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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蹤采訪

2009-01-12 05:46劉立民
通俗小說報 2009年1期
關鍵詞:邁克

劉立民

何勇終于清醒了。

我顯得比路楠更為興奮。她那沉靜娟秀的面龐上雖也浮現(xiàn)出了難得的欣慰,但微笑的嘴角上似乎仍掛著一絲苦澀,睫毛下那雙烏亮的眸子里依舊深藏著幾分憂郁。

“聽江大夫說,即便身體能恢復,左手也肯定是殘廢了。這天底下哪有一只手的廚師啊?”

“沒關系,右手不還是好好的嗎?他人又壯實,再學些別的技能,不愁找不到工作?!蔽覙O力寬慰道。

“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p>

“是啊,這已經是個奇跡了,咱們該去慶祝一下。”

路楠不想再讓我破費,只答應一起去喝咖啡。

出了醫(yī)院。向東走三個路口就有一家星巴克。我每次對她單獨采訪,基本上都是在這里。

今天,咖啡館新來了名女服務生,她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路楠,大概她是沒見過容貌身材與衣著打扮如此不協(xié)調的女人。對這類神情,路楠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倆照例選了那張最把角的小桌。路楠脫下黑色的防寒服,她就像剛從棉花倉庫中出來一樣,里面那件淡紅的毛線衣上盡是星星點點的白絨毛。

雖已非常熟悉,但通常我不開口,路楠是不會搶先講話的,只是靜靜地端坐在那里。

她還是素面朝天。當年那軟緞般的皮膚,如今已出現(xiàn)了褶皺。原本瀑布似的長發(fā),也早剪成了齊頸的短發(fā),且沒有了往日的光澤。但她那五官依舊清麗標致,而那股淡雅脫俗的氣韻,更令你在面對她時不免會小心翼翼,就如同面對一只瑩潤剔透的薄胎瓷瓶,絕不敢去輕易觸摸,唯恐使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可是偏偏有人不愛惜這精美絕倫的尤物,甚至險些將她砸毀。

那是兩個蠢笨至極的搶劫犯。二人費了半天傻勁兒都沒能把路楠的皮包奪到手。一個家伙急惱異常,竟掄起隨身攜帶的鐵錘將路楠的右臂都砸斷了。但沒想到,這姑娘竟如此地頑強,折著一條胳膊還在拼命反抗,以致兩個賊霍然起了殺心……

那次幸虧有何勇的及時出現(xiàn),路楠才撿回了一條性命,而何勇的左手卻幾乎被砍斷了,頭部更是遭了重重一擊。按江大夫所講的:這個病人大腦皮層受到嚴重損害,已處于深度昏迷狀態(tài),喪失了基本的意識,只是皮質下中樞尚可維持呼吸運動和心跳。此種狀態(tài)的患者便是俗稱的植物人。

我對路楠的跟蹤采訪整整五年了,我倆似乎已是無話不講,所以我無需預先設定什么問題,也不用錄音筆之類的設備,而是在隨意的談心中,自然而然地就完成了采訪,我們稱這叫“聊天式采訪”。

由于心情的緣故,路楠的話比往日增多了一些。言語中總是包含著對我的感激之意。對此我是頗感慚愧的。平心而論,這些年來,我并沒有給她太多有益的援助,而且從一開始便時常幫她的倒忙。

那年我還在做助理記者。上面吩咐我去調查教育改革的情況。教育界好像永遠在課改,這類破活兒稍混出點樣的記者都懶得去干,誰讓我年輕資歷淺呢?

我在各地區(qū)市的教委中找了些所謂的負責人,他們有的神侃一氣,有的大罵一通,不多久我的腦子就亂了,于是隨手對付了一篇大力歌頌新課改的文章,發(fā)回了報社。自己則趁路過老家艾城之機。去看望父母及高中時的朋友。

好友中有個家伙跑到餐飲業(yè)里混了。他聽說我在省報工作,很是羨慕,并對我講了艾城的一件新鮮事:有個山東來的年輕廚子。因見義勇為被歹徒打成植物人。廚子自己沒什么積蓄,家又在沂蒙山溝,窮得很。結果是那個被救的女教師承擔了他前期的治療費用,為此女教師還跟男友分了手,從那開始女教師便專心守護廚子,除繼續(xù)支付醫(yī)藥費,還給廚子的老家寄錢。如今已堅持快兩年了。據(jù)說那女教師還漂亮得仙女似的。

