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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場歲月

2024-08-10 00:00:00武夫安
綠洲 2024年4期

初到連隊

通往團場的班車每天只有一趟,黎明時分,它從農(nóng)六師一〇五團發(fā)往昌吉市客運站,下午返回,到達團部已是黃昏。

班車車身是大紅色的,頂著白色的頂蓋停在連隊,非常顯眼。三月的夕陽灑在連隊的平房、地窩子以及停在路邊的拖拉機上,哪里都是暖洋洋的,遍地漂浮著一層金光。我就這樣坐著班車來到了新疆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農(nóng)六師一〇五團青年連。

此時,下班的職工們?nèi)齼蓛?,成群結(jié)隊地趕往食堂打飯。職工們手里端著大碗或是陶瓷缸子,攥著飯票排隊打飯。晚飯很簡單,白面饃饃、燉洋芋和揪片子湯飯。大家在隊列里邊說邊笑。打完飯,有的人帶回宿舍慢慢享用,喜好熱鬧的留在食堂坐到一起,邊聊邊吃。兵團的職工們來自五湖四海,大家鄉(xiāng)音各異、年齡不同。但是大家的情感是相通的,聊起天來無拘無束,有一家人的感覺。雖然我第一次來到食堂吃飯,但是并沒有感到陌生,我被這種包容的氛圍溫暖著、感染著。

連隊給我發(fā)了飯票和餐具。兩百克一個的大白面饃饃,我一口氣吃了三個,同時下肚的還有一碗新疆特色美食——揪片子湯飯。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放開吃白面饅頭。我的老家在魯中南丘陵地區(qū),貧瘠的土地只適合種點紅薯、花生、玉米。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我才能吃上一頓白面饅頭。到了連隊,我每天都可以吃白面饅頭,做夢都能笑醒。

在連隊,要想成為拖拉機手,第一步是要當學(xué)徒。學(xué)徒大多是上夜班,偶爾跟著師傅們上白班,跟著師傅學(xué)操作。我開的是“東方紅-75馬力鏈軌”拖拉機。夜班的工作有犁地、耙地和平地。夜班分為“上半”和“下半”。一個人在地頭休息,另一個在車上作業(yè)。這便是獨屬于我們學(xué)徒的“夜生活”。

我工作的區(qū)域,位于古爾班通古特沙漠南緣的綠洲。這里土地遼闊,散落著方方正正的田區(qū),每塊都有一百多畝。這里大多種植棉花、小麥、西瓜、甜瓜。坐進拖拉機,我的雙手緊握操縱桿,仿佛握住了整個大地。

我在操控大地,我可以走一條線,相對地,它也在我的手下走過一條直線。我可以走一個圓,也是它圍著我轉(zhuǎn)了一個圈。我肆意地在大地上畫下自己的符號。

不久,我成了連隊的拖拉機手。

我喜歡播種莊稼的過程,我最熱衷于觀察種子發(fā)芽的細節(jié),那破土的瞬間,讓我產(chǎn)生無限的遐想和無休止的感慨。待到禾苗茁壯成長至稻穗充盈,新疆西部的綠洲上都是大寫的豐收。在兵團連隊的綠洲上,任何一種作物都是幾百畝、上千畝,一眼望不到邊的金黃麥田會讓人眩暈。

鋪滿麥場的麥穗是豐收的厚度,累累如山的瓜果是豐收的高度,而連隊的大卡車絡(luò)繹不絕,是豐收的長度。到了這豐收的季節(jié),那成群結(jié)隊的車輛,足以搖醒沉睡千年的大漠。值得一提的是,在新疆的果園或者瓜地是不用人看守的。果園和瓜田的地頭,你是找不到、看不見瓜棚的。因為新疆沒有偷瓜賊,過往的行人口渴了,瓜農(nóng)自會大方地請客,邀你品嘗果瓜。新疆人的心胸就像新疆一樣寬廣。豐收的甜蜜,在地里、在瓜里、在兵團職工們的心里,最終綿延到人們的手里、嘴里,綿延至生活的每一個角落。每次回憶起這段歲月,我心中便充滿了自豪與滿足。這回憶遠比密瓜清甜、比烈酒香醇。

每當我駕駛著鏈軌拖拉機作業(yè)的時候,我的心中有種子發(fā)芽的萌動,有秧苗成長的舒展,更有花蕾怒放的沖動,最終停留在碩果結(jié)成的充實。我是一個愛幻想的人。我是一棵莊稼,根扎進泥土,心卻在天空飄搖、在遠方游弋。我犁地種莊稼的同時,也在寫我的詩。我和我的詩、莊稼、拖拉機在這片土地留下了凝重的符號。

冬天,地里的莊稼已經(jīng)收完,職工們進入了假期,我的拖拉機也進入了“冬眠”。記得那個中午,我去團部的修理廠采購修理拖拉機用的配件時,順道去了趟連隊文教的辦公室。我收到一封信。

