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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妙暴力

2006-05-30 10:48唐納德·霍尼格
譯林 2006年5期
關鍵詞:安格斯椅子冠軍

秦文/譯

唐納德·霍尼格1931年出生于紐約長島。在五十多年的文學生涯中,他創(chuàng)作了小說、戲劇等大量文學作品,寫過許多有關美國棒球歷史的書籍和評論文章。此外,霍尼格還為各類雜志撰寫短篇小說兩百余篇,其中包括在《阿爾弗萊德·希區(qū)柯克推理雜志》上發(fā)表的多部偵探推理小說,曾于1972年獲紐約州議會藝術獎,1974年和1978年獲康涅狄格州藝術獎。

最可笑的是,在銀行里,安格斯·門羅本來最不可能被卷入這場折磨人的、戲劇化的風波。他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種類┬汀—剛過五十,身材矮小,有點發(fā)福,頭發(fā)灰白,品行端正,沉默寡言。他是個害羞的單身漢,沒什么朋友,住在小鎮(zhèn)那頭的一個兩間屋的房子里。

但是,看似默默無聞、與世無爭的他,卻跳動著一顆郁悶和不滿的心。安格斯覺得自己從未受到世界的眷顧,也從未融進這個世界。因而,沒有任何美好的、值得炫耀的回憶能讓他在孤獨中支撐下去。

每天早晨九點差五分的時候,他準會穿戴整齊得無可挑剔,像個幽靈似的,準時出現在銀行的前門。他的帽子平整地戴在他的小腦袋上,那雙小眼睛在銀框眼鏡下眨也不眨地瞪著。銀行副經理打開大門,敷衍著朝他點點頭。安格斯也隨意向他點點頭,再用尖刻的語調說上一句“早上好”,可在心里卻痛苦地哼著同樣的老話,你這只華而不實的貓頭鷹。其他雇員都流水作業(yè)般地向他點頭致意,他快步從他們身邊走過,來到員工更衣室,脫下他的帽子和衣服,把胳膊伸進他那棕黃色的工作服里,一本正經地扣上扣子。然后他走了出去,在九點的鐘聲剛好敲響的時候,坐在了第三個窗口后面的出納員的位置上。副經理和善地露出他那口白牙,煞有介事地把門拉開,也不管門口有沒有顧客光臨。你以為英國國王會大駕光臨啊,安格斯暗自在心里嘀咕。

這種平淡的生活從未發(fā)生過什么改變。在旁邊的窗口站著卡萊爾,一個高大、英俊的滑頭,用圓滑乖巧的字句向每一位迷人的女顧客獻著殷勤。安格斯站起來,聽見卡萊爾說的都是自己想說的東西,這些話刺痛了安格斯的神經,他緊緊咬著自己薄薄的嘴唇,把它們咬得發(fā)白。

后來,在某一天上午,快到十點的樣子,生活驟然發(fā)生了變化。安格斯剛離開出納室去倒水,正巧走過交易廳,看到有兩個人從門邊溜了進來,從身后把門關上。他們蠻橫地大步走著,拉著臉,穿著長長的膠布雨衣,緊緊系在腰上的帶子隨著他們的腳步前后擺動。安格斯好奇地盯著他們,心里猛地升起一種古怪的直覺。他希望他們真如他心里想象的。他們的到來會給這沉悶平靜的氣氛帶來點兒什么——有一點刺激,也有一點不安。安格斯希望他們會干點兒什么。他們會搶劫銀行,投擲炸彈,開槍射穿那毫無生氣的、惱人的鬧鐘:他們會做點兒什么。

他們做了。

他們當中那個高個子男人把手悄悄伸進外衣,驀地拔出一把槍來。他還沒說話,整個銀行就陷入了一片騷亂。一個女出納員尖叫起來。副經理從他的辦公桌邊一躍而起——但一見那支火力強勁的45口徑自動手槍,便直挺挺地坐了回去。高個兒沿著窗邊走著,開始發(fā)號施令,他的槍在每個人的眼前晃來晃去。矮個子男人負責看著幾個顧客,把他們一起趕到墻邊站著,這樣外面的人就不會看清楚里面發(fā)生了什么。高個兒把他的費多拉帽拉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用一只大帆布包收錢。一切發(fā)生得那么倉促,那么神秘,簡直像在做夢,一種興奮彌漫、回旋在那驚恐的氣氛里。

