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不喜歡別人稱呼我為美女。在上海讀書時,小里的南方男生最愛瞎叫美女。只要是女生,不論美丑妍媸,也無論老少中青,一律稱為美女,常常讓我覺得難受。對真正的美女而齋,這種做法讓她們感到不公平,是對她們美貌的一剃不經(jīng)心的漠視;而對我這科從小因為不漂亮而白卑的人來講,無異于譏飆和嘲弄。一聽此詞,我就面色微紅,薄汗輕出,頗感對不起“美女”二字。
但被叫做丑女的滋味,我最近也是第一次晶嘗。
兒子自從跳拉丁舞,對美的思考開始深入。剛開始是針對他自己,比如除了升旗,絕不穿校服,因為校服穿著太傻;有時會欣賞他的鞋子,然后說:還是我挑的鞋子好看;理發(fā)絕不理平頭,因為跳拉丁舞發(fā)型要時尚等等。前兩天,他開始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我身上,端洋我片刻說:“媽媽,我發(fā)現(xiàn)你是個丑女?!蔽衣劼牬饲?,大吃一驚,強(qiáng)裝笑顏問:“我哪里丑?那你說美女什么樣子?”他認(rèn)真說:“你臉型不好看,而且臉太大。美女的臉要小?!眴韬?俺上中學(xué)時,確實有男生稱呼我為“大臉妹”!兒子又接著說:
“你的皮膚不好,得用收縮毛孔的化妝品。眼睛小,鼻子扁……”
說真的,我承認(rèn)自己不是美女,但也不至于是丑女呀,于是攬鏡自照了好久。不過想一想,兒子比照他內(nèi)心的美女標(biāo)準(zhǔn),說m他對媽媽的真實看法,遠(yuǎn)比為討媽媽開心而假裝夸媽媽是美女要好很多。我不喜歡老成的孩子,如果小孩子太過于乖巧,就沒有了小孩子應(yīng)有的可愛,像是催熟的水果,總讓人覺得不是昧兒。對孩子而言,也是受罪。我就是一個在童年時被催熟的小孩,其實自己心里也很受罪。因為從小不在父母身邊長大,7歲時才被接到小城r學(xué),所以見到父母總有生疏感,總想躲著走,而偏偏母親是一個對孩子缺少耐心和親呢的人,我的童年從沒有在母親膝下撒嬌,也從未感受過母親溫暖的懷抱。小時的我為討好父母,總是承擔(dān)著過多的家務(wù),洗衣掃地,洗鍋刷碗,照看弟弟,三年級時即開始蒸饅頭做飯,中考前還要回村里幫姥爺收麥子。一次過年掃房,我覺得實在太累,就叫了中學(xué)的一哥們幫我干活,他說:
“你父母怎么把你當(dāng)男孩用?”當(dāng)時差點(diǎn)落淚!我不怕干活,但我看不到父母眼里對我的心疼!所以我現(xiàn)在剝父母,心里總是感到冷。
我現(xiàn)在最喜歡每天抱抱兒子,親親兒子,也喜歡和他聊天,我想給他幸福感,我不能讓他像我一樣,在童年就感到無奈與蒼涼。所以即使我最愛的兒子說我是丑女,想一想也是值得開心的,說明兒子在我面前是徹底的放松和真實。況且愛一個人,經(jīng)典的愛語不是“你真美,我愛你”,而是“你雖不美,但你仍是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