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華
(韓山師范學院思政部,廣東潮州521041)
論禹之謨與湖南辛亥革命
陳麗華
(韓山師范學院思政部,廣東潮州521041)
禹之謨是湖南著名的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者,他一方面以興實業(yè)、辦學校為掩護進行革命的宣傳和組織,另一方面通過領導一系列群眾運動,對抗帝國主義的侵略和清政府的黑暗統(tǒng)治。縱觀禹之謨的革命軌跡,雖然不能說為湖南辛亥革命建立了豐功偉績,但他在辛亥革命準備階段以不同于職業(yè)革命者的方式為推動湖南辛亥革命作出了一定貢獻。
禹之謨;湖南;辛亥革命
湖南是辛亥革命的首應之省。在辛亥革命這段歷史中,有無數(shù)先烈為之做出了巨大貢獻,甚至有些為之而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在這些先輩當中,有一位比較特殊的人物,他不是職業(yè)革命家,但其思想主張和行為無不包含著反清革命的內(nèi)容,他就是禹之謨。禹之謨是湖南著名的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者,在辛亥革命準備階段為湖南的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作出了積極的貢獻。1912年,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根據(jù)黃興提議,追贈禹之謨?yōu)椤瓣戃娮髮④姟?湖南軍政府舉行盛大追悼會,將禹之謨安葬于岳麓山的陳天華、姚宏業(yè)兩烈士墓旁。對于這樣一位歷史人物,雖然之前已有學者對其革命活動和革命思想進行探討,但并沒引起世人對他的深入認識,曾經(jīng)還鬧出了把他的相片用做電視劇中的土匪遺照的事件。因此筆者認為有必要對這樣一位資產(chǎn)階級革命先烈進行更深入的介紹和公正的評價,以慰英靈?;诖?本文擬從禹之謨反清革命思想的形成、反清革命活動和對湖南辛亥革命所起的作用等三個層面對禹之謨與湖南辛亥革命的關系予以探析,以求證于方家。
禹之謨(1866—1907),湖南湘鄉(xiāng)青樹坪(今屬雙峰)人。他是湖南辛亥革命準備階段著名的反清革命者,在被清廷殺害之前,曾寫下致全國國民的遺書:“軀殼死耳,我志長存。同胞!同胞!……寧可牛馬其身而死,甚毋奴隸其心而生!”[1]43表現(xiàn)出強烈的反清思想。禹之謨反清革命思想是怎樣產(chǎn)生和發(fā)展的呢?
少年時期的他就是一個“不安份”的人[2]12,具有較強的反抗意識。而在禹之謨短暫的一生中,他同當時的革命志士一樣,并非一開始就產(chǎn)生了革命的觀念,而是沿著一條從愛國走向革命的道路行進的。
青少年時期的禹之謨目睹祖國的淪喪、民族的災難,愛國主義油然而生,立志以救國救民為己任。他熱愛祖國的思想是從反對帝國主義侵略誕生的。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由來已久,而1894年由日本挑起的中日甲午戰(zhàn)爭使在江、浙一帶游歷的禹之謨愛國主義迅速發(fā)展,并積極投身戰(zhàn)斗,建立了戰(zhàn)功,“弱冠,嘗游江、浙,飽覽長江沿岸形勝,油然萌故國河山之感。甲午(一八九四年),清日構釁,慨然投筆從戎。……戰(zhàn)后,以勞績保知縣”[1]5。戰(zhàn)爭結束,雖然受到清政府的獎銜,但親歷反侵略戰(zhàn)爭的禹之謨此時已經(jīng)對清廷在戰(zhàn)爭中的賣國行徑產(chǎn)生了不滿,所以他既未嘗以獲得這種頭銜而志得意滿,以后又沒有用這個頭銜出現(xiàn)在任何場所中。[1]119此時的禹之謨雖然還未產(chǎn)生革命思想,但應該說這是他走向革命之前思想發(fā)展的較關鍵的一步。
