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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唐家山

2008-09-10 07:22江宛柳
當代 2008年5期
關鍵詞:帳篷水電戰(zhàn)士

江宛柳 女,《解放軍報》高級記者,大校。第九屆“長江韜奮獎”獲得者。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報告文學作品曾獲1990~1991年度“全國優(yōu)秀報告文學獎”、首屆“魯迅文學獎”、第六屆“中國人民解放軍文藝獎”。著有報告文學集《我在尋找那顆星》、《沒有掌聲的征途》等。

頭頂上的那“盆”水告急

5月21日下午,頭戴防護面具的防化兵開始進入北川縣城,意味著北川封城時刻到來。北川最后一戰(zhàn)——農(nóng)村信用聯(lián)社金庫挖掘到了決勝階段,尚不被公眾注意的唐家山堰塞湖也開始告急。任家坪收費站設了幾道崗,只允許“挖金庫”的二炮部隊進去。我站在信用聯(lián)社的廢墟上,一邊看腳下挖掘機、裝載機轟隆隆地拼命向金庫掘進,一邊看天上一架接一架直升機急匆匆像走馬燈,就知道我們頭頂上那“盆”要命的水快頂不住了。

當天早上,武警水電部隊政委賈方亮電話告訴我唐家山情況緊急,此前一天他與軍、地水利專家們乘直升機去唐家山堰塞湖現(xiàn)場勘察過。我放下電話直奔北川縣永安鎮(zhèn)武警水電部隊的專家組臨時駐地,那里尚無其他媒體記者來過。

6名專家剛剛集結(jié)在此:岳曦,武警水電部隊副主任、副軍職水電專家;吳國如,武警水電部隊副總工程師、水電專家、爆破專家;孫來成,武警水電部隊副參謀長、水電專家;劉松林,武警水電部隊一總隊總隊長、水電專家,大家稱劉總;王殿林,武警水電部隊三總隊副總隊長,大家稱殿總;李虎章,一總隊副總工程師。反正除岳副主任外全稱“總”,一個即將授銜的將軍加一群大校老總,一個武警水電部隊的精英組合,就住在爛泥地簡陋的小帳篷里,所有后勤保障設施還沒跟上來,打地鋪,吃方便面和餅干。

專家們給我介紹情況,一堆驚人的數(shù)字:昨天他們終于登上唐家山堰壩了,基本情況已探明,這是震區(qū)險情最嚴重的堰塞湖。目前他們的水文觀測人員冒著生命危險住在堰壩上觀測,有2000多萬方的堰體堵在那兒,水位以每晝夜2米多的速度上升,上游3000多平米流域的積水隨時匯入湖里,一旦潰壩水頭60多米高,會危及到整個綿陽地區(qū),綿陽設防是50年一遇,防1.5億立方的水,湖水已有2個億立方,形勢非常危急?,F(xiàn)在要跟洪水賽跑,昨天晚上國家防震指揮部水力組在綿陽開會,一是要求武警水電部隊想辦法把這“盆”水疏導掉,二是制定了緊急疏散群眾的方案。僅僅疏導工程對水電部隊并不難,他們準備上去600官兵,24小時施工,一周時間完成,部隊和80多臺重型設備已準備好,關鍵是上唐家山的路全部被塌方毀壞,設備怎么上去?只有空中一條通道。運送設備是難題,壩上環(huán)境險惡是難題,600多人上去住哪兒是難題,上面突遇暴雨潰壩人員逃生是難題……但你沒有退路,專家們面對巨大的挑戰(zhàn)。

22日北川城搶險大戰(zhàn)結(jié)束,所有駐北川部隊撤退轉(zhuǎn)移。我要求隨直升機上唐家山,但不被允許,原因沒說。當晚看電視才知道,這天下午溫家寶總理乘直升機視察唐家山。他二次飛四川災區(qū),專為唐家山堰塞湖而來,可見險情逼人。這天晚上快10點了,武警水電一總隊四支隊的政治處副處長楊貴明來電話告訴我,武警水電部隊排險指揮部批準我隨一線指揮組登機上唐家山堰壩。

23日一早,我從綿竹趕到專家組駐地同他們一起奔綿陽南郊機場。但是偏偏遇上壞天氣,在機場耗了一整天。先后有5架次飛機升空去看天,轉(zhuǎn)一圈回來都說不行,說到了山邊上根本進不去。直升機飛行的氣象條件要求能見度2公里,但上午的能見度才500米,下午一度到了1公里。我過一會兒就問去看天的飛行員,天氣還有可能轉(zhuǎn)好嗎?回答是難說,但也可能忽然就起風了天就好了。于是我們抱著很大希望繼續(xù)等。結(jié)果到了6點半,天暗下來,所有飛機罩上套,機組人員撤離機場。我們悻悻打道回府。

