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楠檸 陳漢濤

呂玉蘭十五歲當上了社長，她立志要走社會主義道路

一九五五年，在中國廣大農(nóng)村中，開始了一場翻天復地的偉大變革。廣大農(nóng)民在黨的領導下組織起來，堅定地選擇了社會主義的道路。他們要向幾千年的舊制度、舊思想、舊習慣開戰(zhàn)，要跟幾千年來一家一戶小農(nóng)經(jīng)濟的舊傳統(tǒng)決裂。這是一場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誰勝誰負的偉大斗爭。

就在這一年，十五歲的呂玉蘭完小畢業(yè)后，響應黨的號召，以回鄉(xiāng)知識青年徐建春為榜樣，滿懷著建設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的理想，回到了家鄉(xiāng)——河北省臨西縣東留善固村。

沒想到，一進家門，爹娘抱怨說：“當農(nóng)民的日子長著哪！到八十還行。你還小哩，再讀兩年吧。”小玉蘭斬釘截鐵地回答：“不。黨的號召就是革命的需要，聽黨的話就是光榮。我這農(nóng)民算是當定了。”

不久，黨提出互助組轉(zhuǎn)農(nóng)業(yè)社，玉蘭看見人家黨團員到戶串連，自己也興沖沖地忙著東家進西家出，成天向別人說：“咱成社吧！組織起來力量大……”串來串去，一個二十四戶的初級社組織起來了。

照規(guī)定，要選一名婦女當副社長，可是找不出合適的人。有人提議讓小玉蘭來當。不少人說：“她會啥？”是呀，一個十五歲的閨女家會啥呢？“叫她頂名開會吧！”可玉蘭不這樣看，她想：“人家徐建春年紀不大也是社長。她能干，我為什么不能干！他們看我不行，叫我頂名。我可當真事辦了?！?/p>

緊接著，上縣里開會，學習毛主席《關于農(nóng)業(yè)合作化問題》的文章。這是玉蘭第一次學習毛主席的著作，第一次接受毛澤東思想。這成了她生活道路上的新起點。她下定決心：要永遠聽毛主席的話，相信黨，相信群眾，堅定不移地走社會主義道路！跟玉蘭一起去開會的正社長，犯了錯誤，被撤職了。領導上對玉蘭說：“你好好領會毛主席的辦社精神，把社里的工作擔起來吧?！本瓦@樣，十五歲的玉蘭當上了社長，擔起了領導一個小社的擔子。

呂玉蘭明白了越怕出事越出事，干革命就不能繞開困難走。

玉蘭一回村就積極辦社，發(fā)動大家掘地鬧生產(chǎn)。可是村里有人認為“小閨女能當什么社長”，不聽她的?；氐郊依铮镆猜裨顾嗍?。有一次，一個社員有事找到她家去了。她爹怕得罪人，不讓她管。她說：“家里的事你管我，社里我是社長，我該管就管；你是社員，你有錯我還管你呢！”她爹一聽火了，拿起鐵锨就追她，一直把她攆出門外。

這天晚上玉蘭沒吃飯，整整一夜，她躺在床上翻來復去地想著：為什么做好事，還有人反對？為什么自己一心一意想把社辦好，會遭到別人的阻攔？小玉蘭從來沒想到過，在走社會主義的道路上，會有這么多的“事兒”。按她原來的想法，建設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這還不容易嗎？眼睛一瞇，就好象看見了家鄉(xiāng)土地上那一行行的果樹，一排排的紅磚房，一條條筆直的汽車道，拖拉機遍地跑，……可是如今，事情怎么這么難辦啊！小玉蘭傷心地哭了。她想：俺村里“事兒”多，不好搞，人家徐建春搞得好，她那里準沒有

這些“事兒”。她越想越生氣，覺得自己干不了，爬起來就給區(qū)里領導寫信，眼淚一滴滴掉到了信紙上。

沒過幾天，回信來了：“玉蘭，你是毛澤東時代的青年。干革命，就有困難，現(xiàn)在的困難，還僅僅是開始。你應該努力去改造落后的人和落后的環(huán)境……”