甲午戰(zhàn)后的禹之謨由于創(chuàng)辦實業(yè)失利,回到湖南,而此時的湖南,戊戌維新運動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猶對光緒皇帝寄予希望的禹之謨積極參與其中,但隨著譚嗣同等人被殺,曾對清廷抱一絲希望的禹之謨陷入到深深的失望當中,可貴的是他并沒有消沉下去,而是在鮮血淋淋的現(xiàn)實面前產(chǎn)生反清革命的思想。他曾清楚地認識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倚賴異族政府改行新法,等于與虎謀皮?!彼炝Τ锩韧鲋f。[1]11他后來積極參加由唐才常領導的自立軍起義留學日本后,他與革命同志往來,獲識孫中山先生,受了熏陶,更堅定了他獻身革命的決心。[1]20同時在日本的禹之謨以敬佩的目光閱讀了大量西方資產(chǎn)階級啟蒙思想家的著作和各國革命史,尤其服庸華盛頓、拿破侖、瑪志尼、林肯等西方資產(chǎn)階級革命家的進取精神,曾表示自己要“師拿破侖,學瑪志尼”[1]53。對清廷的失望和對革命的認識使禹之謨此后一直以革命作為自己的理想追求,畢生都未曾放棄或動搖。在其被抓后給伯母的信中也表達了為反清革命死不足惜的思想:“侄十年以來,不甘為滿族之奴隸,且大聲疾呼,喚世人無[毋]為奴隸,近年所喚醒而有國民志者,可萬數(shù)計。宗旨甚正,程度漸高,思想甚大,犧牲其身,無所惜也”[1]31。
思想是行動的向?qū)?形成反清革命思想后的禹之謨雖然沒有成為象黃興等人一樣的職業(yè)革命者,但在其諸多的行為中無不包含著反清革命的因素。
禹之謨從日本歸國后,積極興辦實業(yè)、創(chuàng)建新式學堂,因為能干實事,所以“湘人士以禹能肩艱巨,故商會、湘學會、學生自治會,群推禹為會董、會長、干事長”[1]14。而他也以此身份為掩護,廁身于商界、工界和學界,進行革命的宣傳和組織。
禹之謨曾被一些研究者稱之為愛國的、革命的民族資本家[3],但也有人認為他只不過是一個手工作坊主[4],不論禹之謨的階級屬性怎樣,但他熱衷興辦實業(yè),并在積極興辦實業(yè)的過程中進行革命的活動。他進行的多次實業(yè)活動中無不包含革命的目的。1902年,他從日本帶著先進的設備與技術回到國內(nèi),設阜湘毛巾廠于安慶,陰為革命活動機關。[1]97-981903年又在自己家鄉(xiāng)湘潭設織布廠,取名為“湘利黔”,意寓為利于湖南民眾。后禹之謨覺得湘潭只是一個純粹的商業(yè)地區(qū),不能有政治上的發(fā)展,于是他就在1903年的夏天把這個毛巾廠從湘潭遷到了長沙城內(nèi)的貢院東街附近。[1]120同時也擴大了廠的規(guī)模,多招了一些藝徒。對這些藝徒禹之謨一方面親身傳授他們技術,與他們同寢食,同起坐,同工作,同商量,同談笑,親密恍如一家父子兄弟,毫無勞資長屬的區(qū)別。[1]121另一方面為了讓更多的人接受革命思想,他還親自向職工學徒宣傳“排滿”革命,在工廠里暗地備置了許多革命書刊,供他們學習和閱讀。據(jù)曾經(jīng)在“湘利黔”借閱過革命書刊的彭重威回憶說:“禹之謨開辦毛巾廠和工藝傳習所(以后好象改為工藝學堂)的目的,是要借此作為他進行革命的掩護:一方面,是要培植這批職工生徒,以為他目前釀釀革命的助手和將來實行革命的骨干;第二方面,是利用那時分布在長沙各公立和私立學堂的湘鄉(xiāng)學生,去聯(lián)系各自的同學們,來與他取得經(jīng)常的聯(lián)絡和團結;而第三方面,則是借毛巾廠和工藝傳習所,得以廁身于長沙的工商業(yè)界,來聯(lián)絡和團結工商界的資產(chǎn)階級和勞動階級”[1]121-122。
