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辛立華

8月5日凌晨2點38分，正在值夜班的B縣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方昊接到一個陌生男人打來的報案電話，說是大楊村給楊萬壽看尸的馬老頭在今天夜里兩點多鐘被死人給嚇?biāo)肋^去了，停了六天的尸體悄悄出了一趟村子，回來后，身上價值三萬多元的金銀首飾被洗劫一空。還說死者死的有問題，要公安局趕快去破案吧。不然的話，天一亮死人就拉火化場火化了。方昊剛要問對方叫什么名子，對方卻關(guān)了手機。

10分鐘后，方昊向局長作完了匯報，帶著張弛和武鋼驅(qū)車直奔大楊村而去。

方昊他們接近大楊村村口時，一塊磚頭突然落在了車前。一個急剎車，方昊三人幾乎同時從車內(nèi)跳了出來，又同時看見了一條人影鉆進了旁邊的玉米地。武鋼正要去追，被方昊攔住了，說：“不必追了，此人是朋友。”說著用手電照向了那塊磚頭。磚頭上綁著一張紙。方昊取下紙打開一看，是用電腦打的幾行字：死者死的有問題，望細查。此案復(fù)雜，要小心。相信你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沒有落款。

方昊果斷地對武鋼和張弛說：“此人就是打電話報案的人。為此，我們要時刻留意這個人。走，進村?！?/p>

方昊他們先來到了村委會，從值夜班的村治保主任馮長林嘴里了解到，楊萬壽的外號叫楊大頭。死人是楊大頭6年前娶的第二任老婆，叫劉玉芳。7天前，也就是7月30日夜里死于一起車禍，是被一個騎摩托車的人給撞死的。肇事司機撞死人后逃逸，至今查無音信。楊大頭是村里的首富，這年48歲。20年前，他靠汽車運輸起家，現(xiàn)已發(fā)展成為擁有20多輛貨車和10多輛出租車的名曰“萬壽個體汽車運輸公司”。

劉玉芳被撞死后，楊大頭決定停尸7天，說是表達對愛妻的敬重與懷念。正是伏天，為防尸體腐爛，他花重金從肉聯(lián)廠租來一輛冷凍車，讓人推倒了一段院墻，冷凍車就開進來了。車頭朝里，車尾正對著街門，將車箱的兩扇鐵門一卸，死人就頭朝外腳朝里的停好了。冷凍機一開，就是7個月尸體也腐爛不了。為了看上去雅觀，楊大頭買來了兩卡車的鮮花、小松樹，將冷凍車裝飾得如同一座花山。為了防止刮風(fēng)下雨，楊大頭又讓人在冷凍車上面搭起了一個帆布大棚，嚴嚴實實的將冷凍車罩在了里面。

因為方昊他們一路沒有鳴警笛，所以他們的到來首先讓楊大頭吃了一驚。當(dāng)時，趙老頭正在一樓對楊大頭等人說著什么。一見突然來了三個警察，大伙兒便一時沒了話，都不解地望著方昊他們。方昊進院后問一個小伙子：“請問，哪位是楊萬壽？”

小伙子一指一樓，說：“在一樓，那個大禿腦袋的就是。”

楊大頭被叫了出來。對公安局的人，他是不怵的，可對于公安局的人深夜來此卻心里沒底，便不卑不亢地對方昊說：“我就是。深更半夜的找我，有什么事啊？”

望著如此傲慢如此鎮(zhèn)靜的楊大頭，方昊頓時有了一種感覺。他做了自我介紹后，同樣是不卑不亢地說：“有人報案，說是看尸的馬老頭被死人給嚇?biāo)肋^去了，而且死人身上的金銀首飾被洗劫一空。我們是為這事而來的。”

楊大頭微微一笑，說：“看看，這么丁點兒的事，就把方隊長和兩位兄弟給驚動了，真不好意思了。來，先屋里坐，屋里坐”說著楊大頭就把方昊三人往樓里讓。

方昊擺了擺手，說：“不了，還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吧?！彼屛滗摵蛷埑诳刂谱‖F(xiàn)場后，便讓其他人都回樓里去了，只留下了趙老頭一人。

方昊說：“趙大爺，您說說當(dāng)時的情況，可以嗎？”

“可以，可以?！壁w老頭說：“我和馬老哥從二十多歲起就開始替人看死尸，對于死人我們是不怕的?？删瓦@回……大約兩點鐘吧，我倆正在下棋，滿院子的燈突然全滅了。我倆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蠟燭點著了一根兒，接著下棋。也就十多分鐘的工夫，死人那邊兒就有了響動，像是人走動的聲音，接著又傳來了咚的一聲，很像是死人重重的翻了個身。當(dāng)時我倆并沒有害怕，就舉著蠟燭慢慢向死尸走了去。走到死尸跟前一照，我的媽呀，原本頭朝外躺著的死尸，當(dāng)時卻頭朝里躺著了。馬老哥啊地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方昊讓趙老頭回樓里后，又把楊大頭叫了出來。楊大頭說：“我先讓人把馬老頭送往鎮(zhèn)醫(yī)院后，就和我堂弟楊萬順等人打著手電向死尸走了去。走到跟前剛要用手電照，滿院子的燈叭地全亮了。我們一看，我的天，死鬼真的頭朝里躺著了。更可怕的是，死鬼那雙壽鞋白白的底子上，竟還沾上了不少土，像是剛從什么地方回來……”

方昊又問了楊大頭的堂弟楊萬順，他說的和楊大頭說的完全一致。方昊問道：“你們是怎么知道死者身上的金銀首飾都沒了的？”

“是和我哥等人將死尸掉過頭時發(fā)現(xiàn)的。兩個寶石鉆戒、一副金手鐲、一條金項鏈、一塊金手表，全沒了。價值三萬多塊呀。”這些話，也和楊萬壽說的完全一樣。

