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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失蹤

2009-06-04 04:23朱山坡
天涯 2009年3期
關鍵詞:八哥販子鳥籠

不是迫不得已,母親是不會到城里來的。因為她對汽車尾氣像對鳥毛一樣嚴重過敏,而且,用她的話說,除非死了,否則在城里永遠也睡不著覺。但對那只鳥癡迷的父親就不同了。每當我要出差需要他幫我照顧那只鳥的時候,他會毫不遲疑,甚至會連夜趕到。鄰居告訴我,父親照顧那只鳥比女人照看嬰兒還要周密,他把肉切成肉泥,用牙簽一點一點地送到鳥的嘴邊,而他的嘴呢,如果不是隔著籠子也快湊到鳥的身上了。夜里,父親就拿著扇給鳥驅趕蚊子。鳥籠子干凈得像剛換過新的一樣;杯子里的水沒有一點雜質;鳥的羽毛被梳洗得光亮如漆。父親總是邀功請賞、喜形于色地告訴我,這幾天鳥唱了多少回歌,說了幾句話,甚至它的糞便有什么變化……我注意到了父親對鳥的迷戀,他舍不得離開縣城回家,整天就跟鳥在一起,甚至開始忌妒我向鳥靠近。我察覺到了父親的怪癖,其實,晚年的父親已經集天下男人所有的毛病于一身:酗酒、好賭、懶惰、幾個月不洗澡和對老婆的傲慢,還不遮不掩地到陳村光顧一個四十多歲的貴州妓女的被窩。更有甚者,父親要跟母親離婚,異想天開地和貴州女人結婚。父親覺得年過七十離婚并不值得大驚小怪,他總是拿死去多年的李家鵬為例說,九十六歲的李家鵬彌留之際唯一的愿望就是跟比他小兩歲的老婆離婚,不給予離婚就以拒不斷氣相威脅——用他的話說,不愿到了地府仍聽到討厭了一輩子的女人在耳邊喋喋不休地嘮叨。母親對聲名狼藉的父親早已經忍無可忍,如果不是覺得彼此都已古稀早就把他攆出家門。母親不止一次要求我拯救父親,以免他死于酗酒,為了家族的最后一點尊嚴至少不要讓他死在貴州妓女的床上。但母親對我的期待實在太高,如果我能改變父親的話,他就不是我的父親了,他的固執(zhí)、怪誕、神經質讓他的所有優(yōu)點都相形見絀。然而奇跡還是在無意之中發(fā)生了。父親每次從我這里回家之后,母親都會欣喜地發(fā)現(xiàn),他似乎忘記了酒的存在,忘記了通往賭場的路,甚至忘記陳村有一個操著貴州口音的暗娼,而不時在別人面前提到我的那只鳥:“多好的鳥,像我的另一個兒子。”

不過,隔久不到縣城,父親又會故態(tài)復萌,甚至失魂落魄似的,提著酒瓶,徘徊在賭場的周圍,乞求誰借給他十元哪怕五元的賭資,更令母親氣憤的是,貴州女人經常上門索要父親昨晚的嫖資……如果說要靠一只鳥才能拯救父親的話,我沒有什么理由不忍痛割愛。還不等母親開口,我便請父親來一趟縣城,讓他把鳥帶回鄉(xiāng)下。但沒說送給他,只是說,爸,你把它帶回鄉(xiāng)下一段時間,跟更多的鳥在一起,讓它更自由更開心一些。父親如獲至寶,生怕我后悔,逃也似的帶著鳥跑回鄉(xiāng)下。從此以后的半年,他再也沒和母親吵過架,也沒嫌她嘮叨,更沒提起過彌留之際的李家鵬,什么地方也不去,整天跟鳥在一起。鄉(xiāng)親們都說,自從有了那只鳥,你父親就像變了一個人,所有的惡習都離他而去,他的人生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然而,有一天早上,母親氣急敗壞地闖進城來,撞開我的門,充滿責備地質問我,你的電話為什么打不通了?我說都換號碼了??茨赣H的樣子是有大事發(fā)生。

