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樹芳
(漯河醫(yī)學高等??茖W校,河南 漯河 462002)
經(jīng)典名著《尤利西斯》的多重角度敘述模式研究
孫樹芳
(漯河醫(yī)學高等??茖W校,河南 漯河 462002)
《尤利西斯》是一部構思巧妙、意義深遠、語言深奧難理解的經(jīng)典之作。它的成功之處與它多重角度敘述技巧有緊密的聯(lián)系,從敘述角度和敘述語言兩方面著手,對《尤利西斯》的多重角度敘述和敘述語言的多種功效進行了研究,力圖找出它們在調整敘述長度、拓展小說情節(jié)、凸顯小說主題和描繪人物性格等方面的特殊功效。
《尤利西斯》;多重角度敘述;功效
喬伊斯筆下的《尤利西斯》故事情節(jié)、人物描寫等都不復雜,但其中心思想?yún)s比較復雜,這部小說簡直是一部百科全書,夸張的藝術表現(xiàn)力,突出的文體特點,嫻熟的寫作技巧和得體的敘述方法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就敘述技巧和敘述話語而言,喬伊斯在這方面的功力也是卓爾不凡。利維特認為,敘述視角是“了解現(xiàn)代主義小說最好的方法……它的益處就是它不像那些準科學,動輒就起名、做定義解釋,與此相反,它讓我們?nèi)ッ枋?,去了解敘述角度帶來的繁雜而又豐富的敘述功效?!盵1](p135)《尤利西斯》是一部構思巧妙、意義深遠、語言深奧難理解的作品,要看這樣的作品,敘事角度顯得尤為重要。該小說的敘述方法令人耳目一新,敘述角度多重多變,其敘述模式可分為三種:全面敘述、第一人稱內(nèi)角度和第三人稱內(nèi)角度。這些多重而統(tǒng)一的敘述模式對調整敘述長度、拓展小說情節(jié)、凸顯小說主題和描繪人物性格等方面都起到了明顯功效。
敘述角度和言語模式是敘述學家和文體學家都很關心的問題,但其有各自的側重點。敘述學家側重于構造上的敘述角度;文體學家側重敘述言語。本文擬從敘述角度和敘述言語入手,對《尤利西斯》的敘述模式及其功效作進一步探析。
全知角度記述是《尤利西斯》最主要的敘述模式,如在小說的前5章,第9、10章和以后的章節(jié)里大量運用此模式,它對拓展小說情節(jié)、培育小說主題和描繪主人公性格特點有很重要的作用。在第10章《游巖》里,全知角度敘述,把它的優(yōu)點運用到了頂點,作者從康米神父的角度,審視那些小人物從下午4點到5點之間所發(fā)生的一切。所發(fā)生的一切活動由16個小故事構成,是都柏林生活的真實再現(xiàn)。再如第14章《太陽神的?!肥敲鑼憥讉€下流的實習的醫(yī)學生在霍利斯婦產(chǎn)醫(yī)院的無恥行為。喬伊斯以平行比較和俳謔的創(chuàng)作技巧,用英國不同時期和各種散文文體來體現(xiàn)幼兒從胚胎發(fā)育到分娩的全部過程。這些不同的文體包括早期英語文體、盎格魯·撒克遜的常用法、18世紀的散文體和哥特式的小說文體、19世紀散文作家文體等等,全知角度記述者的能力已達到巔峰境界?!队壤魉埂肥且徊績?nèi)容豐富、場面壯觀、意義深遠的巨作,要完成如此繁雜的記述任務,只能運用全知角度記述。例如:布盧姆先生吃起動物的下水來,覺得是可口無比。他喜愛雜碎湯、愛咀嚼動物的胗、作料腌后用火焙的心、撒面包渣兒炸的肝片。他特別愛品味烤的羊腰子。那微淡的臊味愉悅著他的味覺。[2](p119)布盧姆先生是這部作品的主要人物,這是他首次出現(xiàn)在小說中。故事發(fā)生一天早上8點,在布盧姆家。該章節(jié)的語言特征是規(guī)整、直接、翔實,眾多的修飾語言,得體的論述。