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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朱貝貝

2009-09-24 03:43
野草 2009年4期
關鍵詞:鐵絲方便面鴿子

紫 含

我和我之間,橫著一把匕首。有一天我殺死了我。我看著我流血,我看著我冷卻,我看著我被記錄下一個時間。

——題記

朱貝貝跑來跟我說她已經死了的時候,我正扯著一包方便面的塑料包裝袋。那袋子在我雙手間窸窸窣窣響了半天,沒有要分開的意思。朱貝貝遞給我剪刀,我有點懊惱地接了。等方便面熱騰騰的香氣被扣在搪瓷碗里,一點一點從我壓在碗上面的英漢詞典下鉆出來,鉆到天花板上,我才抬眼望著朱貝貝。

這件事情發(fā)生在2005年10月2日的早上。我當時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發(fā)生時很可怕,甚至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本身是荒唐的,令人無法置信的。我能將這件事情的發(fā)生時間記得那么清楚,完全是因為接下來發(fā)生的一系列更為可怕的,哦,不僅是可怕的、荒唐的,而且是折磨人的事。

現在方便面的氣味正一滴一滴從天花板上掉下來,掉在我的白色搪瓷碗里,我看見那些面條的身子都舒展開來了,沾滿了紅油。朱貝貝的身子也舒展開來了,她坐在我那張堆滿舊報紙的茶幾后面,細小的瓜子臉油光膩膩的。

“我死了。我死在一輛車上?!彼樕系挠蛶缀跻伋鰜?滴到我的碗里。這讓她看起來真實而興奮。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朱貝貝的臉成了我碗里的一根面條,這怎么可能呢?她每次講她怎么死的時候,我都使勁看她的臉。她的臉多半是平和的,無表情的,眼睛耷拉著,不看我,好像也沒看任何東西。我有時想,她是看著那些由她嘴里吐出的話嗎?朱貝貝半個月前已經死過一次了,死于食物中毒,這是她向我描述自己死亡過程里最毫無新意的一次,我記得我當時還嘲笑她,我說,“朱貝貝,你越來越像個普通人啦,你會像個普通人一樣死去的?!蔽易隽嘶杷谋砬?大笑著向后仰去,朱貝貝一言不發(fā),拉開我的門走了出去。這之后我再沒見過她。

“我死了。我死在一輛車上。”她忽然重復了一次?,F在她的臉真的浸在我的碗里了,像一根扭曲的漲泡開來的面條,上面粘滿了紅紅黃黃的油,正一滴一滴順著我的筷子往下淌。

“你又死于你丈夫的預謀?朱貝貝,你怎么死的?你說仔細點吧,說點細節(jié)?”我有點不敢相信那些話是從自己嘴巴里吐出來,我吐出來的不是一根根滾燙的面條嗎?我停止了幾秒鐘的咀嚼,以便于讓自己辨別自己究竟說了點什么。我曾經在很短的時間里將自己說出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忘記,過了很長的時間后,再一個字一個字地回想起來。這種感覺很糟糕,也使我學會了要字甄句別地說話。尤其是對著朱貝貝。

“誰叫朱貝貝?”朱貝貝忽然氣惱地站起來,“朱貝貝已經死了。死在一輛車上?!彼v騰地走出去了,我吃驚地望著她的背影,那背影一個勁地往前走,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好久我才發(fā)現,朱貝貝沒有拉開我的門。

應該說,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過得很愉快,除了朱貝貝的氣惱神情在眼前一閃而過,叫我微微有些窒息。這是一個休息天,我昨天晚上給學生上課,講的正是弗吉尼亞·伍爾芙。很多人將她歸為意識流小說家,我讀過很多她的作品,但談不上研究。我不是那種非要搞清楚什么的人。我喜歡她那種下意識的絮叨,她似乎總在下意識地絮叨,但那種絮叨是連綿不斷的,不受約束的,隨心所欲的,四處發(fā)散的,跳躍交叉的,令人心蕩神馳的??傊颐看沃v到她就會忘記時間,我總是講著講著就從自己的某一點觸發(fā)到其他點,引發(fā)我的思維向一種無限的空闊的地方散去,身體也隨之飄蕩到那里,感受到一種失重的狀態(tài)。每個這樣的夜晚,我總是失眠。而每次朱貝貝總在第二天向我描述她的死亡。