我覺得這還算是個的好素材,便興致勃勃地進一步打聽起來……

當我第一次見到路楠時,真的被她的美麗與氣質給驚呆了。

路楠起初不想接受采訪,是我反復強調這會有助于解決何勇治療與生活等諸多問題,她才答應。

采訪中,路楠很勉強地講了事件的一些細節(jié)。

她直怪自己太不走運。那天晚上本來正和即將晉升為公司副總的男友逛街。男友的老總來了個急電,催他火速趕去陪一位不期而至的重要客商喝酒,男友道了句歉,轉身離去了。孤獨的路楠想隨便看看夜景。

“其實我要是直接回宿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p>

我事先便探聽到路楠是個孤兒,但她對自己的身世始終諱莫如深。我從保育院的王院長那里了解到:路楠是個被丟在保育院的棄嬰,父母是何許人至今不得而知。倘若他們看到女兒已出落得如此風姿綽約,也許會追悔不迭的。

“當孤兒也挺好,至少沒有那么多的牽掛?!?/p>

路楠這話是指何勇說的。據(jù)她講,何勇父母身體都不太好,基本上已不能下地務農了。他下面還有一雙弟妹,弟弟歲數(shù)尚小,妹妹則年過二十了,但還未許配人家。因此他出來打工是格外的賣力,由洗碗到切墩,一點點熬到了掌勺。無比興奮的他趕在春節(jié)前回家看望了一下父母,又急忙折回來,打算在春節(jié)里再多掙些錢。沒曾想……

“他救了我一條命,我總要對他負責到底吧?!甭烽馈?/p>

回到報社,我在常主編那里好一番忽悠,他總算是點了點頭。

于是我開始寫報道,刊登之后在社會上果然小有反響??墒俏覜]聽路楠的囑咐,將她每周跑好幾處家教來維持何勇治療的事也寫了進去。其結果是,路楠當年沒能評上中級教師。

我不解地來到她所在的鐵路一中去質詢。校長辦公室的蘭主任只說了一句:“這是制度,某位教師被人舉報有家教行為,評級時一票否決。”

我越想越惱恨,在第二篇報道中斥責了學校的這種不近情理的作為。

不想這下路楠親自奔到了省城,那態(tài)度幾乎是在哀懇,求我不要再管她的事了。說著,眼中竟淌下淚來。

我油然生出強烈的負疚感,下決心對她一幫到底。爭得報社的同意,我請了一周的假,專門去艾城找路楠,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再次說服了她。

其后我不僅繼續(xù)進行報道,并開始為她募捐。

她的事跡喚起社會輿論的一些同情聲,但臨到募捐時,響應者卻寥寥無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個月下來也就集了三萬多塊,與何勇昂貴的治療費相比,實在是杯水車薪。

日益蓬勃興旺的典當業(yè),幫了路楠不小的忙。但她是有東西往里送,沒票子往外贖的。

教師的薪水太微薄了,是否可以考慮換個工作?

我不止一次這樣勸她,并且講:“你英文很不錯,外形條件又這么好,找個收入高的活兒不成問題?!?/p>

“我也想過跳槽到外企。可那的工作干起來就沒黑帶白的,哪兒還有時間照顧何勇呀?還是當老師時間上穩(wěn)定些,又有寒暑假?!?/p>

我嘆惋地打了個唉聲……

時間正如朱自清散文里描繪的那樣,流水般“遮挽不住”。

但一直處于忙亂中的我,已沒有閑情去體味“匆匆”帶來的感傷了。只是到寫年度總結時,我才驀然間意識到離上次采訪路楠已近兩年了。

我早就成為了正式的記者,而想當高級記者,專業(yè)考試雖不在話下,但還需要些突出業(yè)績。我是靠報道路楠的事跡出名的,可如今她似乎已經對我沒有太大意義了,近來幾乎斷了聯(lián)系,很多同事也都勸我徹底放棄那個跟蹤采訪。它實在沒什么油水可榨。

新聞界有句行話:昨天的頭版就是今天的末版。有誰還會去關心那個像乏茶葉一樣的老故事呢?但我隱隱覺得,對此事我并沒寫出一篇真正有力度的文章。況且這許多年來,大家都已將這個曾經街談巷議的1日聞徹底忘記了,路楠卻依舊守護在何勇的病床邊,無怨無悔。這難道不值得人們?yōu)橹袆用?

