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新寫實主義小說是20世紀80年代中期興起的,這些作家的基本見解是“原生狀態(tài)的生活”①,池莉和方方就是在那時以“新寫實”小說轟動文壇的。她們都是從湖北文壇崛起的女性作家,又同飲長江水,且目睹了江城市民的喜怒哀樂,也都寫出了很多深懷江城情結的“新寫實”小說。每當人們讀到她們的小說時,時時把她們放在一起探討和比較。本文通過解讀她們小說的內(nèi)容和形式,即小說所書寫的江城市民的生存狀況、平凡人的愛情婚姻和漢味十足的語言,來探討她們?nèi)绾我孕≌f中的共性和個性再現(xiàn)江城人的世俗生活。

一.再現(xiàn)平凡人生的世俗生活

池莉和方方的很多小說是敘述江城市民的世俗生活的,其作品充分體現(xiàn)了她們對世俗生活的觀照以及對現(xiàn)實生活的思考,這是池莉和方方創(chuàng)作的一個顯著的共同特征。她們的筆下都清晰地記載著江城市民生活的點點滴滴,江城的每一個地方都可能成為她們筆下的風景,因此在她們的筆下也就流動著江城市民喜怒哀樂的故事和長江潮漲潮落的歌。她們盡情地展現(xiàn)了江城平常人家的生存狀況、生存意識、一言一行,并以各自的創(chuàng)作方式充分地還原生活,她們也正是描寫世俗生活的小說代表。

池莉的人生三部曲《煩惱人生》《不談愛情》《太陽出世》呈現(xiàn)的是江城普通人的世俗生活,作為普通工人的印家厚、在醫(yī)院工作的莊建非、沒有正式工作的李小蘭和趙勝天,他們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一顰一笑都在作者的筆下呈現(xiàn)。而方方的《風景》《落日》《桃花燦爛》等同樣也是描寫了江城下層市民的悲喜人生?？抠u力氣來生存的七哥父母,不贍養(yǎng)老母親的丁如虎、丁如龍兄弟,星子和粞欲說還休的無奈情愫等。這些小說都再現(xiàn)了江城普通人的市井生活,消解了以往小說中崇高情節(jié)和理想浪漫主義的情懷,取代的是書寫為了生活奔波的平淡而又瑣碎的普通市民的生老病死。在她們的小說里,尋常人家的一日三餐和柴米油鹽歷歷在目,所敘述的是最廣大的普通民眾的生存狀態(tài)和生活狀況。她們貼近市民生活的原汁原味的寫作,靜態(tài)地還原生活的真實,滲透著對普通人的真切關懷,也拉近了作者和讀者的距離。小說里人們要為工資、住房、孩子、工作環(huán)境等家庭瑣事而煩惱抗爭,這些都靜靜地展示了社會轉(zhuǎn)型期人們的生存狀態(tài)和心理狀態(tài)。小說里的印家厚、七哥父兄、丁如虎等,盡管生活中有諸多的不盡人意,然而他們還是對生活充滿希望。文中沒有刻意的歌頌他們熱愛生命,只是用溫情的筆墨書寫了他們面對困難的堅韌和不氣餒的生活態(tài)度,以及百折不撓的生存意識。盡管也有無奈的嘆息,但是沒有絲毫的退縮。在困苦中,顯現(xiàn)了他們對生命的感恩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靠這些來支撐他們好好地活著的,真的做到了《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像《風景》中狹小的生存空間,吃的是菜幫子,一家九口人僅僅住在一個漢口鐵路邊十一平米的棚房,還不如養(yǎng)殖場的一個豬圈,可是它卻是一家人的棲息地。小說以江城的市民生活為題材,以江城為背景,以普通江城市民為影子來書寫作者的所見所悟。小說里有江城大街小巷的真實地名和標志性的建筑,古琴臺、晴川飯店、閱馬場、解放公園、長江大橋、龜山、歸元寺、長江輪渡等。這些和江城人的生活習俗,結合九省通衢的地理條件,為讀者盡情展示了市民們除了楚文化以外還有東西南北文化碰撞融合的江城“雜文化”。小說道出了江城人的精明、尖刻、狡猾和刁蠻,但也顯示了勤儉、堅韌、直爽、潑辣、熱情的另一面,使讀者對江城市民有了正確的認識。