以后，玉蘭在濟南開會時見到了徐建春，談起了自己辦社遇到的困難，她問：“建春大姐，你們那里也有這么多‘事兒嗎？”徐建春笑著說：“也有的。俺村里也有斗爭?！庇裉m這才明白：對呀！哪個村也免不了有這些“事兒”，干革命就得斗爭，為革命就不能怕得罪人。

從這以后，玉蘭決心再不怕“事兒”多，再不想繞開困難走了。

事情也怪，越怕出事越出事，越怕得罪人越得罪的人多。干脆不怕了，反正自己一心干革命，誰思想不通，就做誰的工作，誰做得對就表揚誰，自己有缺點就讓大家批評。這樣一來，事情反倒好辦了。全村十個初級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合作社，就數(shù)他們社人心齊，干勁大；一下地，一大群人。別的社員都“鐵球，鐵球”地叫他們，說他們“風吹不散，雨打不爛”，團結(jié)得象鐵球。他們就給自己這個社，起名叫做“鐵球社”。

別人叫她“傻玉蘭”。她說：我為社會主義打乾坤，甘愿當“傻子”

隨著社會主義革命的深入發(fā)展，一九五六年春天，東留善固由初級社轉(zhuǎn)成了高級社。在這場斗爭里走過來的小玉蘭，擔任了這個社的副社長。

東留善固是有名的窮沙窩。多少年來，在人們中間就流傳著這樣幾句話：“沙河地，不養(yǎng)家，不怕種，就怕刮；神仙不下界，累死也白搭。”全村三千多畝土地，就有兩千多畝是沙地，還有一千七百多畝荒野沙灘。春天刮起風來，天昏地暗，對面看不見人。春季的莊稼拿不住苗，秋季就打不下糧食。已經(jīng)成立高級社了，還是靠國家的救濟過日子。怎樣改變這個落后面貌呢？玉蘭吃飯琢磨，走路也想，逢人就問。有人說：“命由天定，治沙不比治頭疼腦熱那么容易。”又有人說：“要是咱這沙荒能治，前人早治了，還留到今天等你？”

難道這沙荒就真的治不了？難道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在俺這里就實現(xiàn)不了？玉蘭苦苦地思索著。不。天大的難關也要闖過去，一定要在東留善固這張“白紙”上，寫出最新最美的文字，畫出最新最美的圖畫。

玉蘭去找老貧農(nóng)呂天全和老黨員呂廷偉商量。他們說：“解放前咱東留善固有兩害，一是地主，二是沙荒。如今地主給打倒了，沙荒還壓著咱們翻不了身。現(xiàn)在有黨的領導，有組織起來的社員，搞好搞不好，就全看咱們的了。要治沙就得要造林！”兩位老貧農(nóng)的話，給玉蘭很大的鼓舞。她下決心要跟沙荒較量一番。

可是當時一沒有樹苗，二沒有錢買。玉蘭就領著一幫子青年婦女頂風迎沙，上樹爬墻，自己采種育苗。

想不到，這卻招來了一些人的風言風語。有人說：“女人當家，林木不發(fā)。這是瞎子點燈——白費蠟?！辈簧偃罕娨舱f：“閨女家上樹爬墻，不象個樣子?！笨捎裉m沒理這一套，她心里說：“我干的是革命，要個啥樣子？干革命就得是革命的樣子。甘愿受窮困，不起來革命，才真不象個樣子哩！”

這年春天，她們整整采了滿滿一囤腳榆樹籽。

樹籽采來了，育苗要用地。玉蘭雖然是副社長，

卻做不了大主，向生產(chǎn)隊要地，好說歹說才給了六畝賴地，還訂了兩個條件：一是搞不好如數(shù)賠產(chǎn)；二是不給記工分。玉蘭想：“豁出去，不給工分也要革命。干！”

