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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與文學的二重奏
——葉梅、葉廣芩創(chuàng)作觀念與文學風格比較

2010-04-10 09:16:16朱華
關鍵詞:葉梅葉廣芩文學

朱華

(中央民族大學少數民族語言文學系,北京 100081)

人生與文學的二重奏
——葉梅、葉廣芩創(chuàng)作觀念與文學風格比較

朱華

(中央民族大學少數民族語言文學系,北京 100081)

同為少數民族女作家,葉梅和葉廣芩有著截然不同的文風。她們又有著許多契合之處,如對自身民族文化的堅持和對地域之美的成功描寫。兩人都善于把人情倫理刻畫得細致入微。兩人最大的共同處還在于相似的創(chuàng)作經歷與對人的命運的積極探討。她們的小說作品之所以能成為廣受好評的杰作,主要是因為對文學使命的秉承,自身多元文化與復雜經歷融合的背景,不屈的文學個性;另一方面,獨到的藝術風格和民族性,也使得她們的作品非同凡響。

多元文化;民族性;地域特色;創(chuàng)作觀念

有些小說家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地獲得了大眾的欣賞和仰慕,葉廣芩和葉梅就是其中的一員。評論界早已有不少好評,她們也有不少作品被改編為影視作品,同時還擁有大量讀者,他們始終熱情地關注著這兩位少數民族女作家的作品,如果作品沒有足夠的魅力,就無法解釋這種熱情。葉廣芩、葉梅無疑都是當代中國極為出色的少數民族女作家,都曾獲得過全國少數民族文學駿馬獎,她們的代表作《夢也何曾到謝橋》和《撒憂的龍船河》優(yōu)美又頗具情感意味,在描寫人情人性方面是無與倫比的。把這兩位女作家相提并論,是因為她們各自的才能,更是因為在某些方面,她們有著巧妙的契合。比較兩人創(chuàng)作經歷的成長背景,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不少共同點:葉梅身上交織著中原文化與鄂西文化,掛職縣委書記、進入魯迅文學院學習,后又長期在武漢和北京工作;葉廣芩離開生長的北京,在陜西度過知青歲月,赴日留學、掛職縣委書記。她們不但身兼多元文化,致力于在作品中體現(xiàn)多元文化帶來的沖擊性,同時深深地植根于自身民族性以及生長的地域文化。為了更進一步地理解這一點,以下選取兩人早年代表小說作品,即葉梅1992年發(fā)表的中篇小說《撒憂的龍船河》(發(fā)表于《中國作家》第2期,后獲《中國作家》當年優(yōu)秀中篇小說獎),葉廣芩1994年發(fā)表的第一篇“家族題材”中篇小說《本是同根生》;葉廣芩1997年發(fā)表的《黃連厚樸》,葉梅2001年發(fā)表的中篇小說《回到恩施》(發(fā)表于《民族文學》第四期);葉廣芩1999年發(fā)表的中篇小說《夢也何曾到謝橋》(2001年獲第二屆魯迅文學獎),葉梅2002年發(fā)表的中篇小說《山上有個洞》(發(fā)表于《長江文藝》第5期),分三方面進行剖析:

一、文學使命與人的命運

泰納曾說:文學的真正使命就是使感情成為可見的東西。一部書越能表達重要的感情,它在文學上的地位就越高;因為一個作家只有表達整個民族和整個時代的生存方式,才能在自己的周圍招致這個時代和整個民族的共同感情。[1]葉廣芩以家族題材小說在文壇獨樹一幟,而正如她所言,其為文運旨離不開對家族與人的命運的探索。在《行走中的寫作——葉廣芩訪談錄》中葉廣芩說道“我寫作追求中庸之道,不溫不火最好。家族小說是我從事寫作以來最重要的一部分作品,是聯(lián)系著我生命根砥的作品。我的家給我一種什么感覺呢?就是落魄、冷漠、貧窮、蒼涼、另類”,“我是在這樣一個家族背景上成長起來的,這個家族聯(lián)系著我們國家我們民族的什么東西呢?”在《本是同根生》、《夢也何曾到謝橋》等小說中,她揭示了自私與大度、儒雅與猥瑣、虛偽與誠懇等相對的人性,并在《黃連厚樸》這篇小說中把國民劣根性這樣一個問題反復地拿出來比較,直到我們能看到其方方面面,但又沒有提出解決它的方案。未來的希望在哪兒?還有改變的可能嗎?所有這些,在這里都沒有答案。在《醫(yī)學與小說——從<黃連厚樸>說開去》中葉廣芩談到“人情與醫(yī)理偕者也”,進一步點明了其創(chuàng)作該篇小說的主旨。在《<走出北京>代后記》一文中,她再次提到自己的創(chuàng)作動機“中國人與中草藥,無不與中國深厚的文化背景緊緊相關,在民族的血脈中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情調,蘊含著一種只有中國人才能品出的滋味……有藥力達不到的頑癥,也有醫(yī)理講不透的病因,這是黃連厚樸們所不能蓋及的另一面,為此,我寫了小說《黃連厚樸》。”此外,她也充分注視到了人性的復雜面。如《本是同根生》中金家兄妹各不相同的人生,其中是非善惡并不是很容易區(qū)分的,事實上,也許雙方都有道理但也都有錯誤,而這正是故事發(fā)展的動因。在《<走出北京>代后記》中,葉廣芩說道:“在改革開放多方位、多元化全面變革的時代,人們的觀念在變,行為在變,因文化所卷起的一切終會因文化的發(fā)展、變化導致文化態(tài)度的變化而分裂,而各奔東西。這是我寫《本是同根生》的初衷?!边@也能很好地說明葉廣芩在對待人的命運與時代相交織一點上的態(tài)度。葉廣芩曾說“狄德羅說過‘藝術所要爭取的真正喝彩,不是一句漂亮詩句以后陡然發(fā)出的掌聲,而是長時間靜默壓抑后發(fā)自心靈的一聲深沉嘆息……是使全國嚴肅思考問題而坐立不安?!蚁矚g這段話,也希望自己能寫出這樣的東西。”在作品中,她致力于尋找打動人的關鍵,如在《本是同根生》中發(fā)掘出一種清高脫俗、剛正不阿、不屈不淫的人格精神即舜銓。

葉梅同樣也是一位致力于探求人之命運的作家。談到《撒憂的龍船河》時,她說“在我的中篇小說《撒憂的龍船河》中,追尋錯綜復雜的生命形態(tài),執(zhí)著、纏綿,但又不殘缺的情愛,有著濃郁的當代感,恰好與都市現(xiàn)代情愛表達的平庸、虛偽、做作迥異,呈現(xiàn)出另一種面貌?!边@篇小說塑造了一位龍船河上的橈夫子,因為與客家女子的愛戀改變了人生,而從始至終他都保有了土家人重情重義的性格特點。而《山上有個洞》則探討了人對生存意義的探索,故事由一個鄉(xiāng)村青年的視角生發(fā)開去,結合他周遭的人事,在尋寶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人生的真諦。葉梅說“我在小說《山中有洞》里通過一個尋寶的故事,表現(xiàn)了滄海桑田的過程中人的不斷尋覓。人類發(fā)展至今其實就是在不斷地尋覓,不過尋來尋去會發(fā)現(xiàn)最根本的東西原來就藏在自己心中。生命不斷延續(xù),人類不斷沉思,歷史經驗不斷積累沉淀,然而最復雜的其實卻是最簡單的?;仡櫄v史時我發(fā)現(xiàn),在不同時期的事件之間竟然會有著許多驚人的相似。我多次寫到不同文化的碰撞和融合,融合是在非常激烈、近似悲劇性的碰撞中完成的,我力圖表現(xiàn)多元寬容的人性關懷?!保?]看似簡單通俗的題材卻包含著作者獨具匠心的用旨。