在這個例中,全知角度記述者的角度不是在人的外表、個性上,而是在主人公的就餐習慣上,這細微的描述卻很形象地刻畫出了人物的性格。因為全知角度記述者的特權,他不但了解主人公的就餐習慣,更了解眾多食物的吃法,且對它們做了翔實的描寫。這些東西不僅“對他的味覺有刺激”,也對讀者的嗅覺、視覺和味覺有刺激感,讓讀者有真實感受。他吃的的食物不是奇珍野味,也和普通家庭的面包不同。讀者就會疑惑:布盧姆為什么偏愛這些東西,特別是“有微臊的羊腰子”?他難道有怪癖?布盧姆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很多理論家認為布盧姆是一個陰陽人,有諸如裸露下體的癖好、窺淫癖。布盧姆奇怪的就餐習慣也和他的怪癖有關聯(lián)。吃動物的下水,既能提升他的“性”趣,又能迎合他的怪癖,真是兩全其美,所以他才“津津有味”地大嚼。
上一章節(jié)的敘述聲音和記述眼光是何許人呢?人們認為是,和其他傳統(tǒng)的全知角度記述相同,敘述聲音和敘述眼光是二合一的,全是敘述者的,但利維特卻提出不同看法:敘述角度是布盧姆本人的。[1](p161)我們覺得第一種看法較為準確。由敘述模式看,小說的前6章更多運用了全知角度記述模式,這能對兩個主人公(斯蒂芬和布盧姆)作較徹底、中肯的描述,且還能剖析人物的內(nèi)在世界。從上面分析的敘述語言來看,不管是人稱稱謂和敘述語言,還是翔實的就餐描述和略短的評論,都很符合全知角度記述者的語言特點。
《尤利西斯》的故事發(fā)展到第12章時,喬伊斯忽然變換了敘述模式,運用了第一人稱內(nèi)角度的敘述手法。這是僅有的一次運用第一人稱敘述的部分,所以,對這部分的敘述角度的剖析有重要意義。喬伊斯讓一個沒名的“我”做敘述者,敘述“我”在巴尼·基爾南酒吧里見到的一切?!拔摇钡娜蝿站褪前严鄼C對準酒吧中的人和物,如實攝下他們言行。喬伊斯在敘述中突然轉換手法,傳統(tǒng)作家是不敢這樣做的。喬伊斯的膽大、標新立異的做法被讀者認可嗎?有特殊功效嗎?例如:
有個被蒙上眼睛的地痞,高聲唱道:如果月亮里那個男人是猶太人;有個妓女喊道:“喂先生!你的褲子襠開啦”接著他說:“門德爾松是猶太人,馬克思、梅爾卡丹特。救世主都是猶太人,他爸爸是猶太人。你們的上帝。”“他沒爸爸,”馬丁說,“好啦。前走吧?!薄罢l的上帝?”“哈利”說?!斑浪烁甘仟q太人?!彼f,“你們的上帝是猶太人。耶穌是猶太人,和我一樣?!薄肮憋w奔跑到店里?!疤焐弦d,”他說,“我要殺死那個猶太佬,他居然敢用那圣潔的稱謂。我一定把他釘在十字架上。把食品罐給我?!薄按蜃?打住!”喬說。[3](p340)下午5點,“我”和12個酒徒,都狂飲一番。在這些酒鬼中,一個叫“哈利”的酒鬼能吃、能飲、能吹牛皮,自己從不花錢。乘著酒興,酒館閑侃、說話氛圍緊張、激烈。布盧姆經(jīng)常沒人待見,他說話經(jīng)常被打斷,且“哈利”等人常回絕他,布盧姆的人格尊嚴多次被踐踏,他低弱聲調淹沒在激烈的閑侃之中。最終,爭執(zhí)的重點回到猶太人身上,作為猶太人的布盧姆和民族主義的“哈利”爭執(zhí)激烈,所以才出現(xiàn)了如上場景。“單眼大個子”是指酒館里心懷仇恨的愛爾蘭酒鬼,敘述的重點放在那個有極強的反英和反猶太情結的民族主義者“哈利”身上。該部分由對話和敘述兩部分構成。語言形式運用了直接引語。詞語直接、具體、生動,話語轉換迅速,導語運用了“某某說”這種固定的說法,規(guī)避了敘述的主觀意識,增強了敘述的客觀翔實性和喜劇效果。該部分真正體現(xiàn)出了小說的主要中心思想——“愛爾蘭和以色列的史詩”。雖然布盧姆一直是一個老好人,但在關鍵時候,他毫不馬虎,義正詞嚴,是一位硬漢!同時,第一段結尾的歌詞有前景化的功效,展現(xiàn)出一個喧嘩場景,側面表現(xiàn)了愛爾蘭酒館文化和民族個性。再如該章的另一片段:
