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梅花古鎮(zhèn)探梅,是一次說走就走的“閃游”。那天一早,當?shù)匚挠牙狭衷陔娫捓锔嬖V我:“這些天,將軍山上的那一片片梅林陸陸續(xù)續(xù)開著花,正是探梅的好時機,你來不來?”
我一聽,頓時心血來潮:“來!來!就今天。”
記得古人說過,梅花乃世間雅物,開百花之先,獨天下而春。賞梅、品梅,首推“探”字。于是,我立即動身,直奔梅花鎮(zhèn)去了。
其實,梅花鎮(zhèn)距福州僅60公里,曾是歷史上著名的古鎮(zhèn)、軍事要塞和省會門戶,素有“閩江南喉”之稱;這里,也是海上絲綢之路一個重要的始發(fā)港。據(jù)記載,早在唐武德年間,這里就廣植梅花,山因梅而秀,梅因山而幽,加之品種繁多,名品薈萃,梅花鎮(zhèn)因而得名,并標“梅城弄笛”為長樂十二景之一。而將軍山之名,則源自紀念數(shù)百年前以智勇?lián)魸①量艿牧治粚④?。一座以梅花為傲的古?zhèn),盡管時光流轉(zhuǎn)數(shù)百年,多少鉛華漸洗,梅花卻以一年年平添的深蘊的內(nèi)涵殷勤報春,讓古鎮(zhèn)面臨的那一片大海,也因梅香的浸染,增添了許多妖嬈的風姿。
不到半小時,車到將軍山停下。老林帶我沿著山路走上公園。道路兩側(cè),樹木已泛出綠意。從公園俯瞰下去,一邊是晴光迷漫的梅林,一邊是浪花點綴的海景。走一陣就看到,果然蠟梅已經(jīng)開放,一叢叢,一簇簇,鵝黃粉白,玲瓏剔透,幽然馥郁。細看,有些枝丫正冒著點點梅星、梅眼,晶瑩如玉,閃閃爍爍,在碧天下輕顫,使人感覺有絲絲的微風拂面,涼中透香,清新鮮嫩,呼吸也特別順暢起來。四周,還有一些梅樹,已然橫陳的簇簇梅花,綻放得矜持又艷麗;那花色,一抹抹,一層層,似輕云,似煙霞,含笑淺顰,欲飛又止。退而觀望,發(fā)現(xiàn)腳下豐茂的植被,一片淺綠復(fù)嫩綠,加之花色烘托,儼然一幅燦爛的年畫。
轉(zhuǎn)入一條石板道,從這里走到后山半山腰,修剪的高矮、形狀都不一樣的一片片梅林,暗綠的密葉托出或紅或白的梅花,赫赫地在高天下明亮如火,燃得山峰艷麗奪目,灑脫飄逸,好看極了。令人驚異的是,梅林中居然出現(xiàn)一股比我還早來的人流,款步從容,笑聲紛飛。人流穿梭中帶動了一股股濃郁的梅香,撲面而來,直達心尖。
不一會兒,登上梅林上邊的一片平緩的山地,站在上面往下看,只見日光灑在偌大的片片梅林上,若飄浮翻動的云霞,光晶耀眼,璀璨繽紛。隨之,放眼望去,但見大海壯闊雄渾,如無垠的織錦漫漫拂動,銀光閃閃,色澤奇麗??粗粗?,有關(guān)梅花鎮(zhèn)的前世今生,也隨著我和老林的一問一答,像縹緲光影下的波紋一樣晃動起來……
老林說,梅花古鎮(zhèn)已有六百多年歷史。歲月的蒼苔,斑駁近似鐵色,依然勁健,在風雨中守護著過往的時光。
此時,從高處遠眺,我發(fā)現(xiàn):極富人文積淀的梅花古鎮(zhèn),背倚青山,面臨滄海,島礁環(huán)列,異彩紛呈,藍汪汪的大海則是古鎮(zhèn)自然景觀的基調(diào)。再看左側(cè),正是閩江入??冢c海水交匯,經(jīng)過千萬年沉積,形成一片巨大的灘涂濕地,平坦廣闊,縹緲曠遠。時而,還能看到海鷗翩然展翅,追逐船帆,聲聲歡叫,隱約入耳。
流連許久,下山時,頭頂帶著暖意的陽光肆意從空中灑下,一路縱橫而出的梅枝,更是泛出道道棱鏡虹霓般的色彩,晶瑩剔透,奪人心魄?;氐芥?zhèn)上,還覺得一股股清香,在鼻腔和衣袖之間繚繞著,久久不散……
選自《福建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