打開信封后,我驚喜地發(fā)現(xiàn)我的詩發(fā)表在了《綠風》詩刊。來到新疆,我一直堅持讀書寫作,一些小作品頻繁地發(fā)表在報紙上。我的散文榮獲“第三屆軍墾文學(xué)獎”,這多少也激起了一些水花。據(jù)連隊同事說,團里宣傳力量薄弱,寫文章的人很少。大家茶余飯后就這么閑聊著。年輕氣盛的我卻把閑聊當成了真,突發(fā)奇想地寫了一封自薦信。我去團部買東西的時候,悄悄塞進了團部的辦公室……

宣傳干事

兵團這片土地不但養(yǎng)人,而且養(yǎng)文。

20世紀50年代末,艾青在經(jīng)歷了一系列人生變故后,毅然選擇來到新疆,來到兵團。在兵團這片熱土上,他以飽滿的激情,創(chuàng)作出了《年輕的城》《從南泥灣到莫索灣》,展現(xiàn)了祖國邊疆的大漠風光、綠洲景色和墾區(qū)新貌,記錄了一代兵團人的創(chuàng)業(yè)史和生活史。

艾青說:生活著,創(chuàng)造著,生活與創(chuàng)造是我生命的兩個輪子。艾青的兩個大輪子來到新疆又轉(zhuǎn)了起來。艾青給石河子撒下了詩歌的種子,留下一首《年輕的城》:

我到過許多地方

數(shù)這個城市最年輕

它是這樣漂亮

令人一見傾心

了解到艾青在新疆兵團的采風生活,我萌生了來兵團的想法。假如我也可以到兵團工作,就有可能接觸到著名詩人。我這天真幼稚的想法,如今回憶起來都感覺不好意思。

但是我真的來了。我來到了兵團農(nóng)六師一〇五團宣教科擔任宣傳干事,就是因為我喜歡寫詩,我寫的詩《流浪的紅吉他》:

一場三月的小雨淋濕初春

稚嫩的嗓門啄破淡淡的鵝黃

如敘的顫音緊扣不安分的思想

幾分失落幾分憂傷

黛玉的杏花已紛紛落去

纖巧的手指染成潔白的絮語

最高的枝頭不會掉落酸澀的青果

燕子飛時

小橋流水

環(huán)繞人家故園

歲月悠悠

流浪的心緒茫然

摘一片綠葉吧!

寫下心酸的小詩幾行

寄托遙遙的眷戀祝福

此生注定流浪的命運

那就在流浪中尋覓

日趨成熟的人生哲理

我的這首詩歌處女作,發(fā)表在享譽全國的《綠風》詩刊。這給了我莫大的鼓舞。兵團的土地,給予我溫飽,溫飽同時,更給了我希望和夢想。

艾青曾在他的《我愛這土地》寫到:

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大詩人早年的情懷,也印證了我的人生。

我走進機關(guān),真正成為宣傳干事后,聽說了很多關(guān)于我的故事。我的團長姓周,他讀過我的自薦信后,又詳細地了解了我的具體情況。認為我確實屬于可塑之才,在團黨委常委會上提出了我的情況和想法。有人支持,自然有人反對。周團長力排眾議。他明確表態(tài),現(xiàn)在從內(nèi)地移民新疆兵團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都是未來建設(shè)兵團的人才。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給個平臺讓年輕人展示一下嘛。

組織給我下達了一項任務(wù),讓我負責團場的外宣工作。我每月要在報刊發(fā)表3篇關(guān)于團場的新聞報道。

僅僅是對文學(xué)有愛好,我能寫點詩和散文、隨筆之類的東西。可我從來沒寫過新聞報道。新聞消息被我寫成了新聞不像新聞,散文不像散文的“四不像”,自己看了都想笑。我隨之陷入了自我懷疑和巨大的事業(yè)危機中。走投無路的我,把這些“四不像”寄給了發(fā)過我詩歌和散文的編輯老師。有些編輯老師我們從未謀面,甚至我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時任《新疆軍墾報》的編輯部主任梁彤瑾老師收到我的信后,將我所謂的“新聞稿”認真修改,乃至重寫……

我的宣傳干事工作終于順利地開展了。

我更加勤奮努力,跑遍田間地頭、工廠連隊。我的新聞報道和我的詩歌,也像地里的莊稼不斷生根發(fā)芽,茁壯成長,開花結(jié)果。

那一年,我成為了兵團優(yōu)秀通訊員,獲得了第三屆軍墾文學(xué)獎。一晃幾十年過去。歲月已經(jīng)發(fā)黃,但在我的心里,那個獲獎證書嶄新如初。它承載著我對兵團連隊的初心和對文學(xué)的初戀。