“你也過去!”安格斯突然聽到那個矮個子男人在對他說話,并且發(fā)現已經跟他講了第二遍了。這個發(fā)福的出納員獨自一人站在交易廳中間,像個旁觀者似的看著發(fā)生的一切,等著做出評判。他意識到每個人都在看著他,好像期盼他能有點兒什么作為。

矮個兒拿著他那把45口徑自動手槍,氣勢洶洶地向他走去,黑色的槍管讓安格斯覺得刺眼。

“站到那邊去!”矮個兒命令道。

“我,聽到了,”安格斯說道,但仍然一動不動,好像生了根似的站在那兒,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著了迷,像小孩兒一樣茫然卻出神地看著,一言不發(fā)。

“快點兒!”高個子叫著。他已經從出納室走了出來,拿著那只碩大的帆布包,包口垂在一邊,可也能看出里面裝了一大筆錢。“把他帶上,”高個兒說。

矮個兒從他的肩頭投去困惑的一眼,然后,轉向安格斯,把手槍頂在他柔軟肥碩的肚皮上,安格斯倒抽一口冷氣。

“出來,馬克西,”矮個兒對安格斯說。“慢點兒,小心?!彼诎哺袼股砗蟆?/p>

高個兒站在門邊,向那些表情僵硬的人們發(fā)出警告:

“任何人都不得在十五分鐘內說┗啊—”他指著向他走來的安格斯,“——否則等著他的將是鮮花和哀悼。”說完,他用一個大膽而自信的姿勢把門打開,走了出去,后面跟著猶豫不決的安格斯和那個矮個子男人,他那像鋼鐵般冷酷而堅硬的眼睛,意味深長地掠過在場的人們。

大樓前停著一輛車。他們向車走近,安格斯能聽到發(fā)動機在引擎罩下顫動的聲音。

高個兒一臉漫不經心,可他的言談舉止卻像是精心策劃過似的,干脆、冷酷。

“讓這家伙走在我們前頭,”他用鎮(zhèn)定、老練的語調邊走邊說道。他打開車門,把帆布包扔在后面。

“好了,馬克西,”矮個子說著,用身子把安格斯向前一推。安格斯坐在前座那光滑的塑料座椅上。兩個人立刻把他夾在當中,發(fā)動了汽車。

安格斯還沒徹底從夢境中擺脫出來,還沒從已經結束的想象的驚駭中走進現實。他透過寬大的汽車擋風玻璃,直愣愣地盯著前方,感受到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價值和意義,激動不已。他的腦海突然閃過了必定會在銀行里出現的一幕。他看到人們就像在變戲法似的四處飛奔,叫喊著告訴對方發(fā)生了什么,他們是怎么想的,剛才發(fā)生的事兒到底有多么可怕。但至關重要的是他的名字和他們對他的關切:安格斯·門羅,他已經被盜賊綁架,落入那些可能是殺人犯的虎口,他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像英雄似的充滿驚險。要是他們能看到他有多沉著冷靜,多輕松自如地面對這一切就好了!

他開始慢慢把目光移向車上的兩個人。高個子坐在一旁,開著車,下頜微微抬起,木然地看著路,一臉不耐煩,好像他這輩子已經在這樣的路上平平常常地開過上千次了。另一個無精打采地坐著,交叉雙臂,臉上一副樂滋滋的怪相。安格斯心里明白,那錢肯定在他扭曲、邪惡的腦子里飛舞。

但很快,這個人質開始覺察到恐懼和憂慮一點點襲來。他發(fā)現自己的雙膝在顫抖,胃里翻江倒海的。短暫的刺激已經消失,榮譽開始讓人質疑。但是他盡力抑制著他的恐懼,抵制它,控制它。他清了清嗓子。這引起了矮個兒的注意。

“你看,馬克西沒事兒,”矮個兒挪了挪位子,說道。

高個兒一言不發(fā)。

“別大驚小怪的,別吵吵,”矮個兒說。

“沒人會和左輪手槍爭辯,”安格斯干巴巴地說,立刻就有點兒自鳴得意。他覺得這是一句非同尋常的話,恰到好處又充滿智慧。(毫無疑問,那個可惡的卡萊爾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會如此鎮(zhèn)定和機敏地說出這樣的┗襖礎#┆

“馬克西,”矮個兒露出半嘴小爛牙,朝安格斯笑著,和氣地說,“你很了解生存的基本法則?!?/p>

“我不叫馬克西,”安格斯說,還是那種干巴巴的,有點兒厭煩的口氣?!拔业拿蜘是 彼荒苷f是安格斯。突然,他想起了一個很可笑又不太吉利的名字,一個沒有男人味兒的名字,一個幾乎不會受人尊敬的名字。“弗洛伊德,”他脫口而出,很高興自己選了它。