“你爸徹底失蹤了,也許永遠也不回來了?!蹦赣H沮喪地說。

怎么能失蹤了呢?父親帶鳥回去后,母親告訴過我,父親變得安分守己,經常帶著鳥籠在山林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時候竟然在山里過夜,開始是一天、兩天,后來是三四天不回家,但最多也就一個星期,他肯定要回家一趟,母親都習以為常了,沒有什么可抱怨的。但這一次父親已經一個多月不回家,母親和鄉(xiāng)親們去周邊的山里尋找過,卻不見他的蹤影。都一個多月了,他怎么過啊,在山里頭。我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趕緊隨母親趕回老家。鄉(xiāng)親們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爸變成了一只八哥,跟著一群鳥飛了?!彼麄冎钢搴蟮娜荷胶涂床坏奖M頭的樹林:“你爸就在那里,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他了?!?/p>

父親從我那里帶回那只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爬山涉水到高州的天堂山采回最好的花木重新編織了一只比原來大得多的鳥籠,用母親的話說,那不是鳥籠,而是豬籠,大得可以裝得下一頭豬。后來的鳥籠子越來越大,一只鳥在里面顯得空蕩蕩的,像一座巨大的宮殿里只住著一個人。父親不愿意讓鳥覺得孤單,開始是在鳥籠外逗鳥,有時逗呀逗呀就睡著了,他在打呼嚕,鳥在歌唱。后來他做了一個更大更牢固的鳥籠,用他自己的話說那是一座鳥巢,寬敞得鳥可以張開翅膀進行超低空飛翔。最后他自己也鉆了進去,跟鳥睡在一起,早上起來他的臉上全是鳥糞。母親無法忍受鳥糞的腥臭和對鳥毛過敏帶來的痛苦,叫父親滾遠一點,徹底跟他分居了,除了每天提供兩頓飯外,母親對他的事情一概不管,直到有一天突然想起世界上應該還有父親這樣的一個人,但一個多月沒見了,她才著急起來。

那只鳥學會了說更多的簡單的話,比如您好、再見、恭喜發(fā)財之類,作為獎賞,父親要給那只鳥更大的自由。他不滿足于讓那只鳥呆在鳥巢里,但他不敢貿然把它從籠子里放出來,怕它飛跑了,再也不回來。開始的時候,父親把鳥從籠子里放出來,讓它呆在關閉的房子里,發(fā)現(xiàn)鳥有靈性,跟著他一起,不試圖逃跑。后來,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窗,鳥也沒有飛跑的意思,最后,把鳥帶到地坪和曬場甚至更廣闊的田野上,鳥都馴服地跟著他,只要他吹一個口哨甚至一個手勢,它就會來到他身邊,停在他的肩膀或頭上,朝著路人不斷地說“您好”。路人司空見慣地奉承兩句,父親便得意地說:

“多好的鳥,像我的另一個兒子?!?/p>

父親放心了。他要帶它到山林里去,讓它聽到同類的聲音,聞到同類的氣味,尋找自己喜歡的食物。有人警告過他,放鳥歸林,一去不返。父親對此嗤之以鼻,他相信自己的鳥。與鳥籠相比,那只鳥當然更喜歡山林,對回家越來越不愿意。父親便縱容它,讓它在山林里呆上越來越多的時間,甚至和它一起在山林里過夜。母親記得有一次,幾天不回家的父親失魂落魄地從山里回來,鉆進廚房里狂吃那些過夜剩飯,渾身散發(fā)著說不清楚的臭味,用母親的話說,把蚊子熏死了一堆。吃飯的父親顧不上跟母親說上一句話,吃完飯扔下碗筷又往山林那邊跑了。遠遠看去,他就像一個野人。母親對著他的背影憤怒地說:

“你死在山里算了,永遠不要回來!”