夢想有時候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我夢想著在綠洲上寫詩,我夢想成為兵團的一名宣傳干事,我夢想成為一個作家,我夢想在綠洲上扎根,而我的根早已深深地扎進了西部綠洲這片肥沃的土地。

扎根連隊

兵團的連隊,一般都是相對偏僻的地方。

我的連隊,在準噶爾盆地的南緣。這里住著幾十戶人家。上個世紀80年代,我們的住房已經(jīng)從“地窩子”進化成了聯(lián)排平房。我們一起出工,一塊生活,儼然成為了一家人。連隊周圍除卻整齊劃一的農(nóng)田,再往外走就是茫茫的戈壁、沙漠了。

雖是戈壁荒漠,這里的土地卻很肥沃。茂密的紅柳和挺拔的胡楊,覆蓋了大面積的戈壁灘和沙漠。野兔、黃羊和各種不知名的鳥兒,時不時出沒其間。生活在這里的牛、馬、駱駝和羊群,它們可以躺在草地上吃草,臥在樹下喝水。它們?nèi)宄扇?,交頭接耳地聊天,悠閑自在,令人羨慕。它們沒有憂傷、沒有煩惱、沒有壓力、更不會得抑郁癥。我時常望著它們,感覺自己活得不如一群牲口。生活在綠洲上的牲口們是幸福的。這里的天是藍的、草是綠的、水是清純的、花是自由浪漫的。在這里,花開得忘了季節(jié),風刮得忘了時間,天黑了,牲口們忘了回家,在黑蒙蒙的野地里撒歡。

我在綠洲上行走,漫無目的,甚至忘卻了回家的路。

此情此景,我真想找一片草地或是一片樹林長久居住。那時候,我經(jīng)常在勞作之余,拿上書或者端上一杯水,到這里散步、讀書和寫詩。這段沒有壓力、漫無目的的時光,讓我享受到了最奢華的慢生活。

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工作,我迎來周末的第一束霞光。在溫暖的小院里,我靜靜地欣賞露水滑落到泥土的軌跡,傾聽鴿子抖動翅膀的聲音。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與幸福,遍布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我深刻地感悟到生活的真實和生命的美好。小院里的絲瓜、南瓜爬滿了屋檐,豆角伸著纖纖手臂爬上桿架。各種瓜果蔬菜的嫩葉夾雜在成熟的果實中,舞動在微風中,讓人陶醉。收音機里正播放著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早間新聞,在這個靜謐的傍晚,我傾聽著國內(nèi)外的新聞大事,品味現(xiàn)代生活的情趣和內(nèi)涵。個中滋味,既有陶淵明那世外桃源般的意趣盎然,又有現(xiàn)代人這信息時代下生活的明快節(jié)奏。

給小院里的青菜松土、澆水、捉蟲,對我來說是一件幸福的事。青色的秧苗,在水和陽光的滋潤下一天天長大,花蕾總是不經(jīng)意地綻放,結(jié)出一份驚喜。這小院原來是給機關(guān)庫房停車用的,剛來單位時,住房緊張,小屋簡單裝修之后,我便住了進來。屋子小了點,院子倒有五六分地。有人說這土堿性太大,種不出菜來,何況買菜又花不了幾個錢,我用微笑回答他們。種菜的意義不在于吃菜和省錢,而在于營造一種生活的情趣。將生活變得豐富多彩,是邁進享受生活的敲門磚。

第一縷陽光照耀到我的身上,這初春或晚秋的陽光,讓我倍感親切。我總是在這樣的周末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走到室外去感受陽光給予我的溫馨時刻。因為休假,次日不用早起上班,大可不必考慮時間的流速。于是我整個晚上可以盡情地看書、寫作、品茶、聽音樂。這是我的精神世界最為放松和自由的時刻。不需要考慮身上的衣服是否得體,更不需要思考擺放書本的位置是否合理。我獨自在這個時間和空間,想怎樣就怎樣,沒有任何規(guī)矩來衡量我的行為舉止。在床上堆滿我心愛的書籍,這樣才最自然,才能給我?guī)韺懽鞯男那楹挽`感。

我是一個不拘小節(jié)的人。無論穿衣飲食,還是讀書寫作。我從不受外界的干擾和影響。讀什么書,寫什么東西,想讀則讀,想寫則寫。很多時候,寫作、讀書、品茗是我的一種生活方式。我寫作的目的不是為了日后能夠成為著名作家,寫好了能夠出人頭地,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讀書寫作的時間,一般從周末和節(jié)假日的午夜開始。多年來我一直堅持著這種生活方式,時至今日,我對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也是倍感親切,我們仿佛相伴多年的老友,秉著時間準時見面。我望著滿屋子的書和稿紙,內(nèi)心升騰出一種無法名狀的幸福感。對于這些,我的女兒從三歲起就習(xí)以為常。她從不亂動家里散放在桌上的書和茶幾上的稿紙,我的文稿從來沒有因她的淘氣而缺角掉頁。