“馬克西,”矮個兒立刻反駁,“你的名字是馬克西。難道不對嗎,冠軍?”他問那個高個兒。

“他的名字對我來說就是空白,”冠軍說。

“如果他不規(guī)矩的話,他的名字可就真叫空白了,”矮個兒說道。

“我知道該在面包的哪一面涂黃油,”安格斯一口氣把它說完,這種隨意都讓他自己嚇了一跳。

“他會規(guī)規(guī)矩矩的,”冠軍說。

“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唇兴谲??”矮個兒問道。“因為他就是這么個人。他是他們中的最棒的。對吧,冠軍?”

高個兒咧嘴一笑,雙眼依然緊盯路面,就像要把它碾成碎片?!澳憧梢赃@么說,”他說。

他們現在已開到城外,疾速駛過整潔的小農莊,穿過大片麥田,經過一所高中,朝鄉(xiāng)村開去。草地青蔥翠綠,樹木枝繁葉茂,散發(fā)著清香。矮個兒搖下車窗,一陣暖風灌入車里。

安格斯心急如焚,想問他們要到哪里去,可是他知道這種問題是不會得到一個明確的答復的。他于是決心不表現出一副“受害人”的模樣。他不動聲色地坐著,好像他的存在是整個事件中合理的一部分。

“你結婚了嗎,馬克西?”矮個兒隨口┪實饋*

“沒有,”安格斯說。

“那挺好,”矮個兒說。

這話讓恐懼又開始在安格斯的心中震顫,讓他又跌落到了現實中來。和這兩個人在一起,他完全孤立無援。他已經記住他們的長相,甚至知道其中一個人的名字。他認識他們的汽車和他們已走過的地方。他們對他也很隨便,好像他們相信他會絕口不提已經發(fā)生過的事情。他真希望今天早上沒有去上班,真希望自己沒有停下來,大膽而又顯眼地站在交易廳中央,最后被他們帶了出去。當英雄能得到點兒什么?

“我心臟不好?!彼蝗淮蛄藗€岔。

“聽見了嗎,冠軍?”矮個兒傾身向高個兒說道。“馬克西身上裝的鬧鐘出毛病了??蓜e把他給嚇著了?!?/p>

“我可沒想過要嚇他?!惫谲娬f。

他們很快開到荒郊野外。他們開了好幾英里都沒有看到過一間房屋,一個人,甚至是一輛車。柏油馬路上一片漆黑,只有那令人倦怠的樹影不停地落在引擎蓋上,又從擋風玻璃上慢慢消散。

安格斯可真希望他們會被警察攔截,或在什么地方碰到路障,但這希望很快就破滅了。他們從大路轉向一條狹窄骯臟的小道,汽車在石塊和溝槽里顛簸,掀起的塵土在無風的空氣中飛揚。他們穿過一片叢林,然后把車停在一間毫無生氣的小木屋前。車停了,隨之而來的安靜讓人松了口氣。

那兩人從車里鉆了出來。矮個兒看著安格斯下車。槍又被掏了出來,在他那張繃緊的笑臉下,顯得那么堅定和險惡。高個兒走了過來,拖著裝錢的大包。他們跟他一起進了小屋。

小木屋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一張小矮床靠在墻邊。有一扇窗子,微弱的陽光透過垂下的簾子照在地板上。他們沉重的腳步落在了松木地板上。

冠軍把包扔在桌上。

“把繩子拿來,”他用平靜、刺耳的聲音說,好像不是在對著什么人說,但是知道會有人在聽著,會照他吩咐的去做的。

他們要把我吊死,安格斯焦躁地想。這瘋狂的陰謀讓他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絕望。他眼神變得呆滯。

矮個兒走了出去,一會兒拿了根長繩子回來。他吹著口哨。

“把他捆起來,”冠軍說,他的聲音還是那么的刺耳和平靜,他的眼睛牢牢地盯著那┌錢。

安格斯想到只是被綁起來,便松了口氣。矮個兒把他按在一張椅子上,手法極其嫻熟地把他捆綁在上面,然后再用一根粗粗的、戳人的繩子把他的雙手綁在了身后。安格斯坐在那兒,可憐無助得像個孩子。他看到他們倆把包倒過來,錢都倒在了桌上。冠軍看著他,越過桌子朝他笑了一下。

“估計有多少?”冠軍問道。

安格斯用他老練的眼睛盯著錢,下嘴唇動了一下。

“一萬塊,”過了一會兒他答道。

“馬克西應該知道,”矮個兒說。

“讓我們看看,”冠軍說。他慢慢吞吞地數著錢,用拇指抓住錢的一邊,一張一張地數著松散的鈔票。

“一萬一千零五塊,”他最后說。

有那么片刻的敬意。

“跟馬克西說得差不多啊,”矮個兒說。

“你們到底要拿我怎么樣?”安格斯再也控制不住了,脫口而出。

“給你個意外?!惫谲娬f。

“是啊,”矮個兒說?!澳阆矚g意外嗎,馬克西?”