池莉?qū)κ浪咨畹年P注表現(xiàn)為“她的小說緊密追蹤市民生活的演變和發(fā)展,關心那些出身卑微的小人物在大時代中的沉浮悲歡。”②她用積極和贊美的筆調(diào),以肯定的態(tài)度來書寫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她認可市民的勤儉、能干、堅韌和熱愛生活的積極態(tài)度,肯定人們在困頓中不失生活本色。盡管現(xiàn)實生活中有諸多的不盡人意,可是他們依然堅強的走向美好的明天,她的小說中很多人物能夠印證這些。在《冷也好,熱也好,活著也好》中的貓子和燕華他們在酷熱難耐的惡劣天氣下依然過得有滋有味,這就反映了作者對生活的態(tài)度和價值取向。《生活秀》中的來雙揚既要在吉慶街的“久久鴨脖”店鋪里辛苦地打理生意,又要做一家人的主心骨,她精干潑辣又富有人情味的形象躍然紙上。《你以為你是誰》中的陸武橋在家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在外經(jīng)營生意也是個行家,精干而善解人意的他使宜欣這個年輕漂亮的武大生物學博士研究生對他一見鐘情。所以說,在池莉的小說中不管生活怎樣艱難和所發(fā)生的事情是怎樣的棘手,總有一個可以處理好混亂局面的能人來解決煩惱,這反映了池莉不向生活低頭的生活態(tài)度。不管遇到什么困難,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勢,用堅強的心來勇敢面對生活的挑戰(zhàn)。她小說中的人物不僅激勵著普通民眾好好地活著,而且還處處體現(xiàn)出人與人相互依存的感覺,突出了人情美,從而也顛覆了在人們心目中武漢人奸詐狡猾的惡劣形象。

方方的小說是“關注小人物的命運,展現(xiàn)社會底層人物的生存狀態(tài),善于刻畫卑瑣、丑陋的病態(tài)人生,以冷靜的眼光剖析人性的弱點,探索生命的本真意義,語氣中常透露出一種冷嘲熱諷和尖刻?！雹廴纭讹L景》中七哥的一家,她就是用批判的眼光審視下層市民,在那個狹小的層斷面里人性中的丑惡一覽無余,淋漓盡致地展示了人類的劣根性。 “河南棚子”的這個家?guī)缀跏浅臣艿膶?夫婦、父子、兄妹之間就像死對頭,一見面就張牙舞爪恨不得要撕扯了對方。彼此沒有正常的親情和關懷,親情幾乎被相互仇視和冷漠所淹沒?！短一N爛》中也可以看到親情的冷漠,粞的父母之間的冷戰(zhàn)和仇視最終使夫妻形同陌路?！坝H情、道義、良心等許多美好的東西在窘迫的生存環(huán)境中發(fā)生變異,生存空間的促狹,物質(zhì)生活匱乏等等物質(zhì)方面的因素使市民人格扭曲。”④這是方方的小說對市民人格扭曲和墮落的揭示和再現(xiàn),很顯然,她對市民們生活中的行為采取了潛在的批判態(tài)度。