她們正時正晌照樣出工，利用中午休息時間，很快種上了四畝榆樹、二畝楊樹。她們在這里埋下的，不只是種籽，還是建設社會主義的希望。

樹苗長到三四尺高時，開始冬季造林了。玉蘭領著四十多名婦女，天不亮就起來，背上樹苗子，迎著刺骨的寒風，到六七里外的沙灘上造林。餓了，啃上幾口涼窩窩，冷了，把棉衣扎一扎。有時刮起大風來，飛沙撲面，睜不開眼。沒過幾天，眼打紅了，手凍裂了。在那些日子里，玉蘭頭顧不上梳，臉顧不得洗。鞋破得露著腳，凍得生瘡、流黃水，鞋襪沾在腳上脫不下來，晚上就穿著鞋睡覺。

看著玉蘭這樣干，有些人背地里說她傻，叫她“傻玉蘭”。有人找到玉蘭家里去，拍著她的肩膀勸她說：“玉蘭哪，你上邊沒有哥哥，下邊沒有弟弟，吃不到嘴里，穿不到身上，一個閨女家，過幾年還不知嫁到哪村去哩，你給誰打乾坤哪！”玉蘭回答說：“白求恩不遠萬里到中國來，他為誰呀？過去打日本，打蔣介石，很多人流血犧牲，又是為誰呀？我為人民打乾坤，為社會主義打乾坤，甘愿當傻子?！?/p>

就這樣，玉蘭和她的伙伴們把戰(zhàn)沙荒當作上戰(zhàn)場，逢春采種育苗，逢冬栽樹造林。到一九五九年，已經(jīng)造林六百畝，共十一萬棵。小樹生長茂盛，大多長到了胳膊粗，青枝嫩葉，綠映映的一片，誰見了誰喜歡?？h里還專門在她們村開了林業(yè)現(xiàn)場觀摩會。

呂玉蘭懂得了兩條道路的斗爭，她學會了用階級斗爭觀點看人看事

東留善固是個出了名的復雜村子。它位于省和省搭界的地方，又是在三個專區(qū)、三個縣的邊緣上。過去，這里反動會道門的勢力特別猖獗，階級斗爭一直比較復雜，尖銳。合作化運動以來，大多數(shù)群眾是要走社會主義道路的，而一些資產(chǎn)階級思想嚴重的人，卻仍然堅持要走資本主義道路。在這里，生產(chǎn)上的每一步發(fā)展，都在經(jīng)歷著嚴重的階級斗爭。

就在玉蘭外出開會、介紹經(jīng)驗期間，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她出去一個多月，回來一進村，看見呂廷偉正在她家門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呂廷偉一見玉蘭，就老淚縱橫地說：“村北邊的樹林子叫他們給毀了！”玉蘭一聽，心里猛一縮，連顛帶跑地到了林子里。一看，旺棵大棵的樹都給刨掉了，地上坑坑洼洼，刨得個亂七八糟！看著這種景象，玉蘭想起她們在寒風中種樹的情景，想起她們對小樹的希望，真想坐在那兒大哭一場。

毀樹的是什么人？就是那一些想走資本主義道路的人。他們看玉蘭在村里積極貫徹黨的政策，堅持走社會主義道路，就覺得玉蘭是他們走資本主義道路的最大障礙，對玉蘭又恨又怕。他們把玉蘭當成了“眼中釘”，背地里恨恨地說：“有她，就沒咱們過的了！”

他們覺得玉蘭出去介紹經(jīng)驗，領導信任玉蘭，是造林“紅”起來的，玉蘭越“紅”，他們越不好胡來。于是，趁玉蘭不在村，就把樹林毀了。他們說：“毀了林，就把呂玉蘭臉上的白粉抹成黑灰了。”

玉蘭覺得，這些人破壞集體，挖社會主義墻腳，真比挖自己的心還疼。她想：“毛主席在《關于農(nóng)業(yè)合作化問題》里說，上馬，下馬，一字之差，是兩條路線的分歧。我為集體種樹，他們要砍樹，種樹，砍樹，也是一字之差，同樣是路線的分歧。路線不同，不管他是什么人，也不能跟他善罷甘休！”想到這里，她一口氣跑到公社，揭發(fā)了他們的破壞行為。