朱貝貝的苦惱無非是她發(fā)現丈夫有了秘密的情人。既然是秘密,丈夫就不想讓她發(fā)現?!八S持得很好,但是我知道最近他很著急,他急得甚至嘴上都起了泡泡,他還跟我說是老吃火鍋吃的?!敝熵愗愓f這些的時候,眼睛就耷拉下來,手也安靜地垂下來,頭發(fā)柔軟地掛在肩膀上。這時候她像個無助的小女孩,她的聽覺、觸覺、視覺都禁錮在她的身體里,警惕地向外張望,像坐在火車里的人張望不斷往后的風景。

在朱貝貝的想象里,她已經死了幾十次?!斑@不是沒有根據的?!彼J真地望著我。每次她那么認真地望著我的時候,我都會有點肅然起敬的感覺。她的眼珠子有一種清澈的亮度,不大,但很深,很飽滿,盈盈似水應該可以形容她。但只有當她認真望著人的時候,才會讓人覺出這般不易察覺的豐盈。更多的時候,她的眼珠是黯淡的,灰蒙的,散發(fā)著雨中路燈那樣的氣息。

“你們沒有好過嗎?”有一次我望著她的眼珠子問她。

她難得地笑了,眼睛瞇成了半個月牙狀?!霸趺纯赡軟]有好過呢?每個人都會有好的時候?!?/p>

那是她第一次向我講述,講述的是她丈夫有了一個秘密的情人。她講述這件事的時候,顯然下了某種決心,不過我只是從她眼睛里看出一些疑慮,隨后她就向我講述了她的死亡。

“他從來不隨我去菜場,那天,”她在這里停頓了一下,我聽見她吞咽了一口口水,隨后她的敘述幾乎就沒有停過?!澳翘焖f買只鴿子吧,兒子快中考了,春天沒啥好東西,乳鴿很不錯的。我說我從沒買過鴿子,不知哪種才是乳鴿。他就跟我去了,他跟我去的時候天有點下雨,我們倆都忘了帶傘,他還把衣服脫下來遮著我。我們到了買鴿子的攤前,鴿子攤在菜場最里面的一個角落,他挑鴿子的時候倒蠻老練的,我還從不知道他有這方面的本事呢。他挑好交給老板正付錢呢,邊上有人往他身上撞過來,伸手就奪他手里的錢包,他猛地往回拽,胳膊一下子打到我臉上,我踉蹌了一下,轉了身過來,這時又有人撞過來,撞在我身上,我仰天倒下去了?!?/p>

這件事情我知道,朱貝貝當場昏迷,被送到醫(yī)院。她倒下去的地方,正巧有一個關鴿子的鐵籠子,鐵籠子上有根鐵絲,剛巧露出一截,那截露出鐵絲的尖利的頭,不偏不倚扎進了朱貝貝下意識往下按的手。朱貝貝看著鐵絲,一聲不吭地暈了過去。

“我倒下去的時候,看見賣鴿子的老板和我丈夫交換了一個眼神。我昏迷的時候,那個眼神就一直飄蕩在那里,直勾勾地盯著我。我以為我死了,我被一根鐵絲扎死了,我死得那么容易。那眼神直勾勾看著我干嗎呢?但是我忽然之間就懂了,我丈夫有了一個秘密的情人?!敝熵愗愑每隙ǖ恼Z氣說出了這些話,她說完這些就不再看我,眼睛耷拉下來,好像也沒看任何東西。我望了一眼窗外,果然又下雨了,路燈也亮了。

我就是在那樣一個有雨的路燈亮了的黃昏接待了兩個不速之客的。這兩個人的面目從進入我的客廳開始,就有些迷茫不清,何況他們坐下的地方,正好背對著窗戶。這個地方也是朱貝貝每次坐的地方,窗口對出去的地方,立著一桿路燈。這時候的天已經黑下來了,雨就集中在路燈照得到的那一個圈里,細細地落下去,看上去倒像是群密密匝匝的飛蛾。