方昊又問了一些別的情況后，就讓楊萬壽告訴樓里的人，讓他們暫時不要出來，而后撥通了本鎮(zhèn)派出所的電話。

很快，派出所的劉所長就帶著幾名警察趕到了。方昊讓劉所長告訴楊大頭，讓他把火化的時間往后推。楊大頭一聽就火了，沖著劉所長就嚷：“不行。出殯的時間是早就訂好的，而且火化廠的車八點就到。往后推？不行。人都死一個星期了，不讓出殯？不行?？纯唇裉煺l敢攔我？”眼睛卻看著方昊。

方昊幾步來到楊大頭面前，強壓住火氣說：“既然發(fā)生了盜首飾的事件，我們就得對你負責(zé)。這是我們的職責(zé)?！?/p>

“丟就丟了，我可以再給她置一套。往后推？推什么時候算一站？”

“那得看案子的偵破情況?！?/p>

“不行?！?/p>

方昊惱了，威嚴地說：“告訴你，我們這是在執(zhí)行公務(wù)。你要是胡來，我就先把你給銬起來?！倍笥謬绤柕貙⑺f：“劉所長，這個任務(wù)就交給你了?！?/p>

“是?！眲⑺L趕緊和兩位派出所的干警將楊大頭拉進了樓里。

方昊和武鋼、張弛開始勘查現(xiàn)場。此時天已經(jīng)亮了。他先揭開了蓋在死者臉上的白布，盡管死者經(jīng)過了整容，但因變型變得仍是很瘮人。他蓋上白布后，就轉(zhuǎn)到后面開始查看死者的壽鞋。壽鞋底上的土基本已被人抹去，但他馬上斷定這土是被盜賊將鞋脫下在地上蹭的。一是土的顏色偏灰，是楊大頭院內(nèi)鋪的洋灰方磚上的細土。接著，他就在尸體頭前的地面上找到了被什么東西蹭過的兩處痕跡，是盜賊將尸體搬過后脫下鞋蹭的，兩只鞋，正好兩處痕跡。緊接著，他又在死尸周圍的那些很難辨認出腳印的洋灰方磚上隱隱地發(fā)現(xiàn)了一雙略帶油跡的腳印。盡管油跡已干且十分模糊，但蹲下側(cè)著一看，便在棚頂上二百瓦燈光的照射下仍有淡淡的反光。方昊讓武鋼拍下腳印后，又順著這淡淡的腳印來到了被楊大頭拆開的那段用于開進冷凍車的段墻外。墻外是一條土路，土路另一邊是其他村民的院墻。離斷墻往北10米處有一片油跡很大的濕跡，無疑，是哪個人從楊大頭家擔(dān)泔水時灑出來的。上面，有一雙一來一去很明顯的和死者周圍一樣的腳印，方向正對著斷墻?？磥恚I賊是從北面而來才踩上了這片帶有油跡的濕地后又在死者周圍留下的痕跡。通過腳印，方昊很快推斷出此人是男性，身高171公分左右，體重51公斤左右，是個瘦子。年齡在21至23歲之間，鞋碼25號半。關(guān)鍵的是，此人穿的皮鞋不是本地產(chǎn)品，且本地也幾乎沒有賣過也很少見有人穿過。

方昊把自己的推斷結(jié)果和武鋼、張弛交換了一下，又一同來到了他們來時有人扔磚頭的地方，并在玉米地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一雙旅游鞋的腳印。方昊說：“此人男性，25歲左右，身高167公分左右，體重83公斤左右，是位個子不高的胖子。鞋碼25號?！?/p>

方昊他們來到了楊大頭的運輸公司，從看大門的那里了解到一些情況后又來到了村委會。從馮長林那里又了解到，死者劉玉芳原是縣城“迷你發(fā)屋”的洗發(fā)妹，外地人。6年前楊大頭跟她沾上后，就和老婆離了婚。他老婆叫孫秀榮，離婚后，孫秀榮拿了一筆錢帶著17歲的兒子回了娘家。劉玉芳和楊大頭結(jié)婚時，她娘家沒來一個人，只是她的一個表弟來過一次，跟大頭要了一筆錢就走了。半年前，楊大頭又聘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秘書。沒出一個月，他就和女秘書沾上了，還在鎮(zhèn)上租了房子，三天兩頭兒的就住在那里不回家了。那女的叫黃嫣，是天津人。為這事，劉玉芳經(jīng)常跟楊大頭吵……

馮長林帶著方昊他們正在村里的小吃店吃早點，局長給方昊打來了電話，讓他在8點以前務(wù)必趕到劉玉芳被撞的現(xiàn)場——京八高速公路大水莊過街橋西側(cè)往南100米處。

方昊來到現(xiàn)場時，局長和交通隊的李隊長及幾名交警已在此等候。一位交警給方昊和局長介紹完當(dāng)時現(xiàn)場的調(diào)查情況后指著地上說：“這里就是現(xiàn)場?！?/p>

方昊在現(xiàn)場前后左右地仔細看了足有20分鐘，才從交警手里拿過當(dāng)時拍照的一沓照片，細細看了一會后果斷地對局長和李隊長說：“這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是謀殺”。

