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軍
今天老狗請客,貴客。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煙是好煙。
在鎮(zhèn)里最好的酒樓,東升酒樓三樓大包間。
陪酒的,也都是場面人,工頭。還有老狗供出來的大學生,他的親弟弟,現(xiàn)在是市里一個有點名氣的律師了!
就是要給貴客一個面子。
貴客是老尚。
老尚,大頭,大肚皮,大嗓門。車一停下,他就一邊挪動著他的肚皮,一邊大光頭頂著車門口沖著正給他開車門的老狗就嚷嚷上了:“哈哈哈,他媽的老狗,人模狗樣的,還穿上了西裝!老子給你個面子,吃你個飯,推了多少大領(lǐng)導的約!”
老狗迎著老尚橫飛的唾沫星子,如同沐浴著貴如油的春雨:“老板賞臉,這個面子老狗這輩子忘不了?!?/p>
老尚對老狗有恩。那年,正初春。餓了兩天的老狗蹲在街角,靠著褪色的陽光那點微弱的溫暖抵擋骨頭里冒出的冷。
老尚開著他的破卡車來了。那時的老尚,頭大,肚子大,但是遠沒有現(xiàn)在大。但是還是像個老板。老板,嗓子就大。看看空蕩蕩的街頭,沖著老狗喊:“走啊?”
“嗯?!崩瞎芬矝]問干啥,就要往車斗上爬。
“這邊?!崩仙袥_著瑟瑟發(fā)抖的老狗,指著副駕駛室道。他怕這瘦狗一般的漢子凍死在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