“只喜歡讓人高興的,”安格斯含糊地┐鸕饋*

接著,兩個劫匪坐了下來,點上香煙,靜靜地抽了起來,似乎暫時忘記了安格斯的存在。他們快活悠然,像在貪婪地吸食他們的財富,讓自己習慣這財富。

安格斯被綁著坐在那兒,無依無靠,覺得自己就像籠中的動物一樣可憐,沒有尊嚴。他盯著他們,心頭冉冉上升的怒火,還有那被他們忘卻的寧靜,讓他想向他們吼叫。然后,他又想到了銀行,想到了那兒發(fā)生過的興奮和騷動現在可能已經平息下來。每個人都會表達他們對門羅先生的關心。

他想象著他們搖著頭在猜想他的處境,談論著他是一個多好的老人。他想向他們怒吼。不知為什么,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當他第一次申請銀行職位時填寫的那張申請表,想起了表上有一欄“如遇緊急情況,請通知”,和在這一欄下面他留下的空白??蓱z的門羅先生。那張申請表也會傳遍整個銀行。他會成為一個孤獨的英雄。他回去后,再坐到出納員的位置上時,生活可能暫時會有所改變。他那時會成為一個令人敬畏的人,但僅僅是一會兒,慢慢他又會變回一個無名小卒——如果他回銀行的話。

他們又把錢塞進了包里,帶了出去。他聽到他們把包放在車上。然后冠軍回來,躺在安格斯身后的小床上。他很快就睡著了。矮個兒慢悠悠地走到門口,脫掉他的雨衣。他那把45口徑手槍掛在他的腰帶上。

“你們要干嗎?”安格斯平靜地問道。

“沒什么,馬克西,”矮個兒說。他抽著煙,盯著樹林,煙霧在干燥靜謐的空氣里懶散地繞著圈兒,飄進樹林。

“你們打算把我留在這兒嗎?”

“可能吧。等天黑了我們就出發(fā)。”

“他們會搜查你們的汽車。”

“但不會找到這兒來。他們會以為到晚上我們已逃了很遠了?!?/p>

“聰明,”安格斯說。

“我們確實希望這樣,馬克西,”矮個兒把香煙向空中一彈,讓最后一縷煙霧散入陽光,嘆了口氣說。

天開始暗了下來。兩個劫匪坐在外面的車里。安格斯能聽到他們在絮絮低語。他們在外頭坐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直到冠軍從睡夢中醒來。安格斯也趁這時不停地扭動、緊搓他的雙手,繩子慢慢有點兒松動。他意識到他的雙手基本上能夠活動,只要再用力搓揉,就會自由。他興奮不已。他不清楚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他滿懷希望地盯著窗子,但車子正好停在窗外,要從窗口逃出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他忽然幻想著自己一躍而起,制服了那兩個家伙,更讓他感到光榮的是他一把拽住了他們的衣領,把裝錢的包塞到自己的腋下。銀行可能會因此獎勵我五塊錢,還可能再讓我休息一個下午,他想。

兩個人出現在門口。他們瞪著他。他現在知道他們一直在討論該如何處置他。

“我們可以把他留在這兒,”矮個兒說。

“他們可能幾個月都找不到他,”冠軍說,雙眼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安格斯,好像在考驗他。

“或許這真的不是一場謀殺?!?/p>

安格斯回望了高個兒一眼,試圖想讀懂他的眼神,可在他黑色帽檐下的小眼睛是那么的難以捉摸。

“等我回來再說吧,”冠軍說?!澳憧穿着??!?/p>

高個兒扣上雨衣的扣子,系好腰帶,認真得像是在穿一件制服,然后他離開了木屋。他匆忙而又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漸漸┫失。

“他去哪兒?”安格斯問道。

“就到路那頭去看看,”矮個兒說。他在木屋里走來走去。他沒穿外套,那把槍插在他的腰帶上。

安格斯心頭萌發(fā)了一個鋌而走險的想法。他不住地冒汗。他們要是讓他待在那兒,倒也好;他能在他們離開后站起來逃走。但是,他能從冠軍的眼里看出他的心思,他知道他們,了解他們。他脫離危險后可能會去指控他們,他們會冒險留下他嗎?