“謀殺？”李隊長驚訝地問。

“對，謀殺”方昊指著現(xiàn)場的路面說：“這段路要比一般的路面寬5米，是因為前方30米處正是一個高速路的出口。目的，是為了讓其它車輛與騎自行車的人躲開進出高速路的車輛。從照片上看死者倒地的位置，死者也這么做了。在這種路段，一般的司機和行人都會加倍的小心，所以更不容易發(fā)生交通事故，這是一。二：從死者倒地的位置看，如果肇事司機不是故意撞人，按角度，雙方都會一同掉入溝內(nèi)。正因為肇事司機是故意的，所以他就一直緊靠溝邊行駛，撞上死者后的方向就會偏向路內(nèi)，目的就是防止和死者一同掉進溝內(nèi)。這一點，從死者的自行車被撞擊點上也看的出來”方昊指著照片上自行車被撞擊點的特寫說：“撞擊點正是自行車后輪的右側(cè)?！倍笥种钢粡堈掌f：“接著說三：你們看肇事司機的剎車點，如果不是故意撞的，剎車點應(yīng)在撞擊死者之前的位置，可照片上的剎車點卻在死者倒地位置的前面兩米多，而且車剎的不狠，明顯的是撞擊后加速逃跑的。所以，通過這三點，我斷定是故意謀殺。再有，早上我仔細看了一下死者的臉，已經(jīng)是面目全非了。只是被摩托車從后面撞一下，就是再狠，也不至于到了面目全非的程度吧？看來，這里面是大有文章啊。所以我建議，尸體決不能讓楊萬壽火化?！狈疥粠缀跏且豢跉庹f完的這些，而后充滿自信地望著局長和李隊長。

局長點了點頭說：“我完全同意方隊長的推斷。老李，你看呢？”

李隊長說：“放心吧，三天之內(nèi)，我一定要查出那個騎摩托車的王八蛋?！?/p>

方昊和局長回到局里，立即召開了有關(guān)人員的會議。局長說：“這是一起故意殺人案是肯定無疑了，而且公路不是第一現(xiàn)場?？梢赃@么推測，是楊萬壽雇人殺害了劉玉芳，而所謂的交通事故，只不過是假現(xiàn)場而已?！本珠L說完指著方昊說：“下面請方隊長介紹一下目前我們掌握的一些情況?！?/p>

方昊說：“剛才局長大體介紹了一下案情，現(xiàn)在我介紹一下從我們到楊萬壽家至現(xiàn)在這段時間所掌握的一些情況。一：從楊萬壽的運輸公司看大門的那人了解到，昨天下午五點左右，劉玉芬的表弟在運輸公司院內(nèi)堵住了楊萬壽，用刀子逼著楊萬壽給他十萬塊錢，并當(dāng)著好多人對楊萬壽說，如果你不給我十萬塊錢，我就把事捅出去，叫你吃不了兜著走，楊萬壽就乖乖地給了他十萬塊錢。劉玉芳的表弟拿到錢后就走了，到現(xiàn)在也沒再露過面。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劉玉芳的表弟對楊萬壽說的到底是什么事呢？就使楊萬壽乖乖拿出了十萬塊錢？所以，我們要盡快找到劉玉芳的表弟。據(jù)我推測，劉玉芳的表弟并未走遠，而且盜首飾、挪尸的就是他。這是一。二：我們從村治保主任馮長林那里了解到，楊大頭與半年前他聘來女秘書黃嫣已經(jīng)有了那層關(guān)系，并在鎮(zhèn)里租了房子。劉玉芳的死，據(jù)說就是在去鎮(zhèn)上找楊萬壽的半路被摩托車撞死的。關(guān)鍵的是，在劉玉芳被撞死的頭一天，黃嫣就回老家探親去了。問題是，這個黃嫣到底有沒有回老家呢？劉玉芳的死，與她有沒有關(guān)系呢？這就需要我們要盡快找到黃嫣。所以我認為，這個案子的中心，應(yīng)該放在弄清死者死因的真相上。而盜首飾、挪尸體，只不過是這個案子的導(dǎo)火索，只要找到這個制造導(dǎo)火索的人，此案的真相就會立即水落石出。目前我所掌握的情況就是這些，下面就請局長布置任務(wù)吧?！?/p>

局長說：“根據(jù)目前的情況，我們的主要任務(wù)有三。一是散會后，方昊帶上警犬去追查那個盜首飾的人。二：配合交通隊，追查肇事者。三，盡快查出黃嫣的真實下落?！?/p>

方昊帶人拉著警犬再次來到楊大頭家時，正碰上楊大頭在跟劉所長吵著要出殯火化，嘴里還一個勁兒地罵罵咧咧。方昊一見火兒噌的就上來了，拉著警犬怒氣沖沖地來到了楊大頭的面前。那條警犬也識務(wù)地用鼻子一個勁兒地聞著楊大頭的褲腿兒，嚇得楊大頭直啊啊，而后氣惱地對方昊說：“你，你要干什么？”

方昊威嚴地說：“干什么不是你的事。你的事，是請你馬上離開這里。”

楊大頭很快就鎮(zhèn)靜了下來，先是沖方昊冷笑了幾聲，即而便十分蠻橫地說：“我要是不離開呢？你別忘了，這是我的家。”

“不離開？我就按妨礙公務(wù)罪把你銬起來。”方昊說完這話，那條警犬便沖著楊大頭發(fā)出了嗚嗚的聲音并吐出了半尺長的紅舌頭。楊大頭還要說什么，被劉所長和一個24、5歲的小伙子拉進了樓里。方昊望了一眼那位個子不高卻挺胖的小伙子，心里頓時一亮，便馬上問一個派出所的民警：“那小伙子是什么人？”

“是給楊萬壽開小車的司機?！泵窬f。

方昊點了點頭沒說什么，拉著警犬來到了尸體旁。他讓警犬聞了聞尸體，而后拍了兩個警犬的頭，警犬便一邊聞著一邊帶著方昊他們順斷墻處走了出去。順著土路往北走，最后走進了離村子一公里外的一片亂墳場，在一座老墳前的洞里掏出了一個比拳頭稍大點兒的布包。方昊打開布包一看，里面除去一些首飾外，還有一個紙團。打開一看，上面用圓珠筆歪歪斜斜地寫道：警察同志，死人死得有問題，楊大頭更有問題。還有，撞死人的是本村的田大勇。但他不在家，早就到外地了，望你們細查。楊大頭的問題，時機一到，我會主動找你們的?，F(xiàn)將所有首飾歸還，請查收。

