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耀晨

沿著李嘉誠的行為痕跡，觀察其在統(tǒng)籌事業(yè)與人生重大決策當中的“草蛇灰線”，是一件有趣的事。

以下問題，是李嘉誠已有所安排，但很多風云人物未能跨越的人生“死穴”。

如果你是一方首富，或者也算事業(yè)有成，如何安排家族財富的傳承，子女未來的立足之地，以及資源和人脈的長遠布局？

這是很多人到中年、事業(yè)有所成就的人無法回避的問題。

如果這個問題沒有答案，那么辛苦打拼數(shù)十載卻一代而終，甚至各領風騷三五年的慘淡經(jīng)營有何意義？

如果這個問題有可復制的答案，為何那些曾經(jīng)的萬億、千億、百億級企業(yè)創(chuàng)始人一生的心血都前赴后繼、土崩瓦解了？

到底有沒有一些專業(yè)的操作，幫助人們——尤其是華商群體，走出事業(yè)和人生中這些如影隨形的“死循環(huán)”？

當商業(yè)巨頭們苦尋這些問題的答案時，“動物莊園”的選手們也在弱肉強食的叢林世界，歷經(jīng)荷爾蒙驅(qū)動下生存競爭的殘酷“洗盤”。在日益內(nèi)卷的叢林地帶，它們注意到狡兔三窟的主創(chuàng)團隊，以及草原之狐們的智慧和傳奇。

為什么它們能騰挪于未知前途和現(xiàn)實利益之間，還總是滿載而歸？或者在災難降臨之前，及早抽身而退，逃之夭夭？

這就是回顧和復盤曾經(jīng)的香港超人、亞洲首富李嘉誠生存智慧與財富人生的一個動力和意義。

“金三角”之謎

2018年3月16日，90歲高齡的李嘉誠宣布于當年5月退休，其54歲的長子李澤鉅由此正式步入長和系的權力中心。

同年6月29日，李嘉誠出席了汕頭大學2018屆畢業(yè)典禮暨頒獎禮。會后，他辭去汕頭大學校董會名譽主席職務，交棒給二兒子李澤楷。

如今，6年如彈指，李嘉誠人雖退隱，其于江湖上的影響力猶在。

這里，值得讀者記住的第一個重要信息：

早在1983年，李嘉誠便讓其長子及次子李澤楷兄弟加入加拿大國籍。據(jù)說，此舉在3年后李氏父子收購加拿大赫斯基石油公司52%股權的32億港元收購案中，緩解了當時因排華情緒而給政府帶來的壓力，進一步為李氏集團的海外擴張掃清了障礙。

可見，體制及文化認同，攸關本土化發(fā)展中商人身家與資本的消長。

在涉及安身立命的國籍問題上，李家兄弟并未選擇與李家聯(lián)系更為深厚的英、美及歐洲部分國家，而是雙雙定位在加拿大，與乃父所扎根之地透過太平洋遙相呼應。這是第一組數(shù)學圖形關系：一個耐人尋思的金三角。

在數(shù)學和物理世界里，三角形被視為最具穩(wěn)定性的結構。中國古代的數(shù)學家，以及“海倫公式”的推導者阿基米德，都曾發(fā)現(xiàn)通過三條邊長求得三角形總面積的方法。

這個源自數(shù)理世界的金三角，在李嘉誠的故事里時隱時現(xiàn)。

在其關于家族財富傳承與分割、對外投資等重大決策過程中，甚至是李嘉誠個人情感關系上，都能看到這個金三角神秘的身影。

李嘉誠雖已正式退休，但他在全球工商界的影響力及家族事業(yè)中的威望并未“退休”。

李嘉誠曾鄭重其事地說，他還有“第三個兒子”——“李嘉誠基金會”。

他把基金會比作自己第三個兒子，宣稱其未來的墓志銘將刻上八個字：“建立自我，追求無我”。

李嘉誠還分享過自己“頓悟”的經(jīng)歷。多年前的一個晚上，他輾轉(zhuǎn)反側，最后豁然開朗，頓悟了把基金會視作第三個兒子的道理。他說，只有這樣才會全心全意愛護，給其分割財產(chǎn)，使基金獲得所需資源，落實一切公益專案，把自己的心愿永遠延續(xù)下去。