再見了,愛爾蘭,我要到戈爾特去。于是,我徑直去后院撒尿。他奶奶的(4先令贏回了八十),一邊撒尿,一邊自言自語:我知道他不高興,想偷偷溜走(八十先令將近五鎊哩)。機靈鬼伯克給我說,當他們在(“小黑”)家賭博時,他借故兒子有病啦(嘿,足足尿了一加侖)。那個屁股耷拉的老婆從二樓說:“她舒服一些啦”或是:“她……”(噢!)哼,這是在耍伎倆:如果他賭贏一筆錢,早就揣錢溜之大吉。(媽呀,尿了這么一大泡!)沒執(zhí)照營業(yè)。(噢!)他竟然說愛爾蘭是我的民族。(嗚!哎呀!)一定別靠近那些該死的(完了)耶路撒冷(啊!)杜鵑們。[4](p332)三杯酒下肚,敘述者“我”就感到肚子漲,憋得難受,就徑直去后院撒尿。喬伊斯為了把酒館發(fā)生的一切詳細描述,竟然把“我”不雅觀的撒尿行為也如實地描寫出來。這一特別描述有兩個作用:1、使劣勢為優(yōu)勢。我們都知道,第一人稱內(nèi)角度敘述的缺點就是敘述的不真實性和局限性,然而喬伊斯卻能依據(jù)劇情需要,把敘述者撒尿這一情景給讀者以想象空間,給人以懸念。讀者會疑惑:酒館里是啥情況?2、提升了第一人稱內(nèi)角度的可靠性和詳實性。喬伊斯把敘述者“我”整個裸露在燈光下,其中有我的隱私和缺點,讓讀者評頭論足,這種坦誠的態(tài)度當然會獲得讀者的贊許和支持。敘述者“我”有隱私嗎?哪些隱私呢?
從敘述言語分析,該部分運用了許多語言形式,如直接引語、間接引語等。其整個語言特點是:快訊式語言——簡潔、瑣碎,不遵守語法規(guī)則;多次運用括號(13次)、感嘆詞(8次)和嘆號(7次)?!拔摇钡膬?nèi)容包括撒尿、博彩、賭錢等,都與金錢和布盧姆相關。其大致是在“我”的眼中,布盧姆愛財如命,賭博贏錢了,經(jīng)常酒錢都不給就溜了。實際不是這樣,喬伊斯就是用它產(chǎn)生滑稽、詼諧、幽默等效果,像這樣互文性的寫作手法在小說中比比皆是。故事的大概是:(1)布盧姆滴酒不沾、不賭博,他來酒館就是想見馬丁·坎寧翰,商量故去的帕狄·迪格納穆人壽保險事情,為他老婆孩子爭取一些撫恤金;(2)剛好,布盧姆約的人來了,他就出去了一會兒;(3)在第6章結尾,布盧姆剛買完藥在大街上碰見班塔姆·萊昂斯,后者深陷賭場。布盧姆遞給他看報紙,叮囑他看完后把報紙“扔掉”,萊昂斯雖然在聊天,腦子卻在想著賭馬的事,誤以為布盧姆在賭“扔掉”這匹馬贏。萊昂斯也想賭“扔掉”這匹馬,可是他聽從了利內(nèi)翰的建議,改變了想法。巧的是,那天“扔掉”居然得了第一。喬伊斯煞費苦心的這個情節(jié)對凸顯中心非常重要:布盧姆不是吝嗇鬼,他是一個喜歡幫助別人的好人;猶太人在愛爾蘭經(jīng)常被誤解、排斥和侮辱,他們不怨天尤人,依然堅強地活著,他們渴望被接受,希望融入到愛爾蘭大家庭中。理查德·艾爾曼認為,喬伊斯偷偷地里把這部分的敘述者當做特塞提斯,后者是古希臘一個卑鄙的嚼舌者。[4](p313)“我”在撒尿時伴隨著呻吟聲,有讀者認為“我”得了性病。[2](p625)這些爭論需要更深入探討。
