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望去,月光被竹葉濾成點點螢火,伴著流水落下。河畔灰黑色的鵝卵石藏著月亮的影子。月光如詩似畫,我起身取下一縷竹香。一片竹葉落入河中,月亮便碎成了人間煙火。
千年前,蘇東坡臥于河畔,皎皎月華落于衣衫上,流于詩詞中。光陰流轉(zhuǎn),唯有不變的月光被我藏在眼底。
幼時的夏夜,嗲嗲(湖南方言,意為祖父)便會搬出躺椅。嗲嗲躺在椅子里,我躺在嗲嗲懷里,月光躺在我懷里。嗲嗲總是一邊搖著蒲扇,一邊指向天空?!斑?,那便是月亮,以前啊……”雖然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個故事,可我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因為我相信月亮上有嫦娥,有玉兔?;剡^頭,嗲嗲眼里沒有月亮,只有我,此刻我就是嗲嗲的月光。今晚的月,沒有影子,也沒有嫦娥和玉兔,可故事依然在那兒,從未改變。
記得每月十五,月亮幾乎都很圓,如一盞掛在樹梢的燈,悄無聲息地燃燒。第二天一大早,沒有月色的映襯,竹林顯得格外單調(diào)。也許月亮燃燒得太忘我,元?dú)獯髠?,便一點點地虧了下去。待它枯槁成月牙,才開始復(fù)蘇,把虧缺的地方一點點盈滿。月亮明白,沒有燃燒就不會涅槃重生,就不會再次開啟酣暢淋漓的燃燒。
竹葉輕晃,悄悄落下,遮住了我的眼。
(責(zé)編/李希萌 責(zé)校/袁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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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導(dǎo)老師 王華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