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小說誕生于文藝復興時期,與詩歌和戲劇相比,可謂姍姍來遲。塞繆爾·約翰遜(Samuel Johnson,1709-1784)在他1755年出版的《英語詞典》中只是將小說定義為“一種通常描寫愛情的小故事”(a small tale, generally of love)。然而,英國小說在歷史的洪流中頑強崛起,在無數作家的千錘百煉之下以堅定與自信的步伐一路走來。今天,典籍浩瀚的英國小說不但已成為世界文學之林中的一個重要景觀,而且在反映人的境遇和命運方面所具有的藝術能動性和社會影響力已大大超越了其他文學體裁。引人矚目的是,英國經典小說在描寫無數關于人的精彩故事的同時,也生動反映了各個時期社會群體的境遇和命運,并以此成功構建了一個永續(xù)和繁衍的命運共同體題材。盡管英國小說中出現過一些以喜劇或理想化的形式描寫的幸福社群或快樂共同體的現象,但就總體而言,歷代英國小說家大都反映了各類共同體的困境,深刻揭示了不同社群在嚴酷環(huán)境中的失敗與厄運。毋庸置疑,這些關于共同體不良境遇和命運的故事既是作家對時代的回應,也是他們對社會主體困境的真實寫照。顯然,歷代作家義無反顧和精彩紛呈的共同體表征賦予了英國小說鮮明的時代特征,既有助于小說藝術的蓬勃發(fā)展,也促進了英國小說在全球的流行與傳播。值得關注的是,受到社會、政治、經濟、文化和宗教等因素的影響,歷代英國小說家筆下的共同體形象雖然各不相同,甚至出人意料,但都是動蕩時代社會主體命運危機的縮影。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紛繁復雜的文學案例對當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偉大實踐具有一定的啟示作用。
本期再次為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英國文學的命運共同體表征與審美研究”設立學術專欄,充分體現了《山東外語教學》編輯團隊對當下我國外國文學批評界的熱門話題“共同體研究”的重視與支持。本欄目由四篇文章組成,即“《南方與北方》中的工業(yè)社會危機與共同體重建”(陳豪、謝沁),“《別讓我走》中廢棄的生命與共同體”(張秀麗),“脫歐小說《春》中人權及后民族共同體的構建”(隋曉荻)和“論英國18世紀小說中鄉(xiāng)村共同體的裂變”(王影君)。四篇文章的作者以中國學者所持的敏銳目光和學術視野分別審視了18、19世紀和當代英國小說中的共同體表征,深刻闡釋了不同時期共同體的性質、社群的困境以及作家的美學選擇,文中不時閃爍著中國學者深刻思辨與學術智慧的火花。在對這四篇文章做一番哪怕是最粗略的瀏覽之后,讀者不難發(fā)現,無論是在工業(yè)化和現代化進程中,還是在全球化和智能化突飛猛進的今天,發(fā)端于中世紀的英國共同體思想與文學想象的互動關系一以貫之,其演變的內在邏輯清晰可辨,并導致了文學中的共同體類型不斷繁衍和書寫方式日趨多元的發(fā)展態(tài)勢。時至今日,英國作家對命運共同體美學再現的作品與日俱增,生動反映了大到國家和民族,小到社團和家族等群體的境遇和命運。毫無疑問,英國小說家的文學想象和藝術才華為我們深入研究命運共同體書寫與審美雙維度場式的歷史、社會、政治、經濟與文化成因等深層次問題提供了極為豐富的文學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