公社黨委很快派人來調(diào)查處理，對毀樹的人作了處分。

后來，支部改選，十九歲的玉蘭當選為黨支書。

“吃一塹，長一智”。經(jīng)過一次斗爭，又接受了一次教育。毀林的事件，使玉蘭開始懂得了什么叫做兩條道路的斗爭，什么叫做社會主義革命。使她更深刻地認識到了這場斗爭的嚴重意義。要想搞生產(chǎn)，搞社會主義建設，就不能忘記階級斗爭。過去自己雖然也覺得這些人有問題，但沒有看到，他們的思想已經(jīng)完全變了，他們的心已經(jīng)不在革命上，不在社會主義上了。今后，不管是誰說的話、作的事，也得用毛主席的話來分析分析，對照對照，看看方向?qū)Σ粚?，路線正不正。不符合毛主席的指示，就堅決反對！

呂玉蘭在社會主義革命中頂住風壓住浪，攥緊了無產(chǎn)階級的印把子

社會主義跟資本主義的較量，決不是經(jīng)過一次斗爭，一個回合，就可以決勝負的。

一九六0年冬天，開始整社。玉蘭到縣里開會，一去就是二十多天。這伙人又以為“時機到了”，就在社員中造謠挑撥，說玉蘭的壞話，還把林子又全平了，連一棵樹也沒留下。他們一面在村里鬧騰，一面又接二連三地往上面寫信誣告玉蘭……

會議結(jié)束后，玉蘭回到村里。沒想到，離開才二十多天，村里的氣氛不大一樣了。有些人過去對玉蘭挺近乎的，現(xiàn)在見了面，也不大敢搭腔了。有個別人甚至指責玉蘭：“人家犯錯誤了，你干，你那兒比人

家強？”這時有人勸玉蘭：“以后干工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你今天給他們十塊錢，往后他們說不定會給你一百塊的好處?！笨捎裉m回答說：“毛主席的著作里沒這條，黨的政策沒這條，咱就不能干！”

斗爭更復雜，更困難了。可這時，玉蘭認真地學習了毛主席的很多篇著作，心里有了主心骨，什么也不怕了。遇到這種情況，她就想毛主席的教導，她懂得，因為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所以，就不怕別人批評，更不怕別人的攻擊。她打定主意：這次整社，不管怎么樣，堅決按毛主席的教導辦事，按縣委的指示辦事，自己有缺點、錯誤，就檢查、改正；可誰要是想趁機拆社會主義的臺，替搞資本主義的人說話，那就堅決斗爭，毫不含糊。

玉蘭認真做了準備，在整社會上，先自己作了檢查?？墒?，沒等她說完，這伙人就喊叫起來，硬給玉蘭捏造一些沒根沒影的罪名，啥話難聽說啥話，啥事最丑編啥事。

乍一聽，玉蘭臉都氣白了。但就在這緊要時刻，她想起毛主席的教導：“我們看問題一定不要忘記劃清這兩種界限：革命和反革命的界限，成績和缺點的界限。記著這兩條界限，事情就好辦，否則就會把問題的性質(zhì)弄混淆了?！庇行┤罕娞岬囊庖姶_實對今后工作很有幫助，要認真檢查改進；這伙人編造這些沒影的事，明顯是惡意攻擊，也不要忙著解釋，反正自己該干什么還得干什么。一丟開“我”字，不怕“鬼”的愣勁也就上來了。她沉住氣，堅持擺事實，講道理。不管他們說什么，都照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赜浌P記。

他們見這樣整不倒玉蘭，居然編造“男女作風”問題來污辱玉蘭。這一說，好黨員、貧下中農(nóng)實在聽不下去了。黨員王壽增站起來氣憤地說：“咱們整社，整缺點，整錯誤，不該污辱人?！必氜r(nóng)、婦女隊長孫秀勤也說：“你們給人家扣這些事，算什么東西？”還有一些貧下中農(nóng)也站起來幫玉蘭說話。

眼瞅著那幫家伙“嗡嗡”亂叫，玉蘭當時只覺著可笑，可憎。她腦子里閃過了劉胡蘭臨危不懼、昂首挺胸向敵人的鍘刀大步走去的形象，感到渾身是勁。共產(chǎn)黨員在任何情況下都要經(jīng)得起考驗。他們越不想我干，我越得干！這個社會主義的印把子丟不得！

