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豐

(武警警種指揮學院政治工作教研室,北京昌平102202)

略論毛澤東領導地位的確立過程

王睿豐

(武警警種指揮學院政治工作教研室,北京昌平102202)

遵義會議并沒有確立毛澤東的領導地位,毛澤東的領導地位的確立經歷了近十年的過程。秋收起義是毛澤東確立領導地位的開始,遵義會議是毛澤東確立領導地位的重要轉折點,紅軍長征過程中逐步確立了毛澤東的軍事領導地位,延安時期最終確立了毛澤東在全黨全軍的領導地位。

毛澤東;領導地位;確立過程

毛澤東領導地位的確立,直接影響到中國革命歷史的進程。關于這個問題的研究,目前史學界的權威認識是遵義會議確立的,根據是毛澤東在遵義會議后成立的三人軍事小組中,起到了實際上的領導作用。準確地把握和理解這個問題,首先應該清楚“確立”一詞的內涵?！按_立”是指穩(wěn)固的建立。由此,我們可以肯定了說,遵義會議并沒有確立毛澤東的領導地位。在當時國內外錯綜復雜的軍事斗爭、路線斗爭和思想斗爭中,毛澤東的領導地位的確立經歷了近十八年的過程,從遵義會議直到黨的七大,最終確立了毛澤東在全黨和全軍的領導地位。

一、秋收起義是毛澤東確立領導地位的開始

毛澤東的領導地位,最早源于后來成為中國工農紅軍主力的紅四軍,毛澤東即是這支軍隊的締造者之一。一九二七年九月,按照中共中央臨時政治局常委會議的決定,毛澤東以湖南省委前敵委員會書記的身份,領導湘贛邊界秋收起義,當時中共在共產國際與蘇聯的影響下,堅持走以城市為中心武裝奪取政權的道路,在攻打長沙受挫的前提下,毛澤東決定改向國民黨統(tǒng)治薄弱的農村地區(qū)發(fā)展,無論是從后來中國革命的歷史進程,還是毛澤東個人命運的變遷來看,這都是一個具有深遠意義的起點。

一九二八年四月,毛澤東領導的工農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與朱德領導的部隊會合,共同組建紅軍第四軍。會師后的紅軍,按照中共中央的指示,朱德任軍長,毛澤東為黨代表,并任紅四軍軍委書記。一九二八年十一月,中共中央指示明確規(guī)定,紅四軍的最高領導機關是毛澤東領導的前委,其職務為中央任命,這說明中央已明確井岡山根據地的最高領導人是毛澤東。

此后,在毛澤東等人的帶領下,井岡山根據地擴大為中央根據地,所在部隊改為紅一方面軍。盡管毛澤東率部隊取得了空前的軍事勝利,但王明左右下的中共中央還是對毛澤東產生了嚴重不滿,中央否定毛澤東堅持的“以鄉(xiāng)村為中心”的革命主張,指責毛澤東開創(chuàng)的方針策略為“狹隘經驗論”。撤銷了毛澤東在中央局的代理書記職務,轉由項英接任,另成立中華蘇維埃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以朱德為主席,王家祥、彭德懷為副主席,紅軍統(tǒng)一歸中革委指揮。

一九三二年八月八日,蘇區(qū)中央局同意恢復毛澤東總政治委員職務,但規(guī)定前方成立由周恩來、毛澤東、朱德、王稼祥組成的“最高軍事會議”,周恩來為主席,負責制訂前方的行動方針和作戰(zhàn)計劃。毛澤東的軍職未擔任多久,在是否應攻打南城的問題上,前后方發(fā)生激烈爭論,并上升到“積極進攻戰(zhàn)略”與“消極防御戰(zhàn)略”的原則沖突。十月上旬,寧都會議召開,蘇區(qū)中央局開展了中央局從未有過的反右傾斗爭,毛澤東被免去總政委職務,由周恩來代理。十月六日,臨時中央常委會同意對毛澤東的處分,毛澤東被迫離開紅軍領導崗位。

二、遵義會議是毛澤東確立領導地位的重要轉折點

一九三五年一月紅軍進占遵義城,獲得了短暫體整的時機,并在這里召開了著名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會上,由于周恩來、王稼祥等人全力推舉,且得到了多數與會者的積極支持,毛澤東被選舉為常委。會后,政治局常委進行了分工,毛澤東為當時紅軍總政委周恩來的協助者,指揮軍事作戰(zhàn)。很顯然,軍事指揮上的決定權屬于周恩來,毛澤東處于從屬地位。一九三五年二月在“雞鳴三省”這個村子,召開常委會議時,有些同志推舉毛澤東擔任領導職務,毛澤東未同意,說服大家讓張聞天為黨中央負責人?？梢?毛澤東不論在全黨工作上,還是軍事工作上,都不是最高決策人,他這時還沒有起到最高領導的作用。因此,不能說遵義會議確立了毛澤東的領導地位。