同為女性作家,兩人不謀而合地對女性的命運給予更多關注。在2008年韓國文學節(jié)的演講《首爾獨白》中葉梅提到:我的寫作多與女性命運相關。在她筆下,如《撒憂的龍船河》中張蓮玉,《回到恩施》中譚青秀都是癡情女子,各自因為愛情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而在葉廣芩的作品中,也處處可見對女性的禮贊。如《夢也何曾到謝橋》中的謝娘,是中國傳統(tǒng)女性的化身,美麗賢惠,無怨無悔。在《永遠的感動——就<夢也何曾到謝橋>說幾句》中葉廣芩提到“今年五月,已過知天命的我,又一次走過那座至今仍舊存在的小院,走過那個美麗溫順的女人曾經站立過的門口時,不禁再一次為她而感動了。歲月無痕,一切都不存在了,但這感動還存在,并且到永遠……我希望讀到這篇作品的人能夠和我一同體味這感動,我還是想讓大家記住在北京城里那個善良普通的小婦人,記住那段裹著風雪的情感糾葛,它不會因了時光的延伸而褪色。”作者對這個人物的偏愛可見一斑。在《黃連厚樸》中女人更以大度、寬厚超越了男性。不過,她還因為在《黃連厚樸》中對男性的負面描寫,引起了一些評論家的不快。

作家的目的是借文學表現(xiàn)人情人性,從以往生活中的細枝末葉和文化的消逝來回溯歷史,感悟當下的現(xiàn)代生活;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們各自以出色的藝術手法描繪了一組群像,或為土家人、或為宮廷御醫(yī)和王爺后裔……而讀過她們的作品,可以看出,兩位女作家在作品中把各種人性的沖動和倫理人情連結在一起上下了很大功夫,最終使作品巧妙而生動地反映了生活以及人情倫理。此外,對逝去年代的文化背景描寫入微,對人物的每一種情感更是分析透徹,流暢的心理描寫使讀者毫不費力地讀懂了人物的喜怒哀樂。

二、多元文化與創(chuàng)作底蘊

一個女孩,在年幼時,還沒有來得及長大,就遭遇了人生的生死離別,而當她初長成時,對外界有所了解的時候,便被剝奪了與他人平等交流的權力,葉梅和葉廣芩都有著這樣的經歷。文學是喚醒她們心靈的密友,則自身民族文化的滋養(yǎng)和遭遇的多元文化碰撞則是她們創(chuàng)作之途的一步步體驗?!秹粢埠卧街x橋》獲得第二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評選委員陳建功列舉推薦這篇小說的第一個理由是:作品世界的文化積淀。濃重的文化性也一直是葉廣芩小說受好評的一點。在《我愛那片深情的土地——訪作家葉廣芩》中葉廣芩談到“‘文革’期間,命運的車輪將我一下甩了出去,這座城市從此與我天各一方,那是一種沉痛的撕裂,包括我熟悉的習俗、語言、情感,也包括我的親人……想著在北京生活的作家朋友,自己愈發(fā)感到落魄和沮喪,不是物質的,是一種心理的差距,這種差距正是我文學的靈魂和命脈。離別使我的感情變得淳厚,許多的情感水分都變作淚水蒸發(fā)掉了。當我站在西北的高原上,遙望紅塵滾滾的北京的時候,那種距離感讓我將她看得似乎更為清楚,我對北京的感情和生于斯長于斯的京城作家們那是絕然的不同。”離開故土,卻未能割斷與其的情感聯(lián)系;而異地、異域生活則使作者更能發(fā)現(xiàn)自身文化和地域的獨特性與優(yōu)缺點。她在走出自身文化之后,經歷了一番忽略、尋求、傾聽之后,進一步地認清自身民族文化,由此既承認好的一方面,也接受壞的一方面。葉廣芩也說“如果說讀者從我的作品中讀出了一點意外的收獲,恐怕就是我的經歷和文化背景了。”作為京味小說作家的代表,葉廣芩的小說極富文化性,一部分內容取材于家族故事。滿族曾經作為統(tǒng)治階級,同時又接受了漢文化的深厚傳統(tǒng),因此,或許由此產生了滿族上層貴族混合的人生價值觀和極致的審美文化。身為滿族貴族后裔,葉廣芩通過艱苦的努力,不斷從經歷中學習,打開了一扇文學的大門,她的創(chuàng)作在歷史記憶方面的價值也是同樣巨大的。最重要的是,是對那段歷史以及生活在那個時代的人們的記憶。評論家雷達說葉廣芩集理智的旁觀者與家族一員于一身,由此產生了陌生化美感。