被盜首飾找到了，可盜賊卻沒抓著，但盜賊卻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方昊思索了一會兒，便在墳地把這些情況通過手機向局長作了匯報。局長指示：先不要把結(jié)果告訴楊萬壽。但要通知他，讓他的親戚朋友都先回去，什么時候火化尸體另行通知。還要通知肉聯(lián)廠，冷凍車還需要用一段時間。局長還告訴方昊，大王莊一個叫馬春福的小伙子向局里提供了線索。7月30號那天夜里一點多鐘，他騎車從一個朋友家玩兒牌回來，快到大水莊過街橋的時候，看見前面100多米遠一個騎摩托車的人站在那兒。他害怕是劫道的，便詐著膽子慢慢騎了過去。當(dāng)時，路上一個別的什么人也沒有。當(dāng)他快騎到出事地點時，那騎摩托的人一踩油門兒呼的就跑了，那人站著的地方就躺著一個人。雖然他沒看清那騎摩托車人的正臉，但他一眼就看出那人就是大榆樹村的田大勇，因為田大勇和他是中學(xué)時代的同班同學(xué)。田大勇騎摩托跑了后，一輛黃色的面包車就開過來停下了，司機打手機報了警后，就和一個人把躺在地上的人抬進了車里，說是送醫(yī)院，后來交通隊的車就來了。最后，局長說：“我們?nèi)チ酸t(yī)院，大夫一查記事本，說那天被撞的人拉來就已經(jīng)死了。說那輛面包車是黃色的。但是，那兩個人，他們只記得在30歲左右，都是男的。具體什么模樣他們也記不起來了，也沒留下姓名，是悄悄走的。”

方昊說：“局長，我們是不是立即逮捕田大勇？”

局長說：“我們千萬要記住，在沒有抓到田大勇之前，一定不要驚動他的父母，更不要驚動楊萬壽。明天，我們分三組行動。一組去田大勇家。注意，千萬要隱蔽好自己的身份，最好裝扮成田大勇的朋友。得到他的準(zhǔn)確位置后，立即前往。一組去找黃嫣，通過我們的調(diào)查，她確實是回天津老家了，是武清縣水灣鎮(zhèn)人。另一組去楊萬壽的前妻家，據(jù)了解，楊萬壽的司機高山，和楊萬壽前妻生的兒子是好朋友。而高山又是在楊萬壽離婚后去給他又開車又當(dāng)保鏢的。聽說高山會武術(shù)，他去給楊萬壽又開車又當(dāng)保鏢，看來這里面大有文章……”

方昊和武鋼去了楊大頭的前妻孫秀榮的家。方昊把來意和一些情況對孫秀榮說完后問道：“大姐，我問您，您說劉玉芳的死，會不會與楊萬壽有關(guān)系呢？”

孫秀榮說：“這個，我還真說不清。就算是有關(guān)系，就算是他要跟那個秘書結(jié)婚，可那也犯不上殺人呀？像對待我那樣，離了不就行了？”

“好。我再問您……”方昊和孫秀榮又談了一會兒，就讓她把在村辦服裝廠上班的兒子大虎叫了回來。大虎一進屋便顯得很激動地對方昊說：“方隊長，不瞞您說，你們不來找我，我也要找你們?nèi)ツ??！?/p>

“好啊?！狈疥徽f：“這么說，你一定有什么問題要向我們反映了？”

“是的。直說吧，他楊大頭現(xiàn)在不單搞運輸，還在干著一樁極其違法的事。”

“什么事？”

“他在縣西邊的‘天外天娛樂城’開著賭場和妓院。三十多個女的，有的是東北的，有的是俄羅斯的。去那里賭博和取樂兒的，大都是有權(quán)的和有錢的人。”

方昊聽了一愣，忙問：“你是怎么知道的？有證據(jù)嗎？”

“我的一個鐵哥們兒現(xiàn)在給他當(dāng)司機加私人保鏢，什么不知道？證據(jù)嗎，請您等一下?！焙芸?，大虎就從他的屋子里拿出了一沓子照片遞給了方昊。方昊接過一看，都是賭博時的場面和嫖娼時的真實寫照。照片上的人有的他還認識，其中也有楊大頭。

方昊的眉頭即刻擰成了一個疙瘩，憤怒之火已在眼里顯示出來。他穩(wěn)了穩(wěn)情緒問大虎：“你的哥們兒叫什么名字”

“高山。這是我和他商量好他才去給楊大頭開車的。我們的真正目的，是要搞掉他楊大頭，為我媽報仇雪恨。實話跟您說吧，要不是我多少懂點兒法律，早把這個人面獸心的壞蛋給廢了。我知道，只有掌握了充分的罪證后才能搞掉他?！?/p>

方昊又向大虎問了黃嫣的情況。大虎聽后果斷地說：“你們上當(dāng)了，黃嫣不可能回老家，她現(xiàn)在肯定在‘天外天娛樂城’?！?/p>

方昊點了點頭，趕緊給去天津的張弛和老杜等人打了手機，讓他們立即返回，去“天外天娛樂城”。

去田大勇家了解情況的是一身便裝的老季和女干警小秦，田大勇的父母聽小秦說明了來意后，田母唉了一聲說：“這孩子，經(jīng)常十天半月的不著家，說是跑什么大買賣?！?/p>

小秦問道：“這次是什么時候走的？”

“七月二十八號?！?/p>

“去了什么地方，您知道嗎？”

田母想了想，說：“他說是去東北，是接一批什么貨?！?/p>

老季眼珠一轉(zhuǎn)，立即興奮的說：“我們這次也是要去東北，來您這兒，是想問問他帶不帶什么東西的。您再仔細想想，他說沒說過他具體在什么地方落腳？”

一直沒說話的田父這時候說話了：“他從前說過，說他每次去東北，都是住在柳河鎮(zhèn)一個叫‘白天鵝旅館’里，吃住都在那兒。你們到了東北，可以去那兒找找看。”

