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1世紀(jì)初。小城有一條既文雅又繁華的商業(yè)街,除了百貨大樓、人民影院、新華書店,臨街大都是一些小店鋪。走入那條路,書香氣撲面而來—有新華書店、希望書店、老魯書屋等,還有一些沒有名號的小書攤。
我最常去的是老魯書屋。去老魯書屋的人以老師、學(xué)生為多。那是一個看書、淘書、聞書香的年代。辦公室里、大街上、學(xué)校里,人人都在眉飛色舞地議書談書,一本好書上市,大家爭相購買。就連新華書店也把鋪面擴(kuò)展到了大門外,與小書店、小書攤的流動書市相得益彰。書市成了我們這個年輕而古老的小城中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線。
老魯書屋與一中相對,這座百年老校一放學(xué),就能看到有學(xué)生從學(xué)校闊步走出,向書屋擁來。老魯書屋的書大都擺在柜面上,抬腳一進(jìn)門,盈眼就是《讀者》,厚厚的一大摞。老魯告訴我,有時(shí)《讀者》還未到,學(xué)生們就來過三四趟了。
星期六、星期天,我大都在這幾個書店度過。不是每次都買,只是特意來聞這書味書香。在這些書報(bào)雜志里,我一次又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我常常買回這些新書、新刊,如今我家里有一個書柜,里面放的全是載有我名字的書。我不是孤芳自賞,就是喜歡這種淘書的快樂。
老魯兩口子都是我們當(dāng)?shù)匕酥挟厴I(yè)的高才生,都非常聰明。老魯說:“我們生不逢時(shí),就給孩子們多提供一些看書的機(jī)會吧?!泵咳瘴绾?,書屋最閑,市聲寥落,總能見到老魯和妻子各拿一本書,在那里靜靜地看。
那天下班后,我順路又來到了老魯書屋。正值秋天,是我家鄉(xiāng)碩果累累滿枝頭的季節(jié)。老魯站在店門口的第二級臺階上,很神秘地對我說:“快進(jìn)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妻子也笑著說:“老劉,今天你可要請客了!”
老魯從書堆上抽出一本嶄新的《讀者(原創(chuàng)版)》,猛地亮在我的眼前,說:“翻到38頁,有驚喜!”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覺得一向昏暗的老魯書屋,驟然亮堂起來。
我翻到38頁,是《紅木匠》。我的文字連同那把古舊端莊的紅木椅子一起擺在那里,典雅安謐,古香古色。這排版意境太深遠(yuǎn)了,讓我陶醉至今。我知道,這是一群勤勉的編者辦的一份聰明的刊物,我和它的緣分,就此開啟。
在那個金秋,我開啟了一場書寫匠人、書寫漁人、書寫大海的遠(yuǎn)航,至今癡心不改。我在故鄉(xiāng)的大海邊,不停地拾貝,從“麥田守望”到“滄海泛舟”,從滿目青蔥的田園到滿是回憶的家園,從書香四溢的小城到文脈底蘊(yùn)深厚的齊魯,從黃海到渤?!?/p>
難忘2004年9月的《讀者(原創(chuàng)版)》創(chuàng)刊號,難忘那個讓我激動一生、激勵一世的金色日子,收獲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