指揮組強飛唐家山堰壩

24日早上7點,我又按時趕到綿陽南郊機場。一看滿天濃云厚霧,能見度還不如昨天,飛行員說目前的能見度還不到500米,離飛行氣象條件差得遠了。心就涼了半截,又沒戲了。

但楊貴明來了個很及時的電話,說昨晚突然與唐家山聯(lián)系上了,山上先期上去的25名官兵已斷水斷糧兩天多,特別是沒水,渴得都要瘋了,幾近生存危機。我明白了,今天是拼死也得飛。

記者比昨天多了數(shù)倍,一夜之間都搞清楚了唐家山是當前災區(qū)的頭號大新聞,大家擁在幾架待飛的直升機邊上。我很快知道“LH91715”號飛機是第一批第一架,陸航一團團長、特級飛行員張茂生親自駕機,副駕駛是中隊長方國輝,超強組合,像是要闖關的架勢。

成都軍區(qū)空軍副參謀長的越野車“嘎”地停到這架飛機旁,這位看上去很年輕的空軍少將下車就沖到張茂生跟前,打著手勢有點激動地作了非常強硬的指示,主題是無論如何要把補給和指揮組專家送上去!

“LH91715”決定立即起飛。張茂生團長沒有半點猶豫。

M-17運輸機不大,除裝好的總共9噸重的食品、水、發(fā)電機,這架飛機載重只允許再上8個人,特別是在如此嚴格的氣象條件限制下,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危險。兩個戰(zhàn)士先登機,是準備到后往下搬東西的。接著是指揮組6位專家,我沒客氣跟著就上去了。然后武警中央電視臺記者站的張保東、新華社軍分社駐武警記者劉昕也擠上來,他倆的理由是武警自己人,要記錄。眾多記者擠在機下,包括中央電視臺、《人民日報》、鳳凰衛(wèi)視、八一廠等等。機上人顯然超了,多一個人都不飛!誰下去?

一個戴陸航臂章的女干部在下面朝我叫:“你下來!中央電視臺還沒上去呢!”這是什么邏輯?她不說這話也許還有商量,我就正告她:“《解放軍報》就得上!這是軍事行動!”

機上所有的人都看著我,我解釋說我占的分量也不過那一袋大米。吳副總師急了,朝我發(fā)火:“山上的官兵都斷水斷糧知道嗎!”意思是大米比我重要得多。

我也沒客氣:“你發(fā)什么火!我又不是上去玩兒,軍委領導等著看《解放軍報》唐家山的消息!”我自知耍懶不是高招,但這會兒顧不了那么多。

僵持不下,孫副參謀長朝那兩個戰(zhàn)士大吼:“你們兩個下去吧!東西我們搬!”

戰(zhàn)士下去了,人數(shù)還多一個。岳曦副主任很寬容地給了個臺階,他對張茂生團長說:“江記者說了,她就占半個人的分量。”其實若與虎背熊腰的孫副參謀長比,我連半個人的分量都沒有。張茂生什么也沒說,命令關艙門起飛。我暗自高興。其實在起飛前,眾記者尚在混亂中,我已經(jīng)和張團長及他的機組聊得很熟了。

看表,9點整。飛機快速升入云上,半小時后鉆進大山中的夾皮溝?;颐擅傻暮裨浦校洗巴庹媸恰捌渖轿┦?,壁立千仞,臨之目?!?,在復雜的山縫中小心翼翼地穿行不說,時有高壓電桿迎面撲來,飛機立刻拉起。這兩天在機場聽飛行員特別講到這些高壓線,地震后電線都亂了,眼神稍有差遲碰上就機毀人亡。

起飛前,我聽張茂生團長和機組討論飛行方案,用他們的行話叫“高降”,就是高飛低降,先拉升到云上,儀表飛行,等到了指定坐標點,找一個云縫盤旋下降,難度大,風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這么飛。凡陸航的老飛行員都知道皮定鈞與兒子皮小牛的故事,上個世紀80年代,這對同在福州軍區(qū)任職的軍人父子,就是乘直升機在氣象條件不具備的情況下起飛,撞山犧牲。我特別清楚這個故事的原因,皮小牛的未婚妻是我很要好的中學同學。另一個極深的烙印,是上世紀90年代初,成都軍區(qū)張?zhí)闼玖顔T的工作組巡視西藏邊防,兩架黑鷹直升機先后從日喀則起飛,后一架突遇氣流失事,這成了當時震驚全軍的大事故,事后我親耳聽張?zhí)銓④娭v到他的悲痛與悔恨。

但這回不一樣,救災就是戰(zhàn)爭,作戰(zhàn)豈有畏懼之理??瘩{駛室,張茂生團長和他的機組成員不僅鎮(zhèn)定,而且機智??瓷磉叺闹笓]組專家們,人人泰然自若,而且還挺樂,孫副參謀長對大家說:“我早說了,飛機超重先把岳副主任扔下去?!焙艹种氐脑栏敝魅我埠痛蠹乙黄鹦?。其實什么也不必想,所有的生死艱難大家共同面對,我倒覺得心里特別踏實。