據(jù)公開信息，李嘉誠基金會自1980年成立以來，從未向外募捐，其資金全部來源于李嘉誠本人的捐贈，至今已累計捐出近150億港元。在中國內(nèi)地的捐款中，李嘉誠拒絕所有建筑物以他的名字命名。他還明確了基金會善款的使用原則：至少80%的捐款用于大中華地區(qū)，海外捐款則不超過20%。

但是，在李嘉誠基金會對加拿大、新加坡等海外地區(qū)的捐款項目中，則不乏一些以他名字命名的建筑物。

這是典型的“二八原則”，加上決策主體李嘉誠基金會，又是一個慈善事業(yè)的金三角。

“三個兒子”的傳承理念以及捐款的分配，亦圍繞李嘉誠本人，構成了一個金三角關系。正如李嘉誠家族和事業(yè)的貴人——其表妹兼發(fā)妻莊月明，以及其60歲后遇到的紅顏知己——周凱旋，也是一個有趣的情感金三角。

周凱旋比李嘉誠小33歲。這個數(shù)字是否蘊含著某種深意？為何在李嘉誠的眾多故事中，總是頻繁出現(xiàn)“3”這個數(shù)字？留待有識之士繼續(xù)考究吧。

如何回應“高帽子”

在李嘉誠漫長的商業(yè)生涯中，來自歐美政商學界等機構加封的光環(huán)和榮譽多到令人嘆為觀止。這些“高帽子”不免附著一些潛在的“招商引資”期許在其中，然而李嘉誠的回應，則呈現(xiàn)出其一貫的冷靜、謹慎與理性。

李嘉誠的重大行動，總與常人的流行觀念和習慣選擇大相徑庭，但通常能收獲出人意料的結果。

正如其“成功格言”里最有價值的、跟其決策習慣有關的一句話：決定一件事時，事先都會小心謹慎研究清楚，當決定后，就勇往直前去做。

因此，請記住關于李嘉誠的第二條重要信息：李嘉誠的行為痕跡比其語言痕跡更具參考價值。

作為潮商的代表人物，李嘉潮的行為風格亦帶有這個群體的鮮明特質(zhì)。1995年12月1日，李嘉誠曾被（香港）“國際潮團聯(lián)誼會”推舉為大會名譽主席，李嘉誠在商業(yè)行動中的果決與深思熟慮，與潮商的群體特征有諸多聯(lián)系，而且將其發(fā)揮至極致。

先來參觀一下來自歐洲方面的榮譽，以及這些榮譽跟李嘉誠個人財富增長之間的關系。

第一類榮譽，主要提供社會地位等方面的情感價值，通常來自歐洲部分國家綿延至今的“王國”及政府部門等傳統(tǒng)權力體系。

1981年，李嘉誠被委任為“太平紳士”，并被選為“香港風云人物”。

此后，李嘉誠“由商而仕”，累計榮獲的尊貴稱號還有：

1986年，被比利時國王封為勛爵；同年2月6日，香港《信報》評選出香港十大財團，長實系四家上市公司市值達343億港元，名列榜首。

1989年1月1日，獲英女王頒發(fā)的英帝國最高級巴思爵士（CBE勛銜）。

2000年，獲得比利時國The?Commander?in?the?Leopold?Order（利奧波德）勛銜、英帝國KBE爵級司令勛章。

在歐洲主流國家紛紛頒發(fā)給李嘉誠爵位等尊貴的身份標簽時，法國由于徹底推翻了帝制，缺乏這方面的世襲貴族資源。但這難不倒熱情而浪漫的法蘭西人。

2005年1月，法國總統(tǒng)希拉克為李嘉誠頒授“榮譽軍團司令勛章”。而在此前的1999年，李嘉誠已成為《福布斯》（Forbes）世界富豪排名榜上位列第十的“亞洲首富”。

當歐洲主流國家爭相給李嘉誠奉送“高帽子”時，美國的社會機構也不甘落后，其中最為活躍的是《福布斯》等財經(jīng)類媒體機構以及主流社會精英的精神家園——高校等科研學術機構。

據(jù)公開信息顯示，自1999年起，李嘉誠先后被《福布斯》雜志評選為“亞州首富”、馬康福布斯終身成就獎（由美國福布斯集團頒發(fā)）、“全球最具影響力富豪”，以及2010、2011、2013、2014年“華人首富”。

此后，在2019—2023年，李嘉誠的名字依然頻繁出現(xiàn)在《福布斯》發(fā)布的“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福布斯全球億萬富豪榜”，以及“福布斯中國·全球華人精英TOP100”“福布斯亞洲慈善英雄榜”等各類年度富豪榜單上。