老季和小秦從田大勇家出來，立即又趕回了局里向局長和已經(jīng)回來的方昊做了匯報。聽完匯報，方昊果斷地說：“田大勇這次去東北，怕是兇多吉少?！?/p>

局長說：“你是說，楊大頭為了殺人滅口，已經(jīng)在東北指使人干掉了田大勇？”

“對?！?/p>

“那你的意思？”

“我和武鋼帶上田大勇的照片，立即飛往東北

張弛等人接到方昊的電話時已經(jīng)驅(qū)車駛進了天津的地界，接到返回的命令后掉頭又往回趕。接近中午，他們來到了“天外天娛樂城”，照直奔了經(jīng)理室。經(jīng)理是個50多歲的胖子，態(tài)度十分的傲慢。他聽張弛說明來意后用像對待清潔工的口氣說：“什么黃煙白煙的，我們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也沒聽說過這個人。送客?！迸肿釉捯粑绰洌S即就沖進來幾個殺氣騰騰的大漢，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張弛等人。張弛氣的正要發(fā)火，被老杜拉住了，說：“小張，咱們走?！闭f著拉起張弛就往外走。

張弛等人正要走出樓門，一輛紅色的寶馬轎車悄然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走出的竟是楊大頭。他剛邁上臺階兩步，正好和張弛等人打了個照面。楊大頭先是一愣，即而又笑著說：“幾位警官，怎么到這里來了？”

張弛冷冷地說：“你能來，我們就不能來嗎？”

老杜趕緊接上話，說：“是楊總啊。我們有點事兒?！?/p>

楊大頭仍是笑著說：“好，好。別走了，快到中午了，進去一起用餐吧?！?/p>

“不了，我們還有事，楊總，我們先走了，再見。”老杜和另一位干警趕緊拉著張弛奔向了自己的車。汽車駛出“天外天娛樂城”的大門，老杜說：“楊大頭到這里來，說明黃嫣肯定就在里面?！?/p>

“那我們再回去?！?/p>

“不，這樣會打草驚蛇。我們還是趕快回局里向局長匯報，再研究對策?！?/p>

張弛等人回到局里把這一情況匯報了局長。局長說：“楊萬壽這種人的嗅覺是相當(dāng)靈的，既然他在‘天外天娛樂城’與你們不期而遇，說明黃嫣就在此處，而且黃嫣與劉玉芳被害有關(guān)。這么一來，黃嫣就會有生命危險了，所以我們要盡快想出辦法保護黃嫣?！?/p>

當(dāng)天下午，局長親自出馬，和張弛又來到了孫秀榮的家，說明來意后對大虎說：“你能很快把高山叫回來嗎？”

“沒問題?！贝蠡⒄f著就給高山發(fā)出了短信。20分鐘后，高山就開著車來到了大虎的家，進屋一見局長他們，便不解地望著大虎說：“這是？”

大虎興奮地說：“高山，局長他們是為實現(xiàn)我們的目的而來的?！?/p>

高山立即明白了什么，激動地說：“上午你們的同志一去‘天外天娛樂城’，我就知道楊大頭那王八蛋的日子快結(jié)束了。有什么要我干的，您就發(fā)話吧?！?/p>

局長高興地拍了一下高山的肩膀，說：“行啊小伙子。不過我要先問你，給方隊長打電話，又在半路給方隊長扔紙條的，都是你吧？”

“是?！?/p>

局長點了一下頭，說：“我再問你，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死者死得有問題的？”

“是這樣的?！备呱秸f：“一：劉玉芳深更半夜的去找楊大頭，為什么不帶一個人呢？她滿可以打電話讓我開車去嘛。二：就算是劉玉芳一時心急自己去了，可是，一輛摩托車也不會把人給撞死?。繛榇?，僅憑這兩點再加上劉玉芳死前經(jīng)常跟楊大頭又吵又鬧的，我就斷定劉玉芳死得有問題。一句話，我懷疑是楊大頭害的劉玉芳。眼看著劉玉芳的尸體就要被火化了，我就在夜里給你們?nèi)チ穗娫挕榱俗屇銈兏匾暣税?，我又趕緊打印了幾行字，綁在磚頭上……”

“好，你的判斷很有道理。高山，現(xiàn)在我交給你一個任務(wù)?！本珠L莊重地說：“以你現(xiàn)在的身份，接近黃嫣沒問題吧？”

“雖說不那么容易，但能辦到?！?/p>

“好。那就請你務(wù)必在今天夜里和她接觸上，告訴她，讓她趕快離開‘天外天娛樂城’，否則生命難保。然后你再告訴我她去的地方。我的手機號是……”

方昊和武鋼是當(dāng)日下午5點多到達東北的。下機后他們直接與當(dāng)?shù)毓簿秩〉昧寺?lián)系，而后乘車直奔柳河鎮(zhèn)，趕到“白天鵝旅館”時天已基本黑了。服務(wù)臺的服務(wù)員一看田大勇的照片即刻說道：“這個人近幾年每年都要在我們這兒住幾次，每次都是一個星期左右。七天前，也就是一號的下午三點多鐘，他還在我們這兒訂了房間，時間是六天。可他不叫田大勇，叫閆永生。只是，一號只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出去就一直沒有回來?！?/p>

“一號晚上他出去過沒有？”

“四點多出去過，快十一點了才回來?！?/p>

方昊想了一下對服務(wù)員說：“走，帶我們?nèi)タ纯此喌姆块g。”

房間里除去田大勇的幾件日常生活用品外，其它什么也沒有。方昊對武鋼說：“看來田大勇是想在這里住幾天的?？伤麨槭裁丛诙栐缟铣鋈ゾ鸵恢蔽椿啬?？難道……”方昊頓時感到事情不妙，便又問服務(wù)員：“以前他住在這里時，有沒有人找過他？”