這兩個人是交警。電話里他們事先報了身份,所以進來之后,個子矮一點的就徑直從包里拿了張紙出來,放在我面前的茶幾上。我瞥了一眼。

老實說我沒看清那是個什么東西。我也不用看。我很清楚那上面寫了些什么。

“你和朱貝貝很熟吧?我們在朱貝貝的包里找到一本通訊錄,上面只有你的電話。她的手機里一個電話也沒有保存,這倒是很奇怪的一個人。難道平日里她一個朋友也沒的嗎?”我望了望那個說話者的眼睛。他馬上垂下眼簾。我笑了起來,聲音聽起來有些虛空,有些遠,我想起來除了上午那包方便面,我什么也沒吃過?!拔疑衔邕€和朱貝貝在一起呢。一起吃了碗方便面。昨晚我上課上得很晚,一晚上沒睡著,她來找我的時候,我剛起床呢?!?/p>

“有個細節(jié)需要核實一下,她確實是今天上午來的你這兒?你沒記錯時間嗎?”坐在茶幾后面的兩個人用我?guī)缀醪煊X不到的眼神對望了一眼。

我忽然之間發(fā)怒了。我站起來,指著門:“你們都出去吧!今天上午還開著太陽,現在這會兒正在下雨,這種天氣這么可笑,你以為我會記錯嗎?朱貝貝什么時候死的有這么重要嗎?她早就死了,被一根鐵絲扎死了,她根本沒死在車里!她死在菜場里!”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我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我感覺到我的身體里有一些熱乎乎的東西不斷地往外涌,像決了堤的水,嘩嘩地往缺口奔涌,慌亂中我看見那兩個人張大嘴巴在喊,口型竟然是一致的,他們的喊聲被水聲咆哮著侵吞了。我看見水面到處漂浮著我的舊報紙。

朱貝貝的第二次死亡過程就像一篇推理小說。這是她自己說的,我說依然是純粹的意識流小說,她輕輕說,不是。語氣很干脆,我一下子就覺得無可辯駁。朱貝貝總是對的。那天晚上我上的是《海浪》。這是一部很有意思的關于時間的小說,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時間之于人物,永遠是以背景方式存在的。時間分給每個人的都一樣,但每個人還給時間的都不一樣。每個人都給自己的時間造了一所小房子,小房子里只住著自己,小房子也只能用來儲存時間這種東西。我在講這個小說的時候,用了很多的時間來講述書中的一個人物,一個他們認為是第七人的人物——其余六個人共同的朋友。我相信就是因為這個人的存在,他們之間才迸發(fā)出一種完整的、自始至終籠罩個人的時間和世界,那就是靈魂的統一。時間從來都是統一的,它只是被世界無端分割得支離破碎,被分割到每一個占據世界的領域里。我迷戀那些看上去像戲劇舞臺上獨白一樣的話語,它們是一些純粹的原始的產物,甚至不能叫做思想,它們不是思維的結果,它們就是思維本身。當朱貝貝在這樣的清晨向我講述她的第二次死亡經歷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相信了。

現在看來,朱貝貝的那些話語,絕對不比《海浪》里任何一個人差。她創(chuàng)造的舞臺效果就是,很長一段時間,我真的認為朱貝貝死了。死于她丈夫的預謀。

朱貝貝說,她丈夫預謀將她殺死,已經很久了,從他有了那個秘密的情人開始,她丈夫就一直在為這件事情傷神煩心。

“他其實有很多機會使我死亡。正常死亡?!彼又亓诉@四個字的分量?!八淮未味紱]做好最充足的準備,總是漏了一個小環(huán)節(jié),或者就是事到臨頭,他忽然發(fā)現有危險,我死了他也得死。

