thought of the chief referee has been taking root in the realistic human relations society, has difficulties to express, and has worry and helpless, so the referee and the team should strengthen the communication and understanding mutually. Taking the 16th session of university students' Aerobic Gymnastics Competition team A in Hebei province as an example and analyzing the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objectivity of the grades of the aerobic gymnastics, the data demonstrates whole grading criterion of the competition is consistent, the artistic referee finish grading while the referee is relatively unfair, it shows that the artistic referee’s vocational level is low. Taking the three subject contents of the late respect, the asthenia shout and the national sentiments, to discuss further the three significances of maintaining the fair competition which means the influence of the fair competition on the participative colleges,social construction and national approval. Finally is the reverent and kind clarifying of the host, as well as the fragmental notes of the athletics philosophy.

The Theory and the Real Diagnosis of the Objectivity of the Grades of the Aerobic Gymnastics Competition——Set the 16th session of university students' Aerobic Gymnastics Competition Team A in Hebei province as an example

HUANG Lu
(Depart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Hebei Polytechnic University, Tangshan Hebei 063009, China)

G812.21

A

1673–2804(2010)02-0084-10

2010-0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