“有，都是本地人?！?/p>

“那么，你能否回憶起那些找過他的人是什么樣子嗎？”

服務(wù)員搖了搖頭。

“我們先回去，如果有了這個人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lián)系?！狈疥话炎约旱氖謾C號給了服務(wù)員后，就和武鋼等人離開了旅館。

局長等人離開大虎家回到局里后，一直到深夜11點30分，高山才給局長發(fā)來短信：黃嫣已被人用車拉走，是大黑山水庫方向，車號×××317，黑色奧迪。

局長當(dāng)機立斷，立即叫通了沿路巡查的110巡警車，命令他們沿路以例行公務(wù)的方式進行檢查，查到車號為×××317的黑色奧迪車后，滅掉警燈悄悄跟蹤。下達完命令，局長帶人迅速向大黑山水庫方向飛馳而去……

此時的×××317號車內(nèi)，一臉慘白的黃嫣不但被反綁著雙手，嘴還被膠布封的嚴嚴實實。不一會兒，汽車慢慢停了下來。瘦子對胖子說：“從這兒往山上爬二百多米就是水庫。”說著滅了車燈。就在這時，黃嫣猛地推開了車門，一頭就滾了出去。還沒容胖子和瘦子反應(yīng)過來，汽車“轟”地一聲爆炸了。大火，立時映紅了大山。

汽車爆炸的同時，局長和110警車也趕到了。兩分鐘后，大火被迅速撲滅，3個人被抬到了一邊。經(jīng)檢查，黃嫣因為在汽車爆炸時已滾倒在地，所以未被炸死，但也身負重傷昏了過去。而胖子和瘦子已被炸得肢體破碎一命嗚呼了。局長命令立即將黃嫣送往醫(yī)院，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黃嫣搶救過來。并通知交警立即趕到了現(xiàn)場。為了穩(wěn)住楊大頭及其同伙，局長要求第二天的電視新聞播放這條消息時，一定要說這是一起意外撞山事件，并說車內(nèi)3人已全部死亡。3人身份不明，汽車身份不明……

天亮后，方昊他們在當(dāng)?shù)毓踩藛T的配合下，對“白天鵝旅館”周圍進行了細致的調(diào)查。最后，他們將目標(biāo)對準(zhǔn)了離旅館1000米外的一條胡同深處的一家“消魂洗頭房”。敲開門后，當(dāng)?shù)毓踩藛T遞上了田大勇的照片對開門的女人說：“認識這個人嗎？”

女人看后一愣，有些驚慌地點了點頭。

“一號晚上他來過這里嗎？”

“來過，泡了半宿小姐，頭十二點就走了，第二天早上又來了?！?/p>

“跟誰來的？”

“一個叫鄭大山，一個叫鄭大林，是親哥兒倆。家住……”

黃嫣被搶救了過來，并在第二天的下午恢復(fù)了記憶。在局長等人的耐心說服下，她先是說出了楊大頭開妓院的情況，接著又說出了殺害劉玉芳的真相：“七月三十號凌晨一點多鐘，楊大頭讓人通知劉玉芳，說出了他和我同居的地方。其實，我早就去了‘天外天娛樂城’了。劉玉芳得到消息后，即刻騎車奔了鎮(zhèn)上。她出村上了公路后，躲在遠處的田大勇騎著摩托車悄悄跟了上去，就在那個地方把劉玉芳撞倒了。楊大頭知道撞這一下有可能撞不死劉玉芳，就做了第二手準(zhǔn)備。讓人開著面包車在現(xiàn)場外等著，撞倒劉玉芳后，讓田大勇趕快用手機通知面包車。面包車趕來后，先通知交通隊，而后將還沒死的劉玉芳抬上車。在去醫(yī)院的路上，給劉玉芳注射了一針用砒霜調(diào)成的液體。沒到醫(yī)院，劉玉芳就死了?！?/p>

局長問道：“所有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都是事后楊大頭跟我說的?！?/p>

“開面包車的那兩個人你認識嗎？”

“認識。開車的叫凡二水，另一個人叫凡春林，兩個人是響馬河的，是本家兄弟?！?/p>

“田大勇不是七月二十九號的一大早就去東北了嗎？怎么三十號凌晨又出現(xiàn)在了殺人現(xiàn)場了呢？”

“說是七月二十九號早上去的東北，其實他根本就沒走，而是在外面藏了一天，夜里撞完人后，連夜就奔了火車站?？墒恰秉S嫣流著淚水說：“我把一切都交給了他，還幫他出謀劃策，可是他、他這個王八蛋還要炸死我……”

方昊和武鋼在當(dāng)?shù)毓簿值呐浜舷拢茼樌鼐妥プ×肃嵈笊胶袜嵈罅?。?jù)他們交代：8月2日早上7點多，他們和田大勇一同去了“消魂洗頭房”，去交五個俄國小姐的轉(zhuǎn)人手續(xù)費。洗頭房的老板收完錢后，就給了田大勇一張領(lǐng)人的取貨單。而后，田大勇就被鄭大山兄弟倆領(lǐng)到了家里，吃午飯的時候，他們在田大勇的酒杯里放了毒藥……

方昊在埋田大勇的地方扒開墳頭，證實了確是田大勇后又拍了幾張照片，就于當(dāng)日的晚上和武鋼飛回了北京?；氐骄掷锖?，方昊立即向局長做了匯報。接著，局長又把家里的情況向他倆做了介紹，而后興奮地說：“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基本掌握了楊萬壽犯罪的事實。為了證據(jù)的更加確鑿，明天上午，我們一組人去抓凡二水和凡春林，一組人再去田大勇家，看看田大勇留沒留下對我們有用的東西?！?/p>

“好。那么尸體化驗放在什么時候？”

“等老季他們從田大勇家回來后，在拘捕楊萬壽的同時，對尸體進行化驗，打他個措手不及。”

“那‘天外天娛樂城’呢？什么時候行動？”

