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風景的對話》是筆者于2018年委約青年作曲家方崠清創(chuàng)作的一部大型古箏協(xié)奏組曲,并在當年由本人進行了全球首演。由于近年來方崠清逐漸成為中國當代最活躍的青年作曲家之一,如《風霧潺》《云起時》《墨客》等已成為中國當代古箏的經(jīng)典之作,并被指定為國內(nèi)外器樂大賽的首選曲目,這部《與風景的對話》也逐漸被廣泛傳播與關注。
一、關于演繹作品
《與風景的對話》是一首以西方音樂體裁為創(chuàng)作基礎的大型協(xié)奏作品。據(jù)作曲家本人介紹他的創(chuàng)作靈感來源于東山魁夷大師的七幅美麗畫卷和唯美散文。全曲大氣而細膩,律動性與張力感十足,通過七個不同標題的樂章:《夕暉》《靈木》《鄉(xiāng)愁》《白馬森林》《月下·小夜曲》《青韻》和《歲暮》,將聽者帶入到七幅唯美麗畫卷的意境中。在將近40分鐘的演奏過程中,每一個樂章都像是一幅獨立的風景畫,相較于傳統(tǒng)古箏創(chuàng)作,這部作品在創(chuàng)作技法上運用旋律、音色和節(jié)奏的細微變化,將風景或美麗、或壯麗、或靜謐等不同的美景用古箏呈現(xiàn)出來。這也是新一代作曲家在民樂創(chuàng)作中“借景抒情”慣用技法。
第一樂章慢板《夕暉》,不由聯(lián)想到唐代詩人韋應物《送別河南李功曹》“云霞未改色,山川猶夕暉?!毕扔晒殴~緩緩奏出寧靜、優(yōu)美、動聽且韻味十足的旋律,繼而交響樂隊緩緩加入,古箏與樂隊之間此起彼落。樂章主題旋律以“五度跳進后反向級進”的拱形特征,E-B、D-G、C-G的模進回落,表現(xiàn)出太陽下落后,夕陽余輝映照的美感。在演繹該樂章時,注意音色細微的變換,營造出東方繪畫的意境之美。
第二樂章《靈木》描繪了東山魁夷大師筆下具有靈性的樹木形象。先由鋼琴引入,將聆聽者代入飄逸靈動的幻境中,接著由古箏和小提琴弦樂一起進入,層層遞進下將這種靈動感繼續(xù)加強,之后由古箏進入一段旋律性的音樂動機,這段源自E-G-B-D和弦分解的主題動機中,E-B的下行跳進與第一樂章《夕暉》主題形成鏡像呼應,強化了樂章間的音樂關系。在演繹該樂章時,注意在簡約又充滿神秘主義色彩的動機重復中對音色、強弱加以變化,將這種神奇的靈性感推向極致(譜例1),讓聆聽者仿佛置身在“靈木”創(chuàng)造的神奇世界中。
第三樂章《鄉(xiāng)愁》描繪了東山魁夷筆下青色世界的旅人。古箏以溫婉的旋律率先進入,古箏主題再次響起時則與弦樂配合進入,運用弦樂聲部溫暖的色彩,進一步烘托出濃濃的鄉(xiāng)愁。該樂章十分強調(diào)古箏和弦樂的配合,要注意借助小提琴聲部(譜例2),展現(xiàn)古箏演奏的細膩變化。
第四樂章《白馬·森林》描繪了東山魁夷筆下象征美好的愿望和期許的白馬、土壤的森林。該樂章節(jié)奏較快,音樂具有動感。鋼琴和弦樂的前奏,猶如一匹歡快的白馬剛剛跑入森林。之后古箏以長音D進入,并逐漸以三連音、五連音、七連音的節(jié)奏型增速,就像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音域也由最初的大二度(E-D)拓展為屬和弦分解的十一度(A-D)。音域的大開大合,疊加速度的不斷提升,古箏在弦樂的配合下,將白馬進入森林后,暢快淋漓奔跑的律動感完美呈現(xiàn)在聆聽者的面前(見譜例3)。整個樂章尾聲部分,古箏的快速滑音表現(xiàn)出白馬奔跑時的嘶鳴聲漸漸走遠,此后樂隊的低沉弱奏仿佛整個森林又回歸到一片祥和與安靜。在演繹樂章結(jié)尾時,古箏在音效上進行了一種特殊化的處理,通過左手快速下滑到原位音高處模仿漸行漸遠的嘶鳴聲,在音樂上表現(xiàn)出對空間的遐想。
第五樂章《月下·小夜曲》樂章主題為前短后長的三拍“抑揚格”旋律,悠揚旋律將聆聽者代入大師畫作里的美妙月夜。鋼琴以琶音的形式進入,再次呈現(xiàn)樂章主題,將月下美好的氛圍完美呈現(xiàn)在聆聽者眼前。在演繹該樂章時古箏和弦樂一直保持著旋律的配合,兩者強弱變化并不突出,以表現(xiàn)月下寧靜中跳躍的美感。
第六樂章《青韻》在大師的畫作里本來就是一首宏大奔放的“綠色交響樂”。每一根枝條、每一片葉子都在訴說著對生命的衷心贊嘆。樂章開始管弦樂齊奏,宏偉壯麗。表現(xiàn)人與大自然的和諧,綠色生機和希望,之后古箏的旋律和弦樂隊齊頭并進一起,保持著弘大的演奏氛圍,把對生命的敬畏和由衷的贊美之情最大限度呈現(xiàn)給聆聽者。
第七樂章《歲暮》表現(xiàn)了白雪飄零的歲暮時分。樂章開始時管弦樂首先緩慢進入,將聆聽者代入祥和安靜的家的氛圍,之后古箏運用了泛音的空靈音色,將一天中最寧靜的傍晚(譜例4)在這里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出來。在演繹這個樂章時,古箏和管弦樂的演奏配合上力求抒情,讓聆聽者仿佛被家的溫暖時刻包裹著。