我該去看看那個31歲的老姑娘了。

我趕到市中心醫(yī)院時,得知何勇已搬到西側的老樓了。那里設施環(huán)境差一些,但價錢便宜不少,是低收入家庭生病住院的首選。

出于節(jié)能的考慮,舊樓里的暖氣燒得不足,路楠穿著那件厚厚的、洗得退色的毛線衣,在為何勇輕輕地揉撫。

按摩了一陣后,路楠又起身取過暖水瓶,往一旁的搪瓷臉盆里續(xù)了些熱水,臉盆里登時升騰起一片蒸氣,她將手伸進去試了試,而后拿過一條藍白相間的毛巾,放在水盆里揉搓了幾下,再擰得半干。

屋中還是略顯陰涼的,那毛巾上冒著一股股的水汽,路楠將那毛巾疊了兩折,先貼在自己頰上試了試,覺得溫度恰好了,才開始給何勇擦臉。她的動作是那樣的細膩柔緩,像母親在擦拭剛出世的嬰兒,又像收藏家在擦拭最心愛的珍玩。或許此時的何勇真就如孩子和藏品一樣,成了路楠生命中的寄托。

路楠邊擦邊和何勇輕聲“交談”,時而側頭微笑,時而低眉嘆息。驀地那手頓住了,一滴淚默默滾落腮邊。

那一刻,我的心也隨之一顫,淚也悄然涌了出來……

我的通訊《冬城里的溫暖》獲得了省里的新聞大獎,由此輕松地當上了高級記者。路楠也成了名人,成了這冷漠世界中難得的道德楷模。那個久拖不下的中級職稱也終于解決了。

當鐵一中準備大張旗鼓地宣傳路楠時,她反倒不想再在那所學校里干了??蓪W校間調動也非易事,若是辭職,又到哪里找更適合的工作呢?

正此時,剛好就來了個機會。

美國道森公司準備在艾城投資建廠。我被派去對公司總裁進行獨家采訪。

邁克·道森是個典型的美國人,高大健壯,一雙狡黠的藍眼睛里透著商者的精明,金黃色的頭發(fā)已明顯稀疏了??少Y料顯示這家伙其實不過四十出頭。談話表明,他對艾城的較為重要的情況都了如指掌。

采訪結束后,我們又閑聊了一會兒。他忽地向我問起了路楠的事。他毫無顧及地說自己是離過三次婚、根本不相信世間還有真愛的人,但卻被路楠的事跡感動了,決定給她安排一個既輕松又高薪的工作。話說得挺中肯。

在我的耐心開導下,路楠辭去了學校的公職,去邁克·道森新建的公司上班了,可沒出兩個月,便遭到了解聘。

我怒沖沖地去質問邁克。那家伙無奈地雙手一攤:“很遺憾,路小姐對業(yè)務一竅不通,無法勝任我這里的任何工作。我很同情她,但我這里不是慈善機構?!?/p>

這個沒人味的冷血動物,怪不得會三次離婚。我用還算流利的英語狠狠訓斥了他一頓,直到這家伙被罵得癡愣愣地發(fā)呆了,我才像略獲小勝的將軍一樣,既興奮又悵然地離開了。此后聽說邁克還主動找路楠道過歉,接下來便不知下文了。

我又到處找朋友,求大伙想方設法幫路楠找個好工作。

過了一個多月,路楠到一家私人開辦的外語輔導學校教書了,收入不低,且有更多時間照顧何勇。我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再熱鬧火爆的新聞也終有冷卻的一天。當種種喧囂又歸于沉寂,只有路楠依舊守護在何勇的病床邊。對此我真的已經麻木了,估計路楠更是早就麻木了。