其中，在美國當?shù)貢r間2023年2月22日，《福布斯》雜志發(fā)布2023中國香港富豪榜中，李嘉誠再度蟬聯(lián)中國香港首富，其凈資產(chǎn)較2022年增加30億美元，達到390億美元。

在為李嘉誠授予榮譽和光環(huán)的眾多社會機構中，在美國精英階層影響深遠的高校和NGO（非政府組織）等研究機構也不容忽視。

如2010年，李嘉誠獲得了由美國斯坦福大學頒發(fā)的Robert?H.?Alway?Lifetime?Achievement?Award（Robert?H.終身成就獎）。

2011年，他又分別獲得卡內(nèi)基慈善獎（由美國卡內(nèi)基基金會頒發(fā)）和柏克萊獎章（由美國柏克萊加州大學頒授）。

海外投資布局暗三角

榮譽等身的李嘉誠，沒有因此模糊政商之間的邊界。他一直比較清醒地維護著這種等距離的邊界意識，這很可能成為他留給李家財團的商業(yè)智慧之一。

李家誠的這種邊界意識，生動地體現(xiàn)于其重大投資行為中——將一切控制在商業(yè)回報的邏輯框架內(nèi)。

前文提到過，在某些商人群體中，一個象征著舊歐洲權力的“伯爵”等社會尊銜，都足以令一個奮斗大半輩子的商人迷失理智，這確實匪夷所思。盡管人類已將封建王朝及其奴役制度丟進歷史的一角，卻極為崇拜其遺留至今的貴族身份等級體系所提供的情感價值。

然而，面對來自各國王室、政要、權威學術及研究機構的種種尊貴身份，李嘉誠的行跡并未與之發(fā)生商業(yè)邏輯之外的重合。

例如從時間脈絡和地域分布來看，李嘉誠在海外的投資主要集中在加拿大、英國，以及英國北部的愛爾蘭等國家。

這又是一組令人深思的時間與地理上的暗三角關系。

其中，美國一直未能成為李家萬億資產(chǎn)體系的投資重地之一，尤其令人費解。

李澤鉅、李澤楷兄弟曾同在美國斯坦福大學就讀。李澤鉅獲得該校土木工程碩士學位及法學博士學位，李澤楷則未從該校畢業(yè)就去創(chuàng)業(yè)了。

按華商家族的常規(guī)操作，最容易發(fā)生的后續(xù)是：李氏兄弟在熟悉當?shù)鼐⑸鐣倪\作機制、廣結人脈之后，順其自然移民，并將其作為投資重地。然而，李嘉誠選擇讓兄弟二人加入加拿大國籍，并將加拿大作為李家最早的投資地域板塊之一。

加拿大沒有皇室資源，也沒可比肩美、英、法等國際地位的影響力，它能給李嘉誠的榮譽是相對有限的——基本集中在學術領域。

如，1989年6月，李嘉誠榮獲加拿大卡加里大學授予的名譽法學博士學位；

2000年，獲得比利時王國The?Commander?in?the?Leopold?Order勛銜、英帝國KBE爵級司令勛章后；加拿大明尼吐巴大學University?of?Manitoba緊隨其后，頒發(fā)給李嘉誠“國際杰出企業(yè)家年獎”。

這個稱號等于重復了一個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實，可以說令人開懷，或許也能幫助李嘉誠獲得當?shù)厣鐣恼J同，但與其此前獲得的他國尊貴身份及稱號相比，其實際意義并不大。

然而，自20世紀80年代起，加拿大就成為李嘉誠家族的重要投資目的地。其中，最具標桿效應的項目之一，是在1986年，以32億港元收購加拿大赫斯基石油公司52%股權。

另一項投資是在1987年，李嘉誠聯(lián)手李兆基及鄭裕彤兩位華人財團領袖，成功獲得溫哥華1986年世界博覽會舊址的開發(fā)權。

誰能留住李嘉誠

2015年前后，國內(nèi)有媒體說，別讓李嘉誠跑了。

2020年前后，又有媒體說，李家誠開始“被迫”撤資英國。

實際情況是，李嘉誠在英國的買進與賣出的短短幾年之內(nèi)，大幅增值。

因而，觀察國際地緣博弈中李嘉誠的重大投資選擇，是理解其海外投資暗三角實際布局的重要窗口之一。

李家誠對于英國投資的時機把握，就是一個曾引起過巨大爭議的樣本。

從地緣利益來看，一個民主、團結而且趨向統(tǒng)一的歐洲，既不符合美、英的利益，也不符合俄羅斯的利益。這個二戰(zhàn)后宏觀政治經(jīng)濟學上的硬三角關系，影響甚至決定了微觀領域商人及其投資決策行為的隱秘小氣候。