“有時候我也在期待,看他最終會用什么方法殺死我。真的,我很冷靜,他做的小把戲每一次我都能看穿。以前他總是抽三五香煙,他怕國內的煙那種刺鼻的氣味,他咽喉不是很好,夜里??人?每次都是我起床倒水給他喝。有一天我忽然聞到一種怪怪的氣味,在他手指上,在他接過去茶杯的剎那,我就明白了,他那秘密情人是湖南人,他抽上了湖南的白沙煙!那是什么煙啊!那么刺鼻難聞,一開始我聞到就想嘔吐。后來我習慣了,也懂了,這種香煙能掩蓋很多氣味,比如安眠藥的氣味。我對氣味敏感,他是知道的?!?/p>

“哪有那么復雜啊?難道他從來沒有向你提過離婚?”我一邊泡著方便面,一邊嘲笑地看著她。這個蒼白的女人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舊報紙都快遮住她的身子了。這些舊報紙說來討厭,眼前這個女人總是帶著一大摞舊報紙拉開我的房門,將它們堆積在我的茶幾上。舊報紙上被密密麻麻地劃滿了各種線條,有一些還打著莫名其妙的符號,朱貝貝走后的那些天,我就拿這些舊報紙打發(fā)時間,我發(fā)現,那些做了記號的,有兩種,一種是各種訃告,有年輕的,有年老的,有生病死的,有意外死的,總之各種死法都有。還有一種,是結婚訊息,某某人恭祝某某新人百年好合之類的。在那些名字后面,朱貝貝都一一細心地畫上了一朵梅花。死的人是黑梅花,結婚的人是紅梅花。朱貝貝的腦子一定有些不正常了吧?

朱貝貝后來也經常死于被她做過記號的那些事情里。她來過之后,我拿起那些舊報紙來看,我發(fā)現那些報紙上報道的故事都是別人的,但朱貝貝有本事一進門就使我相信,那些事是發(fā)生在她和她丈夫身上。知道這個特點之后,我就不再聽朱貝貝講述了。反正她有的是故事。但她依然說得很清楚,原原本本將那些事情從頭至尾向我講述一遍,好像我就是個記錄員一樣。對了,我就是記錄員不是嗎?我翻到她說起她丈夫跟她提起的離婚的事,那上面清楚地記著她的原話:“他怎么可能跟我說離婚的事呢?他那么好面子。他母親身體也不好,他母親逢人就說大兒子好,大兒媳好。我能不好嗎?她中風都五年了,都是我伺候著?!?/p>

“很簡單啊,他母親總要死的吧,一個中風的人,能活多長時間?等他母親死了,你們就解脫了?!?/p>

我記得朱貝貝聽到我這么說的時候,“噗”了一聲,我趕緊回過頭來,我以為她笑了,這么難堪的事她居然笑?然而我回過頭來什么也沒看見,她面無表情,正緩慢地站起來,她細弱的腳踝上,套著一只銀色的小項圈。她看我注意到了這個項圈,忽然又重新坐了下來,用手摸著項圈,說:“這個是他母親要他買來給我的。他母親上個月已經能起來走點路了,醫(yī)生來看過,說是伺候得好才有的奇跡呢?!?/p>

朱貝貝那天最后的一句話是這么說的:“我死的時候,就套著這個項圈?!蹦翘焖嬖V我,昨天晚上她死于窒息。她丈夫和她作愛的時候,一直將手放在她的脖子上,還不斷地親吻那里,她感覺到難受,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喉嚨里像被火團圍住了,但是她忍著沒動,后來她就那么死了。

“當然,死在床上對他面子很不好,所以他一想清楚,就馬上放開了我的脖子。而我已經死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我都看見他在那里大聲喊,嘴巴張得很大,喊什么呢?大約是喊朱貝貝吧,可是我一點也聽不見。

“但是后來他打了一個電話,他躲在陽臺上打的,我聽見他在說話,他說快了快了。而我還沒冷下去呢。

“他看上去那么驚慌,好像他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不停地流眼淚,喊著我錯了,我錯了!他有什么錯呢?我一點也不明白,我沒逼他,我也沒揭穿他有情人的事,我更沒告訴任何人他想殺死我再娶那個女人的想法。那只是他的想法。他一定很痛苦,他不能離婚,因為他母親沒死,他不能結婚,因為我沒死。我也很痛苦,我好好的,我也不能自殺,自殺對他面子太不好了,他一定會在人前抬不起頭。所以他只有希望我忽然之間死了。意外的,正常的,死了。

