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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考

2024-11-22 00:00郝岳才郝貞明
文史月刊 2024年11期

被梁啟超稱道的“清初六大師”,除傅山先生之外,均在生前即刊刻著述行世,《霜紅龕集》則是在傅山先生離世63年后的乾隆十二年(1747年)才由張耀先收集整理刊刻而成。傅山生前,也僅有順治十八年(1661年)前的206首詩作收錄于戴廷栻刊刻的《晉四人詩》,名曰《霜紅龕詩略》。乾隆十二年(1747年)在江蘇宜興刻成的《霜紅龕集》,世稱“張本”,收入各類詩712首,同時收入贊28篇、賦5篇、文53篇,附錄諸家贈答詩章30篇。書板刻成之后,正是清廷下令全國呈送各種圖書、借機大興文字獄的暗黑時刻,張耀先不得已而挖改部分內(nèi)容,再后來見形勢愈發(fā)嚴峻,又將其全部焚毀。

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

嘉慶后,清廷對于文化方面的管制有所松動,收集刻書之事才算漸回正軌。陽曲翰林張廷鑒,多年致力于搜羅傅山墨跡,從傅山五世孫履巽處得十余家藏抄本,將“張本”《霜紅龕集》所沒有的,編為《傅青主語言拾遺》六卷。道光二年(1822年)正月,張廷鑒、張廷銓兄弟以家塾為名,聘請五臺徐潤第、崞縣張震、壽陽劉?匯聚張宅,圍繞傅山研究開展了為期一年的學術(shù)活動。徐潤第、張廷鑒側(cè)重從義理上研討傅山文獻,講求性命之學;張震側(cè)重對傅山文獻作“音注辨訛,只就字書某音、某解、某貌釋之”;張廷銓、劉?側(cè)重傅山生平與傅山詩文的搜輯整理。張廷鑒急癥過世后,張廷銓與劉?合作三十年繼續(xù)搜輯完善,輯成稿本四十卷。凡是張耀先刻本有的,題目上標注“原”字,沒有的標注“補”字,并將徐潤第的評語、張震的注音辨訛都擇要采錄,附于各篇之后。咸豐四年(1854年),以《霜紅龕集備存》刊刻行世,世稱“劉本”。與“張本”相比,“劉本”內(nèi)容有數(shù)倍之多。這些補入的傅山文獻中,除了傅履巽家藏抄本外,大都搜羅于民間,其中即包括《敘靈感梓經(jīng)》與《文章小技于道未尊》。

新近發(fā)現(xiàn)的“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盡管僅見其部分內(nèi)容,即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局部與楷書《文章小技于道未尊》局部、《征君傅先生傳》局部,但考證研究發(fā)現(xiàn),斯冊對于乾隆十二年(1747年)后傅山文獻與書法的傳承有著較為重要的價值,茲詳細考證如下:

新見之“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與諸本之比較

甲辰年初,發(fā)現(xiàn)藏友“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圖片9張,內(nèi)容分別是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局部,楷書《文章小技于道未尊》局部,《征君傅先生傳》局部。盡管并非全貌,但也可窺斑見豹,可與各版本所錄同條相比:

其一,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局部。比之于劉本《霜紅龕集備存》與《傅山全書》,僅有首末兩段文字局部,即全篇五分之一強,落款后鈐有“傅山印”朱文印章。殊為珍貴的是后附之跋文,乃趙鶴錄張思孝(即張耀先)語:“先生文筆縱逸,不循近世古文詞常格,自是方外別體,不得以文律求之,然由凈明之旨而要歸于仁義,詳引忠孝節(jié)烈事以申明之。語句翻覆,其所以覺俗砭愚者,實懇其摯。讀者倘肯析疑而詳玩之,不惟自鑒鑒人,得甄別淑慝之確解,亦可以悟君子名教立身之真諦。至其書法之美,人所共知,無庸綴言矣。是聞諸張思孝先生云。涂水后學趙鶴謹識。”后鈐二印,一為“趙鶴”,白文;二為“鳴皋”,朱文。

