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畫
蘇嵩惠,忠于抹茶冰激凌,熱愛午后的寧靜與陽光,相信每本書都有自己的香味,想為一切故事添上一個完美的結局。
引子:于時,陰氣正濃,月老一襲紅衣,在月庭與友人對飲。忽而一陣妖風,竟吹得日月星辰為之顫抖。兩個天星化為白光,從暮色中墜下,落入了那姻緣樹上,倏地又消失不見。煙消霧散,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
友人忙上前察看,卻被月老攔下:“此為天帝降下的災星,只為懲罰許仙官與白仙女私奔凡間,便讓他們做一對苦命鴛鴦,被摯愛所殺。此為天意,不可改之?!?/p>
“這天意有些過了吧?”友人沉吟。
月老笑著搖頭:“話是如此,此陣亦有解法?!彪S即舉起一杯渾酒,灑向姻緣樹,“雖許仙官與白仙女命數(shù)中有此劫難,但若真心相愛,還是有解法的……”
月老將長袖一揮,一切變得朦朧了起來,月庭似被冷霧包圍,似夢非夢。
白素貞猛然驚醒,頭發(fā)被冷汗沾濕——這是她化身白蛇前的最后一夢。
第一折·今世緣起雨綢繆
話說那三界之外有一奇山,終年仙氣圍繞,山青似玉石,水清似琉璃。山中有一位玄音菩薩,傳教弘法,普度眾生。其身邊有兩位護使:白蛇白素貞有一千七百年的修為,青蛇于小青有八百年的修為。
二女看守這山中的鎮(zhèn)妖塔已數(shù)百年,卻在大雨滂沱的一日,叫那惡妖法海逃出了塔,去了凡間。菩薩并未責罵二人,只命她們下凡捉妖。二人謝恩,化成兩團青煙下了凡間。
彼時的西湖卻也是風瀟雨晦,四周霧蒙蒙的一片,仿佛有無數(shù)黑影在霧中暗笑,要將二人拉入深淵。
白素貞與于小青慌忙躲在了涼亭下。這時,一位翩翩公子從雨霧中走出:有天仙之氣,手持素傘,墨發(fā)黑瞳,杏眼含笑,眉宇間的柔情似三月天的雨,讓人沉醉。
“二位姑娘可是未帶傘?”男子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著儒雅和高貴,“在下許仙,一介布衣藥商。不若……讓在下帶二位姑娘去寒舍避一避?”
白素貞愣了愣,紅著臉點頭,心中不覺萌生了愛意。
這許仙哪是什么藥商!他分明是當今的三皇子。他精通劍術與琴棋書畫,十分受寵。無奈從小體弱多病,及冠之后更是得了頑癥。惡妖法海趁此機會找上了他,告訴他——西湖將來兩位蛇靈,其中白蛇名喚白素貞,有著千年的修為,其心頭血可治一切頑疾。法海將一瓶藥水遞給許仙,告訴他:“此乃萬年妖狐的淚水,將它融入水中讓那白蛇喝下,她便會愛上你。”
當白素貞與于小青在許仙室中小歇時,許仙偷偷將藥水混入茶中,讓白素貞喝下。白素貞果然愛上了他。
后來,兩人在一個梔子花香彌漫的日子里拜了堂。于小青做伴,親手為白素貞繡了紅蓋頭。當許仙小心地掀起蓋頭時,他不禁呆了——蓋頭下的新娘清秀不妖,桃唇柳眉,那雙眸更似藏了天上的星星,是那么的深情——莫說“桃花潭水”,連九天銀河也不及!許仙在這恍惚間好像看見了一位故人——可這故人是誰呢?故事的一頁仿佛被什么抹去了,不留痕跡,只留一片空白讓人感到不知名的心塞。
第二折·花謝花開春來遲
成婚后,三人安安靜靜過了一年。白素貞幫許仙看店,小青紡線,許仙則借采藥的名義時不時回宮幾日,暗地讓自己的手下扮作熟客看視。過了些日子,他的手下無一不稱贊白娘子賢惠,于姑娘手巧。許仙頗為好奇,決定回去多住幾日。他回去后,舊疾復發(fā)了,白素貞日夜照顧不離床,一臉愁苦,時不時哭幾次。
許仙并非無情之人,他也愛著白素貞,對她有萬般的內疚,可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恰是二人婚后一年,白素貞坐在床頭,親手喂他喝藥。許仙望著她那雙靈動的雙眼現(xiàn)已哭得紅腫,心如刀絞。
“娘子?!痹S仙取了碗,放在一旁,認真中帶了苦笑,“我與娘子相守不過一年,可我總覺得已度過了無數(shù)個日子。如今,我有一事……”許仙頓了頓,不知如何開口,白素貞卻笑著插了話:“相公想說,自己本非藥商?還是想說下藥一事?或是法海謀劃一事?”白素貞在許仙的錯愕中垂眸,低聲說:“相公,妾身都知道?!?/p>
許仙的聲音有些發(fā)抖:“那你還嫁我……為何?”