為了適應迅速變化著的戰(zhàn)爭形勢,少開會議,急需成立一個具有權威性的黨內最高軍事指揮機構。中共中央決定成立由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組成的三人軍事指揮小組,負責指揮全軍的軍事行動。三人軍事指揮小組成立后,雖然周恩來仍為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紅軍總政委,但毛澤東在小組中起著核心的作用。因此,三人軍事指揮小組的成立,標志著毛澤東成為實際上的軍事問題的主要決策者,他在紅軍中的實際領導地位基本上確立起來了。從三人軍事指揮小組的建立可以看出,遵義會議只是為三人軍事指揮小組的成立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遵義會議并未決定成立三人小組。三人軍事指揮小組是遵義會議后,中共中央為了適應當時軍事形勢的需要而設立的。毛澤東進入三人軍事指揮小組并不表明遵義會議確立了毛澤東的領導地位,因為三人軍事指揮小組是在中共中央領導下的負責指揮軍事的臨時機構,不是全黨的最高領導機關,不能把毛澤東在三人軍事小組中的實際領導地位的確立,看成是在全黨領導地位的確立。

三、紅軍長征過程中逐步確立了毛澤東的軍事領導地位

一九三五年六月,紅一、四方面軍在懋功會師。張國燾看到中央紅軍在長途轉戰(zhàn)后大量減員,裝備簡陋,自恃人多槍多,公開向黨奪權。張國燾認為,中央紅軍的損失證明中央的領導不行。提出要“速決統(tǒng)一指揮的組織問題”。張國燾還指使一些人吹捧他的“革命歷史和功績”,并要求張國燾擔任軍委主席。

對于張國燾的非法活動,毛澤東等中央領導同志曾對其進行了必要的斗爭。但為了顧全大局,增強紅一、四方面軍的團結,爭取張國燾本人改正錯誤,也作了一些妥協和讓步。一九三五年七月十八日,中共中央在蘆花舉行政治局會議。在這次會議上,周恩來提出辭去紅軍總政治委員職務。會議決定由張國燾任紅軍政治委員,并為中央軍委的總負責者。會后,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朱德、副主席周恩來、張國燾、王稼祥發(fā)出通知:“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一切軍隊均由中國工農紅軍總司令、總政委直接統(tǒng)率指揮?！边@樣,原來的由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三人組成的軍事指揮小組就無形消失了。

一九三五年八月,紅一、四方面軍混合編隊,分左右兩路北上。張國燾無視中央決定,率領左路軍于八月二十一日到達阿壩地區(qū)后,借口葛曲河漲水不能通過,按兵不動,并給右路軍中的陳昌浩發(fā)密電,妄圖威脅黨中央和右路軍南下。紅四方面軍南下以后,起初連克丹巴、懋功、寶興、天全、蘆山等地,都取得了一些勝利。但百戰(zhàn)決戰(zhàn)失利,傷亡近萬人,未能打開戰(zhàn)局,遭敵重兵壓迫,堡壘封鎖,南下或東出都無可能,處境日趨艱難。九月十二日,中共中央在甘肅省迭部縣俄界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會議批判了張國燾分裂紅軍,違抗中央命令的嚴重錯誤,決定紅一、三軍團編為中國工農紅軍陜甘支隊,彭德懷任司令員,毛澤東任政治委員,會議還決定成立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彭德懷、林彪五人團進行軍事領導。會后,陜甘支隊北上,于一九三五年十月十九日抵達陜北革命根據地的吳起鎮(zhèn)。十一月三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決定周恩來、彭德懷為副主席,恢復紅一方面軍番號,彭德懷為司令員,毛澤東為政委。

一九三六年六月,張國燾被迫取消他的“中央”。十月,紅一、二、四方面軍在甘肅會寧會師。為了適應紅軍三大主力會師后的新形勢,從組織上保障紅軍統(tǒng)一指揮,十二月七日,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進行改組,委員二十三人,毛澤東等7人組成主席團,毛澤東為主席,周恩來、張國燾為副主席,朱德為紅軍總司令,張國燾為總政委。一九三七年八月,洛川會議決定,由毛澤東等十一人組成中共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毛澤東為主席,朱德、周恩來為副主席。至此,毛澤東才成為黨的最高軍事領導人,這表明全黨全軍基本上接受了毛澤東的軍事領導。