繞過無數(shù)被塌方破了相的山峰,掠過谷底大大小小的堰塞湖,終于下降了。我說怎么停得那么穩(wěn)當呢,原來是降錯了地方。張茂生和專家們只好跳下飛機展開地圖一通查找。

再升空,再盤旋,10點多一點,真的到了唐家山堰塞湖壩上——2000多萬方垮塌的亂石和泥土堆成的丘壑,沒有平地降落,直升機晃著,一只輪子懸停,離地還有一大截。大家先七手八腳把物資扔下去,然后人再往下跳。

機組人員問我:“后面不一定有飛機再進來了,你下嗎?要不你就跟我們回去?”我當然下,我干嗎來了?只是跳下去時得有人接著點,可不能摔斷腿。

一陣螺旋槳的狂風掠過,“LH91715”走了。

先遣隊斷水斷糧絕地生存

先上壩的25名官兵把運來的物資歸攏好,抓著礦泉水就猛灌,少的一口氣喝兩瓶,最多的一下喝了5瓶,再撕開單兵自熱食品,加水,沒等變熱就大口往里塞,用“狼吞虎咽”、“窮兇極‘餓”這些字眼一點不過分。你才知道什么是生死極限,指揮組領導心疼地勸:“慢點吃,慢點……”

堰壩上的情景有點像怪異的美國大片。亂石嶙峋,溝壑猙獰,一些土石是松散架空的,每邁一步都不知從哪兒下腳。壩兩側(cè)是高山,右岸就是劈下這2000多萬方土石的山體,像刀削一樣,無數(shù)巨石不停從山頂直瀉而下,聲大如暴雨。余震一來,落石就越發(fā)兇猛,真是驚魂懾魄。那個險惡的堰塞湖看上去還算平靜,震前這是一條美麗溫柔的河流,叫湔江,就經(jīng)過我們腳下堰壩這個位置流向北川,從北川縣城拐個彎流向綿陽?,F(xiàn)在湔江被堵成了湖,湖面滿是漂浮物,已經(jīng)嚴重污染,水呈綠色,專家們說那里的水,手決不能碰。所以先遣隊的戰(zhàn)士們守著一湖水卻渴得要發(fā)瘋。

專家們在亂石堆里坐下開會,研究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后面的飛機沒跟上來,部隊和設備都不到位,施工計劃茫然,有些無奈。大家都不斷抬頭看天,希望忽然云開日出,還有飛機來,但只有黑云加重。云層上確有飛機過往的聲音,壩上的戰(zhàn)士說那是民航,過路的。

沒有手機信號,基本與世隔絕。大家有些同生死共患難的意思。我和吳國如副總師互相道了歉,對上飛機時態(tài)度不好各自做了自我檢討,其實,人家是那么大的專家——國家爆破協(xié)會的權(quán)威,我怎好那般無理?于是“不打不成交”。

先期上壩的官兵們比我想像得樂觀多了。講起他們?nèi)绾谓^地生存,還都樂不可支。

“渴!像上甘嶺!”“我把那些扔了的礦泉水瓶找了好幾遍?!薄八亚皟商斓舻厣系娘灨捎滞低祿炱饋沓粤??!薄澳阒揽实盟恢X什么滋味嗎?”“今天早上6點就起來找吃的了,翻山幾個小時都找不到水源,地震把山上的水源都破壞了。挖了些土豆回來烤著吃,可沒水,吃不下,一點一點往下咽。采了一大包豌豆、野山杏,還有桑葚兒,嚼著當水喝,好吃?!?/p>

我問山上還有桑葚兒嗎?戰(zhàn)士們笑答:“整座山上的桑葚樹都被我們捋了一遍了,能夠著的肯定是沒有了?!?/p>

“沒水可比沒飯吃痛苦,我這輩子頭一回覺得快要死啦!”隊里最小的戰(zhàn)士馬林說。

二級士官陳全義說:“昨天中午我和黎佳勇爬山兩個多小時找水,發(fā)現(xiàn)有處泉水,一滴一滴的,就兜了塊塑料布,以為能接好多水。晚上抱了個純凈水大瓶子去,唉,才裝了個瓶底?!?/p>

一總隊四支隊教導員漆文是先遣隊的領導之一,他說:“他們抱回來的水也就不到一公斤,大家都舍不得喝,用礦泉水瓶蓋盛水,一人喝一瓶蓋,潤潤喉嚨,都讓給別人喝。這種時候,戰(zhàn)士們做的真是很感人?!?/p>

“那為什么你們這么多人就帶了那么點食物和水呢?”我問。

“呵呵,還不是和你們一樣??!”陳全義特別愛笑,“我們4人是21號先上壩測量水文的,帶夠了3天的食品,誰知道第二天一早就上來了他們21個操作手,什么都沒帶,說吃的用的全在下一個飛機上,這么多人一頓飯就把我們3天的口糧干光了。誰想到下一個飛機從此不來了!等一天又一天,沒信號,報告不出去,叫天天不應?。 ?/p>