“相公,我千年蛇妖,怎會中此藥?在遇見相公那日,便覺得相公是前世有緣人?!卑姿刎懖粴獠粣?。
“娘子,許仙無能小人,注定不是一個好皇子,將來也不會是一個好皇帝。我護不了天下黎民百姓,但起碼我能護你?!痹S仙從枕下掏出一紙休書:“娘子,許仙命不久矣,休書在此,娘子不必為我守喪。另有一符,是父皇特賜予我的。此符在手,無人敢動你?!?/p>
“不必了,相公。素貞此身為相公而滅,并無遺憾?!卑姿刎懪e起碗,打碎在地,用碎片劃破自己的手腕。血絲沾上了淚,染紅了二人的白衣,紅得一如新婚那夜!
情深又如何?上天寫的劇本,怎容改寫?苦命鴛鴦終是逃不過宿命!
許仙成了長生不老的仙,白素貞卻走向了奈何橋。天帝將她壓在了雷峰塔下。于小青萬分氣憤,苦修千年,歷劫無數(shù),終于推翻了雷峰塔,救出了白素貞。
白素貞隔著西湖與許仙相望。凜冬的風刺著兩人的臉頰,面容無改,深情不變。風霜刺骨,但鳥兒仍會飛回來——熬過凜冬,春天的暖陽總會擁抱他們。
第三折·紅塵縹緲鏡重圓
聽聞雷峰塔倒的那天,天地為之震動,日月星辰因此傾倒。天帝聽后大怒,令戰(zhàn)神拿下白素貞與于小青,押上誅仙臺。
白素貞與于小青跪在大殿之中,直視天帝,質問他:“圣上何意?小女不才卻也知人德天理,難道兩情相悅也是錯?”
“人德天理?兩情相悅?什么身份的人就應該做什么事!于天而言,兩情相悅便是逆了天道!既是仙官,便應為天庭出力,更別說毀壞雷峰塔!還妄想改變定下的命數(shù),怎不當誅?”天帝不耐煩道。
“圣上且慢?!蹦凶右灰u白衣,手持折扇,跪于殿前,“許仙求圣上開恩?!痹S仙聲音堅定:“圣上說的過錯,全在小仙身上。小仙愿替愛妻摯友擔過此罪!”
“許仙?”天帝冷哼,“好啊,那便成全你們!”
許仙拔下簪子,遞與白素貞,眸子在匯聚的一瞬間默契地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許仙赤腳散發(fā),攜心愛的人踏上了誅仙臺。
誅仙臺上冤氣四溢,囚禁的冤魂面目全非,它們不斷地掙扎,卻始終無法擺脫囚籠,只好在黑夜中恐怖地嘶吼。
誅仙臺旁邊是去往凡間的通道——九天靈池,靈魂在此得以寧靜。
許仙站在誅仙臺上時,方覺可笑——天庭與永生,這是多少凡人費盡心思也要追尋的。可他如今登上了天,成了仙,卻只愿與冤魂一樣,守望人間。
天雷無情地劈下,卻被一道白光擊中,碎成了無數(shù)白蝶。白素貞的嘴角溢出血絲,于小青的身上也出現(xiàn)了裂紋。
“天道?呵!我便是逆了這天道,你又能奈我何?”白素貞手持羽刃,斬向了誅仙臺。一瞬間,誅仙臺化成了齏粉,冤魂與冤氣涌出,黑霧之中什么也看不清。白素貞趁此,將許仙推下了九天池。
“小青,該走了?!卑姿刎懪c于小青相視一笑,逃去了玄青山——三界之外,天帝無法管控。
玄音菩薩沒有一點意外,她點點頭,起身:“小青小白倒知道回來?。±仙淼沟鹊糜行灹?。走吧,去碧西池修養(yǎng)一年!”
白素貞在沉睡前問菩薩:“師父,許仙能找到這兒嗎?”
玄音笑了:“小白啊,縱是千山萬水,他也會找到你的!”
白素貞眨了眨眼,笑了。閉上眼時,她感受到清涼的池水輕輕拍打著她的身子,鳥鳴悅耳,陣陣清香撲面而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天——
“誅仙臺在降下天雷那一刻是最脆弱的,我折扇化作的羽刃可以毀了它……娘子,你在聽嗎?小青都比你認真!”許仙開玩笑似的指了指一旁青色的小靈蝶。
“聽著呢!”白素貞看向他,“如果失敗了怎么辦?小青也會被連累,我們……”
“姐姐!你可別擔心我?!鼻嗟癁橐晃挥馀樱澳阕屛胰タ椗憬隳莾簩W女紅我都不怕,誅仙臺?我才不怕呢!”
“是啊?!痹S仙牽住白素貞的手,“娘子,命運難道不該讓自己掌握嗎?縱然一敗涂地,也不足懼怕!”許仙笑容勝過三月的西湖美景。
白素貞憶起月老托給她的夢。月老最后說的一句話,漸漸清晰——“若兩人的愛至死不渝,命運也會為之而改變?!?/p>
白素貞有些觸動,記憶走馬燈一般掠過——她將碗片刺向手腕,許仙哭了,她沒哭;壓在雷峰塔下千年,她不曾哭;天帝下了死令,她仍沒哭。而如今,她終是落下了那滴遲來的淚。
不知歲月多少年,盡化作這滴淚水,淚中帶了時光沉淀的故事,在池中仍是獨特的。只有春光,久久不散。
(指導老師:張昌杰)
寫作背后的故事
我從小聽“白蛇傳”的故事,聽過無數(shù)的版本,但大多都“太純真”了,如果再玄幻一點呢?我想說:命運該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聽天由命。有一句歌詞,想送給所有心懷執(zhí)念的人——有英雄的賽場之上從不缺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