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人倫情感是《詩經(jīng)》所反映的一個重要內容,歷代《詩經(jīng)》注釋者對此頗為關注和重視。宋代大學者朱熹在其《詩集傳》中亦多有涉略。本文專就朱熹《詩集傳》一書進行剖析并加以解說,探尋朱熹對于《詩經(jīng)》人倫詩的相關闡釋狀況,發(fā)見朱氏的人倫情感觀念。
關鍵詞:《詩經(jīng)》人倫詩;朱熹;人倫情感闡釋
中圖分類號:I206.2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111(2009)02-001-03
作者:鄧聲國,江西井岡山大學人文學院教授,文學博士;江西,吉安,343009
《詩經(jīng)》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它以質樸而形象的語言寫出了上古時代的濃濃深情,體現(xiàn)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敬婦愛的人倫理想,并以極其豐富的生活內容和廣泛地創(chuàng)作題材向我們展示了遠古社會的歷史風貌。如此之杰出的詩歌總集,引起后人特別是學者們的注意,其中最有名的朱熹便是其中之一。本論文專就朱熹《詩集傳》一書進行剖析,探尋朱熹對《詩經(jīng)》中有關人倫詩的相關闡釋理論。
一、朱熹對夫婦人倫詩歌的闡釋
夫婦人倫是周人的首重之情。《易傳》云:“有天地,然后有萬物;有萬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婦。”從只有“男女”觀念發(fā)展到具有“夫婦”觀念,乃是人類從自然人進化為社會人的標志。新婚,是男女生活中幸福的起點,是人生的終生大事;男女兩性的結合組成家庭,由此衍生出父子、兄弟之家庭倫理親情關系?!对娊?jīng)》以《關雎》為首,即含有敦厚夫婦之意思,《詩大序》云:“風天下而正夫婦?!庇蟹驄D始有人倫,夫婦人倫乃是人倫禮儀中極其重要的一環(huán),正如《禮記·內則》所云:“禮始于謹夫婦”?!对娊?jīng)》中有關夫婦人倫一類的詩歌,其詩包含的人倫關系較為復雜,最具有典型性的有以下兩種,現(xiàn)就《詩集傳》中對這種夫婦人倫的解釋狀況略作如下探討說明。
(一)夫婦之間恩愛有加
“丈夫生而愿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為之有家?!保ā睹献印る墓罚对娊?jīng)》以《關雎》為始篇,足見其對夫婦人倫的重視。朱熹繼承了孔子的觀點,即:“《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痹诖嘶A上,他提出了自己的觀點:“愚謂此言為此詩者,得其性情之正,聲氣之和也。蓋德如雎鳩,摯而有別,則見后妃性情之正,固可以見其一端矣?!盵1]他不僅肯定了夫婦之間平等相待,互相尊重,而且頌揚該詩作者道:“則詩人性情之正,又可以見其全體也。”
《鄭風·女曰雞鳴》一詩,描繪了一段幸福甜蜜的夫妻生活場景:“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翱將翔,弋鳧與雁。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贝嗽娡ㄟ^夫婦間的一問一答,夫唱婦隨之韻躍然而生,其中既有妻子對丈夫的關系體貼,又有丈夫對妻子的真情的回報。全詩洋溢著一種其樂融融的和諧與幸福,可謂切中肯綮。有鑒于此,朱熹認為此詩乃是述賢夫婦相警戒之詞:“此詩人述賢夫婦相警戒之詞。言女曰雞鳴,以警其夫,而士曰昧旦,則不止于雞鳴矣。婦人又語其夫曰,若是則子可以起而視夜之如何,意者明星已出而爛,則當翱翔而往,弋取鳧雁而歸矣。其相與警戒之言如此,則不留于宴昵之私可知矣?!彼驮娬撛?,將此詩歌定論為賢夫婦相警戒之辭,肯定了詩中男女是夫婦關系,且用一“賢”字,真切道出了他們之間的恩愛情深。
考之《毛詩序》:“刺不說德也。陳古義以刺今,不說德而好色也。”該說僅僅是站在歷史的角度,揭示出《女曰雞鳴》的社會功能,這顯得太過于功利而且穿鑿。今人聞一多的《風詩類鈔》則又是另一種解釋:“《女曰雞鳴》,樂新婚也?!盵2]聞一多認為此詩是新婚之詩,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卻有失偏頗,難以概括全篇。相比之下,朱熹則更加全面,他不僅肯定了詩歌中賢夫婦的相互警戒之舉,而且字里行間表了自己對這對賢夫婦的贊美之情,他雖然沒有明說《女曰雞鳴》的社會教化作用,卻達到了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警醒后人細加揣摩和品味。
