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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樹林的潮(外一章)

2024-06-25 19:10彭桐
星星·散文詩 2024年5期
關鍵詞:紅樹漁火無情

彭桐

潮漲,總是與岸齊平,像是與岸上的花草樹木有了約定,不至于讓咸澀的海水意外膨脹,打濕和粘住樹丫間鳥雀、花叢清香里飛翔的蜂蝶的翅膀,而是讓平靜的海當它們日常梳妝的鏡,起風浪的海作它們加油奮進的鼓。

潮的有力把握,蘊含著無私的愛。

潮落,也總是落在剛剛好的位置,比如露出紅樹林的根部,讓路人看見與根相依的泥,讓陽光親吻更多時候被魚蝦親密的須,袒露一個海水中植物群水下的生態(tài),詮釋海水覆蓋時這種“海上森林衛(wèi)士”日益繁茂的秘密。

潮的深情掌控,含著有道的義。

相信,沒有誰會恨潮的無情,只會謝潮的有意。面對霞光與鳥齊飛的潮景,是想做那成全紅樹雨林展現(xiàn)王牌家底的潮,還是渴望做在生命潮汐之中穩(wěn)打穩(wěn)扎的頑強紅樹,抑或一生一世與潮、海、林熱切戀愛的鳥?

還是,吹吹風,醒醒目吧!真實擁有大海的胸襟,聆聽時代的潮音,讓激情如鷗鳥翔舞,讓浪花錘煉礁石般的意志,站在社會蜿蜒宏闊的岸邊,把深邃的目光投向霧海共生的天際線,讓心中理想的紅日噴薄而出、冉冉升起!

潮如鮮花,灑你紛揚的花瓣;潮如掌聲,給你久違的期許;潮如天籟,送你贊賞的音樂……

天與地同存,人與水同心。潮與海相連,潮與夢相生。蒼茫人間,滾滾之潮與你我他一路同行!

海邊的暮色

隱約的船,閃爍的漁火,就像帶著熒光流淌在灰色紙張上的文字。

有漁火的船在蒼茫中,是激情書寫對生命的流連,還是無奈展露對死亡的恐懼?

此時的暮色是最值得珍惜的。一些靈動的物什還有輪廓,一些泛黃的往事還能浮現(xiàn),一些見底的真相還未消失,就算是一生緘默的樹,也還知曉腳下所站的位置,迎風嘶鳴的石頭也明白是佇立岸邊,還是被無情的潮水已淹及腳踝……

一直眺望孤帆遠影的人,也還能清晰感受到相伴草木的氣息和留守身邊人的呼吸!

等天空完全黑下來,時間凝固成寶劍也穿不透的礁石,一切或將都跌入虛無,睜大前世的眼睛,也許只能看到空洞無底的墨云殘布。

風在耳邊旋起回響,是傳遞密語,還是殷切叮囑?

十月的三角梅盛放在交叉路口,晚唱中的樹影搖曳出醉人的旋律,仿佛一幕新戲又將開啟。

一些進入暮年的生命,就將被黑夜收走,留下星輝的寂靜,而夜色需要的燈火,樂于孕育在晨曦將宣告華誕的生命,由旭日演繹歡騰。

日夜自然更替,生死循環(huán)不息。無須為暮年而愁,就像不必在壯年悲秋。

在暮色四合時,坦然看海,看鷗翅劃過心底的光亮,寫著來世的箴言。

等到有一天,生命的航船駛入茫茫黑夜的殿堂,無須石質淬火的墓碑,只需一縷細浪,蘸著暮色玄妙的波紋,那就是最自然不過、動人心魄的墓志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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