二.書寫普通人的愛情和婚姻

池莉和方方都是女性作家,對愛情和婚姻自然會有更細膩的感受和體會。她們用較多的筆墨再現(xiàn)了江城普通人的愛情和婚姻,這也是她們小說中的一個比較重要的共同部分。完美的愛情是年輕人的夢想,美滿的婚姻和幸福的情感生活是每一個人的愿望。池莉和方方在小說里不僅用智慧和獨特的洞察力再現(xiàn)了江城人的世俗生活,而且還展示了他們的愛情和婚姻故事。如池莉的《細腰》中老嫗對老翁的守候,她伴著青燈在破舊的小樓中等待了一生,她的銀絲華發(fā)和一生未嫁的細腰相呼應,充分表現(xiàn)了老嫗對真愛的守望。《一冬無雪》的李劍輝是一個美麗、優(yōu)雅、耿直、善良、業(yè)務精湛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然而丈夫楚老師不能生育,都是高級知識分子的他們,為了維持婚姻及楚老師的面子,在楚老師的勸說下李劍輝和楚老師即將出國的朋友生了一個孩子。因為有了孩子,李劍輝和楚老師的朋友自然有割不斷的情緣。面對丈夫和情人的選擇,盡管孩子的生父時時撕扯著李劍輝的心,但是為了維護婚姻,她最終還是放棄了情人。《青奴》中的青奴、澤浩、德先生他們的感情糾葛導致青奴死在丈夫澤浩的刀下。澤浩因為愛而親手殺死了最愛的人,德先生又因為愛而氣絕身亡在青奴的遺體旁邊?！恫徽剱矍椤分械那f建非和吉玲,他們就算是在武大校園浪漫的櫻花下也說不上有多少愛情,然而為了婚姻他們走在了一起,只是彼此適合構建一個家?；楹箅m然有不愉快,但是為了保留婚姻彼此都遷就對方,因此顯得婚姻比愛情更現(xiàn)實?！缎〗隳阍纭分械钠轁櫸锸且幻芯克难芯繂T,可是老公卻貪戀年輕的保姆。這些正如現(xiàn)實生活中的婚姻一樣有著這樣那樣的遺憾,讓世俗的男女在滾滾紅塵中被情感拋上拋下。池莉的小說寫了很多關于小人物的愛情和婚姻,主人公的情感生活都有著不可言表的無奈和情路的艱辛,但總滲透著愛的暖意和還算過得去的婚姻。方方的《桃花燦爛》中星子和粞的愛情是很多年輕人愛情故事的翻版,在家人的干涉下,由于兩個人的家庭背景不同和學歷層次不同導致有愛無果。然而相愛的人又不甘心失去自己的所愛,星子就背叛了自己的未婚夫,有了粞的孩子,這也是對一些門當戶對的婚姻的嘲弄?！堵淙铡防锏亩∪缁⑹且粋€很典型的婚姻失敗者。沒有愛情的妻子早死,狹小的住房和幼小的三個孩子使母親不讓他再娶。孩子大了以后他認識了月菊,可是母親依舊不同意他再婚。每次他想到月菊的溫存,他便希望含辛茹苦的老母快點離開人世。然而當他母親死后月菊卻嫁給了別人。小說敘述了他悲哀的一生,更呈現(xiàn)了他無緣婚姻的一生,幸福的婚姻對他來說是那樣的遙不可及。《樹樹皆秋色》中的華蓉在高校里成為博導后,仍然孤身一人,她對愛情的渴望卻遭到“老五”的戲弄。讓人不得不懷疑世間是否還有真愛?！罢嬲膼矍楹茈y得到,我懷疑這世上還有什么真情”⑤?！讹L景》中的七哥大學畢業(yè)后和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相愛,由于等不到單位的房子加上他十分現(xiàn)實的人生哲學,他選擇了在火車上認識的一個比他大近十歲的并且還不能生育的高干女結婚。在他看來婚姻是他的擁有物質(zhì)生活和政治資本的跳板,最終為了構建一個完整的家庭他不得不到孤兒院去領了一個孩子。還向家人宣布不管是否是他家的血脈,只要他認可是他的孩子就行?！队袗蹮o愛都刻骨銘心》中講述了瑤琴、楊景國、陳福民的情感糾葛。楊景國在新婚前死于車禍,悲傷的瑤琴不能從舊愛的陰影里走出來。多年后遇上了陳福民,她依舊惦念著楊而不忘給楊掃墓。陳福民為了得到瑤琴的心,就調(diào)查了楊的歷史,當他得知楊的人品卑劣后告知于瑤琴卻被她打成植物人。事后瑤琴從監(jiān)獄出來后又死心塌地地伺候陳福民,讓人不得不反思婚姻到底是什么。方方的其他小說也書寫了很多普通人的愛情和婚姻,但是她筆下的愛情和婚姻則多一份揪心的無奈和冷漠。這也是她和池莉看待愛情和婚姻的不同之處。