作為一個走出鄂西的女作家,葉梅在字里行間都流露出對家鄉(xiāng)故土的深厚感情。在2009年出版的《朝發(fā)蒼梧》散文選后記中她說到“于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其實一直在尋找‘恩施’。不論走到何方,或是解讀他人文章,都含了我自己的心愿,在我的故鄉(xiāng),還有他鄉(xiāng),尋覓棲身之處?!痹凇段业奈膶W創(chuàng)作與三峽文化》一文中她寫道“我的成長與三峽文化的滋養(yǎng)分不開。三峽文化包括與問天、問地、與神靈對話的巫文化、外來文化、移民文化即漢文化的融入?!痹谒男≌f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葉梅對鄂西土家族的文化、民情、民風了如指掌。這個有著一半北方血統(tǒng)后又長年工作在北方的土家族女作家,歸根結底,是與土家族或曰巴人文化骨肉相聯(lián)的。他們的多情善感、詩情畫意、豪俠仗義以及開放的個性總是與其文學特性和藝術風格微妙地相織。而創(chuàng)作中,多元文化背景和民族經歷使得葉梅更多關注文化的碰撞,她說道“土家族曾經歷過的‘改土歸流’等變遷是一場了不起的革命,把這樣一個地區(qū)的人民和這個民族的‘族群’推到了一個新的舞臺上,民族文化因為與其他文化的碰撞而發(fā)生了種種耐人尋味的變化,顯示出‘后來者居上’的強大,它甚至掩蓋、遮蔽了先前文化的很多精華和優(yōu)勢”,“在我的小說里,多次寫到了不同文化的碰撞和融合,融合是在非常激烈的、近似悲劇性的碰撞中完成的。……我注意到隨著一個個新的族群的產生,民族經驗的消失或延伸,比方說我們不得不承認‘城市中的邊緣化群體’的存在”,“我的民族經驗較多的表現(xiàn)在這個民族生存狀態(tài)以及對生命的態(tài)度,還有因此而產生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土家文化是一種開放式的,他們對待生死的態(tài)度從容而又達觀?!保?]在2009年出版的小說集《回到恩施》后記中葉梅寫道“中篇小說《回到恩施》以我父親這樣一個外來人的目光看恩施,有著讓今天回味的深長?!蔽腋赣H來自黃河邊上的小村莊,在野三關這樣一個地方度過了人生的大半歲月,而最終與之不可分割,把他鄉(xiāng)作了故鄉(xiāng)。

果戈理曾說“真正的民族性不在于描寫農婦穿的無袖長衫,而在表現(xiàn)民族精神本身。詩人甚至描寫完全生疏的世界,只要他是用含有自己的民族要素的眼睛來看它,用整個民族的眼睛來看它,只要詩人這樣感受和說話,使他的同胞們看來,似乎就是他們自己在感受和說話,他在這時候也可能是民族的。”[4]葉廣芩是極富民族意識的作家,她曾說:“我所有領獎的場合都穿旗袍。我想告訴大家:一、中國傳統(tǒng)女性的魅力;二、我是一個少數民族——我想我應該為我的民族爭光?!保?]“我走到哪里都不能忘切故土。是一種難以說清的對這片地域的愛,包括它的進步與不足,同時,一種責任也重重地壓在肩頭,那是作家的責任,是赤子對于家鄉(xiāng)的責任?!保?]41葉梅也曾說:“文學是把民族的根留住的不可或缺的工具?!彼齻兊淖髌泛蛣?chuàng)作宗旨也恰如其分地體現(xiàn)了這一點。可以說,她們通過敏銳的觀察,將各自對自身文化的認識融合在作品中,并將這份心意傳達給了讀者。

三、藝術風格與文學個性

列夫·托爾斯泰在論藝術的感染程度是衡量藝術價值的唯一價值時,這樣說道:“要區(qū)分真正的藝術與虛假的藝術,有一個肯定無疑的標志,即藝術的感染性。如果一個人讀了、聽了或看了另一個人的作品,不必自己作一番努力,也不必設身處地,就能體驗到一種心情,這種心情把他和那另一個人聯(lián)合在一起,同時也和其他與他同樣領會這藝術作品的人們聯(lián)合在一起,那末喚起這種心情的那個作品就是藝術作品?!保?]1692可以這樣說,葉廣芩的作品更多地讓人想起老北京的生活畫面,而葉梅則是一派土家山寨的自然好風光。

