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行

大概是去年春天吧，12歲的兒子摔傷了腿，遠在鄉(xiāng)下的母親聽說了，就抓了兩只鴨子，坐上來縣城的班車，顛簸了20公里山路，來看她的寶貝孫子。

其實兒子并沒有什么大恙，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母親在家里住了三天，就急著趕回了鄉(xiāng)下。

母親走后，我望著那只嘎嘎亂叫的鴨子對妻子說：“你把它殺了吧，咱們燉了吃?！逼拮用嬗须y色地說：“要殺你去殺，我才不擺弄它們呢！”我一看沒轍，就喚來食堂的老張，吩咐說：“張師傅，你把這兩只鴨子拎去喂著吧，興許還能下蛋哩?！崩蠌埼ㄎㄟ鲞?，說：“好肥的兩只鴨子！”

月末的一天晚上，我和妻子正坐在沙發(fā)上看周迅主演的電視連續(xù)劇《橘子紅了》，食堂的張師傅敲門進來了。張師傅拎著一個塑料籃，上面蓋著一條白毛巾。我很疑惑：“張師傅，你……”

張師傅把籃子放在地板上，掀開毛巾說：“劉校長，恭喜您??！我把您的鴨子拎回去之后，喂了些殘羹剩飯，第二天就開始下蛋了！”妻子喜出望外：“是嗎？”張師傅畢恭畢敬地說：“可不是咋的！您數一數，有60枚哩！”

以后的每一個月末，我家都準時收到老張送來的60枚鴨蛋。

臘月初十，是我母親的生日。那天我和妻子都請了假，帶了兒子，提了一籃子個頭大分量足的鴨蛋，回到鄉(xiāng)下為母親賀壽。

母親欣喜萬分，說：“你們領著孩子來熱鬧就得了，還買鴨蛋干啥？”妻子說：“媽，這鴨蛋，還是您上次拎去的鴨子下的呢！”母親笑著說：“你們倆甭騙我了，那次我拎去的是兩只公鴨子！”

公鴨子？我和妻子都張大了嘴巴。

文/《雜文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