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靜

清明節(jié)快到了，班會課上，我和孩子們聊起了清明節(jié)這個話題。

我問：“孩子們，你們知道下個月有個什么節(jié)嗎？”

“清明節(jié)！”孩子們既高興，又興奮地答道。

“你們?yōu)槭裁茨敲锤吲d呢？”其實(shí)我知道他們高興是因?yàn)榍迕鞴?jié)可以放三天假。

“因?yàn)榭梢苑偶伲　?果然不出所料。但是，聽到這樣的答案，看到這樣興奮的表情，我難免還是顯得有些傷感。

“那，孩子們，你們知道清明節(jié)要做什么嗎？”我想把他們引上“正途”。

“是去拜死人的！” 還是同樣的興奮，同樣為能回答老師的問題而感到自豪。

“死人？對于那些親人，我們所愛的人的離開，我們能換個更好的詞來表達(dá)嗎？”

“那天是去祭拜神仙的！”活像自己說的就是標(biāo)準(zhǔn)答案，那個回答問題的孩子把腦袋昂得高高的，神氣十足！

“人人都是神仙？不，但我們可以稱他們?yōu)椤?/p>

“ 祖先！”幾個醒目的孩子應(yīng)聲答道。

“對，或是先人。”

“對于那些曾經(jīng)愛過我們，我們也愛他的人，他們的離去，我們可稱為：離去，離世，逝世，去世，我們中國的漢字文化就是那么豐富，同樣的意思，卻可以用很多的詞語來表達(dá)。同學(xué)們可要把詞用準(zhǔn)了?！?/p>

“那你們還記得去祭拜先人的時候，都帶了些什么東西去祭拜嗎？”

“帶香！”

“帶乳豬！”

“帶水果！”

……

孩子們七嘴八舌，仿佛自己當(dāng)天參加的是大食會一般?？吹剿麄?nèi)绱伺d奮，我的心又不免一沉。

“好，?！⒆觽儯迕鞴?jié)，我們?nèi)ゼ腊菹热?，就是為了開大食會嗎？那些東西都是為了給我們自己吃的嗎？

“不是，是給先人吃的！”

“ 笨蛋，先人都死了，怎么吃??！”

“孩子們，我們祭拜先人，是想表達(dá)一份虔誠，一份思念……”為了讓孩子們能產(chǎn)生共鳴，我想給孩子們說個故事。

“我給大家講個小故事，好不好？”

“好！”孩子們最喜歡聽故事了，所以，他們都流露出急切又盼望的眼神。

“其實(shí)，老師去掃墓并不會像你們這么開心，因?yàn)?，去年我的奶奶去世了，而我的外婆也在前年永遠(yuǎn)離開了我……”

我開始訴說著我和外婆、奶奶的往事，那些他們以愛與我共度的往事。有的孩子們聽著我的講述眼睛濕潤了，而當(dāng)我動情地說到我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再也聽不到他們說話了，再也不能吃他們?yōu)槲矣H手煮的面了的時候，有幾個孩子開始抽泣起來……就在我的眼淚快奪眶而出的時候，我說：“所以，當(dāng)清明節(jié)去掃墓的時候，我是去思念他們，回憶他們對我的好，感謝他們曾為我的付出。”

有些孩子可能也被我勾起了某些回憶，哭得更厲害了。但是，也有同學(xué)大聲地說：“我外公也死了，但我沒見過他！”一臉的無辜，一臉的無奈。

于是，我接著說：“我的爺爺在我出世前就去世了。我也沒見過他。但是，我依然很想念他，感謝他，要去祭拜他。因?yàn)?，今天我的爸爸是個值得我驕傲的人，而我爸爸就告訴我，他今天成為這樣的人，很多就是受到爺爺?shù)挠绊?。所以，我很感謝爺爺，因?yàn)闆]有他，就沒有爸爸，就沒有我，也許我就感受不到爸爸那么多源自于爺爺?shù)膬?yōu)秀品質(zhì)。所以我感謝他，我仍然要祭拜他。”我越說越激動。

就在這時，有位女孩子舉起了手：“我也和爸爸祭拜過我的爺爺，但我們沒有帶東西去，我們只帶了香?！彼f的時候顯得很不好意思，仿佛為此覺得內(nèi)疚。

我安慰道：“沒關(guān)系，只要你祭拜的時候是誠心的，就算你連香都沒帶去，他們也會感到安慰的。記住，我們祭拜的時候最主要的是心意，并不是貢品?！?/p>

孩子輕輕地點(diǎn)點(diǎn)頭，仿佛她明白了老師話語的含義。

“所以，孩子們，老師們希望你們?nèi)ゼ腊菹热说臅r候，帶上最感恩的心，誠心祭拜，好嗎？”

“好！”

這時，下課鈴聲響起，一個孩子大聲叫道：“老師，今天的作業(yè)是什么？”

“唔……就寫一寫，你和去世的親人間一些溫馨的小故事吧?！?/p>

“哦，”孩子似懂非懂。

“但如果他們都在世呢？”

“那就寫寫，那些愛著你的人和你們之間的故事吧。真值得慶幸，他們現(xiàn)在都還在你們的身邊。所以，你們更要好好珍惜與他們共度的時光?！蔽以秸f越大聲，孩子們也越聽越投入……

要放學(xué)了。我發(fā)現(xiàn)，有些孩子眼睛還是通紅的，看到他們有所觸動，我心里感到一絲欣慰，因?yàn)樗麄兠靼琢诉^清明節(jié)的含義，知道了我們該懂得感恩，懂得去珍惜我們身邊的人。

放學(xué)排隊的時候，一位孩子走過來同我說：“老師，我的小動物死了，我可以寫和它的快樂事嗎？”

我高興極了，說：“當(dāng)然可以，陪伴著我們的除了親人，還有同學(xué)，老師，小動物們，小植物們，他們都是愛你的，你也愛他們，當(dāng)然可以寫?！蔽艺娓吲d，高興的是孩子們看到了更廣義上的緬懷與思念。

（作者單位：廣州市黃邊小學(xué)）

責(zé)任編輯 謝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