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領(lǐng)導、專家學者、老師們同學們及媒體朋友們,我代表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并以一個西大學子的身份說幾句。
魯迅是偉大的思想家、文學家、教育家。他是我們國家文化的一個符號,是我們民族的靈魂人物,他到西北大學講學,一直是西北大學的光榮。古鏡越磨越亮,歷史彌久翻新,正值100年,開這樣一個隆重的會來紀念,確實是一個大會,值得而且意義重大。
春秋時期,孔子西行都不到秦,認為秦是瘠寒之域、狼虎之地。而上個世紀二十年代,軍閥割據(jù)、社會混亂,魯迅卻到了西安,這在當時就是轟動的事情。有時我想起魯迅在西安這一段,我想象魯迅應該穿著長衫、說著紹興話,在西安古城穿行的時候,那個時候太陽一定是紅的,渭河上舟楫飛浪,秦嶺上的白云有鼓舞之狀。魯迅在西安,可能有他的目的,有許多他要辦的事情,據(jù)我?guī)资昵翱吹降馁Y訊,他在收集馬嵬坡的史料,想寫唐安史之亂的故事。我也猜想,他為什么對那段歷史有興趣,寫那一段歷史和當時的中國社會有什么聯(lián)系?他觀看了易俗社的秦腔演出,當時的易俗社就以戲劇移風易俗,他卻題寫了“古調(diào)獨彈”,這又有什么深意?他到西北大學講學,他為什么在西大講學,當時傳播新的思想,傳播新的知識,從某種角度上講,是不是一種“鑿空”,而那次講學對于西北大學、對于西安、對于西北產(chǎn)生了和在今天彰顯了什么樣的意義?
我是1972至1975年在西北大學中文系上學,在校期間,受教于西北大學的一些大人物,比如劉持生先生、傅庚生先生、郝御風先生等。比如劉持生先生就是錢鐘書一類的大家,學富五車、滿腹經(jīng)綸,但他述而不作;傅庚生先生著作很多,他是欣賞派大師,那一本《中國文學欣賞舉隅》對我產(chǎn)生過極大的影響;郝御風先生是“五四”時的著名詩人,他與眾不同、氣度殊高。我在這里還想說另外一位先生——單演義。單演義先生身軀高大、很胖,一講課頭上就冒汗,聲音宏大,在教室外幾十米之地都能聽到。我那時就知道他創(chuàng)辦了《魯迅研究年刊》,著有《魯迅在西安》一書。在這期間,他修改和增補這本書,見我做事踏實認真,話少但字寫得好,就讓我給他謄寫稿子。我記得有十多頁到二十來頁,我那時受寵若驚,認真給他謄寫了。謄寫完去交給他時,我那時是鄉(xiāng)下來的學生,對老師特別敬畏,他沒讓我坐,我也沒敢坐。他看了我謄寫的稿子,很滿意,說我得謝謝你,然后他在書房里四下看,一會兒拿起一件東西放下、一會兒拿起一件東西又放下,最后給了我一本過期的雜志。這給我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
今天紀念魯迅在西大講學100年,我們敬仰著魯迅,我也懷念著單演義先生,也正是他創(chuàng)辦了《魯迅研究年刊》,第一個寫了《魯迅在西安》,其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以至于西北大學一直是魯迅研究的一塊重地,也以至于產(chǎn)生了一大批老的、中的、少的魯迅研究的專家學者。今天在會上就見到了張華老師、王鵬程老師。王鵬程老師也才寫了這么厚的一本魯迅在西安的書。
魯迅先生在西大講學已經(jīng)過去了100年,我們紀念魯迅、致敬魯迅、崇拜魯迅,魯迅是“說不盡的魯迅”,我們就是要傳承他的思想,光大他的精神,搞好我們現(xiàn)在的文學,辦好我們現(xiàn)在的教育。
我就說這些。謝謝大家!
賈平凹在“紀念魯迅西安講學100周年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上的致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