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升帥
漫步在校園的道路上,秋風(fēng)瑟瑟,樹葉款款而落,這充滿畫意的景色并沒使我沉醉,相反,我心中卻泛起淡淡的愁緒,望著那條路,我不由得想起了家鄉(xiāng)的路,想起了父親送我上學(xué)的情景。
寒假將盡,快要開學(xué)了。掂掂那足有四五十斤重的行囊,再想想那九曲十八灣的路,我一籌莫展,不禁有些發(fā)愁??吹轿议L吁短嘆的樣子,慣于明察秋毫的父親一下子猜透了我的心思,爽聲笑道:“怕啥?咱有這扁擔(dān)!”我凝視著父親那張因歲月滄桑而寫滿了生活艱辛,被時間的犁鏵犁出道道溝坎的臉,頗有些懷疑:他能挑得動?但我苦笑一下,還是不情愿而又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那天清晨,濃霧彌漫。我們吸吮著清涼的霧氣上路了。父親挑著行李蹣跚地走在前頭,我緊跟在后。路,本來就坑坑洼洼,這會兒被人踩得亂七八糟,更難走了。
蒼白的霧,濕漉漉的,好濃好濃。那熟悉的樹,那親切的小村,仿佛與這充溢整個空間的霧相融了,白茫茫一片。
桑木扁擔(dān)在父親肩上有節(jié)奏地顫抖著,唱著“吱吱呀呀”的歌兒,父親的腰成了一張弓。漸漸地,他愈來愈吃力了,負(fù)重的身影如一片飄搖的落葉,在悠悠地?fù)u晃,幾次被突出的泥塊絆了個趔趄,他往前猛邁一步又走穩(wěn)了。
盯著父親艱難行走的背影,我的鼻子陡然一酸,趕忙走上前去:“爸,我來吧”?!拔也焕?這,這沒多重?!备赣H笑著說的,很干脆地說,還滿不在乎地向我聳聳肩,裝出很輕松自如的樣子。我沒有說什么——能說什么呢?他素來是說一不二的,爭也沒用。
氤氳的霧,不但沒散,反而更濃重了,濃重得令人喘不過氣來。往日清澈見底的河水,這會兒看來也模模糊糊,只聽見嘩啦啦的流水聲。父親佝僂著腰,一手扶著扁擔(dān),一手自然地擺動,像一尊活動的霧中雕像。
到車站時,父親已大汗淋漓。頭發(fā)、眉毛都成了白的,真的像位銀發(fā)蒼蒼的老者,歇了老半天,他才喘著粗氣說:“這鬼路,真難走!”頓了頓,又若有所思地叮囑道,“你在外面上學(xué),就像走這路一樣,得多加小心才行?!蔽彝α艘幌卵?算是答應(yīng)了。
車來了,父親連忙把東西搬上車,并囑咐我:“要好好學(xué),睡覺時掖好被子。”直到車門關(guān)上的瞬間,還飄進一句:“要早睡早起!”
車徐徐地開動了,我的雙眼也漸漸地朦朧了。
我平凡而偉大的父親呀!兒子沒有用高山、大海、大地、山川來形容您,兒子覺得,您給我的是真實的,確切的,觸摸得到的關(guān)懷與愛護,不是空洞的、遙遠(yuǎn)的、模糊的一個概念。您執(zhí)著地愛著您的兒子,您覺得,愛我就是給我您一切力所能及的,您執(zhí)著地守候著,就像藍(lán)天執(zhí)著地守候著白云,就像一棵大樹執(zhí)著地守候飛鳥。父親啊!您在兒子心中是不可磨滅的不可丟棄的生命。
父親啊!您的雙手牽著我走過了15個歲月,其中的辛酸,是無可比擬的,我只知道,你對我的愛是摯愛永恒的。
(指導(dǎo)老師:彭耀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