此后,父親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有人在山里看見過他,他就躺在樹上,那只鳥和一群形形色色的鳥在樹冠上嘰嘰喳喳,熱鬧得像開生日宴會,老遠就能聽到它們說話與歌唱。鄉(xiāng)親們都說,自從父親帶回來那只鳥后,我們的山林從來沒有那么熱鬧過,好像全世界的鳥都聚集在一起,都成為鳥的天堂了。母親也曾經到山里找過父親,別人告訴她,往鳥最多的地方去,肯定能找到他。起初幾次,母親還真能找到父親,他在樹上,鳥在他的身邊,母親叫嚷著,他就是不肯下來,也不跟母親說話。后來父親和那些鳥群離家越來越遠,山林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和孤獨,要見到父親,則需翻過幾座山才能偶爾見到一次。母親有些擔心,想把父

親拉回來,但他不肯從樹上下來,也不搭母親的話。母親急了,花錢請來陳村那個貴州女人,讓她千方百計懇求父親回家,回了家,即使以后天天睡在貴州女人的床上也不管了,反正名聲都臭了,還在乎更臭一點嗎?貴州女人說了很多曖昧的話,但父親對她已經沒有任何興趣,輕佻地慫恿她去找長著滿嘴狗牙卻有幾個臭錢的韓十三。受人重托卻一籌莫展,貴州女人要對父親生氣了,但一粒鳥糞落在她妖嬈的臉上,便落荒而逃。誰也不能把父親從樹上勸下來,只有那只八哥離開那棵樹,父親才從樹上下來,趕到另一棵樹上去,樂此不疲。母親對此已經厭煩透頂,發(fā)誓不再去找父親,真讓他死在山里算了。開始的時候,我以為父親會回家的,因此,對母親一次又一次的訴苦沒放在心上。直到這一次,一個多月沒有父親的消息,我才真急了。

我拿出一筆錢,懇請身強體壯熟悉地形的鄉(xiāng)親們?yōu)槲以俅螌ふ腋赣H。收了錢的鄉(xiāng)親們帶上柴刀、獵狗和干糧迅速消失在山林里,我和母親朝著父親最有可能藏身的方向跑去。

經過多年的封山育林,山里的樹木和雜草已經異常茂盛,路輕易找不到,連滅絕多年的野豬、黃鼠狼都回來了,鳥更是像樹葉那么多。這些山林本來我是很熟悉的,現(xiàn)在變得出奇的陌生,爬過的樹彼此都不認得了,蓬勃的野草和無處不在的荊棘擋住了我的去路。我站在每一棵樹下,仰起頭,觀察樹上的動靜,實在看不清楚就大聲地呼喊父親,但每一次呼喊,只能驚起一群鳥。鳥離開樹,盤旋在天空。在陌生的山林里,我無法理解父親。躲在綿延上百里的山林里怎樣生活呢?吃什么?睡在哪里?病了怎么辦?這也是母親憂慮和疑惑的問題。但我知道的答案也許比母親多一些。