禹之謨廁身工商界積極進行革命準備工作的同時,也充分認識到教育的重要性。他采取了兩個方法:一個是教養(yǎng),一個是教育。[1]103在教養(yǎng)方面,禹之謨主張“人各自主”、“脫離奴籍”[1]103,由此可見他強調(diào)了脫離清政府對人奴化的重要性,表明其反清革命主張。同是,為了給中國的革命培育人才,他也積極投身于創(chuàng)辦新式學校的實際工作當中。為了發(fā)動青年,促進革命,禹之謨只顧多辦學校,多收學生,任何艱難困苦,皆所不辭。[1]112他首先創(chuàng)辦的學堂是在長沙的湘鄉(xiāng)中學堂和師范學堂。湘鄉(xiāng)旅省中學的學生不以湘鄉(xiāng)籍為限,這是禹之謨極力主張的。他認為,要培養(yǎng)革命人才和使較多的人提高文化知識和覺悟程度,就不能只限于一些同鄉(xiāng),而必須面向全省乃至全國。在創(chuàng)辦湘鄉(xiāng)中學堂的同時,他又創(chuàng)辦了唯一學堂,收集當年因鬧學潮而被經(jīng)正等學堂除名的部分學生入學。唯一學堂及學生自治會,隱以革命學說鼓吹社會,而唯一學校實為湘中一革命機關云。[1]68禹之謨大力創(chuàng)辦新學,由此帶動了湖南其他各地的辦學熱潮,一時民立學校就好比雨后春筍一樣,每一學堂都有幾個積極分子與禹聯(lián)系,禹成為了新學運動的核心人物。[1]112
一方面禹之謨以興實業(yè)、辦學校為革命的掩護,另一方面,他還積極加入革命組織,直接參與革命活動。早在1903年于湘潭創(chuàng)辦織布廠時,禹之謨就常往長沙會晤黃興,醞釀組建革命小團體華興會。1904年2月華興會成立后,禹之謨參與其中,并參加了是年9月長沙起義的策劃。1905年同盟會成立后,他受黃興函托,與陳家鼎等人組織同盟會湖南分會,并被推為主要負責人,而分會機關就設在禹之謨的湘利黔工廠。同時,他積極發(fā)展組織,推銷《民報》,并常在天心閣召開工、學、商、軍、警各界人士會議,發(fā)表演說,務使革命宗旨和同盟會綱領家喻戶曉,印入人人之腦中。還在各茶樓酒店散發(fā)革命宣傳品,“演說排滿悍然不諱”[5]60。
據(jù)統(tǒng)計,從1905年到1906年,禹之謨利用合法身份,領導了五次大規(guī)模的群眾運動。主要有1904到1905年的力爭粵漢鐵路路權運動,1905年的反美運動,1906年公葬陳天華、姚宏業(yè)兩英烈等活動。
在風雷激蕩的1905年,禹之謨領導了幾樁轟轟烈烈的群眾反帝愛國運動,其中最著名的是收回粵漢鐵路修筑權和抵制美貨運動。在粵漢鐵路廢約自辦運動中,禹之謨身先士卒,到會演說,痛陳利害,指出:“不自我先,不自我后,有此大權大利之鐵路機會,商界當急取之,勿徬徨也?!蓖瑫r,他號召各界人士迅速行動起來,捍衛(wèi)中國主權。湖南工商各界在他的影響下,“數(shù)日間集款百余萬”[1]6。1906年冬,他在獄中得知粵漢鐵路又有官督商辦之說的消息后,即致湖南青年學生,希望他們誓死力爭自辦,指出:“湘路之能否專歸商辦,必得學界為之援助。否則一為官辦,資本無著,人皆慳而不前,勢必借洋款,以數(shù)百萬贖回之路權,又將去矣,且湖南與之俱亡……欲存湖南,必爭路權。爭路權者,商界、學界之天職,責無旁貨”[1]34。
而在抵制美貨運動中,禹之謨始終站在最前列,帶領湖南群眾聲討美帝國主義罪行。他抱著積極的態(tài)度,首先把有關反對美帝的報紙和刊物,關照商會各董事隨時向各界廣為宣傳;其次,策動各學堂的教職員率領學生,分赴城內(nèi)外集會演說,宣傳“抵制美貨為大清國民之天職,吾湘斷不可后人”[2]54。他自始至終同廣大群眾站在一起,表現(xiàn)了很高的革命熱情。在勢如潮涌的群眾運動中,湖南各界人士親眼看到了禹之謨?yōu)楣娎娌慌聽奚磺械木?。禹之謨受到了各界人士的愛戴和擁護,被推為長沙商會會董、湖南教育會會長和學生自治會干事長,被公認為湖南學界、工界、商界的總代表。辛亥革命的元老吳玉章曾對禹之謨的反帝愛國活動給予很高的評價,他說.“湖南省有個資本家名叫禹之謨,是長沙的商會會長和教育會會長,……他就是資產(chǎn)階級中反對借外債筑路的一個積極的鼓動者,在做會長時期如此,在牢里也如此,并且把反對借外債筑路作為他的遺囑”[6]723。
