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習文
楊之康(1928-)山東煙臺人,膝下四女,故齋號日“四妙堂”。早歲業(yè)商,置酒肆于海上,長袖善舞,后移居香江,餐飲業(yè)遍及曼谷、倫敦。嘗于倫敦評為十大餐館之一。楊氏喜鑒藏,與張大干、黃君璧交誼殊深,故其所藏以張、黃二家為最富,“四妙堂”匾額即出髯翁手筆(附圖),所設餐館均以自藏書畫印制火花,亦頗具特色。
郭篤士(1906—1990)字介之,號敦,室名草草廬,早歲畢業(yè)于中山大學,羈留羊城,得識李濟深,后入閩參李濟深主持之福建人民政府事務,福建義舉敗績,遭當局通緝,潛跡蟄居揭陽,后任兩廣監(jiān)察使劉侯武秘書,未幾旋棄去,建國后歷任教職,“文革”中棄置海陬,有忘年畫友謝誠齋者,以師事之,自縣城步行六十里,送紙、筆,生活用品以接濟之,回城復邀先生寓其家,怡怡如也,先生感念不已,曾合寫《蕉菊圖》,題曰:“我似殘蕉君以菊,最難相對伴秋風”。其風誼可見。1982年,劉海粟應邀游汕,見先生畫,驚為國手,遍為延譽。邀先生同住羊城南湖賓館近月,日夕相對,論藝甚洽,相約偕游桂林、維揚山水,奈海翁忽得急召,匆忙北歸,此約遂爽。先生有詩:“秦郵細雨思淮海,陽朔奇峰待簡齋。檢點舊題無半字,半歸覆瓿半焚灰。”即指而言此。
郭篤士為名剎崇光巖撰聯(lián),“崇樹此心,得無漏果;光生彼岸,照大乘船”;“到此地來,微笑即咸大歡喜;向何方去,慧心結諸大因緣”。聯(lián)成,遙寄京華中國佛教協(xié)會主席趙樸初先生,樸老欣然回函:“損書過蒙獎飾,慚愧之至,自惟薄德淺學,聲問過情,方懺悔改過之未暇,何敢攀比古德?所冀諸方善知識不我遐棄,時賜箴規(guī),俾免隕越,幸甚幸甚。尊撰楹聯(lián),語工而意妙,至佩至佩。對聯(lián)文體近詩賦,亦足以起興觀群怨之功效,文庫中之一奇兵也?!币刂髮W,每以樸老譽先生為“文庫中之一奇兵”為榮,殊不知此為大謬,蓋細味樸老詞意,“文庫奇兵”云云,當指對聯(lián)之形式而言,非指先生也。
鄧爾雅得鄺露舊藏綠綺琴臺,曾集一聯(lián)以志,聯(lián)云大唐名琴韜古色,先朝法物不同湛,上聯(lián)為梁藥亭,下聯(lián)為屈翁山,頗稱工穩(wěn)。
任伯年傳世面作多有“精臣”上款者,精巨吳姓,揭陽曲溪人,以糖業(yè)起家,為海上巨賈,吳氏喜藝文,重交游。有南寧鐘德祥者,字西耘,號愚公,以翰林官江西道御史,因言事削職,落拓春申,與精臣相投契,邀主其家,別后寄精臣詩四首,記其一云:“百里澄江一葉舟,與君聽唱曲溪頭。去年黃菊吳淞酒,獨對桃花數(shù)舊游”。清新可誦。子日居去曲溪二十里,歷年所見精臣上款主任伯年畫作不下十幀,且多為精品,故特為拈出,為談任伯年畫之一助。
吳冠中以酬畫所得,購《名家翰墨》期刊一套,分贈國內數(shù)個所高校,以利學子查閱之便。
香江詞人陳國暲(1923一),凡填詞喜以《蝶戀花》為調。曾集《蝶戀花》百闕成書,名曰《百蝶戀花》,其思亦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