池莉不相信愛情,她筆下的人物也不去追求愛情,在她的小說里很清楚的流露出這種觀念,如《綠水長流》和《讓夢穿越你的心》就非常明確的體現(xiàn)了這一點。然而對婚姻,她是持認可態(tài)度的。“婚姻在池莉這里成了對現(xiàn)實的隱喻與代名詞?，F(xiàn)實的婚姻盡管遠非完美,且間或骯臟、齷齪,間或小小的詭計和陷阱,但是在池莉的世界里,它是唯一有價值的存在?！雹薇热缭凇兑欢瑹o雪》中,李楚二人對婚姻的牽強和維護,彼此還殘留有恩愛的余香,楚老師到醫(yī)院接李醫(yī)生回家共用一把雨傘,在他們家不可能只有一把雨傘的,這個雨傘就是一個很好的隱喻?！恫徽剱矍椤防锏那f建非和吉玲也是為了婚姻而結合,盡管婚姻不盡人意可也還是有甜蜜。吉玲從大米中放一些花椒使大米不生蟲子的生活常識細節(jié),讓高知家庭的莊建非對生長在江城花樓街的吉玲有了依戀。而方方對愛情是欣賞的,只可惜世俗的愛情讓她失望。所以她追逐愛情卻不在小說中締造美好的婚姻。對婚姻方方是持懷疑或者否定態(tài)度的,她認為婚姻是沒有溫情的讓人們更失望的東西。《風景》里七哥父母的無休止的爭吵,《桃花燦爛》中粞的父母的反目都讓人感到婚姻的沉重和窒息,《暗示》中葉桑沉悶的婚姻都宣告了方方對婚姻的質(zhì)疑。因此對于婚姻和家庭生活層面,方方則是以隔膜和冷淡來展現(xiàn),這就不同于池莉筆下?lián)碛谢橐龅募沂且粋€溫暖的港灣。

三.“漢味”十足的語言

池莉和方方在再現(xiàn)江城人的生存狀態(tài)和情感生活時候,也借小說人物的嘴說出了原汁原味的江城方言,這些方言栩栩如生的再現(xiàn)了原汁原味的市民日常生活?！皾h味”十足的話語在小說的字里行間隨處可見,不僅使小說體現(xiàn)了濃郁的地域特色,也對人物形象的刻畫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是她們小說創(chuàng)作的一大共同特點。略舉例為:

(一)方方小說中的方言摘錄:

1.《風景》:三哥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充當河南棚子小輕年的“拐子哥”,名氣一直蔓延到球場街及西馬路一帶。

——拐子哥,指大哥,有老大之意。

2.《落日》:成成說:“來了,我當孝子?我還沒得那閑工夫。太,莫哼了,消消氣,你哼得蠻不吉利,我耳朵都疼起來了,小心聽不清車喇叭,一家伙喂了大眼睛?！?/p>

——太,指奶奶;蠻,指很;一家伙,指一下子,大眼睛,指汽車。

3.《落日》:丁如龍:“挑明了講吧,現(xiàn)在隨便么事都漲了價……姆媽又不曉得還會拖幾久……秀秀還要出嫁,曉得幾多地方都要花錢,未必你甘心把那些辛辛苦苦搞來的幾個都送到醫(yī)院……我曉得你沒有買冰箱,沒買洗衣機,連清爽的衣服都沒有幾件?！?/p>