葉廣芩的作品敘述自然真實,很好讀,富于故事性,善于設下伏筆,比如將納蘭性德的一闋詞串聯(lián)起金家兄妹和老一輩的人生悲喜和愛恨情仇。善于用一條線索串聯(lián)起全文,如《夢也何曾到謝橋》的水綠緞旗袍、《本是同根生》(又名《曲罷一聲長嘆》)中的北曲《滿庭芳·夢中緣》。僅僅《本是同根生》、《夢也何曾到謝橋》的標題就可以使我們對該書的內容和措詞窺見一斑。而一些戲劇化情節(jié)如以御醫(yī)為題材的《黃連厚樸》中的龔中醫(yī)算病人陽壽,《夢也何曾到謝橋》中的相面、問卦,引起過爭議。葉廣芩對此說道:“我有時覺得小說就應該像小說,就應該有個起承轉合,當然了,有的時候,我是故意的?!比~廣芩的作品中不但有描寫精致而又細微的御醫(yī)出診場景,還有老北京的平民生活的描寫,旗人習俗的描述和北京方言的運用,家族典故的融入,以及作者對書畫、古玩等的嫻熟,使得作品場景更為宏大,寓意深刻,當然更顯出作者駕馭文字的能力以及嫻熟的寫作技巧??梢哉f,葉廣芩的作品兼具大俗與大雅。她說道“生活在隨時教育著你,修正著你,那么你就在這種生活中成熟起來,這些東西也會走入你的作品,成為文學的思想和智慧。人生經歷決定著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作家,什么樣的藝術個性。對一個作家來說,文化的浸潤,人格的操守,心態(tài)的寧靜是以寫背景文化為襯托小說的必備條件。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達到的,這是一個長期積累與修煉的過程,惟此才能在世事的變革中對生活有獨特的發(fā)現(xiàn)和開掘。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民間有很多我們在熱鬧與喧囂中感悟不到的真諦,保持正常的生活態(tài)度,保持性情的平淡,那才是將人做到了極致,將文做到了極致?!保?]41

此外,身為滿族貴族后裔,她說“本真的我,其實是內向和憂郁的。”在評價以御醫(yī)為題材的《黃連厚樸》、以皇親、王爺為題材的《瘦盡燈花又一宵》時,《上海文學》的編輯說:“在她的小說里,總有一種淡淡的憂郁,一種對世事人生的茫然和感動,那似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個人氣質。”從一定程度上來講,兒時經歷會對人的一生產生重大影響,寂寞的童年和家庭不幸遭遇養(yǎng)成了葉廣芩的憂郁文學個性。而在文學作品中,則表現(xiàn)為作者善于采用戲謔和幽默的筆調,突出主觀的觀感,并采用巧妙的方式來抨擊時弊,表達人與人之間的深刻關系。

葉梅的作品富有浪漫主義色彩。她曾提到“土家族是多神教的,在長江三峽一帶的山區(qū)里,人與神的對話無處不在,我的寫作特別是90年代以后,更多的是與本民族的文化相關。他們對生活的理解、對世界萬物的理解,是“天人合一”的某種體現(xiàn)。要表現(xiàn)它們,必須用一種詩性的、玄妙的、雄奇浪漫的方式。”[7]因此,她作品敏感、富于直覺和想象,結構比較新奇,語言本身就體現(xiàn)著風土、地域之美。2008年韓國文學節(jié)的演講《首爾獨白》中葉梅提到:“文學的原生態(tài)只能來源于作家對生活的獨特感知。”正如她所言,她的作品構思細密,富有眼力。杜勃羅留波夫就藝術的概括說道:“藝術家用他那富于創(chuàng)造力的感情補足他所抓住的一剎那底不連貫,在自己的心靈之中,把一些局部的現(xiàn)象概括起來,根據散見的特征創(chuàng)造一個渾然的整體,在看來是不相連續(xù)的現(xiàn)象之間找到活的聯(lián)系和一貫性,把活生生的現(xiàn)實中的紛紜不同而且矛盾的方面融合而且改造在他的世界觀底整體中?!保?]1483葉梅的作品吸收了土家歌謠詩般的風格,抒情寫景著重效果,能夠捕捉住某一瞬間,并用清晰的形式將它揭示的情感內涵表達出來,充滿了鄂西青山碧水里的鄉(xiāng)思和韻味。她擅用象征手法,如“在我的腳下,埋藏了無數情懷壯烈的故事,它們似乎都已遠離今天,卻又像暗地里睜大的一雙雙眼睛,從不可知的地方耐心地凝視著我們”,“豁了口的木板在麥浪似的波濤上一搖一搖地晃蕩,像一個缺牙老者在不平的土路上蹣跚行走?!保?]而對題材的選取則側重于其中的文化性,如《撒憂的龍船河》、《回到恩施》都有對跳喪民俗的描寫,作者這樣做,是有寓意的。葉梅曾說“三峽文化的精髓在于當地特有的生死觀,向上蒼宣誓,這種生養(yǎng)繁衍旺盛的生命之力,死亡并不重要,只是一種生命的轉換方式?!彼谧髌分蟹磸兔鑼戇@種場面,不但彰顯了土家文化的獨特性,也使自身浪漫主義風格得到了很好的詮釋。