2013年的卡梅倫時期，英國準備開啟脫歐模式，宣稱要建立與歐盟的新型關系。此后在卡梅倫、約翰遜時代的持續(xù)努力下，英國終于在2020年1月31日正式脫歐。

李家誠對于英國本土的早期重大投資始于2010年。在當年7月30日，亞洲首富李嘉誠通過旗下的長江基建、港燈、李嘉誠基金會有限公司及李嘉誠（海外）基金會，以57.75億英鎊競購法國電力集團旗下部分英國電網(wǎng)業(yè)務。

2013年之后，隨著卡梅倫時代英國脫歐運動的逐漸升溫，李家誠父子在愛爾蘭和英國本土的投資亦進入升級模式。在此期間，可見諸公開報道的重大投資行為如下：

2014年8月2日，愛爾蘭媒體披露，李嘉誠可能正在競價收購愛爾蘭Awas航空租賃公司旗下約100架飛機資產(chǎn)。Awas公司是愛爾蘭眾多航空租賃公司之一，擁有約280架飛機，合作伙伴遍及全球50個國家的近百家航空運營商。當時，該公司計劃將部分飛機資產(chǎn)分拆出售，其中包括約100架較新的飛機，如波音747和空客340等主力機型，擬出售資產(chǎn)總額或?qū)⑦_50億美元。如上述交易達成，將成為李嘉誠自2010年以來最大的收購項目。

而在愛爾蘭Awas航空租賃公司被收購的消息曝光前的2014年3月，李嘉誠已將屈臣氏近25%的股份作價440億港元出售給了新加坡主權基金淡馬錫。在短短8個月內(nèi)，李嘉誠累計成功套現(xiàn)超過710億港元。

2015年，李家誠父子控制的長和系斥資120.16億港元收購了英國鐵路車輛租賃公司Eversholt?Raily。同時，還以高達110億英鎊的價格收購了英國天然氣管網(wǎng)National?Grid。同年3月，李嘉誠家族旗下的和記黃埔與西班牙電信公司Telefonica達成最終協(xié)議，和記黃埔將以約102.5億英鎊（約合956億元人民幣）的價格，收購英國第二大移動電信運營商O2。

2019年8月，李嘉誠家族旗下長江實業(yè)斥資46億英鎊（約395億元人民幣），全資收購了英國最大的酒吧集團和釀酒廠Greene?King（格林王）。

到了2020年7月，李嘉誠創(chuàng)立的長江實業(yè)集團全資附屬公司和記黃埔有限公司，以10億英鎊（約合人民幣88.32億元）投資的英國倫敦泰晤士河畔大型地產(chǎn)項目——東倫敦康沃斯碼頭（Convoys?Wharf），獲得英國政府的批準并動工興建。

上述投資案例和線索，基本與英國正式啟動脫歐進程及其關鍵時期重合。

在英國脫歐運動期間，李嘉誠對英國本土民用公共業(yè)務領域的重大投資顯得尤為密集且果決，其每一筆收購都是超過30億美元的大動作。

據(jù)英國《金融時報》統(tǒng)計，到2018年前后，李嘉誠家族已掌控英國25%的電力市場、40%的電信市場、1/4的淡水資源供應市場，以及1/3的英國碼頭和天然氣業(yè)務。

這些資產(chǎn)，占到2020年英國GDP（國內(nèi)生產(chǎn)總值）的35%，這意味著，李嘉誠幾乎把控了英國經(jīng)濟的運行命脈。

當英國成功脫歐后，李嘉誠又開始出售其部分在英投資項目。

在李嘉誠的英國投資版圖中，英國配電公司、電信運營商O2以及倫敦金絲雀碼頭，共同構成了李氏家族“買下半個英國”的主要框架——一個橫跨電力、電訊和海運物流的巨大金三角。