四、延安時期最終確立了毛澤東在全黨全軍的領導地位

一九三七年七月,王稼祥因治傷到達莫斯科。十一月二十九日,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共產國際執(zhí)行委員會委員,主席團成員王明從蘇聯回到延安。王明回國后,以共產國際代表和領袖自居,說是奉共產國際之命回國的,國內搞得不好,需要有一個新的方針。為了貫徹他的右傾主張,在王明的提議下于十二月九日至十四日,中共中央舉行政治局會議(十二月會議)。會議決定:中共中央不再設總書記,增補王明、康生、陳云為中央書記處書記。之后政治局常委又重新進行了分工,張聞天管黨務,王明負責統(tǒng)戰(zhàn),毛澤東主持軍事。很明顯,毛澤東在全黨的領導地位再次受到削弱。

十二月會議以后,王明到武漢任長江局書記。王明在武漢根本不把中央放在眼,獨斷專行,另搞一套,他不經請示,擅自以中共中央名義發(fā)表宣言,發(fā)表指示。不但不執(zhí)行中央的決定,反而要中央服從他,實際上把長江局變成“第二黨中央”。因為王明打著共產國際和斯大林的旗號,而當時共產國際在中國共產黨內享有很高的威望,所以王明的觀點迷惑了許多同志,在黨內很有市場。從“十二月會議”到六屆六中全會召開這段時間內,毛澤東一度處于少數支持甚至孤立的地位。

對于王明的錯誤,毛澤東考慮到他與共產國際的特殊關系,有時對他有所遷就,但在原則問題上從不讓步。這種內部矛盾和斗爭,如果再繼續(xù)下去,中央就面臨分裂的危險。為此,中央決定派任弼時赴莫斯科,請示共產國際的裁決。

一九三八年四月,任弼時到達莫斯科,并向共產國際匯報中國抗戰(zhàn)情況、黨的方針政策和國共兩黨關系。六月十一日,共產國際執(zhí)委會通過了一個支持中國抗戰(zhàn)的公開文件和一個內部文件。在公開文件中,號召全世界反法西斯主義者大力支援中國革命戰(zhàn)爭,在內部文件中充分肯定了中國共產黨的政治路線是正確的,中國共產黨在復雜和困難的條件下,已建立起國共兩黨新的合作,團結全民族的力量,抗擊日本的侵略。而后,共產國際負責人季米特洛夫接見了即將回國的王稼祥,明確表示支持毛澤東為中共中央領導人。他說:“告訴全黨,應該支持毛澤東為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他是在實際斗爭中鍛煉出來的領袖,其他的人如王明就不要再爭領導人了?！奔久滋芈宸蜻€托王稼祥把共產國際通過的兩個重要文件交給中共中央和毛澤東,同時責成王稼祥把今天說的這些話也向中共中央的領導同志傳達。

一九三八年八月,王稼祥回到延安,立即把共產國際討論中國革命形勢的詳細情向毛澤東和中央政治局其他同志作了匯報。九月二十九日至十一月六日,中共擴大的六屆六中全會在延安舉行。在會上王稼祥傳達了共產國際的指示和季米特洛夫的意見。第一次明確肯定了毛澤東的思想路線,正式承認了毛澤東在中央的領袖地位,從而使王明失去了與毛澤東爭取領袖地位的主要資本。因此,共產國際這一指示,對于鞏固毛澤東在全黨的領袖地位有著十分重大的意義。

一九四三年三月,中共中央召開政治局會議。通過《關于中央機構調整及精簡的決定》。會議推選毛澤東為中央政治局主席,中央書記處主席。會議還規(guī)定,書記處會議所討論的問題,“主席有最后決定之權?！敝醒脒@一規(guī)定,從組織上保證黨的一切問題由自己決定。一九四五年四月至六,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延安召開。在七屆一中全會上,毛澤東被選為中央委員會主席兼政治局、中央書記處主席。至此,毛澤東的全面領導地位才真正得以確立。

[1]〔美〕特里爾.毛澤東傳[M].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93.

[2]〔日〕石川禎浩.中國共產黨成立史[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

[3]余伯流.長征中“毛張周”領導體制是怎樣形成的[J].新華文摘,2005,(1).

王睿豐(1967-),男,武警警種指揮學院政工教研室副教授,主要從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