第五樂章《月下·小夜曲》樂章主題為前短后長的三拍“抑揚格”旋律,悠揚旋律將聆聽者代入大師畫作里的美妙月夜。鋼琴以琶音的形式進入,再次呈現(xiàn)樂章主題,將月下美好的氛圍完美呈現(xiàn)在聆聽者眼前。在演繹該樂章時古箏和弦樂一直保持著旋律的配合,兩者強弱變化并不突出,以表現(xiàn)月下寧靜中跳躍的美感。
第六樂章《青韻》在大師的畫作里本來就是一首宏大奔放的“綠色交響樂”。每一根枝條、每一片葉子都在訴說著對生命的衷心贊嘆。樂章開始管弦樂齊奏,宏偉壯麗。表現(xiàn)人與大自然的和諧,綠色生機和希望,之后古箏的旋律和弦樂隊齊頭并進一起,保持著弘大的演奏氛圍,把對生命的敬畏和由衷的贊美之情最大限度呈現(xiàn)給聆聽者。
第七樂章《歲暮》表現(xiàn)了白雪飄零的歲暮時分。樂章開始時管弦樂首先緩慢進入,將聆聽者代入祥和安靜的家的氛圍,之后古箏運用了泛音的空靈音色,將一天中最寧靜的傍晚(譜例4)在這里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出來。在演繹這個樂章時,古箏和管弦樂的演奏配合上力求抒情,讓聆聽者仿佛被家的溫暖時刻包裹著。
整個作品的演繹,首先要注意古箏的音色變化,其次是與交響樂隊的配合,在筆者演奏這首古箏作品的時候,有意識地做了有機的調(diào)整,以達到突出、配合、協(xié)調(diào)和抗衡的交響性效果。
二、音樂語言的重點把握
首先,了解東山魁夷其人其作。這部《與風景的對話》的音樂語言精煉簡潔,它要求演奏者不僅具備扎實的古箏演奏技巧,還需要深入理解樂曲的內(nèi)涵,具備深厚的文學功底、視覺的想象力和詩歌的鑒賞能力,才能將作品中的意境和情感完美地詮釋出來,以便通過音樂與聽眾分享對風景的感悟。
其次,在《與風景的對話》中,左右手的協(xié)調(diào)與配合至關重要。右手負責主旋律彈奏即主題,左手負責演奏伴奏肢體的配合,以產(chǎn)生豐富的和聲變化。要注意的是,演奏旋律應有一定的“主次之分”,伴奏聲部避免喧賓奪主,在力度、音色甚至是肢體表達上都應控制好度的把握,右手演奏旋律線條,如同中國古典水墨畫一般要濃淡相宜,準確地表達樂曲的情感和意境。
另外,整部作品一直在追求豐富的音色變化。追求一種“強而不破、弱而不虛”的音色質(zhì)感。對于琴弦的控制是非常重要的。有質(zhì)感的音色會大大增加畫面感讓聽眾更容易與情景融合。在表現(xiàn)力度時我們應做到手臂極致的放松、松弛,讓肌肉更多力量落在關鍵的手指根關節(jié)上,達到“強而不破”的音色;在表現(xiàn)極致的弱音時,則需要注意手指尖應非常謹慎、繃住去觸弦,做到“弱而不虛”,絕不是輕飄無力狀態(tài)下做觸弦,這兩點是在演奏中要非常注意的細節(jié)。
通過鉆研以上敘述中的要點并加以訓練,演奏者可以更好地詮釋《與風景的對話》這首古箏協(xié)奏曲。同時,這些技巧也適用于其他古箏曲目的演奏,對于提升演奏者的整體水平和表現(xiàn)力具有重要意義。
三、演繹作品的感悟
在演奏大型古箏協(xié)奏曲《與風景的對話》的過程中,筆者一直在思考: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無論是宏大還是微小,對于民族藝術來說,繼承與發(fā)展始終是永恒的議題。
從繼承與發(fā)展角度來說,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互為支撐,缺一不可。在這一作品既保留了古箏“左手按弦,右手彈奏”的傳統(tǒng)技巧,確保了古箏演奏的韻味;又通過從五聲音階到七聲音階的演進,豐富了古箏的音樂表現(xiàn)力。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的審美觀念也在發(fā)生著深刻的變革。若要使古箏這一傳統(tǒng)東方樂器走向世界藝術的舞臺,讓全球音樂愛好者領略其風采,我們要在繼承的基礎上,勇于變革、創(chuàng)新并融合新元素,只有如此才能更好地繼承傳統(tǒng)。
與此同時,勇于創(chuàng)新是時代賦予我們每一位古箏專業(yè)工作者的光榮使命,相信隨著越來越多古箏新作的頻出,未來我們的古箏音樂藝術必定會到達新的藝術高峰。
從視聽的角度來說,《與風景的對話》實現(xiàn)了“閉目聆聽音樂,睜眼領略風景”的音-畫藝術通感。這種在民族樂器創(chuàng)作中的運用是十分大膽和富有創(chuàng)新精神的。從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到德彪西(Achille-Claude Debussy),再到勛伯格(Arnold Schoenberg),眾多西方藝術家都致力于推動一種藝術的跨感官體驗、跨模態(tài)創(chuàng)作。另一方面,中國古代的詩論、畫論、書論、樂論都共享著同一套通用的品評體系和美學趣味。這提醒我們,經(jīng)由藝術通感,我們或許可以在現(xiàn)代音樂發(fā)展中重啟久違藝術形式其實也是一種大膽的創(chuàng)新。
作者單位:白洋,浙江音樂學院國樂系教師