父親曾經是一個槍法極好的獵手,整天帶著一條獵狗出沒山林之間。如果不是野豬差點兒要了他的命和母親把他徹底離開山林作為嫁給他的條件之一,他是不會把獵槍送給二舅,天天跟著母親在地里春播秋收地消耗將近五十年的光陰。四十多年間,父親唯一一次重新端起獵槍是因為我。受他的影響,小時候我對鳥異常癡迷,常常整天在山林里尋找自己喜歡的鳥群。因此我的學業(yè)一度幾近荒廢,父親為此十分生氣,因為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不敢碰我一根汗毛——但即使他是我的親生父親,又即使殺了我也無法阻止我從學校逃到山林里去,然后帶回形形色色的驚慌亂竄的鳥。為了讓我洗心革面回到課堂上去,父親決定把鳥趕盡殺絕。他從二舅那里拿回了那枝以鐵沙子為子彈的獵槍,每天都從山里帶回來形形色色的鳥——血淋淋的死鳥,堆放在地坪一角,蒼蠅和老鼠從四面八方圍過來吸它們的血,啃它們的肉。他這一輩子就是那時候槍殺過鳥,看得出來他一點也不喜歡這樣,因此他走神了,他光亮無比的左眼就是那時候瞎的。那枝槍背叛了他,一顆鐵沙子改變了前進的方向,離開槍筒后便直接進了他的左眼,血從右眼流出來。面對慘烈,我們都妥協(xié)了。我回到了課堂,父親把獵槍還給了二舅。從此以后的三十年,父親再也沒進過山林,也沒有碰過一根鳥的羽毛,卻從此迷上了酒和賭博以及后來的貴州女人,與母親像冤家一樣過著沒完沒了的日子。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地避開與鳥有關的字眼。

鳥突然闖進我的生活是三年前的一個下午,我在邊城東興出差,意外地看到了一個從越南過來的農民,他提著一只鳥籠,籠子里有一只八哥。那農民介紹說是越南品種,中國沒有這種八哥。確實是這樣,那只八哥比我所見過的體形都要健碩,毛色都要豐潤,嘴巴也長一些,眼睛也大一些。關鍵是那只八哥在籠子里沒有憂傷,對著我歡蹦亂跳,似乎有很多的話要跟我說,我把它買了回來,掛在屋檐下,每天給它喂飼料,聽它唱歌——它不是唱歌,是在說話,說的應該是越南話吧,因為我聽不懂,但我知道它是向我講述山林、天空、自由的生活和甜蜜的愛情。我告訴它中國的故事,把不能對人說的話都跟它說,它總是側耳傾聽,我的世界一下子變得遼闊無邊,對那只鳥產生了依戀,如果它是一個女人,我會毫不猶豫地和它結婚。但這只鳥對父親更加重要,重要到讓他失蹤的地步。母親似乎對我送給父親一只八哥開始不滿,說什么罪魁禍首,與當初持肯定態(tài)度完全不同。當然,我也懊悔,如果我堅決一點,那只八哥還會在縣城里,一樣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但父親跟鳥一起失蹤了。

我們像警察搜索罪犯那樣,一路上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從早上一直到下午甚至到第二天,才陸續(xù)傳來一些讓人欣喜的消息。有人匯報說,在梅花嶺坳發(fā)現(xiàn)了父親扔掉的香蕉皮,有人說在尖鋒頂撿到了父親衣服上的紐扣,有人說在枇杷溝踩到了父親的大便,有人說曾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在圍龍山的石堆上烤食老鼠……這些證據或許能說明父親還活著,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他在哪里。更鼓舞人心的是,有人在人跡罕至的雙頭嶺半山腰一棵古樹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巢穴,里面有一件藍色襯衣。我和母親趕到雙頭嶺,母親認出來那件襯衣是父親穿過的,袖口上的補丁是她繡上去的,黑線,梨花狀。我爬到樹上去。那個巢穴建在四個樹丫中間,是用樹枝、樹葉、野藤和毛茸茸的草構筑起來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雖然昨天剛下過一場雨,但里面干燥而暖和。我從向南的唯一一個狹窄的門口小心翼翼爬進去,里面剛好能躺得下一個人,我仰臥著,穩(wěn)固、柔軟、寧靜,沒有睡在空中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倒覺得異常舒服安全,還能感覺到父親的體溫和體臭。微風吹來,樹輕輕地顫動,我很快便睡著,但很快便醒了。因為我夢到了父親,他正在巢穴門口朝我笑。我叫一聲爸,但除了嚇了母親一跳外,沒有任何回應。我再仔細檢查巢穴里的吃剩的野果核,斷定父親早已經離開這里,這個巢穴是他遺棄的家。

