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翔
鳳凰山文學社
湖南省桃江一中鳳凰山文學社始建于1985年,17年來,曾受到莫應豐、趙海洲、葉夢、伍振戈等文學名人的關懷指導。先后在全國各地報刊發(fā)表作品近1400篇。1999年被評為“全國中學生文學社團活動示范學校”、2000年被評為“全國中學生文學社團活動課題研究基地”。刊物被評為示范刊物。
(一)他
陰霾的天氣總會誘發(fā)我的傷痛,傷寒的初春,一切都在潛滋暗長,似乎也包括我的傷口,今天的雨是為沖洗我的傷口而落,而我卻疼得要掉淚。
我的雨傘是紫色的,在我的頭頂成為一片迷離的紫色夢境,我閉上眼睛就可以在其中暢快地飛翔,雖然我只是單翼的天使或者魔鬼,從圖書館到教室的路上,雨已經小了,我索性收了雨傘,心情還是在寒冬的尾巴上,淋淋雨也許有好處。
如果下面發(fā)毛的事是一場際遇,那么我收好傘便是一種枉然,因為我的視線里出現一個撐著橘色傘的女生,似乎在等待什么,明亮的眼神,春天的氣息。她不美麗,可是她身上散發(fā)出的寧謐的芬芳足以讓周遭的一切窒息。她就那樣立著,沒有微笑,沒有動作,像時裝店門口的蠟像。
我轉過頭,這短暫的幾秒鐘足以讓我丟失那一層盔甲般堅韌妖艷的傲慢,我只好逃走。
我的《青越》要在北卡上刊登了,兩個月來的心血,有煙花有長堤有微笑的魚的漫畫,可是接踵而來的是高三的黑魅。
當黑夜來臨,我只能選擇閉上眼睛。我只是喜歡漫畫的高三男生。
(二)她
高二的月假,還不算太忙,在溫暖的陽光下,一邊喝咖啡,一邊寫稿,這樣度過八個小時,然后晚上洗個澡,看一本可以催眠的書,又是一天,當然,有時會想念一個陌生人。
如果生命是一場幻覺,那么遇見他算不算是一種宿命?兩年,700多天像一幕幕孤獨電影的場景,在不同的地點相遇,在相同的時間等待,在不同的氣息中擦肩而過。
他帶來寂寞如同潮水,讓我窒息。我開始寫作,爬格子,等到他畢業(yè)那天,這些文字將成為我孤獨的墓志銘。
午后,小雨,在圖書館的門口,我站在宣傳欄下面看他寂靜無聲地走路,藍色琉璃鏡框,使他變得陰郁哀傷。這樣的感覺真的很遙遠,明明就站在他身邊,而他卻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收集了他所有的漫畫,空靈的畫面,平靜的文字,我常常會哭。
很多時候,幻想自己能飛。飛到遙遠的地方去,飛到有他的地方??墒?,在這個城市里,日復一日,竭力讓自己不感覺到麻木,可是每次都是徒勞,突然脫離大地的時候,心里是疼痛的,有什么地方是能夠真正停留下來的呢。
(三)他
那片寂靜深藍的天空已經被喧囂的人聲污染了,而且我已經放棄了漫畫。
空閑的時間,爬到7樓頂上,曬太陽,念英文,有時候會哼一會兒許巍的歌,孤單的生活方式,適合高考,而我,只適合漫畫。
(四)她
曾經試著遺忘,可是反而記得更清楚。
在7樓見到他的時候,我終于明白自己是欲罷不能的。
他坐在木欄上,仰望著藍天白云,白色羊毛衫在陽光下映著橘色的光暈,他手上捧著書,在唱歌,許巍的《平淡》:“就這樣坐著/望著那窗外/天邊的云彩/讓陽光溫暖我的心/平淡一天/平淡的心情……”我忽然鼻子酸,眼淚不停地流出來,我轉身跑下樓。
(五)他
帶著溫暖的心情離開,要比蒼白的真相要好。
Blue是25歲的語文老師,有一口流利的北京普通話,我破天荒地在她的課上給她寫信,為她畫像。
喜歡上25歲的老師,總是荒唐的事情,Blue是這樣想的,所以她發(fā)現我在作畫時,第一次沖我發(fā)怒,她讓我從她的課堂里消失,我看著Blue的眼睛,如此直接和殘酷,容不下任何迂回曲折的溫暖,我跑了出去。
純粹的東西真的那么容易死去嗎?
(六)她
自習課的時候,從窗口看到對面教室的他跑了出來,直沖7樓。
1秒鐘后,我跑了出去。
小時候,媽媽總跟我講“后來呀,王子和公主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這樣的故事太多,而生命里的王子始終是虛幻,所以沖向7樓的時候,我的腦袋里是空的。
他背靠扶欄,坐在地板上,我坐在他旁邊,看他沒有表情的臉。
我知道他需要安慰雖然我不是公主,可是陌生人的安慰同樣是一種溫暖。
(七)他
天空是奇異的藍,Blue說,那種藍好像是得了傷寒的病人的臉。我說,它像絨布,掩蓋了所有的痛苦的絨布。
那天的7樓頂空,便是這樣的藍,我絕望得快要死掉的時光??墒?,她來了,那天在圖書館見到的女生。
她沒有說話,只是坐著,我安靜地流淚,第一次在女生面前哭,卻不感沉重,我知道那是她給的安慰。
沒有人知道,她有點像Blue。
(尾聲)他·她
愛可以是一瞬間的事情,也可以是一輩子的事情。每個人都可以在不同的時候愛上不同的人,不是誰離開了誰就無法生活,遺忘讓我們堅強。
6月,高考,他走出考場,看到陽光下微笑的她,像飄忽的煙花那么不真實。
她走上前,遞給他一張CD,對他說:“一定要快樂!”
轉過身,身后一片燦爛。
他攤開手,是周惠的5年精選集《惠兒絕版》。
主打歌《流域》:“從明天起/我就是流過的風景/我只盼望/你心里它依然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