四、地域之美與民族情結

除了獨具異彩的藝術風格外,身為少數民族女作家,葉廣芩和葉梅還融入了自身的民族個性;同時,地域特點和景物之美也是一大亮點。

在葉廣芩的作品中有著濃厚的戀京情結,她將老北京民俗描寫得繪聲繪色,如放沙燕風箏;描寫了滿族的飲食文化如滿族特有的煮白肉、喜食乳酪;悠久的祭祀文化如領牲;獨有的喪葬文化如揀罐即出殯前,子孫將祭奠時靈前供奉的各樣菜肴,用竹筷一人一箸夾進去,然后用油紙封好,隨棺一起埋入土中[9]。同時,作品常可見地道的北京方言如笸籮、袼褙、鋪襯、餑餑、打蔫兒、裝裹、空當兒、皮實等。作為滿族作家,葉廣芩著重寫出了滿族不同的節(jié)令食俗如冬至吃青韭羊肉煮餑餑;對民族服飾如旗袍、馬褂、坎肩的喜愛;以及一些家族習俗如將姑姑稱作姑爸爸的親屬稱謂;在她的筆下,故事常常離不開雪天,如《黃連厚樸》開篇就是白雪[10]。這也是北方地域之美的獨特所在;而騎驢、趕車也是北方日常生活中的必要環(huán)節(jié)。對地域性和民族性的堅持,是葉廣芩作品不同凡響的來源之一,也是她享譽海內外的原因所在。

葉梅的作品同樣堅守自身民族文化及三峽地域特色,如《回到恩施》中獨特的土家送葬儀式的描寫,親人以歌舞親自跳喪,活動包括唱打子號兒、穿插改換號兒;送喪歌從正月唱到十月;送喪歌調還有十愛、十送、十陪酒等好多好多調子。特殊的祭奠文化如燒落氣紙、點紅燭長明燈。特有的鬼節(jié)的祭祀習俗如燒包袱;特別的土家飲食文化如合渣,要和蘿卜纓一起吃。鮮明的土家服飾如頭上包著黑帕;富有地域特色的生產工具如背簍、打扦;在作品中還有對地方方言的熟練運用如您家、疙蔸、媽屋、灶腦殼、火色等多次出現(xiàn)[11]。她的作品中,??梢娚?、河、巖洞、峽谷、民歌、豌豆角等,將鄂西那份獨特的風土人情栩栩如生地帶到了讀者眼前。

五、全球性與普世價值

從本質而言,文學包含了很多哲學或文化人類學爭論的命題,比如真善美。葉梅和葉廣芩這兩位少數民族女作家置身于當代錯綜斑雜、形形色色的文學潮流之外,始終堅持自身的價值觀、道德觀和審美觀。而她們對真善美的追求和崇尚公正又總是與其民族特性和審美藝術風格微妙地交結在一起。葉梅在《山上有個洞》中描寫了一個利欲熏心的村長和一個一心尋寶的田快活共同面臨生死考驗,兩人得到了迥然不同的心靈體驗,而最終田快活找到的“自由”正是作者或者說土家族崇尚的民族個性,我們從野三關的風土人情中同樣體會出了這一點。相比之下,葉廣芩《本是同根生》中舜銓和舜銘與青青舅舅們的心理沖突則讓人品味出北京旗人蒼涼而又富有尊嚴的心理內涵。