除此之外,禹之謨還在1906年積極主持了公葬陳天華、姚宏業(yè)兩烈士。這是禹之謨等革命黨人、青年學生和各界群眾對清政府的一次政治大示威,是湖南進步勢力與反動勢力的一次正面交鋒。1906年春夏,陳、姚為國捐軀的消息相繼傳到湖南,作為同志的禹之謨悲憤交加,他尤其敬佩他們寧為國民死,決不做牛馬奴隸的高貴品格。為此禹之謨召開學生會議,決定公葬兩烈士于岳麓山。然而湖南官吏百般阻撓,力圖破壞。禹之謨激憤地說:“求一抔土葬兩烈士,于巡撫何與?是不可為,天下事尚可為耶?”[1]4為此他不顧當局的阻擾,當陳、姚靈柩相繼運回長沙時,“之謨約全城萬人整隊送之同陵,當?shù)兰班l(xiāng)紳咸為側目”,沿途各界群眾踴躍加入送葬隊伍,“自長沙城頭望去,全山為之縞素”。[7]170同時。禹之謨還手書大幅挽聯(lián):“殺同胞是湖南,救同胞又是湖南,倘中原起義,應是湖南。烈士竟捐生,兩棺得贖湖南罪,兼夷狄成漢族,奴夷狄不成漢族,痛建虜入關,已亡漢族。國民不畏死,分舉能張漢族威”[1]52,表達了一種強烈的反清思想。
縱觀禹之謨的革命軌跡,雖然不能說為資產(chǎn)階級革命建立了豐功偉績,但從日本歸國后的他一直扎根于湖南這塊土地,當一些湖南革命者逃亡他鄉(xiāng)的時候,禹之謨成為了湖南反清革命的領袖人物。辛亥革命準備階段,他在湖南以不同于職業(yè)革命者的方式為推動湖南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作出了積極貢獻,為湖南成為辛亥革命首應之省打下了基礎。
(一)運用各種方式對湖南學生進行民主革命思想的傳播,將許多進步青年團結在自己的身邊,為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運動在湖南的開展準備了眾多有用人才
禹之謨通過各種途徑向青年學子傳播革命學說,宣傳排滿復漢思想。在他的啟發(fā)教育下,不少青年走上了反對清政府的革命道路,成為禹之謨的得力助手。有人贊揚他在湖南教育發(fā)展史上起的作用時說,“蓋湘省所以有今日之開通者,率君之力也”[1]2。
禹之謨以學校為陣地,宣傳革命,組織革命,發(fā)動革命。他在從事教育活動中,“隱以革命學說鼓吹社會”,他除了在學生中廣泛散發(fā)《猛回頭》、《獅子吼》、《革命軍》、《新湖南》和《民報》等革命書刊外,還親自“暗中宣傳民族革命,鼓吹排滿復漢,一般青年受他的鼓勵,傾向革命的很不少”。[8]身為同盟會湖南分會會長的禹之謨在湖南學界威望甚隆,儼如“泰斗”,他手創(chuàng)的“唯一學堂”革命風氣“為全省各校之冠”。在這里,他為民主革命培養(yǎng)了大批骨干,“其學生舒紹亮、岳翰、唐無我、劉盛諸君及成仁煙臺之唐烈士,禹之子夷蒼等百數(shù)十人,皆有自尊獨立之風”[1]P19。以至于清吏以該校為革命機關而進行查封。同時,他還在惟一學校不設監(jiān)督監(jiān)學,實行民主自治。湖南光復,這個學校的學生“以受長期革命訓練,是役出力人員特多?!逼渲幸苏录畬W生彭遂良曾經(jīng)受禹之謨培育,加入革命組織,以后回湖南開展革命活動,1911年10月參與縣城光復殉難,南京政府追贈“陸軍上?!?。零陵籍學生唐煚1909年考入廣益中學(惟一學校更名),曾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吾輩當繼禹先生之志,奮發(fā)有為,不可徒讀死書,以獵功名富貴?!?911年10月唐煚參與湖南光復后,趕上袁世凱派馮國璋南下攻武昌,民軍告急,復隨羅介夫、曾伯欣、劉錢、周歧等人組織暗殺團,挾彈北上,謀分途狙擊袁世凱等清政府官員,行抵煙臺,因炸彈失事,周歧和他先后班命,臨死前留有絕命書,勉勵同志“繼續(xù)進行,對民國之前途亦宜盡忠竭力,百折不回?!盵9]另外,在萍瀏醴起義期間進行會黨聯(lián)絡和領導的骨干人物魏宗銓、辛亥長沙光復中擔任湖南都督的焦達峰等也是禹之謨的學生,他們之所以走上革命道路與禹之謨對他們的教育影響亦有著密切的關系。
