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 靈
一片云的故鄉(xiāng)
春天的發(fā)電廠外,小白馬打著沖動的響鼻,它的母親悠閑地睡在它的旁邊。一匹母馬老了,它輕舔著幸福的韁繩。
當愿望到達彼岸之前,那群放學的孩子穿著粗糙的花衣,正赤腳經(jīng)過多年前我幼小的身體。在千里之外,在異常寧靜的夜幕之下,我無心睡眠。我流淚了。我的淚痕,鐫刻在一片云的故鄉(xiāng)。
好多
好多故事從前門貫入,我是一個樂于感性的人,后門空著,風帶走了秘密。
或許你什么都不需要理會,生活讓你學會縫補突起的暗傷。石頭露出了空白。遠去的那個腰纏蛇皮的人,屬于他的空白無人所知。他呼喊著,擦傷了春天的磷火。他的嗓音,讓深藏的豹子不安。
那些山中的故事,饑餓。像我三歲外甥筆下的向日葵,根莖茁壯,隱于紙下。
一條船的衰老經(jīng)
六月的夜晚讓人回味,薄薄的霧氣如同薄荷香。在那些碎銀的星子映襯下,散布在河道上,散布在一條船的斗室里。
鎮(zhèn)東頭的碼頭是安靜的,容納于云水謠的山寨、淺灘、芝麻地。很輕易地讓人想起河流如血的往事。
靠河沿的幾間客棧早已昏睡,門廊幽暗的燈火一直朦朧到天亮。這是歸家人的集散地,一條船獨自橫著饑餓與蛙鳴。它衰老的身軀裂痕畢現(xiàn),在所有不堪重負的夜晚,它不僅僅只需要黃油的彌補。
每個行程匆忙的人,不管他們的心有多急身軀有多么堅強,最后,都要經(jīng)受碼頭無聲的鞭策,都要經(jīng)受一條船晝夜難安的顛簸與傾覆。
逝去的年代
當我路過鄉(xiāng)間的發(fā)電廠,和翻涌的瀟濘河的時候,我的兒子還沒有出生。他藏在他媽媽溫暖的肚子里,聽著夏天的第一聲蟬鳴。那時候,我留著王子的長發(fā),繼承了爺爺?shù)囊粔K舊懷表。
時光漫無邊際,我無所事事地纏綿在鄉(xiāng)村的小土路上。沿途的風景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wǎng)。我得以在接近半原始的村落里,構想飛翔。
舞者
在一片廢墟之上,在混沌初開的夜幕之下,心靈的舞者,戰(zhàn)栗、游走、矜持!他們都是上帝的孩子。他們用唇語問候,相互攤開擁抱的姿勢。
若干年后,流鶯般的日照光下,集結起來的因果,讓一個失散的人找到家的海岸。讓每一個懷抱優(yōu)柔的人。靈魂孱弱。
而此時,手握麥穗的我,在許多個去年之后,學會內心的隱忍與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