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整片山峰,就當做凹凸不平的個體,空間有意留下的假想,落霞與孤鶩齊飛,當做陳述的語言。
關(guān)于秋季,已經(jīng)有太多可描述,野花在泥土中辭行,松樹將以新的年輪面對寒冬。孤雁劃過天空遮蔽的半邊繁星,越過云層,積攢的雨滴緩慢抖落。我披上外衣行駛在山中,云,飄在山峰最深處,彎曲與舒展成為天空的氣象詞。
我不知道深處在哪個方向?一個問句涵蓋整片山峰。我偏愛山區(qū),落日及整本寫滿監(jiān)測的日志。一直在縮小,直到記憶壓縮成一個籠統(tǒng)的節(jié)點。
酷暑走了,麥子黃了。此刻,稻谷眷戀滋養(yǎng)它的大地,微妙的谷物從麥稈上脫殼而出,滿面紅光。斜陽為村莊鋪設(shè)場景,點綴一縷炊煙。黃昏滑過秋天的脊梁,抖落出的余光灑在麥田。
父輩的鐮刀滑過麥稈,面朝黃土,背朝天。熱火朝天地在這個季節(jié)尋找豐盛的欣慰,等待鐮刀割下稻子的根莖,他們會笑,回贈的是四兩撥千斤的勞作。
秋風吻過這片土地,做最后的祈禱。此時,稻子倒在田埂上,以天為床,地為被。安然地等待下一次的蘇醒和播種。
寫下故鄉(xiāng)時,整片帶有土字底的詞語,在稿紙的深處展開,這些組詞都是多么生動,在我的童年以及十八歲的離鄉(xiāng)。
淚水打濕游子情,思念包容父母心。
湯飯留在我出發(fā)的前夜,有一陣熱氣和飯香。待我歸來的,還有識別的味道。
小城的夕陽充盈無限奔放和粗獷的柔情,它墜入居民樓,跌落在地平線,收容了我一生漫長的孤獨。
我不是一個會思鄉(xiāng)的詩人,我也不是一個會念家的孩子。只有行李遠離一個叫“豐縣”的車站,只有一個孩子遺忘了故鄉(xiāng)。
值得寫的事太多,值得愛的人也太多。
在小城時間可以過得很慢,可以隨時停下來,可以熱淚盈眶地擁抱愛人。
小商販走街串巷販賣的時光,窗欞外的人群熙攘,再找一個和朋友敘事的酒館,飲下一杯青春的過往。
輟學的青年是否找到歸宿,月光下的男人是否會撿起六便士?世間所有的情感,摻雜著時間和空間兩個維度,它們在搖搖欲墜。
停在上個世紀的鐘樓,讓時間的速度放緩,具體到每一秒。斜陽后的故事會在街頭的一角鋪展開來,記錄文字當中無法提及的細節(jié)。
它從來不是一個地域能概括的縣城,是用文字滋潤過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