(二)兩地相思之苦
一首《豳風·東山》,道盡了征夫望女的相思之苦:“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獨宿,亦在車下。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果臝之實,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戶。町畽鹿場,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懷也。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鸛鳴于垤,婦嘆于室。灑掃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見,于今三年。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蒙。倉庚于飛,熠耀其羽。之子于歸,皇駁其馬。親結其縭,九十其儀。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此詩《詩序》言:“《東山》,周公東征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痹谶@一點上,朱熹的《詩集傳》同《詩序》所說,可謂一脈相承:“成王既得《鴟鸮》之詩,又感雷風之變,始悟而迎周公。于是周公東征已三年矣。既歸,因作詩以勞歸士?!标P于此詩的作者,《詩序》認為是大夫所作,而朱熹則認為是成王所作以勞歸士。不管是士大夫所作,抑或是成王所做,此詩確為一首描寫一新婚之人不久就出外遠征,身在異鄉(xiāng),他思念家人,尤其是對妻子的思念?!稏|山》四章,章十二句?!对娦颉吩唬骸耙徽卵云渫暌玻卵云渌家?,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樂男女之得及時也?!敝祆湔J為《詩序》所評過于簡單,他對之進行了補充說明:“完,謂全師而歸,無死傷之苦;思,謂未至而思,有愴恨之懷。至于室家望女,男女及時,亦皆其心之所愿而不敢言者?!?/p>
朱熹認為此詩首章寫征人全身而生還,無死傷之苦;二章寫征人想念家園已經(jīng)荒蕪,人未歸家的思念之情;三章寫征人想念自己的妻子,四章回憶三年前新婚時候的情景,設想重逢的快樂,最后朱熹發(fā)出了“蓋古之勞詩皆如此。其上下之際情志交孚,雖家人父子之相語,無以過之。此其所以維持鞏固數(shù)十百年,而無一旦土崩之患也”的感慨。朱子藉周公與東征之士的情志交孚,說明周室享國之永,在于上下之間相親相愛,宛如家人,引申出情深意切,國乃可久的道理。當然,從他的解析中,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詩歌中的征人對遠在家鄉(xiāng)妻子的思念之情。
除了上面二種比較典型的夫婦人倫關系,朱熹還在《詩集傳》中道出了自己的夫婦觀。他認為,夫婦之間,德重于貌。對《邶風·谷風》“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四句,朱熹如此解釋到:“又言采葑采菲者,不可以其根之惡,而棄其莖之美。如為夫婦者,不可以其顏色之衰,而棄其德音之善。但德音之不違,則可以與爾同死矣。”朱熹所說的“德”,雖然是指封建社會所提倡的婦女必須遵守的三從四德,但是對于夫婦關系的和諧也不失為一條好的建議,對今人也有重要意義。
二、朱熹對父母子女人倫詩歌的闡釋
“父母者,人之本也?!保ā妒酚洝でZ生列傳》)父母子女之間的這種天然的至性至情,不僅蘊含濃郁的人倫常理,也關系著國家社會的治亂興衰。父母子女之間有著直接的血緣關系,存在著最為濃烈,也最為深摯的親情?!对娊?jīng)》中有大量的作品對父母之情進行了描寫,從不同的方面反映了對父母之情的重視,下文主要結合《詩集傳》來闡述朱熹對《詩經(jīng)》中父母人倫詩的闡釋狀況。
(一)父母對子女的深深呵護