會議結(jié)束了，人們剛要散，玉蘭忽然一下站起來，朗聲說：“先別走！咱們安排安排明天的生產(chǎn)。整社要整出干勁來，干勁要表現(xiàn)在生產(chǎn)上……”第二天一早，玉蘭就叫隊長們集合人下地，大搞積肥……

會一連開了三個晚上，一連三個晚上玉蘭都堅持布置工作，安排生產(chǎn)，高高舉起社會主義的大旗……

晚上，她娘問她說：“大妮，你辛辛苦苦為大伙忙一年，落了個這，圖的是啥？”玉蘭看了看娘，說：“圖啥？圖的革命，圖的社會主義！”

有些好心的人，也來勸玉蘭：“傻玉蘭哪，你為的啥？自己有文化，離開東留善固，到哪兒干什么不好，為啥定要在這兒，遭人家反對，受這苦，含這冤？”玉蘭爽朗地回答：“我干的是革命，怎能怕別人反對？我是為黨為人民干的，人家提的對，咱就改；對于惡意的攻擊，咱就斗。有啥苦，有啥冤！”

呂玉蘭從毛主席著作里汲取了力量，

她在這場嚴重斗爭中打了勝仗

夜深人靜，北風在呼呼吼叫。玉蘭睡不著覺，一個個的問題，在腦子里翻騰。她翻開《毛澤東選集》，

一個人坐在小油燈下讀起來。讀著，想著，心里就象升起了一團火，渾身暖烘烘的。毛主席說：“什么叫工作，工作就是斗爭?！边@句話，今天讀起來真是格外親切，有勁?；叵胱约哼@些年，真是一干工作就是斗爭，跟自然斗，跟落后思想斗，現(xiàn)在又面臨著這樣一場嚴重的階級斗爭。毛主席呀，您說得多么對！您這不是沖著俺玉蘭說的嗎？他們這些人為什么對我這么仇恨？——“斗不倒呂玉蘭，永遠不喝東留善固的水！”不。他們斗的不是我呂玉蘭，斗的是我堅持的社會主義道路。他們不是想把我斗得怎么樣，是想自自在在地走資本主義道路。要是我不干涉他們，甚至跟他們同流合污，他們是會擁護我的。我一定要站穩(wěn)黨的立場，堅決跟他們斗到底。

玉蘭正在沉思，外邊響起了“砰砰”的敲門聲。她打開門，原來是呂廷偉、呂世周、馮四清等六七個人。這些人都是真正的貧下中農(nóng)，是玉蘭平素最親密的戰(zhàn)友?？匆娪裉m受到壞人的圍攻，他們的心比刀割還疼。散會后，不約而同地都來到了玉蘭家門前，守望很久了。他們怕玉蘭有什么意外。沒想到，玉蘭正在一心一意讀毛主席的書呢。進來以后，他們關切地對玉蘭說：“會上那些胡言亂語你別聽，一定要想開點??！”老黨員呂廷偉語重心長地說：“玉蘭，你可千萬不要喪氣不干了。過去日本鬼子那么厲害，咱們也沒怕過?！睂χ@些貧下中農(nóng)戰(zhàn)友們的關切，玉蘭堅定地回答道：“我不怕，也不哭，連一滴眼淚也不掉在他們面前。劉胡蘭在敵人的鍘刀下還英勇不屈，我這點事算什么。咱們生產(chǎn)上見，你們放心吧，都休息去吧！”他們出屋了，可其實都沒走，還在院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暗中保護玉蘭。

他們象這樣已經(jīng)接連幾個晚上了。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誼??！是貧下中農(nóng)的最真誠的階級情誼，是為社會主義事業(yè)共同奮斗的戰(zhàn)斗情誼。玉蘭感到莫大的鼓舞。她知道，真正的貧下中農(nóng)是支持自己的，愿意走社會主義道路的多數(shù)群眾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只要相信黨，依靠群眾，一定會斗爭勝利。