不同文化之間的互動在當下全球化時代日益明顯,而不同民族和文化之間存在著個性與共性、民族性與世界性的統(tǒng)一。通過以上的分析,我們會發(fā)現(xiàn),葉梅和葉廣芩都探討人情人性,并且滲透著各自的民族氣質,結合著作家與周圍環(huán)境的互動體驗??梢哉f,兩人作品中的價值、思想和倫理是具有普世性的。這也正是她們作品之所以深刻動人的原因所在。首先從對人性的探討來看,盡管兩人各自所處的社會階層、生長環(huán)境不同,形成不同的文學個性,但又超越了民族范圍,體現(xiàn)了人類共同的美的因素;其次關于希望、關于愛和信仰,兩人都是積極向上的。

作為讀者,我們在兩人的作品中讀到了迥然不同的審美體驗,也被這樣“陌生化”和“多元化”的審美沖擊深深吸引了,但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在這樣的文化場域之中,反思歷史與個人、民族與個人等重大命題,以普遍的人類情懷來包容和回味。葉廣芩與葉梅的作品提醒了我們每一個人(包括評論者和讀者)發(fā)現(xiàn)自己對故土的情感。過去并不僅僅屬于那些過往的時刻,不管我們是誰,處于何處。本民族作家才更為了解本體民族色彩。她們的小說塑造的人物不僅有本民族人還有漢族。而在過往的歷史煙云中,滿族、土家族都是開放的民族,不僅吸收了漢民族文化的精華,同時也與漢民族和諧相處。兩位作家盡可能地將其對民族文化的理解在作品中表現(xiàn)出來,不僅使讀者對作品的深層含義有了更細致深入的理解,同時也塑造出了一個又一個文學長廊的經典人物。

總而言之,葉梅和葉廣芩以其勇敢堅強和熱愛生命的動力不斷為讀者和社會提供文學佳作,而她們的作品越來越讓人感受到其母族的審美心理本質和個性的力量,作為境內少數民族文學作品,其具有許多主體民族文學作品所不能替代的審美功能和意識重塑功能,為研究者提供了從整體上把握其民族個性和本質的可能??此齻兊淖髌?,能令人百般回味且愉悅人心。

[1]周燕芬,葉廣芩.行走中的寫作——葉廣芩訪談錄[J].小說評論,2008(5):43.

[2]葉梅.朝發(fā)蒼梧:葉梅散文選[M].北京:中國民族攝影藝術出版社,2009:198.

[3]李俊國,葉梅.詩性,在生命與文化的碰撞中綻放——葉梅訪談錄[J].民族文學,2005(4):36.

[4]童慶炳,馬新國.文學理論學習參考資料新編[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2034.

[5]傅光明,葉廣芩.女人是感情型的人[M]//生命與創(chuàng)作——中國作家訪談錄.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05:125.

[6]葉廣芩.少小離家老大回——葉廣芩自述[J].小說評論,2008 (5).

[7]葉梅.我的文學創(chuàng)作與三峽文化[J].圖書情報論壇,2007(2): 72.

[8]葉梅.回到恩施[M]//葉梅小說選.北京:中國民族攝影藝術出版社,2009:7.

[9]劉明新.滿族民間習俗[M].北京:京華出版社,2009:51.

[10]葉廣芩.夢也何曾到謝橋[M].北京:華文出版社,2002:3.

[11]李莉.民族方言,地域文化之鏡與燈——以恩施州為中心[J].湖北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2).

責任編輯:王飛霞

The Duet of Life and Literature:On YE Mei and YE Guang-Qin's Original Views and Style

ZHU Hua
(Department of Ethnic Minority Language and Literature,Central China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Beijing 100081,China)

As theminority women writers,both YE Meiand YE Guang-Qin have a distinctive style.They also match in a number of places,such as the insistence on their own culture and successful geographical description.Both of them are good at portraying human ethics.The foremost similarity lies in the similar writing experience and active exploration into the fate of human beings.Their novels have become critically acclaimed masterpiecesmainly because of adhering to themission of literature,their background of integration of cultural diversity and their complex experiences,indomitable literary personality;on the other hand,the unique artistic style and nationalitymake their works extraordinary.

multi-cultures;ethnicity;regional speciality;concept ofwriting

I206

A

1004-941(2010)02-0068-06

2010-02-30

朱華(1981-),女,海南萬寧人,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多民族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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