昨天晚上,就在陳全義他們上山找水,走到曲山鎮(zhèn)樓房村附近時,黎佳勇兜里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這里有信號!他們高興得要發(fā)瘋,當即撥出電話。

23號晚8:23,一總隊四支隊政委鄧顯華接到了山上斷水斷糧的報告。

這就決定了今天有一架飛機必須強行進山。

被困壩上兩晝夜的專家們

大部隊不知什么時候能上來,但要在上來前勘察好安營扎寨的地方。原則上堰壩不能住,一是沒有可扎帳篷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危險,一旦下大雨湖水暴漲潰堤,首先威脅的就是堰壩。所以先遣隊都住在左岸山上。我跟著岳副主任、殿總、李虎章,在先期上來的一總隊四支隊副支隊長帶領下,上山看地形。

懸崖陡壁沒有路,戰(zhàn)士們在上山處拴了繩子。先得拉著一根100米長的繩子,攀上幾乎直立的陡坡。抬頭一看我就有點發(fā)傻,我能上去嗎?其實我真低估了這將近40年軍旅練就的能力素質(zhì),我上去的速度并不比他們慢。而且總共攀了4根這么長的繩子,到了比較平緩的山腰,也得拄根棍子。官兵們每天要這樣上下幾遍,吳副支隊長說,往返一遍要將近一個小時。

先遣隊的兩個小帳篷就扎在樹林中一處高地上,帳篷外一面紅旗,上寫“黨員突擊隊”,在暗灰的大山上特別亮眼。帳篷前的平地有一堆篝火殘跡,炭灰里還埋著烤黑了的土豆。樹間拉根繩晾著被子,其實也沒太陽,可見帳篷里太潮濕了。

山上并沒發(fā)現(xiàn)供數(shù)百人扎營的地方,不是陡壁就是塌方,地震時山體垮塌坐下來沖起數(shù)百米的河水積成許多水坑。腳下到處是震裂的縫,窄的巴掌粗細,大的有一米寬,據(jù)說整個大山上隨處是這樣的裂縫,有的被樹葉草叢掩蓋著,稍不留神就會陷下去,相當危險。

岳副主任是專家,有多年的野外施工經(jīng)驗,他一路對3名部下說:“現(xiàn)在看能搭5頂帳篷,再努力一下,爭取搭20頂帳篷。這條小路要與堰體打通,為施工的大部隊建一條逃生通道。”

回到堰壩上,戰(zhàn)士們已經(jīng)用鐵鍬在最高處修出一個20平米左右的停機坪。專家們上去驗收,一堆人在這個小小的平地上轉(zhuǎn)著圈。劉總宣布:“唐家山廣場落成剪彩儀式正式開始!”大家還唱著入場式進行曲。別看老總們都一副樂天的樣子,我清楚他們心里急得要開鍋。開始下小雨了,飛機不會來給這個停機坪捧場了。

靠近湖水的一塊巨石上,是一號監(jiān)測點。高級工程師梁啟成帶著3名士兵還在觀測水情。梁啟成告訴我,目前堰塞湖的水位一晝夜上漲速度是2.06米。水往上漲,壩向下沉,3天內(nèi),堰體已下沉了25公分。

下午5點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我今天得發(fā)稿!除了揣在迷彩服兜里的小相機、采訪本、兩只筆、備用電池,其它什么都沒帶。沒電腦,沒電話,稿怎么發(fā)?我和新華社的劉昕都瞄上了岳副主任手里的海事手機——山上惟一能與外界溝通的工具。

岳副主任很寬容地允許我們使用。據(jù)說海事電話通話費不菲,何況這是山上與指揮部聯(lián)絡的渠道,必須隨時保持暢通。

周末,不知道報社誰值班,就直接撥給總編孫曉青。電話立刻就通了,只是信號不好,時斷時有,我轉(zhuǎn)著圈找信號,喊得滿壩都聽得到。孫總很急切地要知道情況,但他那邊還是聽不太清,意思肯定是明白了:我要口述發(fā)一篇帶唐家山堰壩電頭的消息?,F(xiàn)在沒有電視臺上來,我們這條新聞就是首發(fā)。可讓總編給我做記錄不太合適,我掛斷了電話,然后終于撥通了記者部內(nèi)勤組值班記者安普忠。難為小安緊急找紙找筆一句句記錄下我的報道,每句話都得喊好幾遍那頭才聽清??谑龅目隙l理有點亂,我請他們再給順順。

