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G.肯德爾船長
“蒙特羅斯號”??堪蔡匦l(wèi)普港時,我在《大陸每日郵報》上讀到對克里本和埃塞爾的通緝令。有報道說他們在布魯塞爾的一家旅館里被人發(fā)現(xiàn),但很快又消失了。
當(dāng)船離開港口向魁北克航行時,我無意中朝甲板張望,恰巧看到在救生艇旁邊站著兩個人。其中的一個緊緊抓住另一個的手臂。
我佯裝散步朝他們走去,年長的那個人鼻梁兩側(cè)留有明顯的痕跡,那是長期戴眼鏡造成的;他的絡(luò)腮胡子似乎剛剃掉,只留著一撮小胡子。另一個年輕人不時地咳嗽著。我隨意地和他們搭起話來,但那個年輕人似乎不愛說話。
“是的,我的兒子肺部有點問題,我想帶他到加利福尼亞去。”年長者對我說。
我回到自己的船艙再次看了看《每日郵報》上的通緝令。
倫敦警察廳描述了逃犯的特征,克里本今年50歲,身高5英尺4英寸,他戴眼鏡而且留著絡(luò)腮胡子;埃塞爾小姐27歲,5英尺5英寸高,身材苗條,臉色蒼白。隨后我又核對了一遍乘客名單,確認這兩個人是以“魯賓遜先生和兒子”的名義登船的。
我安排他倆在午餐時作為船長特邀客人坐在我的餐桌上。
午餐鈴聲響后他們走進了餐廳,我便迅速溜進了“魯賓遜父子”的房間。我發(fā)現(xiàn)了兩件可疑的東西:一頂男孩戴的帽子里墊襯了許多軟布,一件女人使用的緊身胸衣。這使我的懷疑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
回到餐廳后我注意到那個年輕人的舉止完全是女性化的。后來,當(dāng)他們在甲板上散步時,我跟在后面高聲叫道:“魯賓遜先生!”直到我叫了三四遍之后他才轉(zhuǎn)過身子,抱歉地對我說:“對不起,船長,我沒有聽清你叫我——冷風(fēng)使我的耳朵變得遲鈍了?!?/p>
在以后的兩天中,我們漸漸地熟起來?!棒斮e遜先生”是一個彬彬有禮的、安詳?shù)亩覐牟怀闊煹娜恕?/p>
夜晚他喜歡獨自在甲板上漫步。一次,風(fēng)將他大衣的后擺吹了起來,我看到他腰里別了一支左輪手槍。在此之后我也隨身帶一把左輪手槍。
我們常在我那間小小的艙室里飲茶,討論他正在閱讀的那本書:《四個正義的復(fù)仇者》——埃德加·華萊士著的敘述神秘謀殺的小說。這件小事后來通過無線電傳到倫敦,埃德加·華萊士因此名聲大振,這也從另一個側(cè)面說明公眾對克里本案件有多么關(guān)注。
第三天晚些時候,我又向利物浦發(fā)去了以下的電文:“我確信倫敦地下室的謀殺者和他的同謀現(xiàn)正在我們船上的乘客中……那個年輕的同謀裝扮成男子,但他的聲音、舉止、體態(tài)卻顯示出這是一個女人……”
我記得“魯賓遜先生”當(dāng)時就坐在我旁邊,他欣賞著報務(wù)員熟練地將電碼打出說:“無線電的發(fā)明可真是一個奇跡啊!”
后來我又發(fā)出了好幾份有關(guān)魯賓遜先生情況的電文,但由于我們發(fā)報機的功率太小,最后與英格蘭的聯(lián)系中斷了。不過我們?nèi)阅軌蚴章牭皆S多無線電訊號。當(dāng)報務(wù)員收聽到一條倫敦的報紙發(fā)給它的記者的電文時,他立刻興奮地告訴了我。這位記者正乘坐在另一條海船“勞倫蒂克號”上,航線也是穿越大西洋向西航行。電文上說:“倫敦的偵探迪爾在船上做些什么?他是否使用無線電進行通訊聯(lián)絡(luò)?船上的旅客們是否對這次追蹤的游戲感到激動?請立即回電。”
這時我才第一次知道由于我發(fā)往利物浦的電報,偵探迪爾已坐上第一班向西的船出發(fā)了——他就在“勞倫蒂克號”上。由于這是一艘航速極高的船,因此它肯定會在我們前面抵達紐芬蘭。我猜測迪爾一定會將給我的電報留在加拿大附近的貝爾島,讓貝爾島上的電臺在我的船靠近時將電報發(fā)給我。
果然不出所料,我收到了電報;“將在法瑟角登上你們的船”……絕密。倫敦警察廳偵探迪爾,發(fā)自勞倫蒂克號?!?/p>
我的回電:“我將于明晨6時抵法瑟角,你可隨領(lǐng)航員一同登船,你也必須扮成領(lǐng)航員?!?/p>
最后一晚令人焦慮不安,海面彌漫著濃霧,每隔幾分鐘我們就拉一次汽笛,汽笛聲仿佛給我們增添了壓力:時間過得如此緩慢,一個小時就象一天似的。
我在船頭上來回踱步,而“魯賓遜先生”也像往常一樣在甲板上散步。我邀請他第二天早晨來觀看船駛?cè)雱趥愃购訒r在法瑟角等候領(lǐng)航員時的情景,他欣然接受了邀請。
6時剛過,兩位領(lǐng)航員一上船便徑直向我走來,我立刻派人去將“魯賓遜先生”請來。當(dāng)他走進駕駛艙時,我手緊握著大衣口袋里的左輪手槍說:“讓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p>
“魯賓遜先生”伸出了右手,迪爾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摘下引航員的帽子說:“早安,克里本醫(yī)生。還記得我嗎?我是偵探迪爾,來自倫敦警察廳?!?/p>
克里本渾身顫抖了一下,由于出乎意外,他幾乎全身麻木了。隨后他說:“感謝上帝,一切都過去了?!?/p>
(責(zé)編 李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