“我已經(jīng)請示了市局，市局的周局長說，只要把楊萬壽敲定了，市局出面，和我們一起去端‘天外天娛樂城’的魔窯?！?/p>

第二天上午8點，局長突然沖出辦公室攔住了正要發(fā)車的方昊，急火火地說：“剛才，高山在首都機場候機室的廁所里打來手機，說楊萬壽持著綠卡要乘九點三十分的飛機帶他逃往泰國。高山是隨楊萬壽到達機場后才知道真情的?！?/p>

方昊說：“準(zhǔn)是我們離開東北時，那邊的人給他傳過了話?！?/p>

“不管怎么樣，我們要立即趕到機場?！本珠L看了一下表，說：“現(xiàn)在是八點十一分，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小時零十九分。怎么樣，九點三十分之前，我們能趕到嗎？”

“沒問題。局長，上車吧。”

局長鉆進車內(nèi)，汽車便鳴著警笛風(fēng)馳電掣般沖出了公安局的大門……

此時的首都機場候機室的一角，楊大頭正一臉焦急地在對高山說著：“我說山子，你到底跟不跟我去泰國呀？說實話，我真的離不開你呀?！?/p>

“楊總，我實在是離不開我的父母啊，還有我的女朋友……”高山這么說著卻心急如焚，并暗暗拿定了主意。

“唉！”楊大頭說著提起了密碼箱，說：“時間來不及了，你要不走，我可走了?！?/p>

這時，高山的雙眼一亮，他看見了正往候機室猛跑的局長和方昊他們，于是一把抓住了楊大頭的手，威嚴地說：“楊大頭，你走不了了?！?/p>

“你，你什么意思？”楊大頭的話音未落，已被高山一個漂亮動作撂倒在地……

楊大頭一直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整整一天一夜，他什么話也不說。

這天下午，方昊又坐在了楊大頭的對面，說：“楊萬壽，你想見一個人嗎？”

楊大頭仍是一言不發(fā)。

“好，既然你還裝啞巴，那我就讓你看看這人是誰?！狈疥粵_門外喊道?！皫нM來。”

屋門打開，黃嫣在兩名女干警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你、你沒死？”楊大頭很驚訝地盯著黃嫣問。

“我要是死了，誰來揭發(fā)你？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流氓。我、我要殺了你！”黃嫣呼喊著就要向楊大頭撲去，被兩名女干警攙走了。

“怎么樣啊楊萬壽？”方昊問道。

楊大頭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突然用手打開了自己的頭，邊打邊說：“都是我昏了頭，中了這小妖精的奸計了。我、我對不起玉芳啊……”

“行了！”方昊大喝一聲止住了亂喊亂叫的楊大頭，說：“中了黃嫣的奸計了？那好，再讓你見見兩個人?！狈疥粵_外喊道：“帶進來?！?/p>

屋門打開，凡二水和凡春林被帶了進來。

楊大頭看了一眼凡二水和凡春林，很鎮(zhèn)靜地說：“對不起，我不認識這兩個人?！?/p>

凡二水聽楊大頭這么一說，即刻就沖楊大頭罵開了：“不認識？好你個王八養(yǎng)的。我們哥兒倆讓你給毀了。兩萬塊錢，我們哥兒倆就完了。楊大頭，你他媽不得好死?！?/p>

凡二水和凡春林被帶了下去。

方昊對楊大頭說：“這回認識了吧？”

“認識又怎么樣？”楊大頭又恢復(fù)了原來滿不在乎的樣子。

“怎么樣？”方昊火了：“你害了幾條人命呀，??？”

“幾條？除去我的玉芳，我害誰了？”楊大頭囂張地說。

“住口?！狈疥话鹊匾慌淖雷?，而后拿出了田大勇的尸體照片，厲聲地說：“這個人，你敢說你不認識？說。”

楊大頭望著田大勇的照片，猛地就給方昊跪了下來，哀求地說：“我說，我全說?！?/p>

“坐好。”方昊大喝一聲，說：“從頭到尾，把你的罪行全說出來。”

“是，是。劉玉芳是我一手策劃害死的。那天……”楊大頭一口氣說出了謀害劉玉芳和田大勇的經(jīng)過，以及企圖炸死黃嫣的全部過程。

“就這些嗎？”方昊問。

“就這些了。方警官，我是一點兒也沒敢漏掉啊?！?/p>

方昊緊緊地盯著楊大頭，威嚴地說：“看來你是不想全說出來是不是？”

“不敢不敢?！?/p>

“不敢？”方昊又一拍桌子，沖外喊道：“帶進來?！?/p>

楊大頭驚慌地朝屋門一看，帶進來的是“天外天娛樂城”的胖老板。楊大頭“啊”了一聲，立時像斗敗的公雞，徹底的蔫了。

這時，一位干警進屋走到方昊面前低低地說：“方隊長，外面一個小伙子自稱是劉玉芳的表弟，他非要見你不可，說有重要情況告訴你?！?/p>

方昊眼睛一亮，說：“讓他進來?！?/p>

小伙子被帶了進來。他望了一眼楊大頭后對方昊說：“方隊長，我是劉玉芳的表弟，叫郭鐵?！闭f著一指楊大頭，說：“姓楊的，現(xiàn)在當(dāng)著方隊長的面兒，我也給你做個證。”

“什么證？”楊大頭慌亂地說。

“我表姐根本就沒有死。也就是說，死者根本不是我表姐?！惫F說的很堅決。

“?。俊蔽輧?nèi)所有的人幾乎都愣了。

方昊眼珠一轉(zhuǎn)，果斷地下達了停審的命令。

郭鐵的出現(xiàn)，讓方昊和局長一時難分真假。主謀楊大頭的承認、幫兇黃嫣的交待、凡二水和凡春林的供詞都是一樣的?。侩y道這些人都被楊大頭給騙了？難道劉玉芳真的沒死？那么，死者到底是誰？劉玉芳現(xiàn)又在何處？還是……局長果斷地對方昊說：“把郭鐵叫來，讓他拿出死者不是他表姐的證據(jù)來?！?/p>