掛了電話沒多會兒,居然有找我的電話打進海事手機。是我們在綿陽的年輕記者丁海明,他有海事電話,所以撥進來了。他說孫總要他和我聯(lián)系上,“一定想辦法把江大姐救下來”,我很感動,請他轉(zhuǎn)告孫總,稿子已傳回去,沒有危險,沒有生存困難,請領導放心。

天黑下來,雨下大了。戰(zhàn)士們在壩上平出一塊地,搭了一個班用帳篷,作為指揮組辦公兼住處。本來也想把帳篷搬到山上,但把所有物品背上去太艱難了,白天還要下來工作,最后決定暫住壩上,24小時監(jiān)測水文,有了情況再往山上跑。

就我一個女的,當然得男女混住,反正大家都不脫衣服,穿著衣服還冷呢。

戰(zhàn)士們騰出自己的被褥背下來給我們,一人一套。泥地冰冷潮濕,年輕小戰(zhàn)士都說一覺睡起來渾身疼。褥子底下還鋪了疊起的帳篷,算是防潮層。帳篷帶得多,以為今天會上來大部隊。殿總說,早知如此少帶兩頂帳篷,多帶幾箱單兵食品就好了??烧l料得到呢。

我撿了個門邊位置。岳副主任提倡保護婦女,叫我睡到最里面去,我說我就在門口吧,大家都方便。帳篷的門是個布簾,關不嚴,孫副參謀長說:“你小心狼進來??!”我說我沒油水,狼進來也先叼最胖的。其實這堰壩上哪有狼啊,山上的狼估計早被地震嚇沒影兒了。

這個白天每人只吃了一包單兵自熱食品,晚上都餓了,看看帳篷里僅有的一箱單兵食品——單人4天量,都沒提再打開——誰知道后面的情況怎樣,有備無患。殿總忽然像變魔術一樣拎出一袋生花生米,大家高興壞了,所有的手都上去抓,要在平時誰吃生的花生米啊,這會兒吃得還特香。這時就發(fā)現(xiàn)惟一財會專業(yè)出身的殿總真是高人一籌。也不奇怪,殿總參加過唐山大地震搶險,有經(jīng)驗。

專家們都是煙民,除李虎章和3個記者,每人都帶了煙,而且都在隨手提的紙袋里,以劉總的儲備最豐厚,他的煙癮也最大。于是帳篷里煙霧彌漫。一群高級知識分子,何以煙抽得這么兇?他們說,干水電,常年在野外施工,累,抽煙解乏。這就講到了他們所干過的大工程:天生橋地質(zhì)博物館,世界最長的引水系,獲國際建筑金獎;龍灘水電站,獲世界混凝土壩里程碑獎——世界最高獎;三峽電站,中央軍委通令立集體二等功;南水北調(diào)、西氣東輸、清江水電壩、二灘水電站、洪家渡水電站、糯扎渡云電外送……這都是中國最重大的水電工程??!工程建設中,眼前這些專家指揮員都是不可或缺的功臣,你不能不對他們充滿敬意??蛇@會兒,他們就被困在這個孤嶺上的小帳篷里,無異籠中困獸。

大家把僅有的兩件救生衣給我和張保東。張保東年紀不大卻有糖尿病,平時每天要打胰島素,可這回沒帶上山,他肯定是血糖上去了,人看上去很虛,但一直扛著攝像機坡上坡下跑,咬著牙不放過任何可記錄的素材,回去后要做專題。劉昕年輕,看樣子身體還不錯,躺下就大睡。

救生衣里面有泡沫,我墊在腰下。先期上來的小戰(zhàn)士們都說,睡一覺起來渾身疼,那我“老弱婦孺”輩更得搞好個人防護,不要病了給大家制造麻煩。發(fā)現(xiàn)還有一小紙箱牛奶,就拿它當了枕頭??纯雌渌?,都因地制宜,有卷了褥子邊當枕頭的,也有什么都不枕的。專家們是做了住在壩上的準備,但所有的生活用品都不在這架飛機上,基本上也都是赤手空拳。

這天夜里沒睡成覺。首先是帳篷里巨響的呼嚕,從李虎章開頭,大家還坐著聊天他就直挺挺地躺著鼾聲大作了。然后,陸續(xù)開始節(jié)奏不等、音高錯落的吼聲,像震耳欲聾的交響樂。聽得出,演奏中,劉總是首席。據(jù)說他們上山前連續(xù)好幾天研究排險方案到半夜,每天最多睡兩三個小時,這會兒積蓄的疲勞總釋放。

與帳篷內(nèi)遙相呼應的,是帳篷外的大雨加山上滾石聲。滾石聲聽之有劈雷閃電之效果,偶爾還伴有余震,似乎山水要傾覆,若不是戰(zhàn)士們早提醒說習慣就好了,真感覺身在恐怖大片里。

別看孫副參謀長胖,但睡覺很輕,精力過盛。半夜爬起來,不是把身邊的殿總拉起來聊天,就是跑到帳篷外跟哨兵逗樂,還在黑洞洞的雨地里做操。問他怎么回事,他說睡多了腰疼,不如起來鍛煉身體好。

終于天亮了。鉆出帳篷一看,倒吸一口涼氣,對面滾石的山看不見,什么也看不見,能見度基本是零!徹底打消想念飛機的念頭吧,必須堅定常駐唐家山的思想了……這真叫聽天由命。

可我原定今天是去都江堰采訪301醫(yī)院醫(yī)療隊的,社里派的任務,也與帶隊的陳副院長約好,現(xiàn)在計劃全亂了,還無法通知人家,比較郁悶。

遠處山上竟然有雞鳴狗叫,才知道動物們在大地震時會逃生啊!