——么事,指什么東西,什么事;幾久,指多久;幾多,指很多;幾個,指那些錢;清爽,指像樣、好看、體面。

4.《落日》:丁如虎說:“時間過得幾快喲,不曉得幾時,姆媽就老得不成人形了。我記得姆媽原先不是蠻嚼得的人?！?/p>

——幾快,指很快;原先,指原來;嚼得,指羅嗦。

5.《落日》:漢琴說:“你既然有板眼跟我弄出個伢來,你就得養(yǎng)我們娘倆?！?/p>

——板眼,指本事;伢,指孩子、娃娃。

6.《落日》:丁如虎覺得有些痛快,好像他也搞贏了似的,成成實在是個角,三不知的還沒有人斗得過他。

——角,指人物;三不知,指時不時、有時候。

(二)池莉小說方言摘錄:

1.《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貓子給王老太一盒仁丹,說:“太,熱不過就吃點仁丹?！?/p>

——太,指奶奶;熱不過,指熱得受不了。

2.《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許師傅用筷子指點自己的菜,說:“來來喝一口?！编従诱f:“您莫客氣?！痹S師傅就說:“那就有偏了?！?/p>

——有偏了,指不客氣、不好意思、冷落了。

3.《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許師傅說:“貓子別理它!燕華像放多了胡椒粉,口口嗆人。還是個姑娘伢。”

——伢,指小孩、娃娃。

4.《冷也好,熱也好,活著就好》:貓子說:“我賣一支體溫計表,拿到街上給顧客,只曬了一會太陽,砰——水銀標出來了,體溫計爆了。”

——標,指快速的出來、沖出去。(本人覺得用“飆”字更準確)

5.《太陽出世》:“苕雜種!”趙勝珠一急就不顧為人師表了。

——苕,指傻子、笨蛋。

6.《太陽出世》:“蘭蘭!”做母親的厲聲說道,“都做媽的人了,還嘻皮綖臉,我們說的是正經(jīng)話?！?/p>

——嘻皮綖臉,指頑皮、不正經(jīng)。

在這些江城方言里我們讀到了市民們的生活習慣、人情冷暖,以及人物的性格和嗜好。幽默、靈活、直白的漢味方言不僅展示了市民們的生活,還在字里行間飄蕩著生活的氣息,使小說顯得真實質(zhì)樸、有聲有色,還原了社會現(xiàn)實的本質(zhì)?！爱斎?池莉和方方在語言的運用上,除了在方言詞的運用上有共同之處外,還有很多相似之處,如她們都愛用修飾性成分較多的長句,都愛用排比句,都喜歡在自己的作品中恰當?shù)匾霉沤裰型獾脑娫~佳句,喜歡給自己作品主人公取一個具有代表性的綽號,這就不一一列舉說明了?！雹弑容^她們的語言風格,池莉小說中的語言相對要瑣碎一些,感性的描述相對要多一些,從而顯得貼近讀者;而方方的小說語言則多一些玩味,字里行間滲透著哲理,顯得機智俏皮又富有思辨性。盡管在許多相同的地方讀出了不同的味道,然而,不管怎樣她們都是用自己的特色語言再現(xiàn)了江城人的市俗生活。

總之,池莉和方方通過許多“漢”味十足的語言形式呈現(xiàn)了小說的相同之處,再現(xiàn)了江城人的世俗生活、性格、愛情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然而她們又各有特色。池莉更為推崇對生活的直接還原,她的小說平實、素樸、簡練,但受視野的影響,小說題材有單一之嫌。而方方在再現(xiàn)世俗生活的基調(diào)下,對生活的原生狀態(tài)做了一定的扭曲和變形,且取材廣泛,給人有思考的空間,然而有時過于豪放而顯得細致不足。其實更能體現(xiàn)她們創(chuàng)作特點的是她們小說標題的擬定,比如池莉的作品命名《太陽出世》《紫陌紅塵》《一冬無雪》《細腰》《真實的日子》《午夜起舞》等,而方方的作品命名《兇案》《埋伏》《黑洞》《風景》《白夢》《暗示》等就可以看得出她們的創(chuàng)作內(nèi)容和形式的諸多不同。然而,不管她們的小說是如何的同與不同,其實最終都是為了再現(xiàn)江城人的世俗生活和諸多的平凡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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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紫芳,貴州師范大學文學院2007級語文課程教學論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