其二,小楷《文章小技于道未尊》局部。比之于劉本《霜紅龕集備存》《傅山全書》(《不為人役》)等,僅缺“人輒云真我書。人但知子,不知侄,往往為吾省勞。悲哉!仁徑舍我去一年矣。每受屬撫筆,酸然痛心,如何”,但落款“乙卯五月偶記”多一字“山”,為“乙卯五月山偶記”,鈐印“傅山之印”,朱文。

其三,小楷《征君傅先生傳》局部。比之于《傅山全書》附錄諸篇傅山傳文,盡管內(nèi)容大同小異,但無一文與此完全相同,乃王士禎《池北偶談》附錄之《征君傅山傳》內(nèi)容:“征君傅山,字真山,一字公佗,太原府人。母夢老比邱而生,復不啼。一瞽僧至門云,‘既來何必不啼’,乃啼。六歲食黃精,不樂谷食,強之乃復食。讀十三經(jīng)、諸子、史,如宿通者。崇正十年江西(‘江西’二字他本無)袁臨侯繼咸督學山西,為巡按御史張孫振誣劾被逮。山橐饘左右,伏闕上書白其冤。諭(德)君馬君常世奇作《山右二義士傳》謂山與汾陽薛宗周,比之裴瑜、魏劭。亂后,夢天帝賜以(‘以’字他本無)黃冠衲衣,遂為道士裝。醫(yī)術(shù)如(‘如’字他本作‘入’)神,有司有以醫(yī)見則見,不然不見也??滴跷煳缯髌钢痢保ā熬?,以老病辭……乃行否即與杖”缺失)。

“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考

判斷上述“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真?zhèn)?,必須回答以下三個問題:

其一,涂水為何地。

涂水稱謂甚早,是中國設縣之始的七縣之一,地緣在現(xiàn)榆次東陽一帶,《左傳·昭公二十八年》記載:“魏獻子為政,分祁氏之田以為七縣……知徐吾為涂水大夫?!薄洞呵镙泩D》記曰:“涂水故縣在今榆次西南二十里?!惫糯娜送怨诺孛麡酥炯灒箖灾克斨复艽螙|陽一帶無疑。

其二,趙鶴、鳴皋是誰。

《真山先生真跡》之趙鶴錄張思孝語

趙鶴是誰?生活于哪個時代?鳴皋是否為其字號?這些問題的答案還是要從志書中尋找。民國版《榆次縣志》卷十二《選舉志·清代恩賜千叟宴姓名表附》記載:“趙鶴,(籍貫)東陽,乾隆元年(當為乾隆五十年——筆者)賜宴,邑庠生,善書畫,壽至八十八歲?!本硎摺段娜邃洝で濉酚浭觯骸摆w鶴,字鳴皋,號白山或署南老。東陽鎮(zhèn)人,幼而醇篤,居鄉(xiāng)里,恂恂退讓。讀諸經(jīng),邃于易所謂制舉,文不染時流諧媚習。故有藏帖,復博求漢唐碑刻,臨摹能得其意,遂以書名噪于時。為諸生制行精潔,士林引重。所交如折太史遇蘭,宋學博葆淳。岳布衣皞尤為莫逆。同邑則王南宮連第,郝丕顯耿光等,同以工書名于時,而鶴獨為深博,中歲失偶不娶,子麟國,課之讀、愛之甚。省試亦攜之寓省……清乾隆乙巳,詔各省征壽民至京舉千叟宴,其能書及書畫者,引御前面試之。大吏以鶴薦至京。慎郡王特喜其書畫,頗引重,及賜宴殿廷,命隨意書畫。特作大幅狂草獻上。大笑曰:‘是龜蛇體,宜乎!壽乎!’賞壽字及袍袿等。歸里后,以破筆草法作龜蛇二字相聯(lián),如成都刻石之吳道子畫格。人皆寶重。晚年畫《讀易小照》,遍征知交題詠。折太史推獎尤至,詩中述晉書家傅征君山外,惟先生能得法髓,時稱允當。又嘗夢與唐僧懷素、宋米待招芾接席傾談。蓋精誠所聚云……嘉慶癸酉卒,年八十八歲,有詩稿藏于家?!?/p>