近代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黨人為了發(fā)動反清起義,一般多重視發(fā)動會黨和新軍,而禹之謨在當時卻能對學界給予應有的重視,不失時機地把大批青年學生引入革命征途,這是難能可貴的。
(二)領導和發(fā)動一系列反清革命斗爭和群眾運動,擴大了反清革命的影響,為湖南成為辛亥革命首應之省提供了思想基礎和群眾準備
禹之謨雖然不是職業(yè)革命家,沒有直接參與較大規(guī)模的武裝反清起義,但他通過領導和發(fā)動一系列反清革命斗爭和群眾運動,在開通民智,樹立革命反清之風等方面,以及為湖南革命力量的成長和壯大、湖南革命高潮的到來,均建立了開創(chuàng)性的功績。他是繼黃興之后湖南革命運動的卓越領導者。
為了發(fā)動各界人士加入民主革命行列,禹之謨在其創(chuàng)辦的“湘利黔”工藝傳習所中,購置了各種革命書刊,不僅讓工人閱讀,還鼓動學生來此共同學習。他經(jīng)常利用長沙天心閣召開革命會議,這種會議以學界為主,但也吸收各界進步人士參加,禹之謨說:“天心閣開會其常也,先行傳知,惟恐人之不眾耳,無論政界、軍界、警界、工商界,皆得旁聽,恨不得吾輩宗旨大義家喻戶曉,印入人人之腦中”,并且希望“必開學界、軍界、警界、工商界群治大會,以聯(lián)感情,一洗從前陌路之弊”,各界“交互智識,調(diào)和養(yǎng)氣,申明大義”[1]29。長沙起義先期事泄,黃興走避上海,禹之謨不顧艱危,懷揣“我不懼死然后虜之,所以懼我之術竊,而大義或有終明之一日”的堅強信念,毅然負擔起湖南民主革命運動的實際組織和領導工作。他在擔任同盟會湖南分會會長后,積極開展革命宣傳,所以才有自同盟會成立以來的半年多時間里,湖南的革命運動的較快發(fā)展,“故當時民氣伸張與革命暗潮四布,湘為特盛”[1]44。同時,他置身于內(nèi)地廣大群眾之中,緊緊依靠工、商、學各界人士,特別是學界的廣大師生,喚起他們的覺醒,使之轉化成為改造客觀世界的物質(zhì)力量。他不參與“革命于一人”的暗殺活動,正是基于他相信只有群策群力,才能于事業(yè)有濟。在他的組織宣教影響下,很多有覺悟、有理想的一代青年成長起來,團結在他的周圍,自覺接受他的組織領導,對他組織主持的各項政治活動,積極參與,革命熱情十分高漲,為后來武昌起義湖南率先響應,奠定了一定的社會基礎。對于禹之謨的不幸被捕,湖南工商學界深表惋惜,認為湖南革命風氣初開,“全恃禹為先導”。這并非夸張之詞。禹之謨遇害后,“丁未(1907)至庚戌(1910)四年間,學界以提倡無人,漸就銷沉?!盵10]200當年某些革命黨人鄙夷或忽視啟迪民智,而禹之謨在這方面所做的工作,影響甚大。
他領導的一系列群眾運動,擴大了反清革命思想影響,使更多的人認識到反帝反封的重要性,為湖南辛亥革命打下了群眾基礎。特別是公葬陳、姚二烈士事件,在湖南影響甚大,青年毛澤東稱之為可驚天動地的一樁事,并說:“這次畢竟將陳、姚葬好。官府也忍氣吞聲,莫可誰何。湖南的士氣,在這個時候幾如中狂發(fā)癲,激昂到了極點?!盵11]莊嚴肅穆的葬禮成為湖南人民一次自覺的革命總動員,也是反對清廷的一次大示威。陳、姚公葬事件在禹之謨的領導下取得了勝利,有力地把湖南的革命形勢推向了一個高潮。在當時,連軍警都呆立旁觀,不敢干涉,且受感動。[1]127
(三)他的犧牲和寧死不屈的精神和氣節(jié)鼓舞了無數(shù)后來的湖南革命志士,引導了無數(shù)湖南民主革命者加入到反清革命的行列中