矮個兒快步走出木屋,向汽車走去。純粹出于一種本能,安格斯立刻把綁在手腕上的松散的繩子向地板上甩去,試圖跳起來。他的心怦怦直跳,渾身發(fā)燙,直冒冷汗。但是他還被捆在椅子上,無法脫身。就在他揮動著手臂,竭力想掙脫椅子時,椅子被掀翻在地。一開始猛烈的搖晃,加上他的體重和那椅子下墜時的力量終于把椅子給拆散了。他迅速站了起來,把身上的繩子和椅子的碎屑清理干凈。他那突然得到的自由幾乎轉瞬即逝,需要他立即采取行動,孤注一擲,而這些行動他以前甚至想也沒想過。

他聽到砰的一下關車門的聲音。他拿了一把椅子,緊緊地貼著門邊的墻站著,把椅子越舉越高。他看到矮個兒的影子向前穿過門檻,接著是他的身體,他的臉——他那張臉霎時變得驚恐萬分。接著,當安格斯奮力把椅子舉起,想把他打得粉碎后,那張臉又變得怒不可遏。矮個兒試圖抓住門邊,但失手跌倒在地。安格斯覺得矮個兒只是有點頭暈,但還沒失去知覺,不禁怒火中燒。就在矮個兒想要反抗的時候,安格斯彎腰猛地把槍搶了過來。安格斯向后退了一步,把槍對準了矮個兒。

矮個兒逼得他別無選擇??粗b滿子彈的沉甸甸的槍,矮個兒站了起來,他那張臉被砸得淤青,怒形于色,容不得人去威脅他。安格斯開了一槍。他驚奇地發(fā)現槍還好用,驚奇地聽到子彈的嘯叫聲,驚奇地看著自己一手造成的混亂,差點兒把槍給扔了。矮個兒也大吃一驚,半跪著猛然朝后倒在了門邊。他滾到一邊,仰面朝天,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白襯衫,那張慘白的臉正對著一輪剛剛爬出樹梢的蒼白的月亮。

安格斯渾身發(fā)抖。他跨過尸體,飛奔進樹林。他恨不得那在月光下怪誕的樹林能撲過來刺穿他的身體。但樹林仍然矜持地、靜靜地凝視著他,群星圍繞著偷窺的月亮,像一雙雙灼人的眼睛。

突然從路那邊傳來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敲打著黑暗的道路。他蜷縮到車后,雙手緊握著那把大槍,把它對準黑暗中冠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方向。

腳步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一個身影開始從黑暗中慢慢浮現。高個兒穿過草地。

“路易斯!”看到門前矮個兒直挺挺的、僵硬的身體,他大叫了起來。

安格斯雙手緊握手槍站了起來。他離那個移動的身影相差不到五英尺。那個身影正小心謹慎地掏出槍。安格斯開了槍。冠軍趴倒在地板上??瓷先ニ踔炼疾皇撬は氯?,好像僅僅是一聲嘯叫,一陣硝煙就把他推倒在地。安格斯睜大了眼睛,滿腹狐疑地看著地上。

一切都歸于沉寂。森林在輕聲吟唱,無休無止……

安格斯·門羅坐在警察局,整潔、害羞還有點兒蒼白。

警察局長向他點點頭?!拔覀儗δ闵畋硗?,門羅先生,”他說,“一定像場噩夢吧?!?/p>

安格斯點點頭。

“幸運的是,你還活著,”銀行經理說。

“你說你搞不清他們到哪兒去了,是嗎?”警察局長問道。

“不知道,”安格斯答道,繼續(xù)重復著他的故事?!八麄冊谲嚴锇盐掖虻没杳圆恍?,接著我只記得醒來時我躺在灌木叢里。我只知道他們要去見什么人,在小木屋里,我想他們說是在樹林里的什么地方。就我看來,他們不太相信這個人。從他們說話的方式可以看出,他們覺得可能會有麻煩?!?/p>

“盜賊們最后總會吵翻的,”經理用一副正派的語氣說。

安格斯點了點頭??伤睦飬s在想著更長遠的事情。當他遞上辭呈的時候,每個人都能理解他。這種折磨實在是太痛苦了。他會離去,走得遠遠的。他會帶上每一個人的同情和那一萬一千零五塊錢。

(秦文:南京師范大學金陵女子學院英語系講師,郵政編碼:210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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