沒有水,不洗臉不刷牙;沒梳子,不梳頭;沒能見度,出不去。大家起床只能坐在各自鋪位上開侃。

岳副主任爬起來,發(fā)現(xiàn)睡得難受,原來用劉總的話說是“睡了個倒坡”——地勢反了,一夜頭朝下。

大家評點打呼嚕的級別,劉總奪冠。劉總不承認,立刻轉(zhuǎn)移目標,突然說:“你們沒看李虎章一夜姿勢都沒變嗎?”他不提醒還好,這一看李虎章和昨晚一樣依然直挺挺躺著!嚇我一跳——我可是才從重災區(qū)搶險現(xiàn)場出來啊,經(jīng)不住這種聯(lián)想。大家也先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李虎章終于醒了,不知得累到什么程度才能睡成這樣。

沒有早飯開。劉總用他的陜西普通話大吹他們家鄉(xiāng)的“油潑辣子biang biang面”,“biang”字只能拼音,字典上絕對沒有,筆劃高度復雜,有相關順口溜,劉總念,大家跟著寫,筆記本一張紙寫這一個字基本就滿了。關鍵是越寫越要流口水。

岳副主任開始收緊皮帶,說最后一個眼已不管用了,大家立刻表示有同感。張保東說,找個刀片,大家切皮帶。其實收益最高的應該是孫副參謀長,強制減肥,可他卻理直氣壯地說:“什么條件下我體重都不減?!?/p>

氣氛是很熱鬧的,吃喝也是有的。殿總的生花生米、劉總的煙、岳副主任的茶,基本敞開供應。岳副主任的茶須臾不可離,所以隨身帶了電水壺。我們這架飛機還帶了一臺野戰(zhàn)發(fā)電機,有了電,可以燒開水了——當然一次燒一點。我竟然在兜里發(fā)現(xiàn)兩包速溶咖啡!高興壞了,找了個空礦泉水瓶,用岳副主任的開水倒一點沖開,再加點礦泉水,味道好極了,在這樣的地方!

大家開心逗樂,逗著逗著就嚴肅起來了,畢竟都是專家級的高級知識分子,畢竟都是軍隊高、中級指揮員,畢竟都重任在身。談話轉(zhuǎn)向這次大地震救災引發(fā)的思考,討論救災對國家與軍隊建設的警示,反思災害應急機制、地質(zhì)與建筑、農(nóng)民工進城……從人文到科技,無所不涉及??上覜]帶錄音筆,否則此時此地匯聚專家們發(fā)自肺腑充滿激情的“唐家山研討會”,將來在彼時彼地聽聽一定非常有意思。

10點半,雨還在下。我們到一號觀測點看堰塞湖水位變化情況,正在觀測的水文高工梁啟成說,水位上升速度比昨天慢了些,一晝夜1.74米。我問為什么下了一夜大雨水位上升反倒慢了?吳副總師說,因為河床呈V字型,越往上面越寬,所以水位上升就顯得慢。另外上游下雨后漲水匯到堰塞湖還需要一個過程,決不等于危險減小。

岳副主任的海事電話一直開著,綿陽指揮部傳來的消息說未來3天有可能還有雨,飛機還是不能飛!對此,大家都沒有足夠的思想準備,空中通道不通,重型機械不能上,原定的排險施工計劃無法落實,可堰塞湖的水不等人!

“我們建設這么多大工程,遇到的難題很多,從來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這是第一次完全依賴空中通道?!痹栏敝魅斡行o奈地說。

11點,準備開早飯。吃什么?在殿總指揮下,戰(zhàn)士們把現(xiàn)有食品和飲用水清點了一遍,結(jié)論很不樂觀:6箱單兵自熱食品,5大瓶純凈水,兩袋大米,一袋白菜,一袋洋蔥,4小包榨菜,還有帳篷里那一小箱牛奶。干過后勤部長的殿總說,全部食品只夠這34個人吃不到兩天,必須實行計劃供應了,要準備至少3天飛機不來。岳副主任建議,這頓飯就煮大米粥,能煮多少煮多少。