由上可知,榆次東陽趙鶴,字鳴皋,卒于嘉慶十八年(1813年),壽八十有八,經(jīng)歷了雍正、乾隆、嘉慶3個帝王時代,乾隆五十年(1785年)還參加了乾隆皇帝的千叟宴。無疑是傅山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后“謹識”者。

其三,東郊書屋在哪里。

民國版《榆次縣志》卷十七《文儒錄·清》記述,趙鶴嘉慶癸酉卒,年八十八歲,“子麟國,字東郊,為諸生,有文名,能繼父志。嘉慶庚申舉于鄉(xiāng),嘗助鳳臺李錫齡(“麟”之誤——筆者)輯《山右詩存》,后官定襄訓導,作字鐃勁挺,有父風。道光壬辰卒,年六十八歲?!惫饩w版《定襄補志》卷五《秩官》記載:“訓導。趙麟國,太原府榆次縣舉人,道光五年任。才高博學,詩文得前人體,好作擘窠大字,不時瞑目為之。筆意縱放,勢若飛動。溫少保承惠,甚愛之。及去,士民追思不已?!睆牡拦馕迥辏?825年)上任到解州夏縣廩貢吳攀杰道光十年(1830年)接任,趙麟國在任定襄縣訓導5年。

可見,東郊書屋非指書肆門匾,而是榆次趙鶴之子趙麟國家宅書屋,以其字號名之。

由此可以斷定,此“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為榆次東陽趙鶴、趙麟國父子摹刻珍藏本。至于具體刻印在什么年代,趙氏父子又是如何因緣存此真跡,還需進一步研究分析。

趙鶴卒于嘉慶十八年(1813年),壽八十有八,當生于清雍正三年(1725年),乾隆五十年(1785年)恰六十花甲,也證實此年具備參加乾隆皇帝千叟宴資格。在其88年的人生中,經(jīng)歷了雍正、乾隆、嘉慶3個帝王時代,雖僅為庠生,未能考取科甲而入仕,但一生善于書畫,博求漢唐碑刻,臨摹能得其意,藏帖甚富,以書名噪于時。趙麟國,卒于道光十二年(1832年),年六十八歲,當生于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嘉慶五年(1800年)舉于鄉(xiāng),助鳳臺李錫齡(“麟”之誤——筆者)輯《山右詩存》,道光五至十年(1825—1830)任定襄儒學訓導,兩年后的道光十二年(1832年)卒??梢?,趙鶴41歲老來得子,與趙麟國共同生活47年。嘉慶五年(1800年)趙麟國考取舉人時34歲,趙鶴已75歲。在趙鶴去世前的幾十年中,父子二人居于榆次東陽家宅。趙鶴所交甚廣,如折遇蘭、宋葆淳,岳皞尤為莫逆。同邑則王連第、郝耿光等,晚年畫《讀易小照》,遍征知交題詠。其時趙麟國即侍父于左右,也因此而結(jié)識折遇蘭,進而助力折遇蘭好友鳳臺李錫麟編輯《山右詩存》。折遇蘭對于趙鶴書法極其推崇,并在其詩中述“晉書家傅征君山外,惟先生能得法髓”。