“這樣不是最好的結果嗎?”朱貝貝對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全身的毛孔都立起來了,我偷偷看她一眼,我感覺到整個房間鬼氣森森的。老實說,我現在都不能分清坐在我面前的這個女人是不是朱貝貝了。朱貝貝腦子有問題了。我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從她被鐵絲扎進手開始,她的腦子就開始不正常了,那些鐵絲上帶著某種邪氣,這些邪氣一絲一絲地鉆進她的肌肉,她的血管,她的脂肪,她的心臟,她的呼吸系統和循環(huán)系統,進入了她的腦子,它們在那里到處游走,最后沖出了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她的視覺、聽覺和觸覺。

昨天晚上我上完弗吉尼亞·伍爾芙小說講解課之后,居然迷迷糊糊睡著了。我昨天講了她的什么小說呢?我忽然之間就忘記了,然后我睡著了。我夢見一個男人笑瞇瞇地向我走過來,穿著印著海南椰子樹圖案的短袖上衣?!斑@不是明顯向人炫耀他剛去了海南么?”我身邊坐著的男人歪過頭來對我說。哦,我忘了介紹,我是去海南開一個會的,不知怎的,有兩個男人一直跟著我,他們說,要跟我談一場戀愛。他們一見面就爭吵不休,我只好安排他們坐在我的兩邊?,F在他們和我一起盯著這個笑瞇瞇的向我走來的男人,他看上去很英俊,皮膚是白色的,微微有點泛黃,他走到我面前,用一只手玩弄著另一只手的小拇指。我抬頭一看,那里套著一只銀光閃閃的的戒指。我站起來,我看見自己的身體正撞向一面山石,黑色的山石,突兀在路的右邊。他向我伸出手來:“我叫朱貝貝?!蔽疑磉呁瑫r響起兩個聲音:“我也叫朱貝貝!”“我才是朱貝貝!”

我躺在車里,我看見我的丈夫焦急地搖著我的肩膀,他的嘴巴大張著,喊著什么,他的臉上滿是血污,一條一條地往下淌。多像早上我吃的方便面上的紅油啊。我想笑,我張開口,我聽見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有什么東西咕咚咕咚地往外涌去,這聲音遮住了他的喊聲,這聲音也越來越大,轟隆隆的竟像一場舞臺劇。有兩個交警摸樣的人過來了,他們穿著雨衣,將車燈擋在身后,“誰叫朱貝貝?”我大聲罵了聲娘。

我早就忘記了,我叫朱貝貝。我的丈夫也早就忘記了,我叫朱貝貝。我每天都發(fā)現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有人興高采烈地結婚。報紙上每天都有這樣的消息。沒有人知道每一個死亡后面都有怎樣的故事,我也不知道。好了,現在我死了。這個叫朱貝貝的女人死了。死在車里。

這本該是一場愉快的旅行。朱貝貝的丈夫在3月份學了車出來,他在一個黃昏告訴朱貝貝他們將有一次輕松的自駕游?!败囎幽悴挥脫?我借了一個朋友的,都練習了快半年了。況且我們去的地方你早先去過,出了高速就一點點山路。那條路哪有我們去廬山那么可怕呢,上次你去廬山,你差點吐死,你忘記了?”

這真是一次愉快的旅行。

沒有人覺得離奇,所有的朋友都在哀傷,為她流下眼淚。她的丈夫也是。逐漸變成一個死亡的人是很容易的事,就像暮色每天都要來臨。而逐漸變成一個快樂的人也很容易,比如朱貝貝早就為她的丈夫選了一個好結局,他終于娶了那個秘密情人。令她難堪和不爽的是,那個男人開著車將她接到了她朱貝貝的床上。

朱貝貝死亡時間:2005年10月2日晚5點。原因:車禍。車子戶主:XXX。性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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