當李嘉誠開啟賣出模式時，這個金三角的一條邊首先被拆：2020年3月，一個由國際投行麥格理集團與私募巨頭KKR共同牽頭的財團，開始和李嘉誠家族掌控的英國配電公司（UK?Power?Networks）就收購事宜展開洽談。當時，英國配電公司的估值約1260億英鎊，相比李嘉誠購買時的價格增值了1倍。

一些分析者指出，李嘉誠早年在英國的“買買買”，到2020年開始的“賣賣賣”，使他在2020年大賺了1470億英鎊。

在英國脫歐的關鍵時期，李嘉誠財團的大規(guī)模投資無疑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脫歐對英國經(jīng)濟帶來的消極影響。為此，英國官方對李嘉誠極為看重，英國女王甚至親自為其頒發(fā)了獎章。

在一個動蕩不安的歐洲，李家誠精準地捕捉到資本大舉進出的關鍵時間窗口。由此引發(fā)的種種爭議，沒能阻止他以持續(xù)多年的果斷行動獲得預期回報。

家族財富傳承與分割

正式退休后的李嘉誠，如今已96歲高齡，但某種程度上，他依然是這個萬億財富版圖的主導者。

李嘉誠有2個兒子、3個孫女、4個孫子，如何在二代、三代、四代之間平穩(wěn)過渡，實現(xiàn)財富和家族事業(yè)的傳承，是考驗李嘉誠財團能否實現(xiàn)永續(xù)發(fā)展的一個重要問題。

李嘉誠對于家族財富和傳承問題的制度性安排，早在2012年就已明確，其具體思路是出人意料的，但并未引起家族成員之間的不安。

當年5月25日，李嘉誠在股東大會后宣布了其資產(chǎn)分配方案：

將長江實業(yè)及和記黃埔的40%股份，以及22家上市公司的所有權，總市值逾8500億港元，其中上市資產(chǎn)逾2900億港元，全歸予長子李澤鉅；

長和系日后由李嘉誠本人打理；

次子李澤楷則獲得李嘉誠對其生意上的資金支持。

此前，李嘉誠通過復雜的信托方式實現(xiàn)對家族資產(chǎn)的控制，其家族資產(chǎn)的最終控制權掌握在李嘉誠家族信托（Li?Ka-Shing?Unity?Holdings?Limited）手中。該信托由李嘉誠及其長子李澤鉅、次子李澤楷3人各持有1/3的權益。

在此次分家安排中，實現(xiàn)了以下家族財富控制權的顯著轉(zhuǎn)移：

先是李澤楷將其持有的家族信托1/3權益轉(zhuǎn)移至李澤鉅名下。此項轉(zhuǎn)移完成之后，李澤鉅的持股量將增至2/3，而余下1/3繼續(xù)由李嘉誠持有，李澤楷則完全退出。

隨后，2012年7月29日，李嘉誠又將他的1/3家族信托權益全部轉(zhuǎn)讓給長子李澤鉅。李嘉誠此舉，使得李澤鉅正式接管了當時市值逾8500億港元、涉及22家上市公司的上市王國。其中，除了長江實業(yè)、和記黃埔、長江基建、電能實業(yè)“四大”旗艦之外，還包括TOM集團、匯賢產(chǎn)業(yè)等。

在這份各方股東及家族成員認可的“分家”方案移交完成后，李嘉誠的小兒子李澤楷通過電訊盈科控制了香港電訊信托及盈大地產(chǎn)，其賬面資金達到136.48億港元。

此外，李澤楷還擁有一系列價值不菲的私人投資，其中包括2009年以5億美元收購的AIG亞洲資產(chǎn)管理業(yè)務，到分家時，該業(yè)務管理的資產(chǎn)規(guī)模約為670億美元。

“內(nèi)因是事物變化的決定性因素，外因則通過內(nèi)因起作用。”對于一個擁有萬億資產(chǎn)規(guī)模的家族財團而言，其家族成員內(nèi)部圍繞家族財富的分割及穩(wěn)定性預期，將會波及其上市公司體系是否能穩(wěn)健經(jīng)營和傳承的方方面面。

李家誠的這份財富分割方案，表面上看起來在大兒子和小兒子之間有失均衡，但自2012年以來，一直能被家族內(nèi)外關鍵人所接受，其間的道理亦耐人尋味。

或許，從決策的情感邏輯而言，李嘉誠在回復年輕人質(zhì)疑時的一句話更能體現(xiàn)其如是布局的初衷：別跟我談空洞道德，我只是一個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