我剛調(diào)到兵團第六師共青團農(nóng)場宣傳科,侯新民是農(nóng)場的黨委書記、政委。按理說,無論從年齡還是閱歷,我們都應(yīng)該少有交集。沒有想到,我們竟成了好朋友。究其原因,侯新民總是十分關(guān)心基層職工,時時處處心系基層工作。他常常深入基層,深入連隊,深入到農(nóng)工的家中進行摸底和調(diào)研。在之后的工作中,他都將我?guī)弦黄?,我負責文字記錄和宣傳報道,把基層最真實的情況記錄下來,把連隊最動人的典型報道出去。他的敬業(yè)精神感動了我,也感染了我。我向他學(xué)習(xí),努力工作。得到他的肯定和表揚,是我最光榮的事。

在生活上,他對我十分照顧。我是從外地調(diào)來的,沒有住房,他想方設(shè)法地從機關(guān)為我申請到了住房,還為我裝修。大年初二的中午,他帶著女兒雯雯到我家做客。我對他的到來感到驚訝,他說:“小武子,昨天大年初一你不去給我拜年,今天初二我來給你拜年?!彼f著自己就笑了,還給我?guī)砹怂依镉驼ǖ哪曦浐退低盗粝碌募t梅香煙。

他了解到我家庭困難,老婆沒有工作,春節(jié)后便幫我老婆找到了工作。基層群眾一線干部,是他胸中時刻關(guān)心關(guān)懷的對象。對于他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除了感動之外,我唯有努力地工作。我要回報他的知遇之恩!

連隊的花

我一直固執(zhí)地認為,棉花和詩是聯(lián)結(jié)在一起的。沒有一種植物,像棉花那樣代表溫暖,像陽光那樣存有溫度。我喜歡拾棉花的感覺,我喜歡拾棉花時發(fā)出來的聲音。人工拾棉花的沙沙聲不會再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機器采棉的隆隆聲。

為了在團場推廣棉花種植,讓兵團早致富,干部們要帶頭到地里拾棉花,按時按量地完成。摘棉花時,人人都要頭戴白帽,怕頭發(fā)落入手中的棉花。我們在腰間系一個裝棉花的兜兒,弓著腰,伸出雙手,一顆一顆地把盛開的棉花摘入手中,然后塞進腰間的棉花兜兒里。摘花的沙沙聲與雙腳在棉花地走動的聲音混在一起,像柔軟的白棉花塞進耳朵里那樣舒適。人們在溫暖的陽光下辛勤地勞動,腰間的花兜漸漸滿了,腰弓得也慢慢有些酸了。直起腰來,捶一捶。望一眼同在摘棉花的人,我們像站久了的孕婦,相視一笑,接著投入到火熱的采摘中去了。

為了提高拾棉花的速度,人們想了各種各樣的辦法。比如提高拾棉費、開展拾棉花競賽。拾棉花競賽是一種激勵,同時也是一種游戲,它常常帶給我很多樂趣。那時候我們正年輕,比賽的結(jié)果對我來說并不重要,在競賽的過程中總能體會到比競賽本身更有意義的東西。

新疆的棉花地最小也要過百畝,一眼望不到邊。拾棉花的人們,一般排成一排,每人要采4至8行。人們并排推進,有說有笑,減少了寂寞、無聊。大家聚在一起,做同一件事,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甚至都不會感到疲累。午后陽光鋪在秋天的大地上,帶著棉花的溫暖和柔軟。拾棉花的人已經(jīng)在田間地頭吃過了午飯,斜躺在圓滾滾的棉花包上瞇著眼睛,舒展四肢,讓身體和內(nèi)心全方位地放松,在陽光撫慰下不知不覺地進入夢鄉(xiāng)。溫暖覆蓋著我的夢,覆蓋在我的身上,這種溫暖和這樣的夢,令我回憶至今。

棉花這種植物,在廣袤的大地上蔓延,先是南疆,后是北疆。與棉花種植相關(guān)的管理、技術(shù)、設(shè)備也在不斷地更新?lián)Q代。幾十年過去,那種千人上陣萬人比賽的拾棉花場景,已成為永恒的回憶。棉花成了新疆兵團人脫貧致富的代名詞。兵團第六師一〇五團一農(nóng)工,在自家的200畝棉田種植了“新陸中58號”,在他的精心田管下,棉花的產(chǎn)量讓人們大吃一驚。籽棉畝產(chǎn)500公斤,年收入10萬元。在南疆,像劉紹偉這樣依靠棉花種植走上致富路的農(nóng)民還有很多。

又是一年棉花播種季,棉花的溫暖在新疆大地綿延,在農(nóng)工的夢里溫暖……

責任編輯蔡淼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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