1906年8月,由于禹之謨的一系列反清行徑,清政府以“哄堂塞署”為名將其逮捕,被捕前,有人苦勸他遠走躲避即將臨頭的災難,遭到他婉言謝絕,并表示:“吾輩為國家為社會死,義也,各國改革,孰不流血?吾當為前驅(qū)?!盵7]170在牢中的禹之謨受盡酷刑,但他并沒有被嚇倒,寧愿粉身碎骨也決不屈服,充分體現(xiàn)了一個革命者寧死不屈的精神和氣節(jié)。正是他的英雄氣概使清廷極其害怕,1907年2月,清政府殘酷地將其殺害。禹之謨在臨刑之前大聲質(zhì)問酷吏金蓉鏡:“我要流血,為何絞之?辜負我滿腔心事矣!”金蓉鏡說:“爾輩素講流血,今日偏不把你流血,何如?”禹之謨笑言:“好!好!免得赤血污壞”[1]8。接著高呼:“禹之謨?yōu)榫戎袊?救四萬萬人而死!”[1]187其壯烈之言行,是對后來革命者的無限鼓舞和鞭策。而他臨刑前的遺囑也對后來的革命志士起到了激勵的作用,曾有人讀后,發(fā)出在“吾人讀烈士遺書,使其俟之百世而不惑,后之人亦有感奮而興起者”[2]89的感嘆。可見,禹之謨被害之后,湖南辛亥革命運動的火種不僅未能被統(tǒng)治者的高壓手段所撲滅,反而激勵了湖南民眾的反清意識,特別是隨著全國辛亥革命運動的不斷高漲而越燒越旺,最終湖南發(fā)展成為辛亥革命的首應之區(qū)。禹之謨的血沒有白流,它激勵著無數(shù)革命黨人為推翻滿清封建專制統(tǒng)治,創(chuàng)立資產(chǎn)階級民主共和政體這個總體目標而不惜拋頭顱、灑熱血。
斯人已逝,英名長存。辛亥革命已經(jīng)過去近一百年,在這段歷史中涌現(xiàn)出無數(shù)的革命先烈,他們出生不同,思想有異,但都懷著救亡圖存的理想和信念,并在這一理念的指引下前赴后繼,在所不辭。湖南人禹之謨就是其中之一,他雖然沒有看到辛亥革命的發(fā)生,但在湖南辛亥革命的準備階段為反清革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歷史不能遺忘,革命先烈和他們的英雄事跡永遠是激勵我們特別是年輕人的愛國熱情的一劑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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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Yu Zhi-mo and The 1911 Revolution in Hunan
CHEN Li-hua
(Dept.of Ideaology and Politics,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Chaozhou 521041,China)
Yu Zhi-mo is the famous bourgeois democratic revolutionist in Hunan.He set up industry and ran schools for revolutionary propaganda and o rganization,on the other hand,he led a mass movement against the imperialist aggression and the Qing government.A s for Yu Zhi-mo's revolutionary activities,he did not have great achievements for The 1911 Revolution in Hunan,but he paved the way for the promotion of professional revolutionaries to make a certain contribution to The 1911 Revolution in Hunan.
Yu Zhi-mo;Hunan;The 1911 Revolution
K257
A
1671-1181(2010)04-0069-05
2010-03-18
陳麗華(1977-),女,湖南沅江人,講師,研究方向:中國近現(xiàn)代史。
(責任編輯:宋耕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