煮粥并非易事。30多人的伙食,就一口直徑不到一尺的小鍋,是戰(zhàn)士翻山越嶺幾個小時在廢墟里撿的,還沒蓋。我問為什么不找個大柴鍋,他們說找到一個,是漏的。也只能因陋就簡了。戰(zhàn)士們從山上背下來很多被洪水沖斷的樹枝,有杉木、櫻桃木,在壩上平出一塊地,架起來點火燒,別看雨地濕,這些樹枝還真燒得挺旺。

有人問米怎么洗,教導員漆文說:“不洗,不用洗,哪有水洗!”于是,米下鍋,倒大半瓶純凈水,兩根樹棍一架,鍋坐上。高工梁啟成任炊事班長,削出一根樹棍,在鍋里不停地攪,以免沾鍋。陳全義在一邊煽風,負責火候。小戰(zhàn)士們齊齊地坐了一排,眼睜睜地盯著這一鍋粥,他們也是從昨晚到現(xiàn)在沒開飯了。

兩鍋粥起碼煮了有3個小時。第一鍋煮好了,戰(zhàn)士們一碗碗盛好端給我們記者和專家,專家們讓戰(zhàn)士優(yōu)先,選擇吃第二鍋。我們仨推不掉,就不客氣了。粥里放了白菜,沒放鹽,也覺得特別香。這便是我在唐家山吃到的最正式的飯,也是十分獨特的一頓飯。這一天,唐家山就開了這一頓飯。

雨停了,霧更重了,壩上似乎越加陰沉。青川6.4級余震——大地震以后震區(qū)最大的一次余震,就是這天下午4點發(fā)生的。當時我正站在一塊高出的石堆上和戰(zhàn)士們聊天,突然整個堰壩就猛烈地晃起來,而且持續(xù)時間很長,有松動架空的土石發(fā)出塌落的聲音,差點把人摔到溝里去。腳下的晃動過去了,山上的發(fā)作才開始。只聽右岸塌方的山上萬千巨石暴雨般滑落,比此前兇猛數(shù)倍,轟轟嘩嘩如雷霆,就像山要塌下來。陳全義說:“下一步不是我們水電部隊怎么搶險,而是山下怎么對山上這30多人實施大營救啦?!?/p>

專家們都沖到高地上看湖水,就怕這一震,震出什么意外。還好,這“盆”水還沒有要跟著折騰的意思。

下午4點半,綿陽指揮部再次與岳副主任通電話,告之今天有多架次飛機起飛,但到了唐家山上空都降不下來只好返程。未來3天有可能都是如此。空中通道受阻,大型設備運不上來,排險計劃調(diào)整:挖渠導流的第一套方案不能展開,決定上第二套方案——人背炸藥徒步上山,炸壩引水。指揮部通知,武警水電部隊20名官兵組成的探路小分隊已經(jīng)在下午3:40從北川城外出發(fā),徒步奔向唐家山,緊跟著后面將有700人的隊伍背炸藥上來。

我問炸壩是怎么回事,吳副總師介紹說,是順著原定開挖渠道的位置埋好炸藥,完全是定向爆破,非常準確,把整條渠道的土石炸松,等湖水自然下泄沖走這些炸散的土石,形成河道。專家們說爆破是吳副總師的強項,但即使炸藥運上來,也是備用,不到萬不得已不用這個方案。

專家組不斷開會,目前山上的任務是:繼續(xù)水文監(jiān)測,按時報告水位變化;組織小分隊勘察大部隊撤離路線;清理未來施工現(xiàn)場的樹;安排背炸藥大部隊到達后的住宿問題。

不知從哪個戰(zhàn)士那兒找出了一個小收音機,說是壞的。孫副參謀長擺布了一陣兒,居然修好了,收聽到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新聞!至此,與世隔絕的日子結(jié)束,唐家山上能了解整個災區(qū)乃至全國救災的情況了。剛才青川6.4級余震就是這會兒知道的,難怪那么大動靜。還聽到了報告“唐家山堰塞湖搶險施工準備就緒”的消息,全文基本是我昨天的那篇口述,真令人高興,說明我昨天用海事手機報回去的消息今已見報了。

但是今天不能再發(fā)稿。從中午開始岳副主任的海事手機就進入高度繁忙狀態(tài),我不可能、他也不允許我再占著電話,他們要隨時接聽綿陽指揮部的新精神,隨時討論排險方案的進展變化。

上千官兵夜奔唐家山

唐家山堰壩的夜才真叫“伸手不見五指”,出了帳篷,連腳底下的地都看不見。不過山里起風了,我感覺霧在漸漸散開,這是個好兆頭。

晚9點,突然看到天上有一閃一閃的微弱小光,難道是星星出來了?再仔細看,一點、兩點,越來越多,排著隊,時隱時現(xiàn)……啊!那是徒步上山的隊伍到了!他們在山頂上打著手電走呢。

專家們也不顧溝坎,跑到對面高坡上,一邊晃著手電給隊伍打信號,一邊大喊:“往下游走!往下走!我們在這里……”