折遇蘭(1737—1786),字佩湘,號霽山,陽曲縣南溝村(今山西省太原市古交市邢家社鄉(xiāng)南溝村)人。清代良吏,詩人、書法家。乾隆乙卯、庚辰聯(lián)捷進士。初任甘肅正寧知縣,在其任內(nèi),修繕城池,構(gòu)筑石堤,捐廉賑民,撰修縣志。調(diào)任會寧知縣后,旋署靜寧州,時值朝廷遠征準噶爾,兵差絡繹,折遇蘭采取懸賞、緝捕并重等措施,依法懲治了一批慣匪,使境內(nèi)百姓安居樂業(yè),受到百姓高度贊譽。在河州任職時,因母親病逝,折遇蘭去職回鄉(xiāng)守孝。守制畢,補授湖南瀏陽知縣。上任后,即捐建義學,振興書院,政績斐然。其間,與湖南著名詩人李調(diào)元等組成“冷香亭詩社”,郵簡往來,頗為頻繁。大憲素念其才,量調(diào)長沙,委審積案。湖廣總督孫補山甚為賞識,曾向大詩人袁枚贊揚折遇蘭:“折治獄事,有古循吏風”,以“山右風流第一人”稱譽之。不久,因父親、祖母相繼亡故,折遇蘭再次去職回鄉(xiāng)守孝。居家期間,設館授徒。起復后,任廣東普寧知縣。簡缺事少,彈琴自理,袁枚游粵,與折遇蘭過從甚密,詩歌唱和。袁枚評其:“吾此行得山西一人,詩有風格,學有根底,乃風塵中麟鳳。”不久,又調(diào)地處海疆、公務繁冗的揭陽任職,不憚勤勞,勵精圖治,政績斐然,后終因積勞成疾,病歿任所,終年50歲。折遇蘭先后在甘肅、湖南、廣東等地任知縣,生平廉惠明敏,所至俱有政聲;詩文書法,各自成家。著有《霽山文集》《看云山房詩草》。僅《看云山房詩草》輯詩299首,選有《古文集宜》,均刊印行世。清道光版《陽曲縣志》卷十三如此評價:“蓋知其文學者或未盡知其經(jīng)濟,而知其經(jīng)濟者無不欽其文學?!?/p>

折遇蘭在其《看云山房詩草》中有《榆次趙鳴皋為作草書賦謝因題其憑幾展卷圖》詩,詩中有“太原傅山成宿草,剩墨零縑豈長保。吾鄉(xiāng)張子老好事,破產(chǎn)窮年恣搜討。即今張子亦已殂,君獨中夜傷懷抱。研露重摹石室文,傷心更看霜紅稿。(鳴皋以摹刻青主真跡見惠)愿君文不必如揚子云,書比不如王右軍。古稱盛名多坎壈,何如但作尋常人?!辈粌H對趙鶴詩書給予極高評價,更說明一個基本事實,即在傅山身后、張耀先之后,趙鶴摹刻青主真跡,時在《折霽山稿》成書前的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之前。張耀先卒年無考,但據(jù)此詩也可旁證在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之前,且與趙鶴惺惺相惜,并記錄了一段張耀先對傅山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的珍貴評語。

至于折遇蘭榆次東陽拜訪趙鶴的時間,可以從折遇蘭行述中獲知。折遇蘭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中進士,次年上任甘肅正寧知縣,三十二年(1767年)六月后回鄉(xiāng)守孝,三十五年(1770年)閏五月署湖南,三十八年(1773年)“癸巳持服里居,授徒看云山房,復理舊業(yè)”,三十九年(1774年)七月十六日為父立碑,秋日為賀家?guī)X村胡神廟行宮寫碑記,四十一年(1776年)作《看云山房詩草》序文??梢娬塾鎏m與趙鶴的交往當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前。再從《題榆次趙敦園圖照》之“磋我沉宦海,秦楚多游蹤”句可知,該詩作于出仕甘肅、湖南后,即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至四十一年(1776年)張耀先“亦已殂”后,失去知音張耀先的趙鶴,“中夜傷懷抱,研露重摹石室文,傷心更看霜葉稿”。正是此間,折遇蘭往榆次東陽拜訪了趙鶴,趙鶴則以其摹刻的青主真跡見惠。也許趙鶴贈予折遇蘭的即此“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本,也許是另本《真山先生真跡》。由此可以進一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早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前張耀先在世時,曾與趙鶴交好,收集整理傅山佚文成二人共同追求,張耀先偏重于詩文等文獻,并于乾隆十二年(1747年)刻成《霜紅龕集》;趙鶴則偏重于傅山書法的收集與摹刻,刻印成冊見惠與同道好友,并一生傾心于書法。目前新發(fā)現(xiàn)的“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無疑即趙鶴父子摹刻傅山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與小楷《文章小技于道未尊》等書法刻印本,而且還附錄了王士禎所寫《征君傅山傳》,當然,其中是否還包含有傅山其他書法作品,因未見“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全部,暫無法斷言。

在民國版《榆次縣志》中記載了諸多傅山法帖、對聯(lián)、匾額等木刻、石刻,列之于下:

卷十三《藝文志·法帖》記載:

《停帆帖》在縣城內(nèi)第一高等小學校講堂壁,清康熙丁卯年(1687年)知縣劉星氏摹刻,刻工為傅山氏門生段繒;

《閑過元仲帖》嵌于縣城內(nèi)第一高等小學校董事室壁間,為壽陽劉?摹刻;

《致遠堂法帖》存史家莊史氏,為傅山雜書及祁寯藻書簡詩稿;

《聽雨樓法帖》存車輞常氏家祠附塾游廊之壁,歷代名人石刻,含傅山書法。

卷十四《舊聞考·古跡》記載:

“東陽鎮(zhèn)皇覺寺有‘月上珠明’‘玉皇廟’‘鐘鼓樓’‘松風水月’‘仙露明珠’。德音村太學生郭企門匾,摩挲石鼓,均傅山真筆?!?/p>

“什貼鎮(zhèn)千佛寺舊藏傅山書‘金剛經(jīng)’墨跡,為夏知縣慎大借閱賺去?!?/p>

“龐志村崇信寺過殿有傅青主書聯(lián),文曰:‘如來來而不來佛來早我來遲咄都為魔說;妙覺覺而非覺性覺真情覺妄噫誰是解人’?!?/p>

“東陽鎮(zhèn)大寺,文昌、財神各廟匾額、屏門,多里人趙鶴筆,龍蛇飛舞,較紙書尤佳。又縣城隍廟街財神廟匾‘財源宗主’亦為趙鶴書?!?/p>

在榆次東陽鎮(zhèn)一帶之所以有如此豐富的傅山法帖、對聯(lián)、匾額等遺存,當均與趙鶴、趙麟國父子傳承傅山書法密切相關(guān)。

“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的價值

劉?《跋傅青主<敘靈感梓經(jīng)>》中記述:“戊子,戴征君六世孫子經(jīng)先生遺余《霜紅龕》木刻十數(shù),中有此卷。私喜古人先得我心,因勒石以為好善者觀。而得之者重其書,庶不至棄于土塵汙穢焉,則幸矣。壽陽后學謹識?!庇衷凇栋细登嘀鏖e過元仲石刻》中記述:“余于平定孟去疵、王鏡文及元仲裔能任處得《潛蘇集帖》《還金記》《陰符經(jīng)》《冠山婆竭》與此帖,精妙在段、王諸刻上。惜搨工太劣,難以重摹。羅訪善本,卒未得。此帖覺較可,乃急為雙鉤,以待后來居上。受川劉?謹識?!笨梢妱?直到道光八年(1828年)戊子才從戴廷栻六世孫戴子經(jīng)手上見到木刻《霜紅龕》十數(shù),其中就包括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也許出自今見之“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也許是另有拓本相傳。但一個基本事實是,劉?摹刻之《閑過元仲帖》直到民國29年(1940年)《榆次縣志》成書時還嵌于縣城內(nèi)第一高等小學校董事室壁間,卻從未發(fā)現(xiàn)有傅山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刻石與拓片。至于張穆與祁寯藻所見之《傅青主先生真跡石印本》,不僅時間晚至道光十六年(1836年)丙申,所見也與今見“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不同。

可見,“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十分珍貴,其形成的年代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以前,或許更早些。比之于劉?道光八年(1828年)從戴廷栻六世孫戴子經(jīng)手上所見木刻《霜紅龕》中的《敘靈感梓經(jīng)》,要早出五十余年;比之于祁寯藻、張穆道光十六年(1836年)丙申三月題跋的《傅青主先生真跡石印本》,至少要早出六十年?!皷|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是傅山書法較早的拓印本,尤其是其中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過去僅見其文,至今始見其書,應該說填補了傅山存世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空白,同時還保存了張耀先對于傅山草書《敘靈感梓經(jīng)》的一段珍貴評語,其價值不言而喻。

從“東郊書屋珍藏《真山先生真跡》”的考證中得見,在傅山先生有關(guān)文獻與書法的傳承中,盡管趙鶴的貢獻遠不能與張耀先、張廷鑒、劉?等“傅氏之功臣”相比,但也是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