在那些日子里，她工作干得格外起勁。那些壞家伙們失算了，在背地里無可奈何地說：“真他媽的邪門，越斗她，她干得越歡?！?/p>

不久，上級黨委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問題，地委、縣委都派人來調(diào)查了。堅強的呂玉蘭啊，在階級敵人猖狂進攻的那些困難的日子里，沒有掉過一滴淚，在自己的親爹娘面前，沒有掉過一滴淚；可是今天，在黨組織面前，卻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了。

上級黨組織的同志，依靠貧下中農(nóng)，發(fā)動群眾，很快就查清了問題，對壞分子進行了揭發(fā)，分別作了處理。

這一場資本主義勢力的猖狂進攻，被打下去了。

呂玉蘭始終保持了共產(chǎn)黨員的本色，

她頂住了硬的進攻，也經(jīng)住了軟的考驗

革命道路上的斗爭，是復雜多變的。有時候，象是急風暴雨，卷起萬丈狂瀾；有時候，又是在風平浪靜下潛伏著急流漩渦。經(jīng)過一九六○年冬天的較量以后，那些堅決走資本主義道路的人，看硬斗斗不垮玉蘭，又想出了一套軟的更陰險的辦法。

他們忽然裝出一副真心誠意關心玉蘭的模樣，勸玉蘭去當工人。他們說：“咱村窮，改變面貌不容易，到外邊去找個事兒干多好。象你這樣身強力壯的，在邯鄲掙大錢，還不是個容易事兒！”玉蘭拒絕了這種“好意”，回答他們說：“干革命不是為了掙錢。正因為俺們村子窮，改變面貌不容易，我才要跟大伙一塊革窮的命！”

他們見左勸右哄騙不走玉蘭，就散布謠言說：“呂玉蘭要出嫁了，在村里呆不長了?！庇行┴毾轮修r(nóng)信以為真，紛紛來問玉蘭。玉蘭一愣，問：“誰說的呀？”“你不是跟天津的一個干部成啦？”玉蘭又好氣又好笑，對大伙說：“這又是有人故意?；ㄕ小Ｋ麄冇捕范凡坏刮?，八抬大轎也抬不走我！你們放心吧，我在咱村扎根啦?！?/p>

事情是不是就這樣完了呢？沒有。

有一天，社員王玉高忽然給玉蘭送來幾包煙?！八蜔煾缮?？”玉蘭心里直納悶。原來，這又是那伙人搞的鬼。王玉高刨了集體的樹，怕社員不答應，就去找那些人想法子，他們就故意讓王玉高給玉蘭送禮求情。

玉蘭當下就把煙退給了王玉高。以后，王玉高又三番五次地送東西來，玉蘭都照舊給他退回去了?？赏跤窀呗犃四切┤说墓碓?，象著了魔，死乞白賴地纏住玉蘭。趁玉蘭的娘生病時，又送來了掛面。這回，玉蘭把掛面拿到了干部會上，當作反面教材，讓大家提高警惕，又當眾把王玉高好好教育了一番，說：“該辦的事不送禮也要辦，不該辦的事就是送座金山也不能辦！”王玉高這才后悔自己不該上了那伙人的當。

玉蘭深深地體會到：這些年來，軟斗，有時比硬斗還吃緊。硬斗，表面上看來很兇，可因為它是明擺著的，容易看清，思想上有準備，就好對付；軟斗，卻是暗里使勁，說你幾句好話，送你點兒東西，給你辦件好事，三斗兩斗，就把你給斗糊涂了。真是稍微不注意，就會上當。

她決心牢牢記住毛主席的教導，時刻警惕“糖衣炮彈”的攻擊，在生活問題上處處嚴格要求自己。她當干部這些年來，從不沾集體一點兒便宜。自己省吃省穿，別的閨女都要戴個花穿個好的，她從不講究這一套

有人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傻閨女?！彼镆舱f：“俺玉蘭就是傻?！钡沁@種“傻”勁，使她始終保持了共產(chǎn)黨員的本色。