《詩經(jīng)·邶風·二子乘舟》一詩曰:“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養(yǎng)養(yǎng)!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母子之情是人世間天然的,也是最為牢固的血緣紐帶,此詩便以寥寥數(shù)語道出了母親對子女的深深呵護。此詩的寫作背景,根據(jù)《毛詩序》所說,有一個動人的故事:“《二子乘舟》,思伋、壽也。衛(wèi)宣公之二子,爭相為死,國人傷而思之,作是詩也。”毛傳云:“宣公為伋取于齊女而美,公奪之,生壽及朔。朔與其母訴伋于公,公令伋使齊,使賊先待于隘而殺之。壽知之,以告伋,使去之。伋曰:‘君命也,不可以逃。壽竊其節(jié)而先往,賊殺之。伋至,曰:‘君命殺我,壽有何罪?又殺之?!痹谶@一點上,朱熹的《詩集傳》與《毛詩序》觀點一致,并作出了“國人傷之而作是詩也”的論斷。最后,朱熹借用太史公的話:“今讀世家言,至于宣公之子以婦見誅,弟壽爭死以相讓,此與晉太子申不敢明驪姬之過同,俱惡傷父之志。然卒死亡,何其悲也?;蚋缸酉鄽?,兄弟相戮,亦何哉?”結束了他對《二子乘舟》的注解。
朱熹《詩集傳》在道出該詩寫作背景之后,盡管沒有直面提出自己的人倫情感觀點,而只是引用太史公的話,但側面也表明了朱熹是贊同太史公的評價的:母子之情是人世間天然的,最為牢固的血緣紐帶,詩人將母愛深深融于作品當中,表達了深沉而又偉大的母愛之情。
(二)子女對父母的濃濃回報之情
《小雅·蓼莪》是表達思念父母生育之恩的名篇:“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瓶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南山烈烈,飄風發(fā)發(fā)。民莫不榖,我獨何害?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谷,我獨不卒?!敝祆湓凇对娂瘋鳌分惺紫缺愕莱隽舜嗽姷膶懽鞅尘埃骸叭嗣駝诳啵⒆硬坏媒K養(yǎng),而作此詩?!彪S后他又指出“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用法之巧妙:“言昔謂之莪,而今非莪也,特蒿而已。以比父母生我以為美材,可賴以終其身,而今乃不得其養(yǎng)以死。于是乃言父母生我之劬勞,而重自哀傷也。”在一定程度上,他的解析是很準確的,孝子因不能侍奉父母,從父母的角度講,則更顯得此詩感情的濃厚性。
在解釋“瓶之罄矣,維罍之恥”時,漢毛亨只表明:“瓶小而罄大。罄,盡也?!睕]有做出過多的注解;南宋嚴粲的注解則比較詳細:“瓶以汲水,罍以盛水。瓶小喻子,罍大喻父母。瓶汲水以注于罍,猶子之養(yǎng)父母。瓶罄竭,則罍竭,則罍無所資,為罍之恥。猶子窮困,則貽親之羞也。”此處與朱熹說不謀而合:“言評資于罍而罍資瓶,猶父母與子相依為命也。故瓶罄矣乃子之責。所以窮獨之民。生不如死也?!?/p>
由于受當時所處之時代的影響,朱熹不直言辨析《詩經(jīng)》中的具體問題,而是始終堅持他自身“以詩說詩”、感物道情”的理論基礎,故而在許多詩篇當中,朱熹并不跳出詩歌來發(fā)表自己的觀點以及看法,譬如《小雅·蓼莪》六章,朱熹采取舉例子的方式來表明自己的觀點和看法:“晉王裒以父死非罪,每讀詩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未嘗不三復流涕?!?/p>
除上面提到的詩篇,《豳風·鴟鸮》表現(xiàn)母親不畏艱險保護子息,《唐風·鴇羽》寫兒子因服役,不能親自侍奉父母的痛苦,《周南·葛覃》描寫已出嫁的女子將回娘家前的喜悅,《小雅·四牡》寫外出為官的兒子思念父母而不能相見的苦悶……《詩集傳》中對此都做了一一闡釋,這里概不贅述。
三、朱熹對兄弟姐妹人倫詩歌的闡釋
孔子在《論語·為政》里引用《尚書》“友于兄弟”,后人引申為“兄友弟恭”。兄弟姊妹之間的友愛互助,亦堪稱倫理規(guī)范。作為中國詩歌的源頭,《詩經(jīng)》里有許多詩篇是描寫兄弟姊妹人倫的,而研究《詩經(jīng)》,當然少不了對兄弟姊妹的關注,下面專就朱熹《詩集傳》闡釋這一問題角度來淺析之。
(一)手足情深的兄弟之情
一首《小雅·常棣》,是詩經(jīng)中的名篇杰作,它不僅是中國詩史上最先歌詠兄弟友愛的詩作,也是情理相融于理趣的明理典范:“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況也永嘆。兄弟鬩于墻,外御其務。每有良朋,烝也無戎。
