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朱砂云近了,是“夕陽無限好”;林間的黃蝴蝶飛了,是“山山唯落暉”;入秋的晚風蕭瑟了,是“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無邊秋色,無盡雅興,無限詠懷。
突然,身旁氣象急劇變化,朱紅城門映入眼簾,城內(nèi)長街十里,一片繁華勝景。有人朗聲呼喚:“小友,可愿與吾進城?”側身瞧去,竟是太白。其時已過初更,樓上羌笛聲聲。李白輕吟:“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壯士思鄉(xiāng),我亦思鄉(xiāng)??!”城外,近處胡楊疏密有致,遠處群山濃淡不一,是西方油畫嗎?不,是東方寫意畫。行至橋邊,李白忽言:“人生達命豈暇愁,小友,就此別過。你尚欠我一杯酒!”隨即對我一揖。正當我不解之時,李白伸手一推,我便落入水中。
強烈的顛簸將我喚醒,原來我身在馬上。我勒馬,環(huán)顧周遭:潺潺溪水,溪上小橋,山下柴房,墻上枯藤。此景甚是眼熟!一陣馬嘶傳來,一人騎瘦馬漸近:“在下馬致遠。小友久等。走,上路!”我不禁感嘆這些詩詞大家“自來熟”的本事,與馬致遠一同上路。
行至柴房前,幾只烏鴉飛過,不等馬致遠開口,我已翻身下馬:“前輩,時候到了吧?”“你猜到了?”“晚生似乎明白了?!瘪R致遠頷首一笑:“那么,與我共誦一段?”“正有此意。”于是二人異口同聲道:“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保重。”“保重。”蹄聲漸遠,塵埃如金粉飛揚。
余暉下,秋色濃,思愁更濃。我推開柴門,向里間走去。一道柔婉的聲音響起:“你進來吧?!蔽蚁脒@就是李清照了。果不其然,霧靄氤氳間盤坐煮茗的正是她。忽而秋風穿堂,竟頗刺骨,李清照招呼我上前取暖:“此為乍暖還寒風,傷身得很,快過來坐?!毙催f給我一杯熱茶:“馬致遠說你已明白。你明白了何事?”
我鄭重道:“你我是否皆在詩詞之中?”“正是?!崩钋逭蛰笭?,“遇見懂詩詞之人了!”便拉起我的手與我促膝長談。不知何時,下起了淅瀝秋雨?!拔嗤└婕氂?,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蹦盍T,秋風卷起一地黃花。
黃花落盡,復歸現(xiàn)實,茶香正濃,古籍翻開:城中,李白邀我共飲;馬上,馬致遠向我致意;窗邊,李清照伴我讀書。年少讀詩不懂詩,再讀已是詩中人。我心意一動,淺吟:“星辰不道歲月長,到黃昏,滿天星光。先賢不惱韶華短,詩歌里,秋意正昂。”
吾愿中華兒女長長久久暢飲詩詞這一杯仙露瓊漿,舉杯邀明月,對影不止成三人!
(責編/袁園 責校/李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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