呂玉蘭滿懷階級感情，

決心團結(jié)自己的同志

斗爭還在繼續(xù)進行。

那些人不敢出頭跟玉蘭斗了，卻又挑撥背著功臣包袱的革命殘廢軍人倪修禮來跟玉蘭鬧。他們拍著倪修禮的肩膀?qū)λf：“全村二十八名黨員，論工作年頭，論黨齡，誰不比她玉蘭長。你這有功的殘廢軍人，也得在女人的嘴巴子底下轉(zhuǎn)。上次少給你補助工分，就是她的主意。”心眼直，脾氣躁的倪修禮，一聽就炸了：“我入黨的時候，她還在土布袋里裝著；我參加革命的時候，她還光著屁股滿街跑哩！……”

果然，他在黨員會上跟玉蘭鬧，在群眾會上也鬧，一時成了公開反對玉蘭最厲害的人。有次在會上破口大罵玉蘭，硬把會議也給鬧散了。

有人找到玉蘭，不平地說：“倪修禮這樣無理取鬧，應該狠狠地整他?！?/p>

說真的，玉蘭當時也真生氣?？墒牵浧鹈飨f的，革命的首要問題，是分清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她想：倪修禮是為革命流過血的殘廢軍人，平素也不干損公利己的事，跟那伙人不一樣；他現(xiàn)在反對自己，是因為他還不了解自己，上了壞人的當。現(xiàn)在他是壞人的“槍頭”，可是把他爭取過來，他就會變成社會主義的尖兵，為社會主義沖鋒陷陣。

不能很好地團結(jié)自己的隊伍，就不能狠狠地打擊敵人。玉蘭下定決心要團結(jié)倪修禮。在街上碰見倪修禮，她笑臉相迎：“修禮哥，停一停，有事跟你商量?！闭l知，修禮卻把臉一沉，沒好氣地說：“你有事我沒事！”一甩袖就走開了。

可玉蘭不灰心，想更多的辦法去接近倪修禮?？匆娝碌兀裉m也扛上鋤跟他一塊兒下地?？匆娝e肥，玉蘭也扛上鐵鍬積肥。有一回，玉蘭見他在低著頭壓瓜秧，就走上前去招呼他說：“修禮哥，壓瓜秧哩？”倪修禮抬頭一看是玉蘭，把瓜鏟一摔半天高，濺了玉蘭滿臉泥，一甩袖又走開了。旁邊一些婦女說：“傻玉蘭，干嘛這么低三下四地找他說話？”玉蘭當時臉上也火辣辣的。有的黨員知道了，對玉蘭說：“他把你弄得灰頭灰臉，干啥非團結(jié)他不行？”玉蘭說：“一個革命者，就應該以革命利益為重，以階級利益為重，對自己的同志不能記仇，要團結(jié)他們一道工作?！?/p>

為了革命的利益，斗爭的需要，年輕的玉蘭以最高尚的無產(chǎn)階級的感情，代替了個人的榮辱和恩怨。她比以前更熱情地關心倪修禮了。下雨，淋水去看他的房子漏不漏；下雪，冒著風寒去給他掃房掃院；逢年過節(jié)，上他家問寒問暖；平日也常關心他有沒有柴燒，缺不缺米面；到區(qū)里開會，心疼他那條為革命負過傷的腿受寒，把自己的被子讓給他蓋……

火熱的階級感情，終于使倪修禮感動了。一天早晨，大雪剛住，玉蘭又冒風踏雪來給倪修禮掃院掃房。正掃著，倪修禮開開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天怪冷的，別掃啦?！庇裉m一聽，高興得不得了，心想：“你可開口說話啦！”

一天傍晚，他來找玉蘭交心了。玉蘭先誠懇地說：“修禮哥，咱倆都是共產(chǎn)黨員，應該站在黨的立場上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我有什么不對，今兒個你就狠狠地說吧……咱們今后團結(jié)一心干革命，該多好??！……”聽著聽著，倪修禮慢慢低下了頭。好半晌，他傷心地說：“以往，我聽了那伙人的話，凈跟你過不去，我錯了……”