9:40,探路小分隊終于到壩上了。帶隊的武警水電部隊一總隊三支隊副參謀長任大軍鉆進帳篷,就和專家們激動地擁抱。他滿頭大汗,衣服是濕的,喘著氣說:“走了6個小時,上山時下雨,山路特別陡特別險,我們帶了保險繩、鐵鍬、鎬,不然有的地方爬不上去。老鄉(xiāng)自愿給我們帶路。官兵每人身上都背著20公斤的東西,有的戰(zhàn)士走不動了,手刮破了,腳踩到山體的裂縫里摔傷了。到處是石塊往下滾的聲音,確實很驚險,我一路給他們講紅軍的故事?!贝蠹亿s緊遞水給任大軍,他興奮地接著說:“成都軍區(qū)駐滇部隊的大隊人馬也往這兒走呢,我們和他們比賽,我們小分隊快,超到前面了?!?/p>

此前專家們還擔心,徒步行軍不是武警水電部隊的強項,因為大多數(shù)官兵都是開大型機械的操作手,比不得野戰(zhàn)軍??裳矍暗氖聦嵶屗麄兿嘈牛形臆姺杖嗣竦淖谥己蛢?yōu)良傳統(tǒng),關鍵時刻官兵們都沖得上去。任大軍從背來的口袋里往外掏東西,兩部對講機,幾包面包……最后是一條煙——帶給劉總的口糧。

將近11點,山頂上的星光多起來,在黑色的天幕上連成一條閃閃爍爍的線,越來越長,前面的下山了,后面的上山了,極其壯觀。除了舞臺和影視,我不曾見過這樣的場景,不曾想到在紅軍長征走過的路上,在紅軍長征70多年之后,能看到如此激動人心的景象。這是什么樣的隊伍啊,為了搶救人民的生命財產(chǎn),翻山越嶺夜行軍,而且翻的是一座連一座極其險峻的山。最令人感動的是,隊伍里的兵都是80后、90后的年輕一代!站在壩上的人,心情竟都完全一樣,“真像紅軍的隊伍,一個個手電筒多像火把呀?!睂<覀兺巾斏蠠o盡無頭的閃光感慨地說。

直到早晨5點,昨天下午出征的隊伍才全部到達,成都軍區(qū)駐滇部隊的高炮旅和“老山主攻團”1000多名官兵,緊跟著是武警水電部隊的200多名官兵,他們都是走了七八個小時。還有500名水電官兵今天凌晨出發(fā)正在路上。他們化整為零背上來數(shù)噸炸藥和幾百發(fā)雷管。

成都軍區(qū)部隊的一部分官兵放下東西就又踏上回程,不能休息,因為壩上沒有供他們休息的地方。另一部分和武警水電官兵數(shù)百人只能支起兩頂帳篷,多數(shù)人露天在潮濕冰冷的泥石縫里鋪開被子就睡。這場景讓我覺得有些熟悉,是歷史的重演,還是薪火相傳?天將亮時,我看到他們睡得很香。他們太累了。

空中通道終于打通

26日,天終于放晴,才黎明,一切都十分清晰。飛機肯定要來啦!老遠一看,停機坪上怎么扎了一座白色小帳篷!那可是直升機惟一落腳的地方?。×⒖逃腥巳ネㄖ麄冝D(zhuǎn)移。我跑過去看,是空軍氣象小分隊,他們也是夜里徒步上來的,準備配合打通空中通道。中央電視臺7頻道的5個人也走上來了,帶著衛(wèi)星天線大鍋和全套轉(zhuǎn)播設備,20名戰(zhàn)士幫助背上來,拉開架勢準備現(xiàn)場直播。

7點過一點兒,兩架M-17直升機先后從頭頂飛過,是來看天氣的。官兵們歡呼,指揮組專家們臉上的笑容燦爛起來,空中通道終于被打通了。孫副參謀長告訴我:“設備上來了,還按照第一套方案干,工期大約一周左右,80多臺設備到齊了,我們還會往前趕,一定要趕在險情前面?!?/p>

7:40,今天首架M-17直升機飛進山谷,盤旋,降落。兩架在空中排隊等候。停機坪還是太小了,機組人員得探出半個身子觀察如何落腳,飛機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好不容易才把3個輪子都落穩(wěn),放下大量食品、飲料、工具和幾名專家。

我必須撤了,因為我得下去發(fā)稿。從今天開始,央視的滾動直播將讓全世界看到唐家山堰壩上大戰(zhàn)的實況。只有這之前的兩晝夜是鮮為人知的,這也是我們報紙所能搶到的優(yōu)勢,我得盡早把這段獨家親歷發(fā)回報社。

我和劉昕都上了這第一架飛機。直升機盤旋升空,俯瞰漸漸變小的唐家山,堰壩上已有許多紅旗招展,大戰(zhàn)的序幕拉開了。

責任編輯 楊新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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