人們認為,在該章中被前景化的第一人稱內(nèi)角度體現(xiàn)了作者在敘述手法上大膽的嘗試,也是作者依據(jù)故事發(fā)展實際情況的必然選擇,它調和了敘述距離和加強文本的主題。1.不管是創(chuàng)新語言技巧,還是探尋敘述技巧,喬伊斯一直有其原則:循序漸進,由簡到繁,由正常到怪異,最后達到極致。喬伊斯轉變了陳舊的敘述模式,讀者沒感到突然和不適,主要是作者在前面作了堅實的鋪墊。2.第一人稱敘述的優(yōu)勢是它能縮小敘述者與讀者之間的距離,讀者的真實感和親切感增強 ,也強化了戲劇效果等。也有缺點,如剖析人物內(nèi)心、真實性等有很大局限性。3.出于該部分的中心思想的需要,《尤利西斯》所表現(xiàn)的不僅是平凡人的日常生活,更是整個愛爾蘭,甚至西方社會的政治、經(jīng)濟、道德修養(yǎng)、民族、宗教信仰等眾多的矛盾和沖突。第11章中出現(xiàn)了愛爾蘭民族矛盾等敏感話題。為保證敘述的公正客觀,喬伊斯讓酒館的一個“我”擔當敘述者,敘述“我”在酒館里所看見和聽見的。人們可以看出,作者對敏感政治問題,一直有清醒的認識,不做評論,他的目標很明確,讓事實驗證一切。
第三人稱內(nèi)角度,是指敘述者一直運用主人公的視角來陳述,它能看透人物的內(nèi)心,展現(xiàn)人物的思想、情感。它與全知敘述的不同是敘述者用人物的視角來代替自己的視角,讀者可通過人物的視角來看故事情節(jié)。這時的作者像喬伊斯說的那樣,全部“融入故事之中、之外、之上,坦然地在旁邊修飾指甲。”[5]因為內(nèi)視角度有許多權利,它經(jīng)常受到意識流作家的吹捧。敘述語言多運用直接引語。請看下例:……香橙花液如此的沁人心脾。四處飄逸著肥皂的香味,是純粹的白肥皂。還可以去大拐角蒸浴,順便按摩。肚臍眼里有太多灰垢。好想一位美麗姑娘給按摩。我還想干……是啊,我在浴缸里做。有古怪欲望的我。撒尿在浴缸里。把正經(jīng)事與樂子相結合。遺憾的是沒能按摩。不管怎樣今天是很爽的。葬禮讓人覺得郁悶。[3](p85)這些獨白出現(xiàn)在作品的第5章中。上午11點,布盧姆游蕩在大街上,從碼頭過風車巷和油脂廠到郵政局。在郵局,他以弗羅爾的名義拿到了瑪莎給他的一封求愛信,信封上有一朵漂亮花。布盧姆刊登了一假廣告,“聘用一位美麗的女秘書,協(xié)同一位男士做文秘工作”。接著,他來教堂做禮拜,然后,他給妻子摩莉買一瓶乳霜和一絲巾。買東西之后,他就去了澡堂。一路上,他極度興奮,對性的渴望縈繞在心頭。布盧姆那流動的意識讓他心潮澎湃。促使他意識流動的就是一條詞匯鏈條:眼睛→西班牙風情→腋臭→燕麥片→香水→土耳其蒸浴→按摩→美麗姑娘→想做那個→葬禮。讓人感興趣的是,在結尾兩個觸發(fā)語之間沒有邏輯關系可言,表現(xiàn)出意識跳躍。原因:(1)布盧姆慢慢掌控了他的意識,不讓他的意識一觸即發(fā),這給人暗示他的自控性和務實感,他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絕不會去“干那個”,就是有“性”趣、無膽量;(2)鋪墊下文。在第7章,布盧姆參加一朋友的葬禮。該章中心是,布盧姆是一個受人歧視、干雜活的銷售員,在家沒有夫妻的天倫之樂,然而妻子卻紅杏出墻。他是一個讓人覺得可笑可悲受同情的人物。
……對啦還有那整潔奇妙的街道 一座座鵝黃的小房子以及菊花園啦 玫瑰花啦 仙人掌啦 在直布羅陀出嫁前我是一朵鮮花 對啦 當時我頭上插朵玫瑰 像安達盧西亞姑娘們常做的那樣 我還是戴朵紅色的吧 好吧 在摩爾墻跟下 他曾狂熱地吻我呀 當時我想 喏 他比別人不差呀 于是我暗示他 讓他再次求我 他問我 同意嗎 對啦 說聲同意吧 我的鮮花 于是我摟住他 對啦 且把他往下拽 讓他緊摟著我他就能觸摸到我那對撩人的乳房啦 對啦 他的心啊 上下跳躍 于是 我說好吧 我同意 好吧。[3](p705)這部分是小說結尾。該部分特點:(1)句間無標點,沒有停頓,語義含糊不清;(2)語義破碎、不連貫,簡潔、大眾化的語言;(3)大量運用停頓和語氣詞。