我趕到香梨坡。因為聽說那里的一個牛販子半個多月前曾見過一個類似我父親的人。香梨坡屬于另一個鎮(zhèn)管轄的偏僻的小山村,只有十幾戶人家,通往山外只有一條像云梯的天路,翻越鴿子嶺就是秀水縣界了。被人破門而人的那戶人家的主人是一個牛販子。那天他從高州城回來得很晚,都快半夜十一點了吧,他像往常一樣,推開廚房的門,要吃妻子給他留的晚飯。但廚房的門是虛掩的,牛販子覺得奇怪,聽到里面有些動靜,以為是什么動物闖進來了,便抓起一根木棒,突然拉光廚房的燈。是一個人!頭發(fā)亂得像一只鳥窩,渾身散發(fā)著臭氣,正蹲在地上吃飯。牛販子大喝一聲,你是什么人?那人并不驚慌,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牛販子,像在自家里一樣繼續(xù)吃飯。牛販子說,你把我的飯吃了,我吃什么?那人滿臉歉意地把吃剩的半碗飯遞給牛販子。牛販子說,你吃過的飯恐怕連豬都不會吃了,你的臭味能把一頭牛熏死!那人不說話,接著把飯吃完。吃完飯,把碗往灶臺上一放,起身便要離開。

“你是什么人?”牛販子以為是逃犯,警惕地操起手中的木棒恐嚇他,不讓他襲擊自己。

那人并不理會牛販子,從他身邊走出去,

“你去哪里?”牛販子大聲地問,是給自己壯膽,他的妻子不斷地咳嗽,鄰居的燈亮起來了?!拔业牧硪粋€兒子帶著一群鳥朝西飛走了,不見了,丟下我不管了,我要去找它?!蹦侨撕芸旆^墻頭,越過磨房,消失在黑夜里。

據牛販子的描述,那人肯定就是父親。我知道父親是不會再回來了,他已經不再屬于我們的世界,他已經屬于山林。此后一個星期,我們往西上百公里,一直到陸川縣境,但關于父親的蹤跡和音訊越來越少,鄉(xiāng)親們都已精疲力竭,也沒有繼續(xù)找下去的信心和耐心,給他們再多的錢也不愿繼續(xù)折騰。其實我早就愿意放棄這種尋找方式,只是說不服母親,她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如果不是摔了一跤把她摔得頭破血流,并且瘸了右腿,母親是不會放棄努力的。我們從四面八方撤回來,但我讓鄉(xiāng)親們在各個路口、各個山坳,每一棵參天大樹的樹干上都貼上了防水的“尋父啟事”和“致父親的信”。在給父親的信上,我寫道:“爸,鳥失蹤了,你可以回家了?!倍?,我還把尋父啟事在廣西各地的電臺、電視臺反復播放,希望奇跡出現(xiàn)。

大約又過了半個多月吧,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一個從北海打來的電話。電話里說,有獵戶在山里抓到了一個野人……我連夜驅車趕到北海,找到抓到了野人的獵戶。但那獵戶說,他把野人放了,因為野人會說話,他說自己是尋找另一個兒子的,他的兒子帶著一群鳥朝西飛走了,不見了,丟下他不管了。獵戶往背后指了指:“他就是往西跑的,像飛一樣?!?/p>

再往西,就是越南境內了。

獵戶說,他是人不是野獸,我沒有權利抓他,他是尋找兒子的,公安局也管不著——他操跟你一樣的口音,如果你有這樣的一個父親,那他就應該是。

獵戶還問我,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兄弟。

是的,我有一個比我大十歲的哥哥,三十年前戰(zhàn)死在越南涼山,雖然被追授了三等功,但直到現(xiàn)在尸骨還留在那里。

朱山坡,作家,現(xiàn)居廣西玉林。曾在本刊發(fā)表小說《跟范宏大告別》、《陪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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