郭鐵被叫了進來。方昊嚴肅地說：“你說死者不是你表姐，有什么證據(jù)嗎？”

“有?！惫F說：“一：我表姐兩眉之間有一個很明顯的美人痣，可死者沒有。二：我表姐在家時，不小心用菜刀把左手的小拇指切下了一小塊，好了后就齊齊的不長了，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可死者的小拇指卻完好無缺。三：我表姐的脖子短，可死者的脖子細長。僅從這三點上看，我就斷定死者不是我表姐。為這個，我就詐楊大頭。”

“怎么詐的？”

“我直接跟他說死者不是我表姐。為了你的安全，你得給我十萬塊錢。不然的話，我就把事給你捅出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沒想這招兒真靈，楊大頭真的就給了我十萬塊錢。您想啊，如果這里頭沒有鬼，他能這么痛快的就給了我這么多錢嗎？”

“拿了錢后，你為什么沒有走呢？”

“我不甘心。雖說這死人不是我表姐，可又是誰呢？也不知是因為什么，也許是鬼使神差吧，我就產(chǎn)生了要弄個水落石出的念頭，就來到了大王莊，住在了馬春福的家里，把我表姐被人騎摩托撞死的事跟他說了。”

“發(fā)現(xiàn)不是你表姐的情況跟他說了沒有？”

“沒有，我怕他傳出去惹麻煩。他聽說后，就告訴了我我表姐是大榆樹村的田大勇撞的，是他親眼看見的。我一聽這線索對你們肯定有用，又想到尸體一火化不就全完了？于是我就在夜里偷偷摸到了村后的電閘房，從窗戶鉆進去拉斷了全村的電，而后來到了楊大頭家……一切干完后，我又趕到電閘房拉上了電，趕到了村后的墳地，把東西和紙條塞進了一個老墳的洞里。我決定給你們打報警電話的，我知道你們有警犬，很快就能找到那些東西的。巧的是，我藏完那些東西路過大楊村村邊時，正巧聽到楊大頭的司機躲在一家院外的茅房里給你們打報警電話……”

法醫(yī)的檢驗結(jié)果出來了。一：死者面部的傷是被人抓住頭發(fā)狠撞硬物所致，而且被撞之前被人狠打過。二：死者的血型是A型，而劉玉芳身份證上的血型是B型。三：死者死前有過性行為。四：死者體內(nèi)并無砒霜的毒液。五：死者年齡十七歲，而劉玉芳已二十五歲。六：死者身份不明。

死者真的不是劉玉芳。

那么劉玉芳現(xiàn)在何處？是死是活？

死者到底是誰？

楊大頭又被帶進了審訊室。

此時的楊大頭已經(jīng)沒有了先前的囂張勁兒，完全一副落水狗的樣子并老老實實地交代出：死者是‘天外天娛樂城’新接來的坐臺小姐，叫趙小曼。7月28號的夜里，田大勇看上了趙小曼，要趙小曼陪他過夜。趙小曼死活不干，田大勇就狠打了她一頓，最后還是讓田大勇給睡了。過后，趙小曼哭喊著往外跑，被田大勇抓住頭發(fā)往墻上一通兒的狠撞就給撞死了。田大勇一看人死了就害怕了，就找到了楊大頭讓楊大頭想辦法。此時的黃嫣也正跟楊大頭攤牌，于是楊大頭就以帶黃嫣為借口辦了兩張去泰國的綠卡，先穩(wěn)住了黃嫣。而后，就設(shè)計了移花接木的計劃，既假意地與黃嫣設(shè)計了謀殺劉玉芳的辦法——假車禍。接著又跟田大勇說好，讓他在7月30號的夜里趁著公路沒人，將趙小曼的尸體放在那個地方，又把劉玉芳常騎的自行車支好，然后讓他騎著摩托車撞一下，偽造了車禍的假現(xiàn)場。而后，又讓凡二水和凡春林用面包車將尸體拉到了醫(yī)院……

楊大頭交代完畢，方昊問道：“這么說，黃嫣與凡二水、凡春林，都被你給騙了？”

“是。”

“趙小曼被田大勇給打死了，‘天外天娛樂城’的老板就這么甘心了？”

“賠了他十萬。正因為如此，田大勇才按著我說的去做的?！?/p>

“趙小曼的尸體，那兩天都放在了什么地方？”

“一直在‘天外天娛樂城’藏著來的?！?/p>

“劉玉芳現(xiàn)在什么地方？”

“二十九號我就悄悄讓她去了泰國?！?/p>

“你逃往泰國，就是去找她？”

“是。我本想將趙小曼的尸體火化后，我在悄悄地去泰國。沒想……”

“既然如此，你是怎么瞞過交通隊和醫(yī)院的？”

“在這之前，我都給有關(guān)人員花了錢。一共花了二十萬?！?/p>

“什么？”方昊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楊大頭策劃的這樁離奇的女尸案，終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并端了一個賭場和一個賣淫黑窩。本該是讓人高興的事，可局長卻愁眉不展。

方昊問局長這是怎么了。

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楊萬壽是拿下來了，‘天外天娛樂城’也解決了，可是，新的難題，又擺在我們的面前啦！”

“什么難題？”方昊明知故問。

“醫(yī)院、交通隊和別的有關(guān)人員。有的是朋友，有的是熟人，有的還是上級的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弄不好，我們就得捅馬蜂窩了。你說，這該怎么辦？”

方昊哈哈一笑，說：“局長，我還是那句話：正義在手，上有黨中央的支持，下有老百姓的擁護，我們有什么可怕的？局長，您說呢？”

局長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猛地一拍桌子，堅定地說：“好。我要把這情況向市局黨委匯報。接著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