而就在我以為一切將化為一潭死水時,何勇奇跡般地蘇醒了。

想起樁樁往事,采訪便無限制地拖長了。路楠瞥了眼外面的天色。慌忙道:“何勇該一一”她話沒說完,便起身穿上外套。向醫(yī)院奔去。

等我追到病室時,見護士長含著淚正從里面走出來,見了我又滿臉帶笑,沒說什么,閃身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路楠與何勇。

何勇顫顫地想抬起右臂,似乎要去夠什么,但只艱難地抬了半尺多高,便又垂到床頭。

“你想要什么?”路楠柔聲地問。

何勇?lián)u搖頭,費勁地張開嘴。他的言語能力剛恢復不久,說話還有些斷續(xù)和含糊,但那山東味兒仍舊很濃:“護士……跟俺說了……沒想到……俺實……實在對不起你呀!”

這個山東大漢用盡氣力將“對不起”三個字說得格外清晰,而后眼窩里簌簌地淌出淚來。

路楠也忽地側過頭,一串串晶瑩的珠粒紛紛灑落,把粗糙的水泥地洇濕了一片。

路楠再次成為了焦點人物,當之無愧的奇跡創(chuàng)造者。省內諸多媒體都爭相予以報道。與此同時,一位陌生人的慷慨捐助也徹底地讓她擺脫了經濟上的窘境。

好消息不斷傳來,何勇在兩個月后開始下地行走了,半年后已如正常人一般可以完全自理了。

在媒體的極力鼓動下,何勇順理成章地向路楠求婚了。

兩個人的婚禮初步定在明年的五一,因為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準備呢。

我本想去幫他倆張羅一番,但這段日子里忙得實在無力分身。主編讓我寫了篇長篇通訊,出版社請我寫報告文學。同事和朋友們也不肯放過我,不管真心還是假意都來表示祝賀,并吵嚷著讓我請客。

這天,我正在電腦前寫稿,突然接到艾城一位同事的電話。

“知道嗎?路楠訂婚啦!”

“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你知道她跟誰訂婚嗎?”

我的心頭頓時嗖的一涼:“怎么?不是何勇?”

“是邁克·道森!”

“這他媽怎么搞的?”我像咽下了一大把曬干的蒼蠅,感到眼前一座高高筑起的輝煌巨塔轟然坍塌了。腦袋里嗡嗡直響……

我在路楠與邁克回美國前,聯(lián)系上了她,約定還是在那間“星巴克”會面。

這也許是對路楠的最后一次采訪了,我早早便來到咖啡館,占下了那張把角的桌子。路楠也準時到達了。不過這回她是被一輛保時捷送來的。

今天她不再素面朝天。但也只是化著淡妝,穿一身暗綠的普拉達女裝,高貴精致的面料、簡潔流暢的線條將她襯托得既成熟端莊,又不失現(xiàn)代韻味兒,女服務生們都用異樣的眼光凝視著她。

我倆的談話是在良久的沉默后,才艱難展開的。在我的一再追問下,路楠簡潔地介紹了她和邁克的戀愛經過。

“……我到公司沒多久,邁克就向我求婚,我拒絕了,接著就主動提出辭職,并讓他對別人講,我是被解雇的。他答應了。我起初以為他是不懷好意,可后來他又悄悄地不斷來找我。慢慢我才明白,他是真心的……”

“那何勇呢?”

“邁克想給他二十萬美金,我給漲到了二百萬人民幣。何勇同意了,現(xiàn)在已經拿著錢回山東老家啦?!?/p>

“這小子真他媽不是男人!”

“這跟他沒關系,這是我的選擇。我跟他講了,我并不愛他。”

“你不愛他?”

“我什么時候說過我愛他?”

我像被電棍猛地戳了一下,周身一激靈,不知是糊涂了還是清醒了,只是直呆呆地望著路楠。

她繼續(xù)平靜地道:“以前他離開我不行,現(xiàn)在他身體好了,也有錢了,他不再需要我照顧了。”

“那就這么——可你為什么早不告訴我?”

“可你從來就沒問過我這方面的問題呀?您們記者需要的是為人們制造所謂的道德神話,而我想要的卻是真實的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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