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大街車水馬龍,我的腳步伴著鳴笛聲,匆匆地邁向前,直到一聲雄渾的唱腔將我?guī)胍粭l六尺小巷。循著布滿青苔的石板,巷的盡頭是幾處京劇老宅,幾個十多歲的孩童正在老宅里練著唱功,那熟悉而親切的唱腔頓時將我從現(xiàn)代化的世界拉入這幾處京劇老宅的前塵往事中。
以前這里有個叫“老生”的人物,唱了一輩子京劇,從小生唱到老生,頗有一番名氣,唱久了,看他戲的人便都叫他老生。日軍侵華時期,老生所在的地區(qū)淪陷,日軍得意洋洋地宣告著勝利,到處邀請在京劇界享有名譽的老前輩為他們舉辦慶功宴。那些天,老生帶著徒弟關(guān)緊了門窗,窗外是一陣又一陣得意的叫嚷聲,將守在宅里的老生和徒弟們襯托得十分落寞與惆悵。然后傳來的是一個小童的叫喚:“號外號外,多位京劇泰斗受邀參加日軍歡慶會?!薄疤柾馓柾狻彪S著報童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老生心中的悲傷又蒙上了一層憤怒,他知道日軍遲早會找上門的。
老生正想著如何推脫時,宅子的外門已經(jīng)被強行打開了,一個漢奸模樣的人扯著臉上橫肉皮笑肉不笑地喚道:“老生先生,日軍大佐邀請您在歡慶會上表演咱們中國京劇,這是太君看得起咱的文化,如此殊榮,不得推脫啊!”聽罷這番話,老生氣得想出去砍了他,但無奈,他不能如此意氣用事,這樣只能徒然斷送徒弟和自己的性命,于是只得叫徒弟以自己生病為由拒絕。然而這漢奸根本不信,堅持要進(jìn)去與老生會面??粗P在床上裝病的老生,漢奸竟笑了笑,說:“老生先生先養(yǎng)好病,這慶功宴還有些時日,不急。不過,中國有句古話叫‘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望老生先生三思,下次再來造訪時請您不要再作推辭。”老生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又轉(zhuǎn)過頭去閉上眼。漢奸“哼”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
后來,老生用盡各種理由,終是沒去參加慶功宴,而他也因此被日軍記恨上了,騷擾不斷。為了留下火種,老生動用所有關(guān)系將他的徒弟們都送了出去,送別時只為他們留下一句“勿忘國恥”。但是老生卻不打算離開,他決定繼續(xù)堅守在有著豐厚京劇歷史的老宅里。這一天,老生最后一次畫上了臉譜,穿上了戲服,在陣陣槍聲里,他長須飄飄,唱聲振振,滄桑卻依舊有力的聲音徘徊在空蕩的街頭。在一聲槍響中,老生的戲落幕了,但在神州大地上演的新戲卻已如火如荼地揭開帷幕。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幾個小生依然在老宅里悠然地鏗鏘唱著。那些由老前輩們傳承下來的家戲,已經(jīng)成為被國人認(rèn)可的不可或缺的國粹。在新時代的車輪中,帶著先輩的精神,帶著后輩的意愿,它們生生不息,蓬勃發(fā)展。
【湖北崇陽縣第一中學(xué)(A300)班】
◆點評
本文講述了作者漫步京劇老宅,回溯了一個京劇老生的愛國之志。老宅今昔情境的對比,表現(xiàn)了時光穿梭,藝術(shù)歷久彌新,愛國傳承不絕。
(指導(dǎo)老師:葉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