除運用很多“yes”(9次),譯者還因為漢語的習慣增加了眾多語氣詞,例如“吧、呀”(各 4次),“啦”(5次),連詞“于是”(3次),“要么、并且”(各1次)等。這種語言表達方式正好表現(xiàn)了摩莉躺在沙發(fā)上精神恍惚的神志活動。此刻,摩莉的意識之流忽而讓她回想起那條奇特的小路、五彩繽紛的房子和鮮花滿園的小花園;忽而又讓她返回了直布羅陀;忽而又讓她到了摩爾墻下,那是她生活中最幸福的時光。我們可以看出,在這些看著雜亂的語言之間,有一條詞匯鏈條:小路→房子→小花園→紅花→示愛,它猶如一根細細絲線把一顆顆璀璨的明珠連結起來。文章中反復出現(xiàn)的“yes”是一個最有女人味、最讓難以琢磨的詞。它像一個連結詞,把許多簡單句連在一起,又猶如一個感嘆詞,表現(xiàn)了摩莉對童年、現(xiàn)在和未來的人生態(tài)度。從整體看,摩莉對生活是充滿信心的,這預示著她與丈夫將破鏡重圓。從以上部分來看,摩莉確實是一位“感情熾熱、充滿激情、機智詼諧”[6]的女性形象。
在以上兩部分內(nèi)心獨白中,我們看到的是摩莉發(fā)自內(nèi)心、無修飾和控制的思想活動。[7]它產(chǎn)生的文學效果是:作品所展現(xiàn)的人物的思想意識根本不受作者的干擾,是很自然的表露,真實展現(xiàn)了人的內(nèi)心世界。意識流作品經(jīng)常以一個發(fā)生中的事情為主軸,由于某種事物的引發(fā),人的思想活動源源不斷向外發(fā)散又回收,如此周而復始,構建一種復雜多重結構。這類作品中情節(jié)的安排和連接,經(jīng)常表現(xiàn)為時空的跳躍、善變,兩個情景之間幾乎無時空的緊密的邏輯關聯(lián)。在表面上看,摩莉的思想好像很雜亂無序,但仔細深剖析,它卻有規(guī)律的。可見,心理學的“下意識”和“無意識”本質上表現(xiàn)出模糊、樸素、原始的特征,而在喬伊斯和其他意識流作家的作品中,展現(xiàn)這種雜亂的、模糊的“先語言”是有規(guī)律的,是可以了解和掌握的,所以,這兩種“無意識”中還有著一些根本上的不同。就是這種不同,意識流語體才讓人們了解和掌握,作家—作品—讀者才有可能對話。
桑頓在評論《尤利西斯》的創(chuàng)作手法時認為“《尤利西斯》的特點是作者運用了龐雜而統(tǒng)一的敘述手法,由于這些手法作品才準確展示小說里各個人物的心理反映?!鄙nD提到的“龐雜而統(tǒng)一的敘述手法”就是我們論述的《尤利西斯》的敘述模式,這些敘述模式對調整敘述長度、拓展小說情節(jié)、凸顯小說主題和描繪人物性格有極其重要的作用。喬伊斯和其他意識流作家一樣,在敘述手法和敘述角度上進行了嘗試與革新,他們經(jīng)常運用復雜、精巧、隱蔽的敘述手法創(chuàng)編故事,運用恰當?shù)慕嵌绒D換,來展現(xiàn)人物的性格、感情、精神和內(nèi)心世界。本文只是從文體學和敘述學的角度對《尤利西斯》的多角度敘述和功效作淺顯探析,很多地方還有待于我們進一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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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106
A
1003-8477(2010)03-0141-03
孫樹芳(1963—),女,漯河醫(yī)學高等??茖W校副教授。
責任編輯 鄧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