倪修禮真的轉(zhuǎn)變了，玉蘭得空就拿上毛主席著作跟他一起學習，把毛主席的話一字一句念給他聽。倪修禮越學心里越亮，覺悟越高。他象當年在部隊請求戰(zhàn)斗任務時那樣，握緊拳頭向玉蘭說：“你下命令吧，

我要好好干一場！”他果真成了社會主義的尖兵，在往后的斗爭里表現(xiàn)得很堅決勇敢，在生產(chǎn)上也處處帶頭。在一九六三年的抗洪斗爭中，他帶領群眾奮勇?lián)岆U，被評為“抗洪模范”、“五好社員”，成了村里聞名的熱愛社會主義的“五大傻子”之一。后來，又被選為黨支部委員，成了玉蘭得力的助手。

和倪修禮一樣，有些受了壞人挑撥或者暫時覺悟不高而跟玉蘭鬧別扭的同志，也都慢慢地被玉蘭爭取過來，提高了覺悟，團結(jié)在玉蘭的周圍，共同為社會主義事業(yè)戰(zhàn)斗了。

東留善固改變了面貌，大批呂玉蘭式的新人在斗爭中成長起來

十年過去了?，F(xiàn)在，在東留善固村，建立了以呂玉蘭為首的堅強的黨支部。它領導著東留善固的群眾，沿著社會主義道路，大踏步前進。群眾的社會主義覺悟和積極性大大提高了。在他們當中涌現(xiàn)了很多象呂玉蘭那樣，聽黨的話，聽毛主席的話，不為名，不為利，不怕苦，不怕死，一心為革命，一心為人民的“傻”字號人物。象“傻玉蘭”“傻世周”“傻岳林”“傻修禮”“傻四清”，就是村里有名的“五大傻子”。在東留善固，不光有了這樣一批“大傻子”，還有了“傻子”的接班人。為了把無產(chǎn)階級革命事業(yè)一代一代地傳下去，幾十年、幾百年也不叫資本主義復辟，呂玉蘭和黨支部的同志們，一直重視對青年的培養(yǎng)教育，組織青年在階級斗爭中活學活用毛主席著作?，F(xiàn)在，在優(yōu)秀的共青團員和青年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批“小傻子”，如“傻占云”“傻玉珍”“傻小芹”“傻貴生”“傻桂蘭”“傻寶金”“傻立銀”等。他們都象“大傻子”一樣聽黨和毛主席的話，一樣忘我勞動，勇敢斗爭。他們說：“甘愿當一輩子為社會主義的‘大傻子，也不當一天為自個兒的‘小精人?！?/p>

十年來，呂玉蘭和東留善固的群眾，在進行激烈的階級斗爭的同時，也向惡劣的大自然展開了頑強的戰(zhàn)斗。在遭受了階級敵人連續(xù)兩次的大破壞以后，一九六三年，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又把他們剛剛栽種的九百畝樹苗沖毀了七百多畝?？墒牵瑓斡裉m志不屈，旗不倒，帶領著東留善固的群眾，經(jīng)過兩個冬春的奮戰(zhàn)，又第四次把林子造起來了！一九六五年，全年沒下過透雨，但他們還是在大旱之年奪得了糧棉雙豐收。比起一九六四年來，糧食畝產(chǎn)增長了百分之六十二，棉花畝產(chǎn)增長了百分之六十八，第一次實現(xiàn)了糧食自給。東留善固，這個“一場風，一場空，種一葫蘆打一瓢”的窮沙窩，開始出現(xiàn)了“荒野變綠林，沙河不飛沙，沙灘長出好莊稼”的新面貌。

十年過去了，祖國的面貌有了翻天復地的變化。在十年斗爭中，呂玉蘭經(jīng)受了火熱的階級斗爭考驗，也由一個回鄉(xiāng)的高小畢業(yè)生，成長為一個無產(chǎn)階級革命事業(yè)的優(yōu)秀接班人。

人們問：在一個一個尖銳復雜的斗爭中，呂玉蘭是從哪里來的力量？玉蘭回答說：“千條萬條，學習毛主席著作是第一條。只要腦子里時時記著毛主席的話，就有膽略，有力量。毛主席怎樣說的，我就怎樣做，按照毛主席的話去做，就一定能夠打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