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儐爾籩豆,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湛。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明陸時雍《詩鏡總論》曰:“敘事議論,絕非詩家所需,以敘事則傷體,議論則費詞也。然總貴不煩而至,如《棠棣》不廢議論,《公劉》不無敘事?!盵3]足見此詩的閃光之處。和朱熹同時代的范處義《詩補傳》則曰:“言兄弟之相親出于自然也”,[4]表達的是兄弟一致對外,在平定喪亂之后相聚宴會的情形。上面的評價有其可取之處,相比之下,朱熹的《詩集傳》對此詩歌的解說則更為透徹:“此詩首章,略言至親莫如兄弟之意。次章乃以意外不測之事言之,以明兄弟之情。其切如此。三章但言急難,則淺于死喪矣。至于四章,則又以其情義之甚薄、而猶有所不能已者言之。其序若曰:不待死喪,然后相救;但有急難,便當相助。言又不幸,而至于或有小忿,猶必共御外侮。其所以言之者,雖若益輕以約,而所以著夫兄弟之義者,益深且切矣。至于五章,遂言安寧之后,乃謂兄弟不如友生,則是至親反為路人,而人道或幾乎息矣。故下兩章,乃復極言兄弟之恩,異形同氣。死生苦樂、無適而不相須之意。卒章又申告之,使反復窮極而驗其信然??芍^委曲漸次說盡人情矣。讀者宜深味之?!庇纱擞^之,較之于同時代及后人,朱說更為具體深刻的評價了此詩。
(二)濃厚的兄妹之情
《邶風·燕燕》是中國詩史上最早的送別之作:“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遠于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遠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勗寡人?!闭撛撛娝囆g感染力,宋代許顗贊嘆曰:“真可以泣鬼神!”[5]論影響地位,清人王士禛推舉為“萬古送別之祖”。[6]
對于此詩的評價,朱熹沒有作出過多的議論,他采取分章解析:首先,前三章開首以飛燕起興:“燕燕于飛,差池其羽”,“頡之頏之”,“下上其音”?!吨熳诱Z類》贊曰:“譬如畫工一般,直是寫得他精神出?!蹦憧?,陽春三月,群燕飛翔,呢喃鳴唱。然而,詩人用意卻不只是描繪一幅“春燕試飛圖”,而是以燕燕雙飛的自由暢快,來反襯同胞離別的愁苦哀傷。一個“佇立”,朱熹解釋為“久立也”,意在表明分離即在眼前,送別之人心中,即作為出嫁女子的哥哥的心中,縱有萬般不舍,萬般悲痛,也只能久久立在那里,望著遠去的妹妹。
朱熹在注解此詩歌的寫作背景時,認為是:“莊姜無子,以陳女戴媯之子為己子。莊公卒,完即位,嬖人之子州吁弒之。故戴媯大歸于陳,而莊姜送之,作此詩也?!蓖叭艘粯?,朱熹亦依據(jù)《左傳》而將《燕燕》解釋為“莊姜送歸妾”,此處筆者認為頗有不妥,細細品讀此詩歌,可以體會到朱熹的說法不切合詩意。崔述在《讀風偶識》中言:“余按:篇之文但有惜別之意,絕無感時悲遇之情。而詩稱‘之子于歸者,皆指女子之嫁者言之,未聞有稱大歸為‘于歸者??窒敌l(wèi)女嫁于南國而其兄送之之詩,絕不類莊姜、戴媯事也。”[7]崔氏據(jù)詩篇內容分析其作者,頗為精當有理,況且從末句點明送別者的身份來看,此詩亦應當定為衛(wèi)君送其妹妹遠嫁之詩。由此可見,朱熹所評的《詩經(jīng)》絕不是不可否絕的權威。盡管如此,之于其他注釋,朱熹的《詩經(jīng)傳》仍有許多可取之處,實是瑕不掩瑜。
由于個人認識有限,對于朱熹有關《詩經(jīng)傳》人倫情感詩歌的情感要旨的剖析,或有不到之處,但從以上三個部分的概要分析中,仍可見朱氏對于這一話語的重視程度。至于朱氏這一方面內容解釋的更多成就及其影響,有待今后進一步闡釋之,是為言。
參考文獻:
[1]朱熹.詩集傳.岳麓書社.1989.P3.(本文所引《詩集傳》文杰據(jù)此本,后不一一重注)
[2]聞一多.風詩類鈔.三聯(lián)書店,1982
[3]陸時雍.詩鏡總論.民國5年(1916)無錫丁氏《歷代詩話續(xù)編》鉛印
[4]范處義.詩補傳.清同治12年(1873)粵東書局《通志堂經(jīng)解》刻本
[5]許顗.彥周詩話.民國11年(1922)上海博古齋《津逮秘書》(第五集)影印本
[6]王士禛.帶經(jīng)堂詩話.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
[7]崔述.讀風偶識.中華書局,1985.《叢書集成初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