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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魯長勺之戰(zhàn)是我國古代一著名的戰(zhàn)例。
春秋初年的最強國鄭國在鄭莊公去世之后便很快衰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位于我國今天山東地區(qū)的兩個強國:魯國和齊國。這兩個國家的創(chuàng)建人都是歷史上大大有名的牛人。先說魯國,魯國的創(chuàng)建人是周公旦,周公旦姓姬,名旦,合起來名字就是姬旦,那個時代的古人們的性子都還很淳樸,不會輕易地給別人取綽號,否則姬旦這個名字是比較搞笑的。但后來也很少直接稱他的名字,因為姬旦姬旦地叫也不雅觀。所以大家一般親切地稱他為“周公”,沒錯,今天我們社會上所流行的解夢達人,玄幻大師的周公,便是魯國的創(chuàng)始人。周公是我國儒家學派的奠基人,是我國古代的第一個圣人,曹操便在詩中說:“周公吐哺,天下歸心?!?/p>
而齊國的創(chuàng)建人來頭也不小,那便是狂熱的釣魚粉絲姜太公。姜太公姓呂,名尚,是周武王的首席軍師,更是西周的開國元勛。姜太公不光是釣魚的祖師,也是我國兵法家、縱橫家、陰陽家、法家等學術流派的開山祖師,所以歷來大家都尊稱他為“百家宗師”。
兩個國家的創(chuàng)始人都是牛人,而且兩個國家都生存在山東這個地方,一山不能容二虎,戰(zhàn)爭很快就爆發(fā)了。首先動手的是齊國的年輕氣盛的君主齊桓公。齊桓公剛剛即位不久,他的大臣管仲把國家管理得井井有條,齊桓公見內(nèi)政不用自己插手,便一門心思發(fā)展軍備,準備去征服天下了。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鄰居魯國。齊桓公連接三次在邊境上戰(zhàn)勝了魯國的軍隊,從此便覺得自己是人品大爆發(fā),遂集結了齊國所有的軍隊,準備直接秒殺魯國。
魯國的國君魯莊公也是剛剛即位的年輕小伙子,前幾次和齊國作戰(zhàn),每次都被打得狼狽不堪,所以這次聽說齊國舉全國大軍前來后,嚇得天天垂淚,把主力部隊(大約三百多輛戰(zhàn)車)都撤退到了一個叫長勺(今天山東萊蕪的東北)的地方。面對日日逼近的齊國大軍,魯國朝野上下毫無應對之策,君臣終日執(zhí)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這個關鍵的時候,一個叫曹劌的士人出現(xiàn)了。那個時代的士人,是貴族和老百姓之間的一個階級,勉強可算一個知識分子。曹劌的人生其實很簡單,他只堅信一條道理:吃肉便是王道!在當時,只有當官,才能天天吃肉,所以,曹劌的理想,也就是當官。
曹劌見到魯莊公之后,劈頭就問:“您有什么資格和齊國的軍隊戰(zhàn)斗?”魯莊公是個仁慈的人,也是個厚道的人,他恭敬地回答說:“我不是個小氣的人,有漂亮的花衣服,我都會分給每個貴族,作戰(zhàn)時,貴族會為我效命的?!辈軇ゲ恍家活?,不講禮貌地繼續(xù)說:“小恩小惠,不算什么?!?/p>
魯莊公說:“你別急嘛,還有哦,我祭拜神仙最虔誠,每次都是用最上等的豬肉,從不注水,作戰(zhàn)時,神仙會保佑我的?!辈軇ラ_始唱起歌來:“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神仙是玄幻系列的,太飄渺了,關鍵是你平時對老百姓怎么樣?”魯莊公說:“我對老百姓也很好哦,每次公開審理案件,我從來都是秉公處理的?!辈軇ミ@才笑了,點頭說:“這就足夠了,開戰(zhàn)時,請帶上我,我保證您能勝利!”
魯莊公連忙追問曹劌有什么妙計,曹劌卻始終不肯再說,只是在不停地吃肉……一直吃到兩軍在長勺開戰(zhàn)。兩軍各自進入了陣地。齊軍的戰(zhàn)車擺成了一個長方形,魯軍也擺了一個長方形。隨著齊軍的第一聲鼓聲響起,齊軍開始了攻擊。古代的車戰(zhàn),最為重要的不是速度,也不是沖擊力,而是隊形!
車戰(zhàn)的正規(guī)流程是:兩輛戰(zhàn)車(或四輛,一般為兩輛)直夾擊敵方的戰(zhàn)車,然后開始“錯轂”,所謂的錯轂,就是戰(zhàn)車要不停地旋轉(zhuǎn)繞圈子,一邊要接近敵方戰(zhàn)車的側面,一邊要避免敵方攻擊自己戰(zhàn)車的側面。雙方錯轂時,站在車上的甲士便會拿著長矛或長戈刺向敵人,或用弓箭射殺敵人。所以屈原寫詩說的“車錯轂兮短兵接”,就是這個意思,這也是“短兵相接”的成語來源。正因為要錯轂而戰(zhàn),所以戰(zhàn)車的隊形非常關鍵,一排排要齊要穩(wěn),才能確保錯轂時,兩兩準確地夾擊對方的戰(zhàn)車。
面對齊國第一波的攻擊,曹劌的辦法就是堅守不出,齊軍見一沖不能奏效,就擂動第二通戰(zhàn)鼓,這一下前面第一波的戰(zhàn)車還沒撤回來就又混著和第二波一起再次進行攻擊了。這個時候,齊國的戰(zhàn)車隊形開始出現(xiàn)了混亂的情況。曹劌這次仍然是堅守不出,而且把車隊收縮成了正方形,車與車之間不留空隙,讓齊軍的戰(zhàn)車既不能錯轂,也不能進攻。齊軍兩次攻擊都沒有效果,亂哄哄地開始回撤準備第三波攻擊,但將士的精力開始不集中,馬兒也嬉皮笑臉地開始不聽指揮,整個車隊的攻擊隊形都亂了。當齊軍第三次擂鼓時,曹劌出兵了,魯國戰(zhàn)車就像一輛輛的坦克,有序地向前碾進。把混亂不堪的齊軍打得紛紛跳車逃命,全線崩潰。
年輕的齊桓公首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曹劌從此也嘗到了天天有肉吃的滋味。
長勺之戰(zhàn),曹劌自己后來總結說:“所謂作戰(zhàn),其實就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了(成語一鼓作氣的來源)。齊軍兩次攻擊都沒有效果,所以第三次進攻時士氣早已崩潰,失敗是注定的。”曹劌這話說的既抽象又朦朧,讓人不太明白。其實用我們今天的軍事學來解釋,曹劌是利用了預備軍的戰(zhàn)術,也就是后發(fā)制人的作戰(zhàn)法。假如齊國第一次攻擊時,曹劌便針鋒相對地出兵還擊,結果也許就是另外一種了。敵人來攻擊,我就還擊,這是一種很落后的戰(zhàn)法。面對齊國的前兩次進攻,曹劌其實是只用了前陣的戰(zhàn)車去迎戰(zhàn),而把后陣的戰(zhàn)車儲備起來,作為預備軍。當齊軍主力已經(jīng)被魯軍前陣戰(zhàn)車搞得秩序混亂、士氣衰竭的時候,曹劌再把預備軍放出,是以取得了勝利。
這種戰(zhàn)術后來在我國得到了廣泛的運用,毛澤東便非常擅長后發(fā)制人的戰(zhàn)術,他把這種戰(zhàn)術總結為“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笔鶄€字,非常精辟。
編輯/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