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盛大的社團招新活動——“百團大戰(zhàn)”。我穿過擁擠的人潮,走向了角落里一個安靜的帳篷。雖然初見已是幾年前的舊事,但我仍記得那天,在下著小雨的廣場上,打印著“新聞部”三個字的紅紙在人群中隨風搖晃。
“同學,想來新聞部嗎?”抬頭看那紅紙時,一個聲音從背后響起。
“想呀,我就是為此而來的!”我說。
選擇,是一切的開始
“你為什么想來新聞部?”
這是我在面試時被問的第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我早有想到,已在我腦海里盤旋了很多天。我為什么想來新聞部呢?我其實并沒有什么新聞夢,當初沒有選擇播音主持類專業(yè),后續(xù)也沒有打算走向記者之路,但我是一個從小就準時收看各類新聞節(jié)目的孩子,《新聞聯(lián)播》《海峽兩岸》……我會記下新聞中播報的喜悅、悲傷、激動的瞬間,記得每一次報道的結束語。那時我就想,有沒有可能有朝一日,我這個沒有相關專業(yè)背景的人,也能夠有機會去做一個記錄者?
我想做一個記錄者,去記錄生活中的點滴,這便是我想加入新聞部的原因。申請加入新聞部,是我進入大學后所做的第一個選擇,無悔的選擇。
熱愛,但不只熱愛
我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拿起相機,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窗邊灑下的陽光落在來不及被擦干凈的黑板上,我正自出神,部里的師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要不今天先學拍照吧?正好過幾天開大會,需要你去拍照?!闭f著,她把相機遞給了我。
與手機的質感不同,相機拿在手里更加厚重。師姐握著我的手教我如何調節(jié)鏡頭,如何對焦,如何構圖。在小心翼翼地按下快門的那一刻,眼前的畫面以更深、更鮮艷的色彩保存在了我手中的小小屏幕上,我開始有了加入新聞部的真實感。隨著越來越多的照片被拍攝下來,帶著濃濃的成就感,我發(fā)自內心地愛上了這份工作。
都說熱愛可抵歲月漫長,但只有熱愛是萬萬不夠的。面試通過的喜悅很快便被新人培訓時的緊迫感取代。原來,新聞部的工作很繁雜,我們的日常不只是一篇篇報道、一個個署名,萬千汗水都隱藏在了不為人知的幕后。選題、策劃、人員安排、采訪……每一個都是部門工作必須經歷的流程,做起來都不容易。
我們部門的微信群,常常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下個月校運動會,小伙伴們懂的?”(配一個熊貓表情包。)
“懂的,準備出動!”
“有好點子大家先通通氣!”
“晚上上完選修課圖書館碰個面唄?”
每次活動前夕,群里的大家,都會你一言我一語地熱烈討論著。
我打開筆記本,開始思考校運動會報道的方案。這一次是做常規(guī)的比賽報道,還是著重報道訓練場上的小細節(jié)?是重點捕捉展現(xiàn)運動員個人風采的瞬間,還是多多展現(xiàn)各個團隊團結協(xié)作的畫面?……需要考慮清楚的內容有很多。
與此前的每一次“出征”一樣,在做大家看得到的工作之前,我們已經做了很多準備,花費了許多個日夜泡在圖書館里籌謀。就如同師姐常常和我們說的那樣:新聞部做著臺前的工作,也同時做著幕后的工作,很多不了解新聞部的人只會關注到燈光下的身影,但我們自己很清楚,沒有幕后的付出就沒有臺前的閃亮。所以在我們部門,始終保持著一個非常好的習慣,那就是從來沒有人爭搶攝影或撰稿的機會,大家平等地完成著每一項或大或小、或需要露臉或隱藏在幕后的工作。
夢想,在新聞部生長
前面說到,我選擇新聞部,是源自兒時在各種新聞環(huán)繞下萌生的一個念頭——做生活的記錄者。但說實話,這個念頭在加入新聞部前還不是個多么成熟的想法,只能算是個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小心思。加入新聞部,讓這個念頭具體了起來,我想了很多,比如,我想做一個怎樣的記錄者?我又將如何去做呢?
這些問題很難快速得到解答,在新聞部的這一年里,我一直帶著疑問在工作。在一次次跑活動現(xiàn)場后,我的這些疑問有了初步的答案——我想成為一個在乎盛大場面的同時,也絕不辜負細節(jié)的記錄者。我會努力做好新聞部的工作,并努力記錄那些工作之外的“新聞”。
熱愛在萌芽后繼續(xù)生長,最初的念頭長出了具體的形狀。我悄悄地想,這就是在新聞部生長出的夢想吧。
“江城名記”,
我們共同的名字
我們新聞部的微信群有一個詩意的群名,不叫“××新聞部”,而叫“江城名記”?!敖恰笔俏覀兯诘某鞘小錆h的別名,而“名記”則是我們前前屆的師兄師姐們對自己的期望——成為一群奔跑在校園各個角落的名記者。
作為新聞部的一分子,每個人都很用心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我們的名字會出現(xiàn)在內部的策劃安排上,也會作為攝影或通訊作者出現(xiàn)在一篇篇報道上。就這樣,我的不太特別的名字在短短一年的時間里被賦予了許多次特殊的含義。它們的存在,證明了一個在大學里堅定選擇新聞部的學生在自己熱愛的道路上一直走了下去,證明了我在努力成為一個生活的記錄者,在平凡的角落里一點點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而“江城名記”,則成了我們這群人共同的名字、共同的追求。
2017年的夏天,部門工作結束,換屆即將到來。我們鄭重地向新聞部告別,告別不同于相見時的嚴肅,我們沒有選擇去面試時的那間教室,而是相約在我們一同走過了無數(shù)次的操場上。
那個午后,我們在操場上吹著風靜靜地坐了很久。
“我室友的部門聚餐去了?!?/p>
“咱們也行啊,但聚餐好像和我們部門的工作內容沒什么關系哎?”
……
沉默了一會,一位平時話比較少的男生開了口:“要不我們還是攝影吧?”
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于是我們拿出平時用來跟新聞的相機一起拍照,從陽光正好的午后,拍到了天色漸暗的黃昏。那些記錄著美好的照片,至今仍保存在我的手機相冊里。
在新聞部的時間是短暫的,但對于我的影響卻是深遠的,至今,我仍保留著在新聞部時養(yǎng)成的隨時攝影的習慣,仍在努力做一個生活的記錄者,去拍攝街邊的野貓、天上的流云。
我不再是奔跑著的“江城名記”了,但沒關系,我曾如此深沉地熱愛過,并且仍然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