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詩亞
紀樹立先生《兩種文化間的彷徨》一文,能以如此生動、精煉的語言將近代以降的科學與人文的繁雜清晰梳理,給人以強烈印象,堪稱佳作。但文中關于意識研究始于弗朗西斯·克雷克一九五三年參與DNA的雙螺旋結構、揭示遺傳密碼而榮獲諾貝爾獎的提法頗有不當。
弗朗西斯·克雷克,又譯為克里克(見威廉·卡爾文著,楊雄里、梁培基譯:《大腦如何思惟》及《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其名英文是FrancisHarry
ComptonCrick)他與J·沃森,M·威爾金斯共獲一九六二年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成就是測定DNA的分子結構。而該成果的獲得是一九五三年。一九四九年他加入劍橋大學卡爾迪什實驗室醫(yī)學研究組。一九五一年美國生物學家沃森到該室。克里克接受了沃森的DNA三維結構及其在遺傳中的重要作用的觀點,并參與建立與DNA分子已知的物理、化學性質相符的結構模型的工作。他的貢獻在于:提出在此模型中,若長鏈分開,則每條鏈均可為模板,以細胞中的小分子為原料重新組成堿基序列與之互補的新長鏈,以及DNA分子上的堿基順序構成遺傳密碼,可決定細胞特有的蛋白質的合成的觀點。并于一九六一年證明了每條DNA長鏈中的堿基每三個構成一組(三聯(lián)體),標志著蛋白質分子中氨基酸的位置。其后,他又參與了測定正常見于蛋白質的二十種氨基酸的密碼及細胞用DNA中遺傳信息形成蛋白質的方式。
克里克與沃森等之所以能發(fā)現(xiàn)DNA分子結構,是基于一個信念:“證明那些顯然是由于太神秘而被認為不可能由物理學或化學規(guī)律來解釋的領域,事實上卻能用理化規(guī)律來作解釋?!币虼耍灰笆褂梦锢韺W和化學的概念,那么生物學的基本問題就完全可以應用精確的術語來思考。”當他們這樣做了,他們獲得了成功??死锟藪东@諾貝爾獎的雄風便轉向“意識”的研究。力圖通過腦生物學或分子生物學突破他稱之為的“生命和非生命之間的分界線”。其結果盡管發(fā)表了《使人震驚的假說》,但卻被霍根認為不如將“使人震驚的”改為“令人沮喪的”“假說”。實際上,原本從事水雷研究的克里克之所以決定“使用物理學和化學的概念”來思考生物學,主要是受了薛定諤《生命是什么》一書的影響。有意思的是,當克里克和沃森完成了其對DNA結構的描述并將文章寄給這位精神導師之后,這位提出用波動方程描述微觀粒子運動狀態(tài)理論,并以其方程奠基量子力學,最早試圖用量子物理來闡明遺傳結構穩(wěn)定性的先驅,卻對其開創(chuàng)的這個新思路失去了興趣,竟然未對克里克等的熱情作任何回復(參見洛伊斯·N·瑪格納著,李難等譯,《生命科學史》,華中理工大學出版社一九八五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